《负婚负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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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婚负婚人-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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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进写字楼那么一百米不到的路,她心里百折千回了无数次,走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何止四年,何止爱和恨那么简单的两个字

面无表情的和楼里西装革履或套装知性的男女擦肩而过,没有知道,这个也身穿优雅干练的上班族套装的女子心底蔓延过的是多少种不同的滋味,却有同一种苦涩难当的无力和奈何,还有最最难忍的疼痛

也许,在那一天,如果没有出车祸,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他真的是答应了她过了几天以后准时回来,他们此刻会怎么样?

会幸福吧倘若他们都在原地

她不会知道他曾经打算一去不回她也不会知道,他的努力回头遭遇过多少上帝的玩弄

而他顾方西也不知道有一天,他自己能站到多少男人望而生畏的顶峰,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卓越成功

同样的,他不会为了今天的她废了那只手

但,他说不定也可能眼里永远看不见她的样子

一切本来,其实可以很完美

就算参杂了一些些心底自私的小瑕疵,可如果他真的那天准时的回来,也许,他们会很幸福

可没有,都没有他后悔为了回家找她出了车祸,他迷糊不清的和另一个女人有过孩子,他为了再次寻回她废了自己四年经营的一切,废了自己的手

而她呢,他是真的不在乎她曾经有过其他的男人,还是不曾相信她也会因为报复而选择偏离轨道过

电梯里,冷气逼人

看着那一轮轮红色跳动的数字,她忽然就笑出了声,低低浅浅的,却莫名惆怅悲凉,惹得电梯里一对男女频频看向她

而她只是专心,很专心的凝望着那一轮轮变动的红字,如梦呓般出声:

“顾方西,到底谁对不起谁,到底是你欠了我,还是我欠了你”

这一刻

她终于相信是命运,只有命运才会如此强悍不断轮回,让人无言以对

三十裂爱

迟欢,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才是对的,才是你想要的?

——顾方西札记

辗转反侧,他睡得其实很不安稳

他等了她很久,直到手疼和心痛渐渐蔓延过全身的时候,沉入睡意

罗茵离开的时候对他说:“方西,我第一次希望那个女人能把你领走,因为不论我对你再好,不论你对我再好,我都抵不过她在你心里留下的一点点痛”

眼里的星火湮灭,无声无息

他抿唇,眼里的魅惑森冷悲凉,刚想拿起烟盒却发现右手疼得撕心裂肺,愣愣的放下,转向窗外,眼角却还是执着的状似不经意时不时的划过洁白清冷的门口

离开巴黎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赠给了慈善机构,顾氏开始动荡,他还记得下午的时候,方正阳那张惨白铁青的脸,可他们都无言以对

那是顾氏的产业,已经不再是曾经方家的了,那么多年,有些东西留在那儿,与其用来祭奠,不如毁去,重新开始就算再难,也好过抱着那些茫然四顾,到了死的那一天还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受

医院很安静,特别是vip大楼

凌晨

萧萧瑟瑟的风,垂落的梧桐叶,淅淅沥沥的雨,干净剔透窗户蒙上一层层水雾

他怔怔的凝视着窗户,眼前也朦胧起来,门外一点声响都没有,在他最后沉入梦里,毫无意识的最后一刻,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顾方西明白,迟欢不会来

诚然,他并没有要求很多,他只是想,就像当年一样,当年被上帝不经意眨眼安排的车祸让他从此无力可退,而如今,他不想再被捉弄一次,就算抛弃所有也不会换来什么,他想反抗的不过是当年,上天给他不经意的一刀,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现在,他要自己做主,即使早已过了最好的时机,他只想将曾经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再也不被命运作弄

干净整洁的病房里,雨意朦胧的阳台种着几株十丈珠帘,被水滴点滴着,隐隐为夜间的清冷弥漫着一股淡淡菊花的香味,粉白色的花瓣下垂至长,干净清幽

睡意越来越深的时候,右手隐隐作痛

他的心也一点一滴的沉到了最深处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下着小雨,司机探头接过钱,看着那个女子伞也没打,衣服单薄,笔直的走进住院大楼

他想起一路上,这位女客都一言不发,神情冷淡,连他心底都不免涌上一股淡淡的心慌这一夜,有些奇怪,如若不是接过她的钱触到她的手是温的,他会以为,今夜是见了鬼了

吁了口气,收回神,司机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脚步声在剔透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分外明显,“踏踏”的声响,引得护理台值班的护士不由心都提起了,望眼看去,才发现是一个女子,条纹简约的衬衫,干净卡其色的裤子,半垂在双肩的长发,眉目疏朗,五官不深刻,但舒服干净

她正淡淡的抿嘴微笑,走到护士身前,那护士才蓦然回过神,呢喃道:“这么晚了,不方便探病的”

“是惠小姐让我送东西来给顾总的”

迟欢也不急,只是礼貌清和的说起惠双双离开写字楼的时候,其实是有把地址塞给她的,一直放在口袋里,等到拿出来的时候,连字迹都是模糊的

那人一听便知道是找谁的,vip病房数来数起其实还是清楚的,护士正色点了点头,拿出记录本,礼貌恭敬的道:“您姓什么?身份证能给我确认登记一下吗?”

“迟,迟到的‘迟’”

迟欢从皮夹里拿出身份证,递给值班护士

那小姑娘拿着身份证不假思索的抄着,下一秒忽然失神

霎时的一怔,她想起那个惠小姐曾经提起的事情,她说,如果有一个姓迟的小姐来看顾先生,你无论如何都得放行,无论是什么时候

“11号病房!”护士赶紧急切的喊道,指指不远处的地方

闻言,迟欢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心底涌上的不知是什么滋味,抿着唇,她转身便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病房里有种淡淡沁人的芳香,是菊花,十丈珠帘,闻起来让人有恍若回忆的愁绪

乌黑浓密的发掩在白色的床单里,露出侧面阴柔深刻的五官,紧抿的薄唇,饱满的额头,还有些隐隐冒头的虚汗

她轻轻的坐在床旁,发现他睡得很熟,可眉头还是紧蹙的

“顾方西”

气声,犹如叹息的轻唤,可惜他没有听见

下意识的摸了摸掉他额前的汗,才发现他下颚的弧度愈加削瘦紧窄眼角的魅惑冶艳因为紧闭而敛去,只是看着很温润迷人

也许他真的没有变,也许他变了,可不论如何,时间终究还是过去了四年,不在一起的四年,我们都无法过去的坎

“方西,我想了一个晚上”

她轻轻失神的摩挲着他的右手,还记得那个时候,在维也纳,她最宝贝的就是自己丈夫的右手,对于画家来说,手是他的生命,如今,对设计师来说,手亦是他的全部

可为什么,到头来,他们最宝贝最珍贵的东西一直在渐渐流逝,不复原来

“已经算不清了,我们之间算不清了,你该好好照顾你自己方西,我答应了我妈明天就去相亲”

她微笑,浅淡的眼眶渗出几滴眼泪

终于能流出来了,不再是干的,她的唇最后落在他的额头,有些凉又有些烫

走出病房的时候,她把门关上了

“扣”的一声,让他在梦里不安稳的转身,无声的动了动,他头昏脑胀的,薄唇被牙齿咬着,眼角无声的划过一滴泪痕

他梦见,他的妻子对他说,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三十一爱的背叛与反背叛

无论伤害或是被伤害,我们都要更珍惜自己,才不至于后悔

伤害的时候报复,没有关系,但因果循环,早晚有一天要还,兜兜转转,每一步我们都得为自己负责,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经意的,还是有意的

所以,记得,亲爱的,你很重要,珍惜自己,因为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草莓

午后,浅阳

咖啡的香味幽远浓郁,绿色的logo淡淡的挂在洁白淡雅的马克杯上,腾腾的散发着热气

玻璃窗是干净透明的,窗外是一条小河,住宅区里难得的静幽

此时此刻

迟欢浑身冰凉,意识快要爆炸,手上那一杯不经意随手抖着的马克杯“啪当”一声,浓郁的抹茶拿铁就那样洒在了脚上,烫脚但比不上心烫

冷冷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她蹲下捡起碎片,递给了赶来收拾的服务生

刚回神,就听见一个低低迟疑的男性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迟欢?”

望着那个似曾相识的脸影,在她记忆深处最隐晦的角落里,最刺痛最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暗处如今就那样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在今天,今时,今日

冰冷刺骨的阴冷,咖啡厅其实却是暖气

那人倒是很潇洒,踱步到她的身旁,慢慢的道:

“二年没见了,我以为是我的幻觉,同名同姓而已,没想到这次我相亲的对象真是你迟欢,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晚上,第二天你就消失了”

蓝白相间的衬衫,西裤,黑色的皮鞋

迟欢怔忡的低头凝视着男人的鞋,胸口闷热,半晌,终于抬头,入目的是一张端正尚属好看的脸,麦色的健康皮肤,笑容参杂着略略的惊喜

心猛然紧缩,迟欢的眼前忽然莫名划过顾方西削瘦蜷曲的埋在被子里的那张苍白的俊颜,滴滴答答的雨声,孤傲单薄的菊花,他熟睡间还紧蹙的眉眼,绷带包裹的右手,他的耳根处她四年再见的以后根本没有仔细瞧过的,那道狠狠悲凉的红痕

喉咙涌上了无端的苦涩,一阵高过一阵,下意识挺直脊梁,她呼吸不着痕迹的急促,面上却是礼貌和淡的笑意

也许,迟欢该感谢那么多年习惯的微笑动作,所以无论在何时,它总能让她不至于所有都曝露在别人面前,也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恋爱,婚姻间,她有最放肆的感情流露,但也只到了那里,被迫停止,然后学会再次敛起情绪

现在

咖啡厅演的不过是一场熟人相见的场面,没有人会多看

礼貌的伸出手,迟欢沉下心,勾起唇,微笑道:

“好久不及”

话落,心却凉了一片

没有人意识到的恍惚间,一秒钟无数次,顾方西的脸还是在她的眼前翻来覆去,莫名的强烈,阵疼,眼角发酸,她不知是为了自己疼,还是为了眼里画面中的那个男人疼,又或许,是为了所有

如果跟她相亲的人不是眼前的这个,也许这将是最好的下午,最平淡的生活开端

可是,没有,那些她想忘记,不想重复的,在最难堪的角落烂在了深处,她早已快速理智清醒在很久之前就掩盖了起来的一些些东西,就在这光亮极好的地方,瞬间挖到了她刺痛的眼前

“迟欢,两年了,我有一句话早在你消失的早晨就想跟你说的”他握住迟欢的手,潇洒的微笑,低沉礼貌的道,“虽然迟了两年,但是,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我那个晚上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施哲”

几个字刺进了最能挖开腐烂的地方,她的手指甲其实已经陷进了掌心的血肉里,养得过长了忘记剪了,攥紧的手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隐隐作痛,闻言,迟欢微笑点点头,示意知道,眉宇弯起,握手

施哲下意识没松手,等着迟欢的答案,眉宇淡喜间,只听见眼前女子浅笑嫣然,眉目疏朗,干净舒服,低低启唇,说:

“施医师,这里的抹茶拿铁不错,我请你一杯吧”

答非所问

其实相亲很简单,他说一句,她答一句,她适当的问一句,他立刻回一句

不至于冷场,但也不热络

期间,她拿起杯子的时候还是会抖了抖,因为掌心被热气烫了,那些伤口不经意的隐隐作疼,真真是痛到了极点,可她还是微笑,礼貌,平和

施哲的父母和迟欢的母亲,迟宁是好友

命运就像是地球一样是圆的,到哪里都忘不了谁和谁,无论是在维也纳,中国,还是任何一个地方

迟宁说:“小欢,别辜负了我做母亲的一番心意,你年龄不小了”

她懂,她从来都懂,她也做过母亲,即使还未实现,但无论如何,她不可能逃跑

彼此约定的时间本就有些晚,不一会儿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咖啡厅旁有一家日本料理,不远正好,日本式建筑结构、塌塌米、杉木天花板、贴纸推拉门等构成的室内风格,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清幽的小调

迟欢安静的吃着,很安静

施哲的电话很繁忙,时不时的就有人打进来,话语间许多的专用名词

“没关系,你忙吧”面对施哲脸上的歉意,迟欢笑笑,礼貌心情渐渐平复,但脚底的冰寒还是隐约有些刺冷

这是迟宁眼中的女婿,国内有名的心理咨询师,省一级医院的心理咨询门诊的主任,个性潇洒爽朗不失谦和,父母亦是迟宁的大学同学,文学杂志社的主编

多么门当户对,连职业都近乎相似

天色渐暗,薄雾缭绕,月明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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