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婚负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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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婚负婚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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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门当户对,连职业都近乎相似

天色渐暗,薄雾缭绕,月明星疏

吃晚饭,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沿着湖边的路,一道道的柳树垂在镜面上,黑色光泽的湖面有种诡异冶艳的美丽她隔着窗户,景物飞过,玻璃镜面上起了水雾,天气转冷,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跟昨晚一样,冰凉,彻骨

施哲开着广播,没有放歌,主持人在那儿絮絮叨叨着,他们都没有仔细听,她更没有,直到无意间传来的新闻,主持人的女性嗓音平静无波的报导着:“据悉,法国时装协会已确定将‘West’的顾方西除名,下一届至以后每届将确定不会再有‘West’品牌参与其间,此举已在宣告新奢侈品的代表‘West’品牌全面瓦解”

眼底沉然,抚摸着掌心的手轻轻的摸着,迟欢敛下眼眉,呼吸声很轻

掌心有月牙形被指甲嵌出的血色,已经结巴,但摸起来还是有些微疼

车内,暖气温热,她并不冷,手指却依旧冰凉

“顾方西啊我回国以后就当了他两年的心理医生”施哲放在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听着报导,沉吟了一声,呢喃道,“他的确强大,有卓越的商业头脑和一流沉着的创意设计真没想到,他会不过也是,他一直让人猜不透”

“我很早就确定了,他啊,这里的确有病,可偏不让人治”

红灯,停下

他说着,指指心口,说,顾方西啊,这里有病

正转头对着迟欢说,只见她脸色白如纸张,眼神深沉,笑意全无

本是无聊间的八卦,想来没有人会认真

可施哲却发现,身旁的女子认了真

“他没病”

淡淡的,沉沉的,薄薄近似悄然无声的漫过声息

“他没有病,没有”

温柔大方的微笑不在,迟欢的侧面显得冷霜干净却分外铁青,咬着唇,脸颊苍白,红灯已过,施哲来不及反应便下意识踩了油门往前开,到了路口,她淡淡的扬声道:

“不好意思,停车”

“迟欢?”

“施医生,今天谢谢你,我下车了”开门前,礼貌的微笑,她向他点点头,眼里却森凉一片

施哲怔怔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色深沉,蹙着眉

晕眩失神间,耳边萦绕着她淡淡肃冷又固执的呢喃:

“他没病,他没有病”

就像不许谁说一样,不许谁说,顾方西有病一样

夜凉如水,匆匆来去的行人和车辆,施哲若有所思的低头思索,半晌,无声浅叹了口气透过车门玻璃,那一汪湖很大很深,沿着那么久的路,还没到尽头,湖边有一盏盏晕黄的灯,璀璨明媚亦隐晦炫目

月色很凉,夜色也很深,路旁的店牌霓虹灯闪烁不停,繁华尽美

启动车,目视着路,施哲却不知为何想起了顾方西的脸,棱棱角角的阴柔五官,饱满的额,菲薄寡情的唇,深沉难测的眼眸,冷雅魅惑的姿态毫不留情的拒绝别人的靠近

很多时候,他录着音,那个男人从来都像是找一个地方沉静的呆着,不说话,他也曾经主动问过,技巧性的想引他说出,可怎么都撬不开他任何的话语

那个男人不主动说,他也静等,可这样的病人确实最难医治的,尽管治疗费他一分不差,也因为这个男人,他接到了更多慕名而来的病人

他有时候给那个男人催眠,谁都适用的治疗方案他却连眼睛都不闭,太难进入的心房,连他都恐慌,那个男人最多让他帮助他开几颗安眠药,能让他睡得好些就够了

直到,某一天,他不来了

最后见他的那一天,施哲还记得,不久,就是这一年,阴天,小雨,那个男人第一次让他看到了他的微笑,依旧性感却温柔极致的迷人,眉宇间魅惑阴柔没退,可就是干净疏朗

他对他说,你的病还没治好,真的不来了?

他眼神深沉,嘴角微勾,我没病,如果真的有,也只有那个人能治

施哲记得清楚,是因为,这个男人第一次不再全副武装如铜墙铁壁的包裹自己,少许流露了一些些真实

他不懂,早已站到了巅峰,是怎么样的事情猝不及防的让心理干预都无法干预的男人,就那样倒下了

并且,狼狈极致

三十二他亲手把她丢弃

我以为再见无期,是你亲手把我丢弃,请不要说——不舍得

——迟欢札记

睡到了午后,不知是不想醒来,还是醒不了

闷热,窒息,难受

辗转醒来,他一身的汗,阳光虽浅但灼热万分

白色的墙壁也取不走心头那股烦热与渐渐冷下去的心

他做了噩梦,也许也算是预兆摸了摸额前冰冷的汗,黑发几缕黏黏的在微酸疼的额头,低低沉吟了一声,他茫然的怔忡半躺在床没有动弹,口有些干,可他大脑无法思考更多,更多

削瘦阴柔的脸庞有些刚醒的红潮,但明显不掩苍白,垂下的睫毛略略掩去了几分魅惑

她没来,他承认了这个事实

一夜的小雨,淅淅沥沥,他放弃了那些囚禁自己四年的东西,早已明白换不回她了,最初的一场戏弄,他失掉的何止是记忆,还有最初的时机

如今,他看似疯狂的举动也不过是想替自己做一回主,做一回他一开始就想做却被上帝无端的事情

一直心心念念不曾忘却的回头,他的疯狂实则不过是一种断了四年内心深处残留的梦想

他有心追赶去却还是明了一错再错的无奈

回家的路,当年他及时掉头却意外以悲哀结局,如今,他用尽力气重新再次回头,徒留的是他茫然四顾的自己

“迟欢”

再迟的快乐他都愿意等候,可如果永远都等不来怎么办,如果她早就已经不再等他怎么办?

他的得到,他已然放弃

他的失去,他不知如何寻找

深沉低低的呢喃,眉目敛起,锐气阴冷减去,他失神的望着空荡的左手和石膏绷带缠绕的右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从来没有过,他不会觉得难过,但因为曾经有过,所以才更痛恨自己给自己造成的失去

四年,孩子也许三岁,也许是男孩,也许是女孩,也许

迟欢

是我亲手把你丢弃,我可以强迫自己忘记,可以自欺欺人的以为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可是,我顾方西不能骗我自己,我离开你的日子里,却一天比一天更舍不得你

离开的时候,不觉得舍不得至少没有许多许多

等到离开了,才发现,我的舍不得要比许多还要多

自嘲冷冷的勾起唇角,薄唇咬着,他仰头深吸一口气,冷雅邪魅的眼眸一闭,全然清俊,苍白如纸的颈项与下颚,他重重的靠墙一撞,疼得有些分外畅快,只是一秒钟的头脑空白也比纷扰要舒服得多

“顾方西,你还能去哪里,哪里你都去不了了”

磁性淡淡的嗓音近乎无声却是说给自己听的,如梦呓的呢喃他的家在哪里,他做了噩梦,也许并不是噩梦,他回不去了,她没有来,他注定一步走错,即使慢了一秒钟及时的纠正都被上帝玩耍似的放弃,他越走越错,还是偏执的想回头,却还是被放弃

他没有等到她,没有

眉睫深深的裹了层淡淡的苍凉,光线透过窗户般折射,他嘴角噙着隐在最深处无助的浅笑,苦涩黯淡

“顾先生您醒了啊?!”

门口护士抬头,推着药,笑意盈盈的走过来

他木然点头,连笑也终于隐了下去,脸色虚弱浅白

接过药,他动作平静的喝着水,左手显然不太适应,有些微抖

“那个,顾先生”护士小姐说着从白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证,说着,“昨天半夜有一位小姐来看您,结果落下了这个,值班的护士登记完忘记给她了,这个能不能先交给您,麻烦您到时候替我们交还给她”

“嘣”一声,巨响!心脏猛然地一收,连喘息都慢了一拍

病房一瞬间的寂静,隐约有一股说不明的汹涌

一地的玻璃碎片,怔忡呆滞的俊颜,菲薄颤抖的唇瓣苦笑不分明的喜悦

捏着手中正正方方,死死攥着的身份证,左手的五指甚至有些捏不住的颤抖,心脏一阵阵的紧缩,窒息,他望着证件上那张沉睡了一年也没有忘记的容颜,眼神变化激荡,胸口冷热交替,忽冷忽热

等顾方西回神过来,一片的狼藉,还有护士惊恐万分的抓着他的手,不停的喊道:“顾先生,你的,你的手不能乱动!要不然碎掉的骨头复位不了了!不能用力,不能”

剧烈的疼痛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浑身蔓延

他这才发现,自己跌在了床下,右手下意识的支撑在地,碎裂的骨头戳着他的血肉引起一阵阵的刺痛,连心都微颤

可他来不及多想,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她来过了,她还是来过了!她终究还是来看他过了!

不及想其他,也不想去想其他

他只知道,他错过了她来看望他的时候!就是那样

打开病床的抽屉,翻来翻去,等到左手拿着自己的钱包,他只听见自己对护士到了一声歉便跑了出去,身后的护士大喊医生,他已经顾不得了,他脑子此刻参杂了许多东西,而去其实也就只有一样东西

她,来过

门口,惠双双刚巧要走进住院大楼,只看见电梯里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那般的不冷静好似很久没见到过了,她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胸口一窒,手一伸,挡住了去路

下一秒,她怔怔的开口,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忽然就低声喑哑的出声,舌根不自觉的渗出了几丝难以分辨的苦涩

“要是这回再出车祸怎么办?!”

要是,这回路上再出事怎么办

惠双双已经有条件反射了,当年的事她来不及阻止,如今,她想阻止却不知该如何阻止

害怕,忐忑,紧张,难受,万般的情绪都归结了这一句话

人不能迷信,但都容易迷信,她无法忘记,片刻都没有忘记,当年,高架上来不及清扫的雪里汩汩的流着血,有别人的,也有眼前这个男人的

车辆撞得畸形,零件碎片,哭喊求救,漫天的大雪,鲜红的血印

计程车上,一心想赶回家向妻子道歉的他,一心想履行答应妻子的承诺没几天就回家的他,被撞得满身是伤,他看不见,甚至连找个车里的窗口逃出来都没办法

她赶到的时候,只能看见救护车上早已没了意识满身是血,衣服都被浸湿的男人

如果这一次,如果这一次还是这样

她真的怕,她怎么能让他去

“那就再死一次”

1

淡淡的应了一声,幽深狭长的眼眸眯起,被惠双双当着的身子如磐石,侧身伫立在那儿,微翘的薄唇浅浅的扬起,眉眼魅惑朗俊,他抚摸了下惠双双的头发,对视这眼前担忧的眼神,微微一笑

“”

下一秒,惠双双抽回手,转身闭眼,让他走

人来人往的住院部大厅

惠双双默然站在那儿,呆愣愣,没有回头去看顾方西离去的背影

大门口窜进的秋风向她袭来,一阵一阵,让她的脊梁有些发凉

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无数的力气,她无力地坐在踱步坐在大厅设置的休息座位上,怔怔的呆愣出神,心情其实莫名的安然,她淡淡缓慢的垂下眼帘,目光有些呆滞,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恍惚间,很奇怪,惠双双想起,广场上,她和迟欢坐着

迟欢专注平静的望着那片绿地,然后缓慢站起身说的那句话:

“他走了,本来就不应该回来,既然离开了就应该别再回来”

失神无言的轻摇着头,惠双双叹息,还是叹息,唇瓣发白

迟欢让他别再回来

顾方西拼命回去

这一刻,想起这句话

惠双双的心里竟然出奇的沉重,无法抑制的难过

难过,竟不是为她自己

只是,为那硬生生阻隔成鸿沟的四年,为那两个人,为那对妻

三十三熟悉的陌生人(第。。。

所有人都以为我后来才知道,其实不是的,在维也纳我就知道,他成我了这个普通人一直以来买不起看不起的奢侈品

迟欢札记

回家的路很长,熟悉而陌生

迟欢下了车就沿着路走着,一直走着市区的夜晚是喧嚣的,灯红酒绿的夜店,宣扬的流行歌曲,熙熙攘攘的人群

住宅小区里有一排梧桐树,黄色的叶子被雨打湿在地上,有些潮湿,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月色凄迷,繁星晦暗

阴天,实在不是个好天气

她住在三楼,不高不低的楼层,转过转角,声控灯“啪”的一亮,远远走廊里,离自己的住房门还有几十米,那个暗暗自家门口的角落里,一个身影忽然就随着灯露出了轮廓

削瘦的人影,白色的绷带,浅色条纹的病人服,浓密的黑发凌乱,靠在她生了锈的大门,坐在那儿

微笑,然后用右手跟她挥手

嘴角翘起,有些虚弱,也有些淡淡残留的邪魅不失优雅

“欢,家里门口有点冷”

慵懒委屈的口气,实在与他侵略而冷雅的气质不符,但一身浅淡条纹的衣服配上这个口气,莫名有些令人酸涩

她愣在那儿,几十米的距离,她忽然怔怔的望着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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