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婚负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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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婚负婚人-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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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的四十是怎么样子的,定是不像她一样,有时候靠看回忆的养分过活的

她一直以为,她迟欢是现实的,可没想到,其实她还是不自觉为了他而理想的,想着想着,下意识的咬着唇,她忽然有些恨,好像是恨他为什么还不来,又好像在恨自己,为什么走到这般的年龄,还踌躇不前

再等一等,她没有告诉自己这句话,可做起来的事情何尝不是如此

等一下就好,可如果这一下等不下去了怎么办如果下一秒他真的来,她却不等了该怎么办,但事实上她也是人,她没那么坚强

一个人勇敢的程度从来是和年纪成正比的,年纪越大,你的勇气就会越少,顾虑也就也多,心脏也就越来越懦弱,甚至可以因为一点点的温暖而觉得的确是需要休息了,找一个人,在身旁休息,然后度过一生也不是不可以的

答应嫁给艾伦的时候是在临近新年,十二月三十一号,新年的一月一号前一天

晴天,雪慢慢融化,绿色的枝叶与白色的雪层层在那儿交替,然后一点点的

露出绿叶,房屋等等

迟欢还记得第一次见艾伦的时候.

他也不年轻,比她大了一岁,他握着自己的手,很绅士的笑了笑,头发迎着耀眼阳光的褐色偏向于深栗色,温雅俊朗的样子,笑着很爽朗,他对自己介绍说:“Alan,但你可以叫我‘艾伦’,入乡随俗这样念就算我中文名字了”

前者是英文的扬声,后者是中文的铿锵沉落,他咪着眼眸笑起来眉眼弯而温润

她答应的,是一份错觉的温暖,是恍惚蹉跎那么多年.合理的归宿

还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七十六这一次婚姻就此别过(下)

你说傻不傻,我们总在找那个错的代替,却忘了对那个真正的人勇敢

一一顾方西札记

温润的眉眼,栗色在阳光下折射的温柔,还有眯起笑的嘴角

那个人,一瞬间,有些恍惚,她叮着他栗色的发丝,一绺一绺,晨曦下显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回忆里定格的一个画面,有人对她说,迟欢,我会爱你一辈子

这几年,艾伦和她母亲似乎在共同策划一个案子,往来热络他以前是国际知名的男超模,想来怨不得长得如此出挑,她在外出差的期间,都是他在一旁帮衬着,照顾她的母亲

有一年,是迟宁胃出血,她刚好在苏丹调查石油的事情,那时迟宁昏厥在办公室里,如果没有人发现,没有那时陪着她的艾伦及时发现,也许一秒钟就天人永隔了

有时候,下定决心结婚,需要的不过是一个陪伴的温暖,抵不过爱,但抵得过心里的虚无

如果前者都是理智的考虑,那么后来,刹那,他递出的两张维也纳的新年音乐会票和一枚钻戒的时候,她怔愣在原地,全然崩溃,眼泪霎时潸然落下

“感动了?”

她忽略面上的湿润,慢慢愣愣的抿着唇笑着摇头,不是感动,只是觉得圆满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圆满,好似累了,可以休息,不再等的感觉

他轻声问她:“明天是一月一号,一起去看看吧,今年音乐会是马里斯杨松斯指挥的,应该会很棒的,世界知名的曲目听说都会上演,玛丽亚卡拄斯演唱的《卡门》,加洛普的《香槟》,还有《蓝色多瑙河》我们你愿意吗?”

她接过他的戒指,没有接过他手中的票,看着他浅色诧异的瞳孔里的自己,阖上眼睛,任寒风吹过鬓发,风呼呼的声响,她听见自己清亮又略低哑的嗓音在说:

“艾伦,戒指我收下了,票还是算了吧,我不听什么歌剧的,我们早点结婚好吗?”

话落,呵出气,眼角是弯起来的,却有些酸涩,她被包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然后听见他点头说好

好似,的确是圆满了

即使,她等来的,不是他

维也纳的金色大厅

明亮,富丽堂皇,高雅而沉静

意大利丈艺复兴式建筑外墙黄红两色相间,屋顶上竖立着许多音乐女神雕像,古雅别致,室内是巴洛克的建筑风格,金色的水晶吊灯垂挂在上,复古与现代化相融合的完美音乐的场所锦簇的花团是意大利的圣雷莫送来的新年贺礼,装点了这华丽的地点,每年的花色各不相同,今年的鲜花颜色偏浓烈,花团都硕大,但不俗反显得大气雍容,搭配可见较为精致

开场时间是上午11时,外面,是银装素裹的街道

呵着口中的冷气,伊内丝襄着深色的围巾,穿着棉质的咖啡色上衣,黑色的裤子和褐色的靴子站在大厅外的一个角落,左看右看的探头找寻那人的踪迹

顾方西姗姗而来,神情难辨的沉寂如水,眼镜没有戴着,薄唇抿着黑眸如深渊看不尽底,步伐稳健缓慢,一袭黑色的风衣与这样浓烈的色彩并不符,狭长的眉眼和修长的睫毛掩着眼中任何一点点的情绪透露

他一步步的走,然后突然顿住,在大门口回头下意识的一望,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地方,没有任何他思绪中的那点痕迹

皱眉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些许褶皱,但不失好看的俊容更添了深沉内敛的气质身后是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而他在这一方灯火耀眼处显得暗色的低调冷寂

“顾院——”

伊内丝挥挥手,拉回了他略微的失神,飘忽的黑眸定在她的身上,眼神不动任何声色

“快开场了,票我也没来得及买,你能不能把那张票借我”见他不问自己为何来,那迫人的气势在暗色中显得尤为吓人,伊内丝脚底有些泛凉,轻声笑着,梨涡顿现,只好自己忐忑的说明

“如果没有票,我要在外面吹着冷风听了顾院,没事的,你就给我用一回吧”

拱着手求着,伊内丝抿唇说着

掀起一直微敛的眼皮,顾方西眼神略微有些飘渺,掠过她,看向这条街的尽头,黑色没有光亮的地方,好似什么都没想,只是淡淡的终于启唇:“伊内丝,音乐会的票都是要提前订票的,你应该知道的”

“我忘了,就不能用一下吗我哥也定了两张票,可没有一张是给我的”

闻言,抿了抿薄唇,他拢了拢衣襟,转了个身,望着地下的薄雪,习惯性的看自己的倒影,单独一个的黑影,不交叠任何人,任何景物

敛下眉眼拿出手机,打通了音乐协会里的朋友,让他们想办法拿一张票来

他如今对任何事到底不至于太不留情面,也许是年岁渐长,暴戾之气收敛完全,可也从来都适可而止,能帮的则帮,不想做的从来都没有人可以逼他就范

“再等会儿你就可以拿到票了”

说完,他转身拾梯走上,却不料身后的伊内丝倏地听到话浑身颤抖,哑着声音

哽咽看开口道:

“顾院一一还有比你更加残忍的人吗你呵,你宁愿套平日最不愿套的交

情,宁愿花钱再帮我买一张,也不愿意把你手头上那张八年来每次作废的票给我用一次一一”

话落,哽在喉咙里,就像火烧的难受,伊内丝连腿都在发软

年年作废的票,不过是年年作废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揉了操作疼的太阳穴,墨黑的眼眸深沉没有情绪

“一次都不能吗,就只用一次”

再次开口,满是哀求

“不能,伊内丝”他连停顿都没有,只是淡漠的拒绝,迷蒙望着远处的眼神疲惫却又凛冽炯亮,“就算再过八年,我旁边的位子还是空的,这张票我也不会给任何人使用我愿意扔了它,或者守着它,任它作废”

是的,任它作废,他继续买,一次次买是他的事,它要作废,他没关系的

很远,慢慢拉远的距离

伊内丝站在原地,看看他一个人走进那富丽堂皇的礼堂,身形挺拔,气质卓然,脸色沉静若水,身后的倒影在阴暗处透出几丝说不清的神秘与寂寞

她胸口一阵阵的紧缩,捂着那儿抽看注,手机在口袋里突然猛烈的震动,显示的是Alan,她的表哥,她深深吸一口气,又一口气,才掩住了哽咽,沉着声轻唤道:“表哥,好久不见,最近好吗,有事?”

一连串不停顿的话,显示了几分她的失神,风在那儿呼啸而过,下一句的喜讯让她心口微微暖了起来

那头,是低低不在意温柔的笑声,然后是笑意很浓的一句话:“伊内丝,我要

结婚了”

伊内丝怔了怔,然后扯开惊喜的弧度,捂着脸扬着声道:

“天哪真的是太好了!”

是的,太好了,总有些事情,是喜事即使对有些人来说不是

七十七婚姻里外

我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保证过,我是光明磊落,正直善良的男人

一一顾方西札记

那天,是幸还是不幸,他想,他都不会后悔

隐隐约约,是伊内丝娇笑着的声音

“顾院一个好消息一坏消息,坏消息是,我在葡萄牙的朋友离婚了,好消息是,我表哥要结婚了一一”

欣喜的放在他办公室,一张喜帖赫然放在那儿,在他的眼前晃动

是件好事

他难得抿唇笑了出声,直到慢条斯理的打开那张清晰的写着人名的名字

那是一封远道而来的喜帖

他竟然清晰的还记得,很多年前,那一年的巴黎时装周,他怔怔的对着艾伦说:“我丢了样东西,找不到我有的时候真的,真的有点恨她”

他曾经,转身去追,却没想到最终追到的是阻止他走,坐在那儿的艾伦一切变迁,从来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红色的信封,镂空浅色白花的喜帖,印着两个他似乎都熟悉的名字

壁炉倒影着火光,滋滋滋的发出火星进发的声音,生生剌耳,绕得人心烦

红色,真是喜气,他却像是喝多了西方的水,反觉得像鲜血一样赤色诡秘的在自己眼前铺满了一地的血滩

薄窗冷气雾雪争先恐后的贴满玻璃质地的落地窗

其实,情绪很平静,黑发垂落,弧度优美的侧面是半点神色都不透露的平常,只是指关节泛白和青筋略动的泄露了些许隐忍的,火光略影下如沉寂的黑色琉璃,流转着最看不穿低冷

伊内丝光顾着高兴,急急嫣然笑得欢喜对顾方西说:“我已经预定了飞机票,相信表哥一定是最帅气的新郎”

新郎他噙着淡笑,薄唇一勾,神色尽敛,只是似乎是喜,但与悲相近

“也帮我订一张吧,我也想跟你确认一下,他到底会不会是最帅气的新郎”慢慢浅浅的说,最后停顿了几秒,从牙缝中不着痕迹的吐露两个字

窗外一棵梧桐树被风一刮,抖落一地的碎雪,“啪啪”作响

伊内丝怔忡了两秒,然后点点头,欣喜于有他能跟自己一起去,这也是难得的旅行

“伊内丝”

淡淡的,他收拢关节,平静看脸色,瞳孔透露看出奇的沉静,只是忽然叫住她

她惊喜的回身,然后等着他说话

暖气是温热的,他目光是看不清的墨黑如深渊的色泽,他勾唇轻问道:“你们,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人?”

怔忡了几秒,伊内丝姣好的脸蛋有几抹含羞,抿着唇轻轻吐露着心里的话:“磊落,理智,不轻易付出,沉稳,内敛,永远不会生气”

闻言,他笑了笑,意味深远的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落下一句:

“不是的,伊内丝,很快你就会知道,在你眼前的顾方西只是个假象其实,他比谁都疯狂,卑鄙,甚至愿意飞蛾扑火,生起气来比谁都彻底”

“顾院”她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心颤颤的徽抽了一下

“出去吧”只是通知,并不是说明

门颤颤抖抖的“啪”的一关

他眼眸一深,咬唇,恨恨的低下头,像是要活生生将那封喜帖看出一个洞来,狠狠的烧成了灰才甘心太阳穴一疼,他眼一眯只听见纸头纷纷被撕碎的声音,那般清脆,那般畅快

“你赢了”深深的闺上眼,喉咙发紧,“你永远,你一直都比我懂得,放下”

他嘴唇发干发白,唇都在抖颤

八年前,两万尺的高空,心神不定,他还记得他对康蓉说得那句状似潇洒的话:“只要她不嫁人,我就可以骗自己,她还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承认吧,顾方西,你没有那么喜欢骗自己,不管平静多少年,你还是那个你

转过右手,摊平,上面手心还有三四条淡淡红色的长痕,一直延伸到腕中,他黑眸微缩,薄唇轻抿,用左手摘下木质的眼镜,然后踱步到了休息室,也是他八年的卧室里,习惯工作,还有休息,休息和工作,也便当作了不算家的家

浅色薄窗帘自然的垂落在地,旁边是不大的保险箱,他按了几个密码,重力金属的门一开,赫然是几个牛皮纸袋,抽出三个,引入眼帘的东西.一下子就把回忆倒流回了最现实寂寞的角落

第一个牛皮袋,是一张婚纱设计图,对于每一个设计师来说,设计婚纱是最终的归宿,女设计师为自己设计,男设计师为妻子设计

其实画得很抽象,人的模样看不清日析,但他知道是谁就够了

是他用左手画的,这些年来,没人知道,他设计了一套衣服,是一套婚纱,如今他的左手愈加熟练娴熟,比右手更甚,可再也没有出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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