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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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休夫-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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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微微一惊,转头看向容琦。



容琦只觉得自己脖子上的钢刀慢慢地错开了她的脖颈,但这细微的变化,只有她能感觉到。



藩王道:“你还敢说如此狂妄的话。”他冷哼了一声,周围的士兵便立即举赶弓弩。



二少策马向前,容琦听见周围哗声大起。



二少独身离开自己的阵营,藩王哪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声道:〃放箭,放箭。”



拉弓声响个不停,容琦刚想抬起头,肩膀立即被人一按,那柄钢刀从她脖颐上离开,有人低声道:“公主快随我来。”话音未落,周围的藩兵便纷纷倒地,鲜血溅上了容琦的衣衫。



容琦茫然抬头一看,只见一片血雾当中,谢章睁大眼睛站在那里。容琦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身边前来救她的人做了一个手势,一柄钢刀便插入了谢章的身体:谢章脸上的表情惊讶多于痛楚,他似乎有话要说,却没有说出口,最终仰面倒在地上。



谢章为什么会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作为一个文官大可站在整个军队的后方,他来也许是想要在紧急关头阻止藩王杀害容琦,又或者是想要亲手将容琦救出来。可是他来得太不是时候。



谢章在王命和人情中挣扎,举棋难定,终于因此丧了性命。



转眼间两军已经开战,谢章的身体被藩兵踩过,殷红的血在他身下汇聚。容琦只觉得眼前是无尽的红,和灼热的太阳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金戈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容琦被人小心地护送到了安全地带,藩王身陷危机当中,已经难以顾及其他。容琦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人如猛兽,血流成河。



太阳越来越热烈,已经让她呼吸困难,她正感觉无比难受,整个人忽然被人抱在了怀里。



那双手让她无比熟悉,手指修长,掌心有她喜欢的温度,身上散发着让人心安的馨香。



他定定地看着她,她心跳异常慌乱。



他伸出手来想要揭开她脸上的薄纱,她微微一躲,他却小声安慰,“没关系,没关系。”他的声音软软的,让人心痒,勾起她心酸的委屈,她那一直坚强的心也不禁变得软弱起来。



他伸手取下她脸上的面纱,然后微微一笑。他明明笑得很好看,可她却情愿看不到他的笑容。



他与她十指交握,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她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那眼泪顿时湿了他的衣襟。



容琦庆幸自己一次次从死亡的关头挺过来,否则,现在她不可能将脸颊真实地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感受着他的呼吸。



他的呼吸声绵长,让人留恋,她想就这样一直地靠在那里。



谢章若是还活着,他就能实现他的愿望,他可以继续写他的传记,他的笔下还会有这么一个骄傲任性的人。



那一天,藩王大败,作为一个国家的王,他失去了所有。



 



第三十章 死生



 (容琦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那又如何,过了今天他们便会永远在一起,就算是死也不分开。)



洗掉了留在身上多日的泥泞,容琦安静地躺在温暖的床上,二少坐在床旁边,就像哄一个孩子一样哄她入睡。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反复几次,发现二少的目光竟然一直没有离开她,二少那万千风华的眼角多了两条细微的纹理,眨眼的瞬间,他似乎又老了许多。容琦想抬起手来摸摸二少的眼角,可她的手臂却僵硬得无法向前伸举。二少握起她的手放在脸边,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他的笑容如同昙花,绚烂而美丽。



容琦想别开脸不去看,却又舍不得,“别笑了,笑得我想哭了。”



他挑起眉毛,“那么难看?〃 



容琦点点头,“是,非常难看,我这辈子从未见过的难看。”



二少道:“做人不能太挑剔,你以后要看一辈子的。”



一辈子,容琦心头涌上一股辛酸,泪水顿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扯扯嘴角,哀伤地叹了口气,“一辈子啊,太漫长了。”



清风飘进屋子里,吹拂着他缎子般的长发,他将她抱在怀里,“再漫长,你也不能走,不能离开。”



容琦抬起头看着二少,他穿着那大红的袍子,却如此悲伤。



怪不得很多时候,人都无法将别离说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愉快,容琦的病痛好像减轻了不少。除了那红斑还在滋生之外,她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有活力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可是容琦却希望不是。



坐在二少怀里,她刚吃完粥,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呼唤,“公主。”瑾秀急切地跑进来,对着她的脸一阵猛看,然后伸出袖子擦去脸上的眼泪。



多亏瑾秀只顾得容琦的身体,这才避免了容琦的尴尬。



二少将药喂容琦吃下,然后将她抱到床上,这才暂时离开,他要给容琦和瑾秀留下些时问说说悄悄话。



瑾秀道:“主子大概要将手里的兵马交给崔世将军。”



容琦不禁疑惑道:“主子?”瑾秀这丫头什么时候居然叫二少主子了。



说到这里,瑾秀大大的眼睛中不禁泛起了泪花,“主子能将公主从藩国救回,又允许奴婢留在公主面前,光这两点,他就是奴婢的主子。当时公主被掳走,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要不是主子……女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公主。”



容琦叹口气,要不是二少,她大概已经葬身在那沙漠当中了。



“瑞梓和墨染呢?”



瑾秀道:“瑞将军和崔世将军在前面,墨染就在外面。”



容琦看向门外,果然看到一抹人影,“在外面做什么,快让他进来。”



瑾秀点头,立即跑出去叫墨染。



墨染低着头走进来,那张脸被太阳晒得仿佛又黝黑了一些,他沉着脸,看起来好像是地狱里的阎罗,可是他那双纯洁的眼睛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秘密。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皱着眉头呆立在一旁。



容琦从来没见过墨染这副模样,“墨染,有什么事不能说?” 



墨染拾起头,一脸纠结的模样,容琦知道他善良的内心必定受着煎熬。“我…… 要走了。”



容琦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她静静地等着墨染的下文。



“师父派我来公主府保护驸马,我每做一件事都是依照师命行事……我其实……”



容琦打断了墨染的自责,“这些我都知道。”



墨染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容琦道:“你并不是一个善于骗人的人,时间久了,就能从你的表情中看到些端倪,我早就想到了,你必定是因为这个原因进了长公主府,你的师门也必定和东临家有些渊源。”



墨染愣了一会儿,“骆马……圣上……确实和师娘长得十分相像,后来我问过师娘,圣上是不是师娘的孩子,只是师娘没有回答。”



容琦想起临奕那个关于茶的故事,恐怕那个故事和他的身世有关,他自小被送入宫中,他的爹娘还有蓝山派,这些慢慢地联系在了一起。容琦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那就是答案。现在你师父命你回师门吗?”



墨染摇摇头,“没有。公主是不是不准备回宫了?”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容琦。



容琦笑笑,几乎不假思索地开口道:“我出来的时候就没准备再回去。”她经历了一次次的风波,如今是她选择自己人生的时候了。



墨染低下头,“这就是了,师门命我保护附马,也就是当今圣上,可是公主如今不再回宫,我就没有借口再留下。我准备回师门,然后再做其他打算。”墨染一口气将整句话说完,生怕一迟疑,就再也开不了口。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就明天。”



风中的树叶摇摆不定,容琦忽然有一种曲终人散的感觉,所有人都将有自己的选择,墨染准备回门派,至于瑞梓……



瑞梓如今已经是新朝大将,自然要跟着崔世一起回朝。



“那今晚之后就难得一聚了。”



容琦和墨染说完话,就起身走出了屋门,奇怪的是这一次瑾秀竟然没有阻止她,难道是因为知道她病情恶化,时日无多,所以才放纵她?



容琦走出去之后,才发现她理解错了。



院子里搭满了棚架,那棚架从她的卧房伸展到各个地方,棚架上爬满了挡住阳光的绿色植物,植物上盛开着细碎的小花,那些小花看起来就像满天的星辰。



容琦站在藤架下面,恍若站在一练银河之上。



远处有人穿梭在架子之间正寻找漏洞,那孩子长着和容琦几分相像的脸,他仰头冲着趴在架子上的人喊:“小心点,别踩坏藤蔓,这东西很难弄的。”



架子上的人苦着一张脸,容琦仔细瞧过去,原来是吕清,吕清正拉扯着藤蔓,满身不自在,“小爷,我是来找夫人的,不是当苦工的。”



楚鸿得意扬扬,随口道:“你有求于她吧,求人就要先付出,这你都不知道么?〃 



吕清无奈道:“我记得你才来的时候不这样,现在变坏了。”



楚鸿抱着双臂,撅撅嘴。



吕清总算弄完了一边,他从木梯子上下来,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准备离开。



楚鸿蹲下来绑木架子,他满手弄得都是泥。当吕清从他面前经过时,他神出手抓住了吕清的裤脚。



吕清怒,大喊:“楚鸿。”



楚鸿道:“那边还没弄完,不准走。”



吕清道:“小爷,我真的有急事。”



楚鸿伸出手指,“求一件事做一件,求两件事做两件。”



吕清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再晚就来不及了。”



楚鸿道:“你放心,你回去之前,他们不可能打死他们,多挨几下打有什么。”吕清只能认命,再爬上另一边将藤蔓摆好。



容琦虽然不能将所有的话都听清楚,但是也知道楚鸿在作弄人,她只是不知通楚鸿这般调皮是跟谁学的。



吕清这人苦工终于让楚鸿满意,然后他带着一裤腿的泥巴和满手的尘土,来到容琦面前。表情颇为委屈,“夫人。”



听到这人称呼,容琦不禁红了脸,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刚才她只是个看戏之人,现在转眼的工夫,这火就已经烧到了她的身上,“你别这么叫。”



吕清道:“夫人如果不答应,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个人敢应承了。”说完,他也咳嗽了一声,“那两个人就要死定了,只有夫人才能救他们,我绕过主子,是来向你求情的。”



容琦忽然觉得天气异常的炎热,吕清的眼眸中带着些许阴谋的味道。



吕清适时地言归正传,“您知道宁晋吗?主子以前曾让他做安定大将军。”



容清主点头,二少和她说起过,只有少数时候二少才会顶着安定大将军的名号做些事。



“公主大婚当天,宁晋写了一张字条给公主。”



容琦想起来,就是那张让她杀了临奕的字条。



“宁晋大概知道主子是要帮助当今圣上夺取皇位,心中一直愤愤不平,他不明白主子努力了多年,为什么却要将别人扶上皇位,恰巧公主用临奕来威胁主子的密函先到了他的手里,所以他就想借着长公主的手杀死临奕,这样的话主子就能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



“这件事败露之后,主子本想当时就处置宁晋,宁晋苦苦请求,请求在战场上替主子效忠而死,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带兵打仗,不过侥幸未死。虽然这样,他还是要接受惩罚,今日便是他的死期。宁晋虽然自作主张,但索性没酿成大错,也忠心耿耿,战场上九死一生他都闯过来了……”



容琦道:“你让我替他去求情?”



吕清苦笑道:“已经来不及了,等到主子同意放了他,他也已经是一摊肉泥了。我来的时候,那边已经行刑。”



容琦总算知道吕清的脸上为何有着算计的光芒,“你就是怕我不肯帮忙,才挑这时候来求我的吧。”毕竟人命关天,她不能有太多时间考虑,吕清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匆忙拿主意。



这时.她又问道:“那另一件事是什么?” 



说都已经说了,不如一起说清楚。



吕清道:“就是子楣,她隐瞒从宫中传来的密函,害得公主落入藩王之手。”他顿了顿,“我知道这次她死有余辜,当时主子一怒之下已经要了她半条命……我也是来求求看,看她还有没有活着的可能。”



容清想起她那段备受折磨的旅程。



当时虽然觉得痛苦不堪,可过后再想想,苦难总是能让人从中学到许多,若不是那段旅程,她大概想不到自己会那么珍惜生命,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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