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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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迷情-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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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问讯引来一片沉默。良久,有人长叹一声,说:“要杀要剐怎样也好,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自嘲:“呵呵,就算出去了,我们又能做什么?”
  又是一片静默。
  道上有一条法则:只要失败过,被人公开了身份,就很难继续混下去。因为实力和隐秘性是成正比的,也都是杀手的生命。你可以代号响亮到无人不知,但在不自报家门的情况下出现在别人面前时,没有人可以认出你是谁,而知道你是谁的人,除了雇主外都去了黄泉,这才是成功。
  可他们现在的境况是,已被调查到根底,出去后就算想重操旧业,恐怕也不会有人愿意冒险再用他们。
  只能生长在黑暗里的生物怎可暴露在阳光下?在夜里隐形的黑豹,一旦出现在白天,就会立刻被发现,身陷险境。这是必然的结局。
  一阵电子脉冲的声音打破了地牢中的沉寂,门开了,紧接着,“啪”的一声,四周的灯骤然亮起,里面的人顿时觉得明晃晃的一片,长久处于黑暗中的眼睛忍不住闭了起来。
  “一直住在这里,委屈各位了。”苏建那已经让这里每个人都谙熟的,冷峻的声音撞进耳朵。眼睛终于适应了这光亮的环境,看到站在那片光亮中的挺拔身影,他容颜英俊,却透着冷漠,言语客气,却有着一种沁骨的寒。这才是顶级的杀手,也难怪这么受重用——这么久的观察,他们除了陆翎第一次叫的那声“苏建”,别的事情一概不知。不知道他的来历,更不知道哪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出自他的手。
  “我家少爷在饭厅设下宴席,请各位赏脸过去,顺便商讨一下各位的去留问题。”
  站在他身后的人走了进来,通过识别系统,打开牢门,一对一地,手枪抵着这群落马的俘虏,走出让他们痛苦万分的囹圄。
  “这边请。”
  苏建彬彬有礼甚至欠了欠身,在前面优雅地带路,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气势,那种只要出手就毫不留情,并一定可以达成的气势。
  台湾时间下午三点,凌风再次踏上了台北的土地。
  机场人影绰绰,往来如梭,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容。离开的时候如此,回来的时候亦如此。台北是凌风心中亲近而又陌生的象征物,象征他的根基,也象征他的逃离。
  他不知道,此时,他的身边有至少有三班人马在密切注意他的动向,还有一队人在隐秘跟随他的行踪。其实要说完全不知道也不尽然,毕竟他从小就接受过训练,直觉和洞察力都很灵敏,但从小长大的环境太容易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大举旌戟,他觉得累心并且无聊,所以一直告诉自己,简单处世,举重若轻。
  依旧形单影只地拿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出机场大厅。他没有听到大厅里某些角落里传来的汇报。
  “苏先生,我们已经到达桃园中正机场,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陈先生,凌风在中正机场出现,上了一台计程车……”
  “凌总裁,少爷回来了,刚下飞机……”
  “……凌少爷,真的是他……他搭的车开往山庄的方向……”挂断电话,眼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不安——贾郁鸿,他最近私下的表情里,越来越多地掺杂了这样的内容。
  走进家门,除了门口的警卫向他问好以外,一路进去,都没遇到什么人。冷清让他轻松,也让他压抑。推开会客厅的门,只见一个身形壮美,面容谦和的佣人走进客厅,恭敬地接过他的行李箱,替他拿下大衣,躬身道:“少爷,初次见面。我新来不久,叫阿木。你有事请尽管吩咐。”
  他的形象和气韵让凌风颇有好感,便笑着点头道:“很高兴见到你!这个家住得还习惯吗?”
  阿木明显一怔。上层人士自以为是的傲慢和道中人主外的无情,他早已领教习惯,像凌风这样真诚的亲切他还是第一次感受。
  “是,谢谢少爷。”
  凌风笑着回应:“不会。在我面前不必拘束,家里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阿木又是一怔。早听其他佣人说凌家少爷虽然孤僻却不乏魅力,没想到,短短两句话,他也几乎被完全俘虏了。
  “果然是风儿回来了,”夏安然一身宝蓝色旗袍,笑盈盈地从楼上下来,“我说谁会跟下人聊得这么火热!”她没有留意自己吐出的“下人”二字有多刺耳,语气柔和却是不难察觉的尖刻。
  阿木躬身问好,默然侍立一旁。
  凌风微微欠身:“妈妈,好久不见。”
  本以为友好的表现至少能换来表面友好的回应,凌风的处事哲学在这个家里总是太简单。
  夏安然美|艳地笑道:“是啊,我们的风少爷在外面玩得很开心吧?”
  凌风嗅到话里的火药味,沉默下来。
  夏安然仪态万方接着道:“开心固然好,但要是玩得过火就不对了。”
  凌风揣摩着她的弦外之音,打算避开刀锋:“妈妈,我先回房收拾一下,等会儿再去看爸爸和妹妹。”
  夏安然轻笑了一声:“当然,风儿。事实上,你父亲他也正急着要见你呢!”
  凌风已离开前厅走向自己的房间。
  此时,一个信封由贾郁鸿双手奉上给了凌儒涵。
  凌儒涵乜斜了他一眼,便伸手从信封里抽出一沓照片,都是凌风跟陆翎在一起的场景。
  “这不是我让你们保护少爷时传回来的照片么?什么意思?”凌儒涵不动声色。
  “当时只顾着少爷的人身安全,后来才发现,这个总是跟少爷在一起的年轻人来头不小。”依着夏安然的吩咐,贾郁鸿故意卖关子。
  这招很有效,凌儒涵一杵手杖:“直说!”
  “他姓陆。”贾郁鸿还在打哑谜。
  “陆?”凌儒涵过高的智商让他一脚踏进了贾郁鸿精心布置的局,他眯着眼睛沉吟着,忽然一剑怒火闪出他的目光:“难不成他是……?”
  “是。”贾郁鸿成功了,他斩钉截铁。
  办公室外,文员们都听到有人愤怒地拍了总裁室的桌子。
  静候门外的秦婉当然也听到了。
  贾郁鸿的来访,办公室里传来的怒骂声,秦婉已猜到了事情的八九。
  她以为这跟往常一样,只是一个家庭内部的不和,于是,她开始思索该怎样再次将父亲的怒火四两拨千斤地带过。
  “嘀嘀!”手机响了。
  “秦小姐,我是许同。”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秦婉熟悉的声音。
  “许先生,你已经来台湾了吗?”
  “对,秦小姐应该知道,凌少爷已经回府了。”
  许同故意提醒,他明知之前没有人告诉过她。
  “什么?”提到凌风她的反应就不一样,“真的吗?那刚才爸爸发火真是因为哥哥?”秦婉开始担心,家里只有凌风一个人,而母亲,以及她手下的人……爸爸那么生气,贾郁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秦小姐,你是说,凌老先生发火?”许同想猜出一点端倪。
  “……对不起……我想,我最好尽快工作完回去。”秦婉已经听不清对方的话了。
  “也好,晚点再联络你。”
  阿木回到凌府,发现夏安然不见了,凌风也不见了——准确地说,他们都不在自己的地方。这也难怪,他出去见许同虽没花上半小时,但这就人物进行地点的转换来说,已经足够。不过,夏安然还可以想见外出的理由,凌风又会去哪里呢?不管是按照家规还是按照常理,没有刚远门回来就出门的道理。
  “嗡……”他的联络器开始在腰间振动,内容两个字:急出!他立即悄无声息地撤出凌府,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拨通许同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绷紧神经的斥责:“你那边的人怎么做事的?夏安然房间里的监视设备根本没有全部清除!”
  “什么?!”阿木心一惊。
  “我这里通过他们的监视系统成功收到了讯息。”
  阿木深吸一口气,欲|抚|平自己暴跳的太阳穴。
  “现在已经没办法了。”许同也在尽力平静,“我已经让府里所有我们的人紧急待命,先密切注意情势,如果凌少爷遇到实质性的危险,就直接出手,我带人在外面接应。”
  “是。”
  “你回去吧!”
  通话的过程中,许同一直紧密地看着电脑屏幕上传过来的图像。夏安然的房间,凌风正在翻箱倒柜。
  当然不是毫无章法地乱翻一气,这时的凌风,眼里透着锐利,动作更是滴水不漏,每样东西都被他有条理地翻找过,再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
  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越危险,因为,监视系统的讯息传达第一站,是夏安然的电脑。
  这时,正显示画质俱佳的屏幕另一端,坐着面露娇嗔惊讶的夏安然,还有气得面如土色的凌儒涵。
  没有,没有,没有……凌风心急如焚。
  小婉说的那个首饰盒,里面没有任何东西。那应该在别的地方……他甚至惊奇自己怎会如此熟练地进行这一系列专业的翻检,敏捷无误到自己都惊讶。诚然,在这种家庭里必须学会一些防范的生存法则,他接受过家里安排的训练课程,内容是怎样察觉细微隐蔽的侵犯。可那时的他成绩并不理想,更何况,他现在从事的是——怎样不留痕迹地侵犯。
  “少爷!”阿木的声音让他手一抖,立即把最后一样东西归位。到沙发上坐下,冷静地答道:“什么事?进来!”
  没想到,推门而入的,竟是夏安然和凌儒涵;很快,贾郁鸿也跟了进来。
  凌风惊得站起身:“爸爸!”
  凌儒涵冷冷道:“稀客啊,凌少爷!每次离家回家都是秘密进行,很有趣啊?”
  被父亲一句话直指软肋,心里一阵羞愧,凌风垂下头道:“对不起,爸爸。”
  “哈,哪里哪里!反正这凌家对你来说,就是间酒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对不对?”被夏安然搀着,凌儒涵坐到沙发上,尖酸地挖苦道。
  “这里也是你的私人金库,想拿什么就翻箱倒柜,连你母亲的房间都肆无忌惮!”凌儒涵把手杖猛地往地上一杵。
  凌风心里一沉,他这次回来并不想惹父亲生气,而杵拐杖则是父亲盛怒的表现。
  “啊呀,老爷子你就别生气了,不是说了吗,这孩子啊,唉,你气也气不好了!”夏安然抬手去抚凌儒涵的背,心疼露|骨。
  老戏码,一切都还没有改!凌风心里冷笑道。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这么容易就得到翻找夏安然房间的机会——夏安然刚刚以母亲的身份要他到她房间里说话,他一进来,她就说有事要先出去一下,让他在房里等等——原来如此,她起身就去找了凌儒涵,一切尽在她的安排之中!好狡猾!
  凌风抬着怒眼瞥了一眼正装做贤妻大献殷勤的夏安然,一阵反胃。
  “风儿啊,”夏安然带着幽怨转向他,“你缺什么可以跟我直接说嘛,只要我有的,你喜欢可以通通拿走,何必费那么大力气!”说完,已经胜利般,眼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确实有一样东西。”
  凌风开口了,声音是自己都惊奇的冷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发舟西苔岛

  “确实有一样东西。”
  惊奇的人不只凌风本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根本没有料到这个昔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会沉默的人,现在竟懂得了反驳。
  的确,就从前的凌风来说,他对身边的一切人们好争的东西,都无一例外地避开,他的心结和他成长中一直看在眼里的丑恶让他觉得,那些争夺索然无味。心态远超出年龄的老成,久而久之,连最为简单的“争辩”,他也懒得费力了。
  所以,当他说出这么一句带着挑衅意味的话时,夏安然明显愣了一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此刻,也许不该去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又开始拥有了想要认真一点生活的感觉,他只想探知一个秘密,一个也许被隐藏得很深,也或许只是一个大胆猜想的秘密。
  “哦?”
  被挑战后短暂失神,夏安然脱口而出一个字,忘记了她平时极力营造出的一个无主见的贤妇形象,嘴边扬出一道对峙挑衅的尖锐挖苦,“那是什么?”
  凌风大胆迎上她的目光:“良心!”
  “放肆!”凌儒涵的暴怒打断了这已经连接上的,微妙的斗争。夏安然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角色,凌风则跌回现实中自己大部分时间安于处之的状态。
  “你敢跟谁谈良心?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凌儒涵怒不可遏。事实上刚才凌风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眼里迅速地闪过一丝奇亮的神色。现在的怒火,与其说是因为凌风的无礼,不如说是因为他那一丝锐气转瞬即逝让他失望。
  “他是谁?”手一挥,掷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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