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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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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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相信我就好,我是你的头头,我说话你敢不信吗?”

    他身体冷冰冰,他还没发抖,我倒是抖了。

    我朝他靠靠,他一向是温暖坚定的。

    默然的,我们靠近却永远无法接近,我有点错觉,好象现在生离死别的不是
我那没眼光的小妹,而是我,有眼光却没能耐的欧阳念就要和情郎生死离别。

    秦展拿了莲蓬,热烫的水,对着大理石墙面,直直喷洒,巴立赛的瓷砖上嵌
着蓝水晶,我的家一向豪奢,我靠着我的青梅竹马,我的手搭在他颈脖子上,有
点水溅在我身上,我昏昏头脑有点醒过来。

    “洗好澡,我出去等你。”

    他说好吧。

    我在门外,拨电话给威威,“找两个漂亮妞到我山顶饭店的包间,我晚上过
去;再来六瓶酒,要花色不同的,塞浦路斯酒,白葡萄酒,马拉加酒,再挑一些
蓝海的牡蛎,牡蛎要到老梁的店里去买——只要老梁的,其他的秦展不吃。”

    威威那边恨恨磨牙。

    我挂了电话,四肢“大”字,趴倒在秦展床上——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四
周是一圈简单舒适的靠背长椅,桌子上放着各种著名的烟草,马里兰的,波多黎
哥的,总之,从彼得堡的黄烟草到西奈半岛的黑烟草无不具备,都装在表面有裂
纹的瓦罐里。在这些瓦罐旁边,有一排香木盒子,这些盒子,按里面所装的雪茄
的大小和品质,依次排列着的是蒲鲁斯雪茄,古巴雪茄,哈瓦那雪茄和马尼拉雪
茄,吸烟者可任意选用。这种顺序是秦展自己安排的,他禁止我吸烟,自己却是
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

    多难相处的人,又不怎么听话,我趴着,委屈想自己怎么能忍他这么多年。

    结果酒和牡蛎晚上都泡了汤,我在秦展床上睡着了,朦胧中,他拉过来被子
给我盖好,给我翻过身,还唠叨什么趴着睡压迫心脏来着,最后是关灯,他依稀
留给我的背影,是慢慢走出去。

    他走出去的前一刻,我似乎做了个梦,我的好友对准我脑门,俯低身,微微
咬了口,好象原本只是个晚安吻,到最后,却演变成刺疼但不足已让我醒来的吻,
搞得好象其实是很恨我似的!

    怎么可能,秦展对我,总是忠诚和安全的。我安然睡在强占了他的被子里,
又舒服又满意。

    附注:亲爱的雪琦、云水、御斯、我是鱼、xn,很想你们啊,但想到有你们
在,我就燃烧起写啊写的决心和灵感了,祝愿大家都周末愉快!!

    当我睁开眼,秦展不在,我躺着,心想他不在也好,我口口声声答应要还给
他一个新娘,但怕自己真的做不到。假如风暴来临,先逃走的总是小老鼠小麻雀,
但就算是小老鼠小麻雀也有顽固保护自己小巢的异类吧' 自由自在'。

    我们的家族似乎可以永远鼎盛,但腐朽蔓延其中,我的叔伯兄弟们只习惯一
味砍杀,他们不动脑袋,也不想动脑袋,义气磅礴已经是上一代的事情,父亲老
了,他的几个弟兄也老了,争地盘争权利才是我们这一辈最动心的,谁能带给他
们最大的好处和利益,那就有合作的必要,那就是我们家族的永远鼎盛!

    秦展,秦展,你跟我这么多年,你该明白我,我身不由己。我是这座巍峨城
堡的太子,我不能让它在我手里坍塌。

    没有什么可看。高高的崖上,只有铅云和翻滚海浪。我站立崖上,衣服被大
风刮得呼啦呼啦,抬手看表,只是下午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太阳光最暖和的时候。

    由后勒上我腰的力道,不轻,温热缓缓厮磨在我耳朵边上,好象真的熟稔,
我讨厌死了这样接近,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无动于衷。

    “来这里做什么?”我看见脚下的雪白浪花,远远的拍打,尖锐地吟哦,如
果这时自己被推下去,也不会有人知道。

    ——“婚期就定下个月。”

    我的心有一瞬的停摆,眼里阵阵发黑,是啊,这一切我本可以阻止,我却在
眼睁睁纵容它发生。那个人,为我挡下致命子弹,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去做。

    我答应还他一个新娘,我会的!我会还他个更好的,我定会用其他来补偿!

    ——“不要再想。”手掌又捂住我眼睛,总不让我看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是这个为达目的不惜代价的男人!“你阻止不了我。”

    他像惋惜,又像在微笑。他是有权的,他很快就要掌握我的世界。

    “我们已经签下联盟的协议,这个黑帮帝国将是属于我们的。”

    “但帝王只有你来做。”我冷冷对着咆哮风声,冷冷嘲笑,嘲笑衰弱的自己
:“你已经控制了我的家族、我的叔伯,连父亲都默许了你,还需要我合作什么?”

    他放开他的手,将我转过身,高傲里几乎带点施舍的怜悯来回应我的嘲笑:
“你说一声,我就可以放手,只要那结果是你承受得起。”

    我承受得起吗?目光的短暂交锋里,他的深敛与我的萎靡,他的胜券在握与
我的兵败如山倒——我被残酷地打击,败下阵,这个时候,还要死撑什么面子?
母亲要我走,父亲也要我随她走,他们什么都不用说,大难却分明临头,他们只
想保护小念念,却忘记欧阳念血管里流的也是欧阳家的鲜血。

    “雷煌,你建立起这一切又有什么用?等你死了,一切又都乱了,烟消云散,
就像我父亲我伯父当年的霸气,但现在他们老了,下一代没用了,你夺走一切又
能长久拥有它们吗?”

    “念念,你病了。”他抚住我心脏,幽蓝眼里不复晴朗转而张狂如海啸过境
:“你的病让你体会不到成为帝王的荣耀,但你又太幸运,是你的病让你躲在安
全的象牙塔里——但现在我来了,我要把一切都踩在脚底下,我要所有人认清我
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他提我的病,如同踩到我的尾巴' 自由自在'。我刻意着字着句,细细说道:
“我的确不比你,你有个那样的母亲。”

    他的母亲,他从不提及的母亲,他自己都没看过的女人,听说是个外国的高
级娼妓,却生下了雷家惟一的继承人,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的母亲。

    我提了,我不怕他吃了我,踩死我。

    他此刻异常镇定,嚣张眉目全都冷封,我在他眼底已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
傀儡,说什么联盟,明明是他用手段和势力在腐化我的家族后,又拉拢他们、控
制他们,直到他们反抗我的父亲、反抗我!就像面对我从没一刻停止过埋怨的二
堂弟,屡屡被政府查封西角的赌场和船坞,却在投奔他后,连尖东的地盘都全部
划归囊下。雷煌对这个从不小气,他的大气却是击溃我们家族的元凶。这些,秦
展你都不会知道,但你必须明白我不得不这样做——雷煌需要我们为他所用,我
们也需要他来攀靠,萃与雷煌将成就所有人的安全,就算他们所有人全不是我所
理想的,但我是欧阳念,所以别无选择。

    我此刻并不怕他推我进那海涛,因我知道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在难耐的沉默里,我几乎是要狂喊——总有一天,我要把我失去的都统统夺
回,心脏跳动,却不能允许激烈,好象在嘲笑我的誓言。

    他终于叹了口气,不再镇定狡诈不可捉磨,混血儿的完美脸孔上、低沉缓慢
口吻里都带点软化的温存:“念念,你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好象神派你来的
一样,你出现还给了我这个——”他揪出他的十字架,在我眼前非常耀目:“就
算你不能给我天堂,但我现在有能力给你。你对我,是无法取代的存在。”

    我摇头,无法自制,我眼睁睁看它,我是多么想收回它!

    “我为你保护你的家族,不好吗?你并不强,你需要的是安全,永永远远,
无忧无虑。”他附在我耳边,缓慢诱惑,好象魔咒,我被层层笼罩,有些头昏眼
花,有些想放弃挣扎。

    “还有,别忘了,你许给我的新婚夜。”

    他在我耳边邪恶低语,扣住我腰,伸舌舔弄我的耳廓,“我要你,在我身底
下慢慢求饶。”

    他的话发烫,我激灵灵打个抖,想象可怖一幕,却发现根本不能想——这个
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假如我抗争不得,我只能行尸走肉。

                  ……………………………………………………………………………………………………………………………………………………………………………………………………………………

    还没到家,威威就打电话过来,又小声又急迫向我汇报家中突变,我听了,
心也沉下。

    翠姨的卧室,我只在小时候去过,人大就生分,现在脑袋里留下的影子就是
总穿淡绿旗袍的翠姨和她簇眉头的样貌,当她不高兴的时候,她眼里就有冷冷的
怒火,但表面上总是维系得好好,总是不放心上一样的笑对他人,笑完了,才会
慢慢地簇起眉头,像细细的烟柳卷进大风中一样,虽然仍好看但多少有点怕人。

    萃这点上,狂似她母亲。或女人生气的时候,多是如此。

    那是一间八角形的房间,外面还有三个邻间,挂着粉红色薄绫和白色印度麻
纱门帘和窗帷。椅子的式样和质地都是古色古香的,门上画着古代牧童和牧女的
风景画,门的两旁每边都钉着一张圆形的彩粉画,和房间里的陈设显得很协调。
这些房间的建筑师是父亲那个时代最负盛名的人物,但这个房间的装饰却完全出
自翠姨的心意。父亲并不喜欢他二太太心爱的这间起居室,尽管它的布置高雅绝
不流俗,他却并不常来' 自由自在'。

    我走进邻间的时候,看到萃正坐在那架镶嵌得极其精细的钢琴前面,而秦展
也站在一旁,仍如以往默默守侯心不在焉的她。萃转过脸向着我,我才看清楚她
的脸色苍白,眼睛红肿。

    萃跑过来,拥抱着我,“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听见枪声就赶紧跑过来……
可妈妈——妈妈——”她放声哭起来,声音破碎,也不知道担忧了多久。

    我搂着她,四周的人都用不安且担忧的紧张看我,但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
我招呼秦展过来,把妹妹推到秦展怀里,他看我的目光是黯淡的,隐隐预知些什
么的。

    那间八角形的房间里,有种甜馨的香味,才合上门,我就又闻到这种热烈的
香味,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她躺在她的床上,左肩上裹着很厚的白纱布,虽然
这里显然被仔细冲刷过了,但血味还是涌进我鼻腔。这个在记忆里总是十分美艳
和微微矜持的女人,看上去很不好。

    我打量这个病重的女人,突然为她可惜,她的命运本不该如此,但谁的噩运
又是能提前知晓方能避免?

    她只错在不该要的太多。

    我拉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她看我动作,心神恍惚,慢慢对着我喊出父亲的
名字:“骏,你来看我了,你还是想着我的……”她眼角流下泪来,大滴大滴在
枕头上就慢慢化开,这么多年相处,我从没见她这般憔悴孤独模样,想来果真是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我用手给她抹泪,“翠姨,父亲已来看过你了,你——你——”我斟酌字句,
开不了口。

    ——“你对不起我们,我们却是对得起你!”她清醒过来,冷嗤着,把脸别
开,望着天顶,眼里又恢复了那种冷冷的恼怒,我几乎是怕看见她这样,这样疯
狂,她断断续续抽气:“我能死了就好,枪口却偏了,我还来不及补上萃就赶进
来……是,我是原就该死,但让自己女儿眼睁睁看着我死,我做不出来;也称不
了你们心意。”

    “没人让你死。是你自己想多了。”我攥拳,她那点泪滴现在犹如火烫,我
恨恨捣她的床铺,压低声音:“你不是想做个爽快做个了结,你是存心想让我们
欧阳家丢脸;你私通、你背叛、你把所有你绝不该说的都说给那人了,你就连你
的女儿都卖了,你还怕她看见!你就不怕她知道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那个
人勾引了她的母亲,击跨了她的父亲,更无耻的是毁灭了她的家庭!”

    这一连串痛斥,我说的畅快,这是我早想说却没逮到机会说的话,也万没料
到竟这么快就有机会说的——竟这么快,我的家族就要土崩瓦解。

    “那又怎样?”她如此回我,转过脸,分明挑起了眉梢,冷冷笑话;过去的
风情万种现在已变成无所忌惮,反正她是连死都不怕了,她有些声嘶力竭:“我
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再得到。”

    “他不爱你,你就要毁了他吗?”我坐在那,心里已静下来,但眼睛却同样
发涨,多少年来,我喊她翠姨,她也喊我一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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