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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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白录-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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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浪帮要是听到这句话,估计会哭晕在茅房吧——易寒默默地为自己的对手们致哀。
  寨子里的情形完全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
  放眼望去,全是或躺或蹲或靠的歪歪扭扭的身姿,人人嘴里发出时高时低的呻吟,汇聚在一起成了痛苦的交响乐。除了没有血腥,寨子里气氛之低沉悲惨,跟被灭门的现场也没多少区别了。
  “喂,你们的主屋在哪里?大当家在哪里?”季敛之找了个看起来症状还不算太严重的排浪帮徒问道,而那人扭曲着一张脸看了看忽然多出来的这5个人,还有力气坚持质疑,“你……你们是……什么人?”
  “是你们的救星。”温齐光大言不惭道:“快点告诉我们管事的人在哪,要是迟了,你们可就得拉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对于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来说,温齐光这句威胁理解起来有点难度。看对方睁着一双不开窍的迷茫大眼,温齐光“啧”了一声,掏出装着残药的小布袋说,“看见没有?药是我下的,也只有我能解。要是不想拉肚子到死,就快带我们去见你的头!”
  那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完全是拜眼前的陌生人所赐,或许他此刻会很愤怒、很憎恶,可惜在一张努力忍耐腹泻的痛苦的脸上,易寒等人已经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心情了。
  被这个人带着,几人穿过高矮不一的木质小屋,来到了一个坐东朝西的屋子前。屋子对门大开,里面摆着满满的椅子,正中设有主座,一看便是首脑议事的地方。奇的是这时候屋里居然还坐着几个人,都是一副随时就会倒下的样子,可还勉力支撑着商量针对这飞来横祸的对策。
  真是一群坚强的人啊!易寒好像忽然理解了他们为何会锲而不舍地要从温齐光那里讨回面子了。
  “……大……大当家……是他,就是这、这个人……这个人说是他下的药……唔……”领路人咬牙坚持说完这句话,随后痛苦地闷哼一声,连连向头领告罪着跑了出去——大概是寻找茅房去了。
  排浪帮的大当家并没见过温齐光,所以还愣愣地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时就见屋里一个黝黑汉子叫了出来,正是与温齐光交过手的那位二当家,“大哥!就、就是这小子!”二当家指着温齐光哆哆嗦嗦道:“这个姓温的小子最会下药使诈……一定就是他给我们下的药!”
  “说的不错。”温齐光对二当家的指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也指了指自己道:“正是本公子将泻药下在你们的水里,识相地就快弄几条快船给我,我便既往不咎,把解药给你们。”
  “放……放屁!”大当家听明白了前因后果,立刻怒斥。只不过他一句“放屁”后,屋中不知何人就忍不住地放了个响屁,易寒几人当场没憋住地笑了出来。
  “你、你们……”大当家面色愈发灰败,却仍强撑道:“温齐光……别以为、以为我排浪帮……这便、便投了降,不过是泻药……等兄弟们治、治好了,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温公子说这泻药得他的独门解药才能治。”易寒实在有点看不下去大当家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好心地提醒他道:“所以你们就快赔我们船吧,反正也是你们把客船弄沉的嘛,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少、少胡说八大……拉肚子有……有何难治的……我们也有郎中……”大当家还在负隅顽抗,他硬是提气冲外面喊道:“周大夫呢?周大夫来了没!”
  “……大、大、大……当家……”回应他的叫唤,一个排浪帮徒几乎是爬行着过来道:“禀报大当家……周、周大夫已经不行了……还在拉、拉着呢……”
  得了,这下不管能不能治,都已经没意义了。
  “我劝你死心吧,就算只是拉肚子,没我的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温齐光昂首阔步走到大当家跟前。他先用块手绢盖住自己的手,而后才捏住大当家的下颚,逼对方直视着自己,“我再说一次,快点弄几条船给我,要不我这就一走了之。你想看着江湖上日后传说排浪帮是因为集体拉肚子而解散吗?”
  哇塞,这个威胁真带感!不仅易寒这么觉得,她还看见大当家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这种解散方式实在太丢脸,还是他肚子疼地忍不住了。
  可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排浪帮英勇无畏的大当家还是顶着一脑门子的青筋拒绝道:“……休……休想……我会投降……混蛋……”
  “哼,是个硬汉。”温齐光歪着头昵视大当家,“可是我不喜欢。”
  他说着,手上就不知何时多出两根细针,分别插向大当家的上腹部和下腹部,只听大当家一声嚎叫,身体忽然蜷缩成了一颗球,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温……温公子,你这?”连季敛之一瞬间都产生了温齐光才是逼良为娼的恶霸的错觉。
  “没事,我只是促进下他的肠胃蠕动而已。”温齐光语带轻松道,但想也知道拉肚子的被促进了肠胃蠕动后会是什么劲爆感觉。
  季敛之看着一屋子狼藉,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是奉行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人,不是没教训过恶徒,但也没这般像猫戏弄耗子似的可着劲折腾恶人。
  “温公子,咱们也不能老在这耽搁下去,我看就别跟他们耗了,反正寨子里已经没有抵抗的力量了,我们去滩边自己弄船不就得了。”最终,季敛之如此提议道。
  季敛之这个提议无疑于在僵持中解救排浪帮诸人于水火之中,堂中另几个管事的人似乎也想通了这一点,于是在观望过因为腹痛而无法言语的大当家后,都保持了沉默,再没英勇之士跳出来反对了。
  温齐光也停顿了一下,但看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大当家的样子,似乎还挺舍不得这出游戏似的。这时苏木靠近他身边,小声提醒道:“公子,要是再耽搁下去,等到这些人都拉出来之后,这里还不得脏死。”
  一句话,立刻成功劝服了温大公子。
  最终,季敛之在排浪帮的小码头选了两条中等型号的快船,虽然都没有客船那样的舱房,但好在离长沙已经不远了,凑合凑合也能用了。
  几人将两条船用绳索相连,然后上了第一条船,略显生疏地划着船桨,将船驶出了排浪帮的水寨。目送他们的是排浪帮无法甘心的目光,但当他们看到温齐光手中拎着的布袋时,全部变为了如获重生般的期待光芒。
  “赏你们了。”温齐光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将解药抛在排浪帮的浅滩上,再次志得意满地警告道:“记住了,下次惹谁也别惹医生。”
  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一旁听着的易寒也默默点头。
  两条船在以季敛之为首的4人的努力下,朝向当初客船沉没的河段划去。那个唯一没动手划船的自然是温齐光,他对此美其名曰脑力劳动者只负责出锦囊妙计,不负责出力。对此,温厚的季敛之也没说什么,一方面,他不想与温齐光争论下泻药算不算“锦囊妙计”;另一方面,季敛之大概也是认识到,要是让温齐光因为划船而出了一身汗的话,大公子非发飙不可。
  等到日头完全爬到天空正中的时候,几个人终于看到了乘客们集结的河岸。与出发时相比,乘客已经少了一部分,看来终究还是有些人对温齐光的办事能力不放心,决定靠自己的双脚走进长沙地界。可是对于两艘不大的船来说,剩下的乘客仍然是多的,毕竟原本的客船除了运人,还在甲板下装了不少货物和马匹。
  计算着人和物的数量,季敛之和船东商讨着如何合理地安排位置,温齐光却走过来,一副盖棺定论的样子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货物可以放到我的船上,至于人和马匹,通通让他们坐另一条船。”
  “你的船?”季敛之不解,哪条是你的船?
  “就是那一条。”温齐光随手指了指相对新一点的其中一艘船,“既然好不容易弄了两条船,我当然不跟那堆人挤在一起了,脏死了。”
  “可……剩下的人一条船怎么挤得下?”季敛之把这个明显无法实现的问题提了出来,温齐光却满不在乎道:“挤不下的就走路去长沙呗,本来要是没我们出力,他们也得走路不可,也不算吃亏。”末了,他还颇为好心地对季敛之建议道:“看在我们合作一把的份上,你和你的两个小朋友也和我一起吧。”
  “……”这要是换个有点脾气的人,冲这句话也得打死不坐温齐光的船不可,但季敛之看了看迫于温齐光的“毒药”而不得不去挤另一条船的乘客们,还是决定为他们节约3个位置了。
  秋日暖阳下,载重极重的一条船在前方吃力地划着,拖着后面一艘只有货物的船悠哉地前行着。温齐光坐于空旷的船头处,沐浴着正午的阳光和苏木为他准备好的杀虫剂熏香。他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居然还时不时地哼起了地方小调。
  易寒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温齐光俊逸的背影,心情十分之复杂。不可否认,温齐光的条件很好,家世好,样貌更是好的没话说,可是就算抛去他的性格不说,就他那对卫生近乎变态般的执着,一般人也受不了啊!易寒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坐在满是毒药似的熏香的洞房中时,会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而坐在她旁边一个箱子上的叶子也偷偷打量着易寒的神情,他眼睛眨了眨,忽然就对坐在船头的温齐光喊了一句。
  “温公子,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温齐光回头看他。
  “你这么讲究卫生,那要是将来娶媳妇时怎么办呢?你总不能不碰你夫人吧。”
  “这还不好办。”似是觉得问题太无聊,温齐光又转回头去,不过答案还是飘了过来,“我家有上好的消毒药池,让她没事就泡里面好了。”
  “……”
  江水顺遂,风光秀丽,天空的艳阳与易寒消失在心中的那仅存的希望之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神医这个职业也被玩坏了 ╮(╯▽╰)╭

  ☆、百折不挠的易大小姐

  十月十三,再过三日就是下元节,因此岳阳城中十分热闹,著名景点岳阳楼附近更是人声鼎沸。就在岳阳楼对面的一间气派酒楼的二楼雅座内,季敛之找到了易寒和叶子,三个人再次汇合了。
  在之前从长沙府上岸后,季敛之因为要去拜会附近岳麓山的一位好友,所以与易寒和叶子暂时分别,三人约好了日期在岳阳碰头。当然,长沙也是他们与温齐光道别的地方,但至于具体情形……不提也罢。
  就这样,两个少年人在季敛之的千叮咛万嘱咐下,独自踏上了路程,不过一路上其实相当顺利。因为洞庭湖是风景名胜之地,岳阳又是洞庭边的大城,所以往来车辆非常方便,付了足够的费用,易寒和叶子包了一架非常舒适的马车,一路驶到了岳阳。
  但就是这么顺利的一段旅程,也发生了一件颇为戏剧性的插曲——这也是致使现在易寒异常消沉的原因。
  “敛之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个很糟糕的女孩子?老天爷是不是看我很不顺眼?所以才让我诸事不顺。”
  “怎、怎么了?怎么这么说?”季敛之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被易寒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懵了,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叶子,收到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然而还不等他再仔细询问,易寒忽然爆发似地趴在桌子上发泄起来,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为什么唯独我这么倒霉呢!”
  是啊!武林中何等多的门派,门派中何等多的武林女子,为什么唯独她桃花运这么的烂呢?!这不科学!
  事情还得从由长沙到岳阳的路上说起。在整个路程大约走过一半的时候,两人到达了湘阴,这里是洞庭湖东畔很靠近汨罗江的城镇,因为听说不远处就是当年屈原投江的地方,还有纪念屈子的古迹,所以易寒提议在当地逗留一下,没想到还逗留出好事来了。
  所谓的好事就是在湘阴当地的武林名门霍家正在比武招亲,而且好死不死招的还是霍家的媳妇!
  这事说来也有些有趣,因为向来都是女子比武招亲,还没见过哪家男子用这个法子找媳妇。不过听说是霍老太君四世同堂的愿望实在太强烈,而那位孙少爷的婚姻观念又实在太消极,这才衍生出这场热闹一时的盛事。不知道霍家是不是正好利用君山派掌门继任仪式的热闹,很是吸引了一些路过此地的武林人士,更有不少适婚年龄的武林女儿摩拳擦掌——毕竟,这位霍清都公子,听说很是位上得厅堂下得战场的优质夫君。
  易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经过秦游、温齐光这等打击后,她一度消沉的心又再次热血了起来,甚至在她看来,这次比武招亲完全就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因为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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