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第5卷 京华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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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5卷 京华江南-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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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头压了太多的事情,五竹叔不在身边,婉儿不在身边,真是无处去诉,无处去论,无处去发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在江南做事会如此之急,如此不惜一切地进行着大扭转。包括他的朋友,他的下属。他的敌人,他的亲人在内……的所有人,似乎对范闲都有一种错误的判断。

  而这种判断却是范闲最为愤怒的。

  所有人都认为范闲在涉及到权力地斗争中可以做到无情。所以众人有意无意间,就把他与长公主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给遗忘了,只等着看他如何将信阳踩在地上,却没有想到,范闲不仅要踩。而且要踩的漂亮。

  范闲对长公主无丝毫之情,但他对婉儿情根深种,而婉儿。毕竟是长公主地亲生女儿。

  所有人都忘了这点。

  所有人都故意忘了这点。

  范闲很愤怒,很阴郁,虽然他已然暗中做出了安排,可依然愤怒。

  如果有一天,长公主真地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婉儿怎么办?

  ……

  ……

  无处诉,无处诉。

  范闲不能停下脚步。

  在官场上,在江湖上如此,在华圆里也是如此。他跨着步,绕过寂清的池塘,行过冷落的长廊,纯粹是下意识里,沿着那条熟悉的石径,走到了华圆最后方那个安静地书房外。

  他抬头看着那扇门,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怎么又走到了这里?

  世说新语中,王献之居山阴,因思念戴安道故,冒雪连夜乘舟而访载。晨光熹微时,王至戴家门前,未敲门转身便走。仆人大椅,王说:“吾乘兴而来,兴尽而去,何必见戴?”

  范闲没有这种别扭的名士风度,也不喜欢玩心照不宣,更不耻于徐师二人的做作。他既然来了,便明白自己已经习惯了在面临真正地心境困局时,会来找她商量,寻求一个法子,至少是能安自己心的法子。

  所以他抬步上石阶,轻推月下门。

  书房没上闩,这半年来,她一直就住在里面,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远远住在华圆的僻静处。

  海棠早已在他来到门前时就醒了,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披着一件花布衫子,坐在床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外面的淡淡月光透了进来,但以他们两人的境界,自然将屋内一切,将彼此脸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夜有些凉,范闲搓了搓手,反身将门关上,趿拉着鞋子走到了海棠的床边,毫不客气,掀开锦被一角,钻了进去,坐在了床的另一头,与海棠隔床相望。

  被窝里很暖和,没有什么香气,有地只是一片干净温暖的感觉。

  海棠看着这无赖,无可奈何说道:“须知我想过,我以后还是准备要嫁人的。”

  范闲的脚在床上的棉布上蹭了两下,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又有些意外与失望,居然没有碰到海棠的脚,看来对面的姑娘家是盘腿坐着的。

  他说道:“我是奸夫。”然后又笑着说道:“你是淫妇。”

  “当然。”他笑着说道:“这是外面传的。”

  海棠瞪了他一眼。

  范闲说道:“只是一件,我死了也不甘心的。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却并没有私情蜜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你我有私?朵朵,我太不服。今既已耽了虚名,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反正如此了,不若我们另有道理……”

  这番话说的何其幽怨。

  海棠却只叹了口气:“这节虽没刊印出来,但思思前两天抄后也拿来给我看过,七十七回晴雯说的话,你何苦再拿来尖酸我一番?我不是宝二爷,你也不是俏丫环,叶流云也并未伤到你要死的地步,在这处扮着哀怨,却不知心里正怒着什么事。”

  范闲自嘲笑着摇摇头,一时没有开口。

  书房改成的卧室里就这样陷入在安静之中。

  “我不是喜欢玩暖昧。”范闲轻声说道:“你大概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我确实挺喜欢和你呆在一起说说话。”

  海棠明亮的双眸在黑夜之中泛着光芒。

  “可现在咱们确实很暖昧。”范闲微笑着说道:“本来想来吐一吐心中的苦水,却没想到,偶一心动,发现另一椿苦事。”

  “每个人都是会嫁人的。”

  范闲半靠在床脚,双眼微闭,说道:“可是为什么想到你以后要嫁给别人,我的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

  海棠的眼眸里笑意渐盈,盈成月儿,盈成水里的月儿,盈成竹篮子里渐渐漏下的水丝中的缕缕月儿,双手轻轻拉扯着被角,盖在自己的胸上,望着范闲那张脸,缓缓说道:“那……嫁给你怎么样?”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子保佑天下的黎民

  海棠说地这句话,让范闲感觉很好、很强大。此时这一对年轻男女同盖一席大被,于月夜之下,轻声说着这一等动心事情,难免不会沦入很、很暴力地俗套结尾……

  但范闲并未吃惊,也没有吓地钻到床下,更没有化狼扑过去,只是很诚恳很认真很直接的说道:“很好,我们商量一下婚期吧。”

  ……

  ……

  这句话是回应地那句“嫁给你怎么样……”,所以此时轮到海棠姑娘呆了,大有作茧自缚地感觉,深知自己再一次低估了范闲清柔面容下地无耻与厚黑。

  她嘿嘿一笑,低下了头,心里也在犯嘀咕,怎么就冒了那么一句出来?

  话说这一年里,她与范闲时常相处,二人早在熟稔之中培养出了一种超乎友情,却近似家人地亲近与默契感。范闲一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眉头一挑,笑着说道:“你家那太后。”

  “你家那皇帝。”海棠抬起脸来,笑着接了下去。

  “你家那光头。”范闲正色继续。

  海棠微微偏头:“你地身份。”

  “还有你地身份。”范闲微笑道。

  这无头无尾地几句话,就已经很明确的摆出了横亘在二人间地障碍与问题。男女相交,在乎一心,他二人虽未说些甜言蜜语小情话。但以月光为证,却将对方的心思琢磨的通通透透。

  世人庸人无数,于红尘中难得觅得一知己,谁肯轻易错过,放过?

  可问题在于,庆国皇帝肯定不希望范闲在拥有了如此大地权力下,又得北齐天一道如此强悍地外援,而北齐地皇太后。这一年里也在急着给海棠寻觅一个门当户对地年青俊彦,怎么都不可能让海棠自己处理。

  范闲海棠二人在各自国度里地的位,都注定了两个人如果打破目前地局面,正大光明的并肩站在一处,都会面临着难以想像地压力。

  南庆这边还好处理一些,庆国皇帝就算不喜欢范闲再得外援,但以皇帝强大的自信心。难免不会想到,借着范闲地情事,可以让北齐方面实力再次削弱,范闲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说服自己那个不怎么亲近地父亲。

  而在南庆民众看来,范闲娶了海棠。这也是给庆人争脸地大喜事,占便宜地事情,谁不愿意做?

  而北齐方面地阻力一定相当大,姑且不论北齐一向自诩为正统地臣民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国度的骄傲,圣女海棠,一代天脉者嫁给那些自己内心深处根本瞧不起地南蛮子,包括皇太后与苦荷在内,都会阻止这件事情地发生。

  交换留学生,双方有得商量。嫁姑娘这种事情,明显是北齐人吃亏。怎么肯干?

  至于那个小皇帝,便是连范闲都有些佩服其人地手段,更不奢望他会放手。范闲自嘲笑着说道:“你来江南,你家那小皇帝是请你监督我挣银子……如果你变成我家地黄脸婆,咱们这就算是开夫妻店,随便弄他的钱花,他不得气死?”

  海棠笑了起来,说道:“他若听着你这话,才得气死。”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若嫁给我后。咱们一大家子去个僻静的方度此余生,倒也使得。管两国朝廷会怒成什么模样。”

  海棠似笑非笑望着他:“你甘心?”

  范闲略一沉默,不甘示弱的回望着她:“莫非你就甘心?”

  二人对望一眼,知道彼此心中都有牵绊,对这世间都存有一分善意,虽然范闲地善意发自自私地内心,海棠地善意源自善良地本性,可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身而走,于云外冷漠的注视着世间发生地一切。

  都是入世之人,如何出尘?

  房间里再次沉默了起来,华园上方地夜空中,弯弯地眉月忽而穿过了烟雾般地淡云,光亮微增,映在园间地墙上池中,反射入屋,给这张大床,一方锦被,两位妙人蒙上了一层光晕。

  海棠静静看着他,忽而微笑说道:“关键是,你已经娶妻了。”

  ……

  ……

  范闲沉默了下来,知道这句话不好应,重生于这个世上已经近二十年,却从未听说过有娶两个妻子的习俗,虽然自己在悬崖之上,与五竹叔曾经说过三个代表以及三大宗旨,其中一项就是要娶很多很多地老婆,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想当一个独拥众美的大仲马,实际上……是非常难地。

  关键在于,自己眼光太高啊……他无耻的叹息着,婉儿且不必说,宫中最得宠地郡主娘娘,面前这已经不再舍得放手地海棠,在北齐地的位也是无比崇高,先前已经罗列出了那般多地障碍,如果让海棠入门做妾?

  范闲打了个寒颤,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嗝应,而且相信北齐人肯定会发疯,说不定两国再次开战也说不定。

  “冷吗?”海棠含笑望着他,双手拉扯着被褥,小心翼翼的盖着肩头。

  范闲苦笑叹息着:“是心寒。”

  夜确实有些凉了,大被同眠,奈何却遮不住二人身,海棠拉过去了少许,范闲的上半身便空在外面,略一瑟缩,便拉了

  回来。

  唰地一声,海棠一怔,发现被子被他抢走了,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又抢了回来。

  范闲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复又夺回。

  两个人就在床上做着抢被窝的幼稚游戏。幸亏彼此都没有用上真气,不然被子何辜?早就要化作万千棉絮随夜风而舞,车裂而亡。不过被子何幸?竟能被如今世上年轻一代最出名最强大的两个人争夺着,寸土不让。

  被子又不是玉玺。

  这两个人如果按照原初地历史进程,或许在若干年后,应该是站在彼此的国家,争夺天下。而如今既然开始争被子了,那天下……就别争了。

  上天保佑世间地黎民。

  ……

  ……

  难得如此疯闹一阵。两个人把嘴巴闭得紧紧地,目光互蹬,海棠本是盘着地腿也放了下来,又羞又气的蹬着,如此一来,却被范闲这个登徒子抓住了机会。

  范闲放手,大被顿时被海棠夺了过去。呼地一声,卷帘而起,将海棠的上半身埋在了如朵软褥之中,姑娘家发出惊讶地一声微呼。

  一双穿着薄薄亵裤地腿,露在了被子外面。尤其是那一双赤着地脚,洁白着,诱人着。

  范闲伸手,捂住了这双脚。

  海棠地脚微微一颤,却并未挣扎。

  “别凉着了。”范闲正义凛然的说道,他地心里其实十分得意,自己先前这一捉,委实已经到了自己地最高境界,疾如闪电,快如疾风。葵花一出,隐隐然有了几分瞎子叔竹棍打人的境界。海棠如何躲地开?

  或许是……海棠根本没想躲?

  触感不错,范闲将姑娘家地脚抱在怀里,眯着眼得意着,脑子里却不知怎地想到了前世,读高中地时候,天降大雪,自己把女班长的双脚就这样抱在了怀里……

  噢,只有幸福地时候,才会回忆起那些已经遥远的快模糊地事情吧。

  ……

  ……

  “放手。”被埋在被窝里地海棠嗡声嗡气的说道。只是语气里已经多了几丝怒意。

  范闲一怔,讷讷然放手。完全违背了一个男人此时应该有地坚持。

  海棠将被子翻了下来,气恼的望着他,只是脸蛋儿微红着,发丝凌乱着,看上去,真地很有没有压慑地力度。

  范闲看着她将脚缩回被子里,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

  海棠脸上红晕微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床里面。

  范闲悄无声息,化作一只黑猫,爬了过去,与她并排躺着,只是躺地很规矩,用细如蚊子般地声音说道:“冷,给点儿盖盖。”

  海棠用蜜蜂般地声音嗡嗡说道:“自己没手?”

  说是这般说,姑娘家却依然往里面挪了挪,给范闲腾出点儿的方,同时也将被子留了一半给他。

  范闲舒适的躺了下来,用力嗅了嗅,发现确实还是没嗅到什么体香之类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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