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不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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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君-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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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得要跳起来了。
  还有时候我晚上写好了作业放进书包里,第二天上课要交作业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找不到作业本了或者作业本是全部乱七八糟被涂坏了。但是所有的这些事情我都忍着,因为母亲说我是哥哥,要多多照顾阿凡。
  又或者我的红领巾不见了。那时候小学对进校门查红领巾这件事管得特别严,其实很多人不是少先队员,根本分不出谁带了谁没带,小时候这种事情靠的都是个人心理。偏偏我小时候是那种及其害羞胆小的。
  所以那一天早上到校门口发现红领巾不见了之后担心得在学校外面的街上转了半个小时也不敢进去,眼巴巴看着其他同学进了学校,几番想进去,可是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我在外面挨了好久好久时间,眼看着快要上课了,还是迟迟不敢进去。而且那时是冬天,C市的冬天极冷,我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
  后来看到阿凡了。
  阿凡也看到我了,他冲我做鬼脸,我故意不理他,转过身去在街上又转了一圈,装作买早餐吃。
  转了一圈回来发现阿凡竟然跟在我后面,我知道是他拿走了我的红领巾,而且他就把我的红领巾带在他得脖子上,我知道那是我的,因为他根本不是少先队员,他没有红领巾。
  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就要上课了,只要早餐摊上还冒着蒸蒸的热气。
  我转了一圈又正面遇上他,我气得要死,指着他说,“颜亦凡,你把我的红领巾还给我,你又不是少先队员,你带什么红领巾,你太不要脸了。”
  我平常不善言辞,也很少很少说这样重的话,因此那次阿凡实在是把我气极了,我才那样说,说完后我自己就后悔了,一条红领巾而已,我有必要发那么大脾气吗?可是那时候年纪小,就是把这种事看得很重,心里也委屈得不行。
  阿凡也生气了,他小时候虽然顽皮,但是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他这样生气,我看到他拳头都握起来了,冲着我大声吼,“萧然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嘛!我拿了你的红领巾又怎么样!你以为谁稀罕?现在就还给你!”他小时候生气起来像条小牛犊子,语无伦次,又凶又无理。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他拿了我的红领巾把我害成这样,他凭什么还对我这么凶呀,又想起他平时所做的种种,我都忍了,现在他还这样对我,真是委屈至极,只觉得胸口一股气喘不过来,像梗着什么一样,我努力喘了几口气,还是难受得不得了,从来没有人这样欺负过我。
  然后我看到阿凡忽然慌起来了,他往我这里跑过来,想扯红领巾又没扯下来,想过来拉我又不敢,只一个劲的对劝我,“萧然你别哭了,你别哭了呀!我还给你还不行吗?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伸出手给我擦眼泪,偏偏他的手很粗糙,用力还重,他擦在我脸上,把我弄痛了,我哭得更加厉害,就像报复他一样。
  后来那些年,我鲜少哭过,阿凡总说最怕我哭,无论什么事,只要我一哭,他就心软了,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哪怕是要他去死。阿凡还说我小时候真是坏,他不过稍微恶作剧了一下,结果我那次哭成那样,真是把什么都报复回来了,真真要把他吓死了。
  我默然,小时候确实是天真无知呀,那么小的事就能让我伤心成那样,后来心被伤成千疮百孔,竟然也麻木无知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阿凡真是可爱啊,他大概没见人哭成那样过,小时候的他也不怎么和女生玩,所以才会急得无足无措,一直安慰我,后来还答应以后再也不惹我了,不弄坏我的作业本,不换掉我的洗脚水,不把我的鞋子藏起来,也不偷你的橡皮擦,还承诺每天给我买早餐,陪我玩电玩,真是好心得不得了。
  后来也不知他哄了我多久,还是我哭累了,反正慢慢的我就只能一抽一抽了,说得第一句话还是“是不是已经打铃了,我们是不是迟到了?”阿凡后来说我无情,就像小时候,从来不关心他做了什么,从来看不到他,其实不是这样子的。
  那天果然迟到了。校门都关了。
  我们站在街上,远远就能听到老师准备上课的声音。
  阿凡拉着我往前走,说,“没事,记个名而已嘛。”
  我抿着嘴,呆在原地不肯走,我从来没有迟到被记名过。
  阿凡见我不动,又催了催我,见我还是没反应,想发脾气,大概碍于我刚才哭过,又不敢,只鼓了满满的气,说,“那好吧,我们不从校门进。”
  我睁着眼睛很茫然你的看着他,“那我们怎么进去啊。”
  阿凡说了一句“笨。你只管跟我来。”然后就牵着我往学校后面走。
  学校后面的墙有个地方比较矮,常常有学生为了方便走捷径或者迟到早退的就从那里溜出去,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从来没有走过,好学生是不应该做这些事情的,而且,没有什么理由让我做这些事情。所有的诱惑,都不够大。
  后来阿凡总说我就是太乖了,是个太好的学生了,什么都不敢。他还说,他是不喜欢怯弱的人的,也不适合和只会逃避的人一起生活,那样的人生太没劲了。
  我总是只能黯然。
  可是那天,我跟着他往学校后面走了。
  那座墙其实也不矮,至少相对于那个年纪来说是不矮的。
  阿凡很敏捷,两三下就爬上去了。
  我不行,我小时候很讨厌体育运动,虽然长大了也一样。
  阿凡站在墙头看我,像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我咬着嘴巴,握了握拳头,准备上去。
  阿凡又跳下来,从我手里把书包接过来,对我说,“我抱着你上去吧。”
  阿凡张开手就从后面把我抱了个满怀。
  虽然小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什么授受不亲的想法,但是我生性害羞,所以就算冬天穿得很多,还是本能的有所抗拒,我挣扎了几下,阿凡只吼了一句“别动!”我就乖乖的被他抱着托上去,一动不敢动了。
  后来想起来,那当真是甜蜜的记忆啊。近乎有点相濡以沫的滋味。
  我就这样借助着阿凡的力气爬上了墙头,然后阿凡把我们的书包从墙的这边扔到墙的那边。
  后来读到《墙头马上》,那位千金小姐在墙上看了那小生一眼,从此缘定今生,不知道我当时和阿凡是不是也是这样。
  阿凡随后也爬上来,又跳下去,我还站在墙上,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次做这种事,脑袋完全一片空白。
  只听到到阿凡在下面说,“你跳下来,我接着你,不要怕。”
  我其实很怕,但是还是跳了下去,阿凡果然接住了我。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我从潜意识里就相信和依赖着阿凡。                    
  作者有话要说:  


☆、抛弃

  第五章
  20
  好不容易顺利进了学校,可是已经上课了,我在墙角徘徊,不敢进去,那时候我常常见不听话的学生被老师拎到走廊上罚站。
  阿凡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我不动,又有些怒气了,“这都到学校了,你怎么又不走了?”
  我抿紧嘴巴,不说话。
  “我知道了,你是不敢进教室是吧。”阿凡歪着头看着我,“你就说你拉肚子好了,你这种好学生,说什么老师都会相信的。”
  见我不答话,阿凡假装很老成的样子劝我,“你放心进去吧。就照我说的,不会有事的。”然后就过来拉我。
  我见他伸手过来,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阿凡的手已经伸过来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呀?”
  刚才爬墙折腾,早上起来积蓄起来的热气早就没了,我记得那年冬天手上还生了冻疮。
  阿凡拽过我的手,放在手心里搓着,“怎么像个女孩子似的?手脚这么冰凉?快来搓搓就暖了。”那时候取暖的办法都很古老,记得还有一种方法是下课的时候班上的男生和女生各自占据一个墙角,然后大家都挤在一起,用力往里面挤,然后大家就都暖和了。只是我从来不加入这种集体活动,我不喜欢那么亲密的接触。
  阿凡搓得很用力,刚开始有些疼,可是阿凡在有些事很不在意又十分固执,不过被他搓久了,我的手果真也就不冷了。
  他带着我走小路,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冬季的寒风里小心着步子,弓着腰,袖着手往教学楼走。
  阿凡让我先进教室。
  我进了教室,依阿凡教我的说刚进学校就拉肚子,老师果然没有责罚我,还要我回家去看看医生,吃点药,不要让病变重了。
  我回到座位上,心里内疚得很,只觉得以后不该迟到犯错。
  不过不知怎么,并不见阿凡进来。
  我频频探头往外面望,哪里还有阿凡的影子?
  下课后,我立刻跑出教室想找阿凡。
  整个走廊都空荡荡的,大冬天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一直顺着走廊走,快走到楼梯的时候,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
  果然是阿凡。
  “我刚都要饿死了。刚吃完早餐。”阿凡的手油腻腻的,身上还有肉包子的气味,暖暖的。
  不过他脸颊通红,想必是楼梯口给冻的。
  我刚才走过去,本来想因为红领巾的事嘲笑他几句,看到他油腻腻吃早餐的样子也想笑他,可是想起他后来那么帮我,心就软了,呆呆的看着他,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
  阿凡拉我一下,“看什么看呀,还不趁下课偷偷溜回教室。”
  21
  大概是从那天之后我和阿凡的关系就渐渐好起来了。虽然在学校我和他见面他还是一副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毕竟我是好学生他是坏学生,没什么因由能玩到一起。
  可是回家之后,他对我明显好了很多,连颜伯母都夸阿凡比从前老实多了。
  后来我曾问过阿凡,为什么从那之后就和我玩了,也不闹我了。
  阿凡笑着说,本来以为你聪明又高傲,所以不喜欢理人,但是那件事之后,发现你其实挺胆小挺笨的,要是没有我多多关照你,还不知道你要怎么生活下去呢,你看,你连翻个墙都多亏了我。
  我笑着不理他,竟然敢说我笨!可是心里却想,我本来就很笨很拙,从来没有高傲过,全是因为胆小自卑。
  22
  春天到来的时候我们在阳台上养了两尾金鱼,一条叫小白,一条叫小黑,还在楼下种了一棵枇杷树。
  夏天的时候我们跪在泥地上玩弹珠,红黄蓝绿紫,五颜六色滚得到处都是,阿凡玩这些都很厉害,我总是被欺负的那个,还总因为输了游戏要陪他做好多事情。
  秋天去树上捉金牛,金牛有着坚硬的壳和长长地角。
  冬天在空地上堆雪人,把手冻得和萝卜一样。
  小学的时候每个台都在播《光能使者》,我和他一起在梧桐树下唱着“我的心,是那光能使者魔法闪耀,我们充满了希望,预感未来,再来创造我们未见的时代。。。。。”歌声飞得很远,颜伯母已经做好了一盘竹笋炒干牛肉,香气从厨房里飘了出来。那真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后来一些年,我去了S市读大学,便很少再回来,后来又留在那里工作,买了一套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把母亲也接了过去,再后来我在S市有了女朋友,更是极少回这里。每到C市出差,也都住酒店,只有这一次,又回来了阿凡家,两人算是碰见。以前,我在S市,他在C市,我来C市,他又去飞去了别的城市,总是这样错开,隔着遥远的空间打长途电话,不和的时候就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这片小区,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23
  第二年秋天,我们升小学四年级。
  我十岁,阿凡九岁。
  那时候我和阿凡已经很要好,但是在学校还是没有什么交集。
  每学期开学的时候老师都要重新排座位。
  男生女生按高矮顺序在教室外面站好,有近视的同学可以优先选择,然后老师按心情随便给我们选位置。
  那一年颜伯母说阿凡跟着我的时候总是很乖很听话,如果排座位我们就站一起,坐在一起我可以辅导阿凡学习。
  我依言和阿凡站在了一起。
  彼时我和阿凡还是一样高,一前一后站在队伍的中央。
  老师把前面的人都安排完,然后轮到我了。
  老师把我排在第三组第四排,然后看了一眼阿凡又看了一眼另一支队伍的一个女孩子。
  老师犹豫了一下,大概是在想好学生搭坏学生比较好还是女生搭男生比较好。
  然后老师果断的决定还是让我和女生做同桌。
  那个女生就是应雪,长得白白嫩嫩的,总是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
  我听老师的话,往教室里面走。走到一半,教室门口的时候想起时候颜伯母说,如果老师不让你们坐一起,就和老师说一下,就说是帮助辅导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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