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不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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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君-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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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什么好说的,太多的话,早已默默的烂在了心里,说不出口。
  他拿了衣服,我们俩一起从酒吧里出来。
  已过十二点的酒吧一条街,五颜六色的招牌,灯火通明的不夜城。
  阿凡才走出几步,被冬夜的冷风一吹,就在街边吐了起来。他的胃,大概就是这样一日一夜,一步一步的毁了吧。
  13
  我们在街边开始狂热的接吻。
  历经情事,有过无数男女,阿凡的吻技已经十分高超。他的舌头在我的嘴巴里游走,深深浅浅,充满了魅惑的气息,力气大得好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又像要把我的魂魄都勾走。
  我在阿凡这样的深吻里早已丢盔弃甲,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忍不住更深的回应他。
  我们曾做ai,我知道和他做ai的感觉,我也曾食髓知味的迷恋上这种感觉,可是,迷恋得越深,受到的伤害就越多。
  “啪!啪!啪!”闪光灯忽然想起。
  我怎么能忘了,忘了阿凡是个怎样受人关注的大明星,有多少狗仔队成天在他后面跟着。
  这样的画面如果被人拍到,如果被传出去的话,如果被公之于众的话,毁了的不是他,是我。
  我和阿凡不得不被迫分开。
  从阿凡近乎恼羞成怒的脸色里,我知道他很生气。
  他没有多说话,只是拉着我飞快地往停车场走去。
  及至坐在车子里,阿凡的脸色仍旧沉郁。
  我也已平息过来,道,“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阿凡不动,一时沉默。
  良久他才说,“你不是一直恨我吗?恨我带给你的这些烦恼,恨我毁了你的名声。”
  我沉默不语。
  阿凡说,“我会把这次的事情处理好的。”
  14
  我坐在床边,看着阿凡转过去的侧脸。
  在听到他得了胃癌的瞬间,好像所有昔日的吵闹都化作了云烟,心中只剩一片塌陷一样的空旷。
  我在他的床边坐了一夜,也不知道这一夜阿凡睡着了没有。
  第二天早上,干娘推门进来,看到我还坐在床边,眼睛里有点愧疚的神色,“萧然你昨天刚到,这么奔波肯定辛苦了,快去休息下吧,这里我来照顾阿凡。”
  我想了想,我再在这里坐下去,阿凡大概也是不想理我的,于是点点头,到隔壁的房间去休息下。
  睡一觉醒来,窗外的天还是阴沉沉的,北风呼啸,一下一下装在窗户上。看看表,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从被窝里钻出来,穿好衣服,站在窗口往外看,梧桐树的叶子已经落尽,只剩光秃秃的树干,对面人家窗台上的盆栽也已经枯死了,这里和十多年前的景象,几乎没有二致。
  我站了一会儿,心里惦记着阿凡,于是走了出去。
  干娘听到开门的声音,也走了出来,指指厨房,说道,“见你睡了,吃饭的时候没叫你,饭菜还热着呢,快去吃点吧。”
  “我还不饿,阿凡怎么样?”
  “嗯。他情绪好多了,你去看看他吧。我给你把饭端进来。”
  “好。”我一边点头,一边已经走了进去。
  阿凡半躺在床上,许是吃了点东西的缘故,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他正偏头看着窗外,见我来了,仍是不多说话。
  我坐下来,知道只能是我先服软去劝他。
  “你不为你自己想,也为干娘想一想啊,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阿凡还是不理我,但听得到从鼻孔里的冷哼一声。
  我叹一口气,只能转换个策略,“你就当我是个故人,你既不愿治疗,那么就在最后的日子里,和我聊聊往事,好不好?”
  自昨天夜里开始,无数我和他之间的往事就在我的心里翻腾,我虽已很久很久不去想我和阿凡之间的过往,但是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却是拦也拦不住的。
  在我那些慢吞吞的,已经不带怨恨和痛苦的叙述里,阿凡也慢慢愿意和我说话。毕竟是相识相知那么多年的人,不谈感情的时候,我们还是能短暂地和平相处。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他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有些字,含糊不清,有些话,把主谓都省略了,可是我能听懂,他说的我都明白,我永远都能帮他说完完整的章句。他说电玩,我就说每个礼拜周五放学我们都会偷偷去学校外面的一个小游戏厅玩电玩,那时候你喜欢玩吕布我喜欢玩马超,五毛钱一个币,一个币三条命,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玩得不好,连小兵都可以费掉我许多血,你总是来救我,还骂我蠢,可是每次又只和我组搭档。他笑着点头,然后说臭豆腐,我就说南门口第二个转口处的那一家最好吃。他微微吐出唐宋街三个字,我接着说有一次去唐宋街买书,中间吵架,我赌气先上了车,然后车门迅疾关上,你来不及上车,就跟在后面狂追,追了一站的路,竟然把车追上了。。。。。。。。我们像落魄王孙在出太阳的冬日里把绫罗绸缎取出晾晒,我们有那么丰盛的过往的记忆,只属于我和他的少年的记忆,偏偏没有在一起,也不能共享下去。我心里始终悲伤,阿凡却始终显出微笑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把很多东西都看开了一些。
  我们长时间的聊着,把那些往事悉数都想了起来,他眼底恍然凝结上一层水汽,说“原来这些你都还记得啊。”
  我一笑,彼时我已年届而立,笑起来早没了当初少年时的青涩和纯净,可是阿凡却接着说,“那你还记得吗,在青霞山上。”
  我心里一惊,睁大了眼睛望着他,那些刻意被埋封掉的历史慢慢在浮出水面。
  “我那时亲过这样子笑着的你。”
  我眼神闪烁,“是吗?当时爬山没注意。。。。。”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我不知道十几年之后,面对阿凡,我为什么还是这样胆怯不愿承认。也许是我一直在恨他,恨他当时的年少轻狂,恨他这样轻易地把我从此拉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推入了那个圈子,恨他又不伸手拉我一把。
  15
  那年我刚刚十八岁。同上一个高中。
  C市高考的压力很大,我和他高三,理科,一个精英班,一个平行班,长时间的学习和补课,身心劳累,十月月考之后,仅一天的假期,我和他骑车去青霞山。
  C市的秋天短暂而美好,青霞山枫红似火。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落下来,斑斑点点,洒在我和他的身上,是舞动的精灵。
  那时两人皆年轻而健康,像被放出来的风筝,自由自在的飞翔。
  阿凡长得比我高,有一张微黑的棱角分明的脸庞,身材结实,腿很长,是校篮球队的成员。
  我喜好物理,整天埋头在题海里,带着黑色宽边的眼睛,肤色苍白,手指修长,参加各种各样的学科竞赛。
  我们沿着山间的石阶往上走,短暂的卸下学业的负担,身心愉悦,追逐着对方的影子,大声欢笑,往山上跑。
  落叶满地,两旁草木疯长,我们在一个火红色的水晶球里笑闹青春。
  然后,我忽然脚下一滑,往旁边摔倒,险险被阿凡拦腰抱住,那时笑容还凝结在脸上,阳光落在镜片上反射着光芒,我只觉眩晕看不清阿凡的表情,我只能感觉到,一刹那,有一个温柔如花朵的物体抚在我的唇上,甜蜜芬芳,但是,只一刹那,就远离了,阿凡松开了我,兀自往山顶跑去。
  山间有很大的风,簌簌吹起他单薄的棉质T恤往后飞扬,他有些踉跄和力不从心,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我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空落落沉甸甸,我等着他转身回来,阳光还是照在我脸上,可是他就这样跑走了,没有返回。我感到沮丧和难过,仿佛期待的什么落空了一样,可是,我未明白期待的是什么,也没有想去弄明白。
  后来好长好长的时光,我一直在追忆那个下午的青霞山,那一刻,他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那时候,他的唇贴近我的唇,那瞬间,我忘了呼吸,我的心如击鼓,那样迅速弥漫的不安和恐慌,还有期待。可是,他没有继续,他环在我腰上的手迅速松开,他蜻蜓点水一样,落在我的唇上的吻,飞速离开,像一点阳光照下来,刚刚温暖了我的唇,就消散了,如梦一般。我一直追忆,反复揣度和回味,可是渐渐,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了,于是,就把他当做一个梦了。我不敢面对,不想想起。
  后来我们到了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际遇,各自和不同的人做爱,却从来没有什么,比那个如蜻蜓点水的吻更加让人心动。
  后来夜谈,窗外寒风呼啸,一声声吹在窗子上,像有谁在哭诉。阿凡问我,你还记得那年在青霞山上吗?
  我闪烁迷离,假装不知。
  阿凡叹气,可惜你没有BQ,我当时一慌,就跑了。
  是啊,BQ,二字如符咒,注定了我们的一生。那时他拦腰抱我在怀里,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他的身体贴着我的身体,他的某个部位抵在我的身上清晰可感,那时我尚且年幼,虽追忆无数遍却每每忆及此处便自觉将后事省略,那时秋风萧瑟,一点一点,把所有的年少激情都给吹淡了,吹散了。
  及至后来,那个少年已经不在我身边,才知当年,阿凡经历过怎样的挣扎和煎熬。可惜,已经晚了。
  也许十八岁那年,我们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信任,永远的擦身而过了。
  如今再提起,滋味如同嚼蜡。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

  第四章
  16
  自青霞山之后,阿凡大概感受到了我的逃避,我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那段时间功课本来也就繁忙,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越来越少,后来三个月几乎没有见面。
  可是十八岁啊,十八岁是那样敏感青涩的年纪,稍微一个眼神一个暗示一个动作就能让人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着揣度着猜测着,何况是我这样整月整月的避而不见,阿凡的自尊心肯定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我一直逃避,是个胆小的傻瓜。
  17
  我第一次来到安阳小区的时候,是在八岁。
  那时我们全家刚刚从望城搬到了和田区这边,因为母亲工作迁移。
  那是1989年冬天的黄昏,万物冰封,冷风刺骨,我的脸被冻得通红,母亲带着我去干娘家吃晚饭。
  母亲一路上絮絮叨叨,说颜伯母是她在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说颜伯母家也有一个男孩,和我一般大,说萧然你要乖乖的,要和颜伯母的孩子好好相处,做好朋友。
  我一一听着,手蜷在妈妈掌心,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艰难的点头,我只想快点进门,外面实在太冷了。
  后来到达安阳小区的时候,刚穿过铁门,就看到院子里石板凳上坐着一个男孩,头瑟缩在衣服领子里,脸也如我冻得通红,眼睛却在灰暗的黄昏里澄亮如一汪水。看到我和母亲走进来,立刻从是板凳上跳下来,一脸欢笑的跑了过来,“我妈妈要我来接你们的,快跟我上去吧,外面冷死了。”然后拉着我就往楼上跑。
  冷风呼呼的吹在脸颊上,梧桐树红色的落叶在风中被卷得到处都是,我当时有一种被他拐卖的感觉,可是很安然,我想这样跟着他回家。
  18
  这是一片有点历史的住宅小区了,大概建在70年代,外面还是红砖,最高也才五楼,房子与房子之间种满了梧桐,长得比房子本身还高了,树干遒劲,枝叶茂盛,伸到人家的屋檐下阳台上,把天空全遮了。
  我少年时代有相当一部分的时光和记忆都是和这片小区相关联的。因为母亲在我十岁时离婚,感情上失意,便把全部精力都忙于事业,也没有多少心思来管我和持家,便常常把我寄放在了干娘家。所以很多个周末,有时甚至是整周整周,我都是跟着阿凡一起回了这里。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和阿凡的关系并不好。
  阿凡那天来接我,以为我只是来他家吃顿饭的客人而已,没想到后来我母亲忙起来,会这样长时间把我寄托在他家。
  男孩子总是争强好胜希望成为全部的焦点的。而我的到来无疑是分去了颜伯母对他的注意力。
  何况我的学习成绩很好,思想品德也总是全优,每个学期都有三好学生的奖状,语文数学的分数从来没有下过90,深得老师喜爱,被拿来当做众多小孩学习的楷模。
  这样的学生总是招人讨厌的,何况还是和我一个班的阿凡。
  于是在我频繁来往于颜家的开始,我就不被阿凡所喜欢。
  19
  阿凡小时候很调皮,总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欺负我。
  比如冬天晚上的时候我要洗脚,那时候还是用煤炭炉子烧热水,阿凡就悄悄趁我不注意把热水换成了冷水,待我的脚放进去,被冻得要跳起来了。
  还有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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