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小日子(广乐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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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小日子(广乐宫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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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才人拉着呆愣的章美人行礼,表示牢记训示。乔嫣然俯视伏小作低的二人,闲闲“嗯”了声,发话让她们起身,转眼挥袖离开。

    “小人得势,有什么好嚣张的。”

    待人走远了,章美人咬牙,愤愤道。乔嫣然进宫比她们晚,又做过宫女,凭什么爬到她们上头作威作福。

    孟才人神色复杂,并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而是劝告章美人以后还是收敛点,不要到处树敌。

    章美人颇有不甘,闷声不语,却是哼了哼,踩着重重脚步往偏殿去。

    这一幕被路过的弄月看到,立刻回屋禀告贵妃。贵妃听闻,眉稍轻挑,有了些笑意,“有脾气就好,就怕没脾气。”

    乔嫣然在瑜贵妃的地盘训斥小妃子,消息肯定会传到瑜贵妃耳中。传就传吧,侍宠而骄没什么不好,只要自己别当真就行。乔嫣然一直在揣摩瑜贵妃的心思,想来,瑜贵妃最忌惮什么。恐怕是和她一样有心机的女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腹黑女。

    整理思绪,乔嫣然叫来秋婵给她着装打扮。皇帝那里还得应付,一个个都是债。侍墨,真想把墨水侍到皇帝脸上。


谁优谁劣
 乔嫣然到的时候,夏沐阳正从书房出来;成公公连忙弯腰行礼。

    听到成公公喊夏副相;乔嫣然反应过来;偏头关注男子。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夏副相;皇帝的发小以及最信赖的股肱之臣,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境。

    乔嫣然望过去;仅匆匆一瞥,便很快垂下眼帘。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非礼勿视。

    这位副相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明明还很年轻,却偏要留那么一小撮山羊须。本就瘦削的身材,又留那么一截胡子,乍一看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飘渺感觉。

    乔嫣然在琢磨夏沐阳,夏沐阳也在观察乔嫣然。

    相比乔嫣然的含蓄,夏沐阳投注在乔嫣然身上的目光更为张扬。成公公来回看着两人,眼神一转,端着笑又道了一次安。

    夏沐阳抬手受礼,眼睛定在乔嫣然身上,神情绵延悠远。

    不待成公公介绍,他便快人快语道,“这位就是姿容无双的嫣婉容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算是明目张胆的恭维吗,夏沐阳果然嚣张。

    为免瓜田李下,后妃与臣子偶遇,理应相互退避。就是迎面碰上避无可避,最多颔首示礼,过完礼后各自忙碌,形同陌路。彼此恪守礼节,唯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没把握妥当被人以讹传讹。

    夏沐阳神情光明磊落,眉宇间的落落大方与愉悦之色,好似乔嫣然与他有多熟稔,又似一见如故般亲切自然。

    乔嫣然却不想多生事端,温婉而疏离的抱以微笑,转而请成公公通传皇帝,然后掉头往偏殿暂作歇息。

    望着泰然离开的窈窕背影,夏沐阳不觉  唇。莫想入非非,纯粹口干舌燥,秋高气爽,缺水严重。

    比起正面,人的背影更耐人寻味,因为有更多时间肆无忌惮的打量。

    楚腰纤细,折腰以微步,款款姗姗,束葱青碎花软烟罗裙,上搭白百合素绫衫。批帛顺贴的舒展在身后,围住盈盈腰身。自臂间蜿蜒而下的弧度恰到好处,那么的轻盈,那么的 。

    女人如水,以山相依,却又绕山而行,阻隔山的无限延伸。青山笑我妩媚,我羡青山巍峨。终究是,各得其所各有千秋。

    夏沐阳无声感叹,皇帝好福气啊,美女如云,享之不尽啊。

    乔嫣然转身之际,已将夏沐阳抛诸脑后,哪知夏沐阳的百转千回。她在偏殿静静等候,同样的房间,相比第一次的惶恐茫然,这次异常镇定。许是心境转变,亦或对皇帝心思的把握。

    便宜老爹说皇帝的心思猜对一半是福,听起来简单,实则难做到。皇帝心思深沉,深到几许。如何把握住度,不多不少只猜一半,这个一半,又如何衡量。不若顺其自然,见机拆招。太复杂的哲学问题,想多了,头疼。

    约莫一刻钟后,成公公过来传皇帝口谕,带乔嫣然去御书房。

    皇帝忙的时候,白天鲜少踏足后宫。要是忙的晚了,干脆就在寝殿休息,当天被翻牌子的妃嫔只能自认倒霉。皇帝轻易不召妃嫔到养心殿侍寝,似乎在坚守着什么,又或是个人习惯,登基至今有幸到养心殿侍寝的妃嫔少之又少。皇帝的洁癖不在身,而在心。

    用乔嫣然的话说,道貌岸然。

    乔嫣然对皇帝的意见一箩筐,哪怕有些是她凭空臆造子虚乌有,勉勉强强构成理由,警示她远离心动。

    女人和男人的战争,谁先动心,谁被动。

    男人之所以有恃无恐,皆因女人心软。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 的话语,微小的付出,足够让敏感纤细的女人动容。乔嫣然自觉神经彪悍,然而,面对坐姿笔挺,仅头部微微低下,认真办公的皇帝,乔嫣然的小心肝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无怪乎那么一句话,工作中的男人最帅。

    那是一种境界,一丝不苟,全神贯注,拒人于千里外却无知无觉。

    彩绘琉璃瓦罩座灯散发柔和的浅黄色光芒,灯光打在男人脸上,仿佛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从乔嫣然的角度望去,男人半边侧脸收入眼底。

    天庭方正饱满,剑眉入鬓凤眼生威,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是以男色惑人,一见轩帝误终生。

    皇帝的听觉何其敏锐,在乔嫣然轻手轻脚推门而入时,他便有所察觉。他不动声色,静待乔嫣然反应。出乎意料,乔嫣然竟也悄无声息。

    乔嫣然叹息一声,落在皇帝身上的视线移开。

    几乎同时,皇帝镇定自若的扫视完手上奏折,煞有介事的提笔,摆好姿势欲下笔批示。笔停在半空,紧拧眉头,犹豫再三,停顿数秒,健臂一展将笔放回笔架。一个不经意抬眸,目光与乔嫣然撞个正着。

    乔嫣然怔忡,纠结在自己的小情调里。皇帝眉一挑,唇一扬,刹那雪霁光风,皎然明好。

    “来了。”

    小心肝再次颤了颤,有股情怀在涌动,有种诗意在泛滥。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相爱,欢喜,于己于他,是否受用。

    “怎么傻在那里,还不过来。”

    带着些许 ,甚至可以说是包容宠溺。皇帝的温柔,乔嫣然惶恐。

    “是。”

    乔嫣然领命,小脚步款款挪动,来到皇帝案桌前。

    再多的言语不若四目相对的脉脉温情,至于,乔嫣然眼中看到的皇帝,与皇帝眼中看到的乔嫣然,心意是否相通。道是一句,佛曰不可说。

    眼前站立的女人,低螓首蹙娥眉,美好娴静如玉,绿鬓淳浓染春烟,温婉如往昔。

    皇帝的眼,透过她,看到从前。

    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却如浮生一场梦,从此阴阳两相隔。爱而不能,求而不得。凄风苦雨冷清秋,雨鸦悲啼到天明,道不尽凭生多少恨,化作一丕黄土,埋封于尘世,爱也空空恨也空空。

    停在半空中的手收回,皇帝叹,“研墨吧。”

    察觉周遭萦绕的诡异气氛,乔嫣然态度端正,乖乖行事。之前特意练过,做起来像模像样,是那回事。

    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尤以砚台最珍贵。其质地坚固,传百世而不朽,是历代文人墨客珍爱的收藏上品。砚台的材料丰富,有端石、歙石、洮河石、澄泥石、松花石、红丝石、砣矶石、菊花石,玉砚等,种类繁多。刻砚、赏砚、藏砚,砚台的优劣,代表文人雅客的品味和鉴赏能力。制作越精致,雕刻花样越繁杂,材料越昂贵,砚台的收藏价值越高。

    皇帝案上摆着的这方青玉砚台,无疑是珍玩宝砚中的精品。砚台越有瓷盘大小,呈椭圆形,石质温润、坚实、石品有青花。正面和侧面雕刻着山川树木河流等景致,背面还刻有诗词。

    用这砚台磨墨,乔嫣然顿时感觉自身文化底蕴丰厚许多。手持圆柱形墨锭,轻捻细磨,墨汁在砚台内晕染开来。

    轻研墨,重 笔。用力适度,速度均匀,往一个方向研磨。待研磨到一定浓度,逐次逐量添加水,磨出的墨汁细腻浓淡有度。

    轻纱掩皓腕,纤纤擢素手。为了研墨方便,乔嫣然卷着袖口过手肘处,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腕骨微微突出,手臂匀转慢摇,悠然闲适的姿态,看得人舒爽惬意。

    皇帝以纯欣赏的眼光看美人磨墨,便觉心情明快不少。

    乔嫣然恍若未见,专心致志干活。就这样熬过去吧,无需言语,无需交流,杜绝任何动心动情的可能。

    皇帝又如何肯放过乔嫣然,待墨汁磨得差不多了,皇帝敲打手中奏折,严肃道,“朝中大臣请立贤妃,朕也有此意,只是人选尚在斟酌。爱妃进宫大半年,对其他妃嫔应该有所了解,不知有没有属意人选。”

    咯噔心一跳,乔嫣然没有喜只有惊。

    如今有资格担任贤妃一职的,除了柳贵嫔和兰贵嫔不作他想。她们两个比乔嫣然位分高,补的又是贤妃空缺。乔嫣然身为下级妃子,实在不敢妄加非议,这种事情最容易得罪人。

    “妾觉得,宫中姐姐都很和善,选哪一个都不错。”

    有资格入选的位分都比她高,当然得恭恭敬敬喊姐姐。柳贵嫔身后是战功赫赫的柳将军,兰贵嫔也有官至正二品中书令的伯父作依仗。一武一文,职能不同,各有侧重。论家世,相差不大。若说品 为人,皆是内敛低调的主,仔细分析,到还真说不出谁优谁劣。何况,两人均无子嗣,真正半斤八两,无从选择。

    正是这样,皇帝才左右为难。他问乔嫣然意见,其实也就问问,当是谈天解闷,做妃子的哪能当真。

    “你到延秀宫走动多,想必和柳贵嫔关系更亲厚。今日就你我两个,但说无妨。”

    皇帝直言不讳,挑明了其中人选,乔嫣然要是装聋作哑就是不识抬举了。

    “妾和柳姐姐亲厚,不想因为妾的私心影响皇上的判断。任人唯贤,无论亲疏。妾虽是小女子,但也知道不能徇私忘公。”乔嫣然十分严肃认真的回答。

    “好一个小女子。”皇帝抬手在乔嫣然脸颊上一捏,笑语轻快。



小情调
 十月初旬;暖风依旧带着热意;朱红窗框半开,窥伺已久的风趁虚而入。

    乔嫣然搬了椅子坐在窗前,风拂过面颊;垂落在两鬟的细丝轻轻飘动。仿若春花轻轻飘进皇帝心头,吹皱了一池春水;乱了人心。

    百练钢成绕指柔; 的是心,还是那迷惑人心的十尺温情。

    他与她的距离;相隔十尺。

    她低头不语;目光刻在书中,婉约静好。

    如云发髻 挽起;髻上 一朵压鬓珠玉簪,垂下的眼睑掩了那顾盼生辉的神采,遮了那水汪汪的桃花眼。仅瞧见那细长的眼形,眼尾稍向上翘,纵使不笑不语不抬眸,那眼角的风情足以人回味。

    皇帝抬头,让眼睛歇息片刻,只是无意识的扫了一圈,便看到了窗下的她。

    她似乎总爱待在窗下,点燃檀香,抄写佛经,或是撑着手肘懒洋洋翻看秘辛杂谈。明明很文静的模样,偶尔看到一些逗趣的小故事,总会抑制不住的咯咯笑不停。

    你过去问她,有那么好笑?

    她用她那 的桃花眼直勾勾看着你,是笑还嗔。只道,红尘俗事,看不穿颠不破,我笑红尘俗事,笑那些看不破颠不破,便是俗事里头的明白人,自在红尘中,于我非醉。

    说完,又觉有失礼数。在无所不能的皇帝面前歪掰道理,活得不耐烦了。

    收敛笑容,正经恭谦,桃花眼不笑亦含情。

    再道,有理非理,妾随意之谈,俗气得很,皇上 谅,莫笑妾乱言。

    总归与以往不同,越来越敢言,也越来越随 。即便事后惶惶,向皇帝请罪,可那泰然沉稳的模样,又非真的忌惮皇帝。

    皇帝却十分欣慰,变了也好,遇亲密人方显自然。

    这样的 子,与心中念念不忘的影子越来越接近。冷寂的后宫,有个知心人,有所寄托,漫漫长夜,终不至难熬。

    其实,皇帝已然分不清,是因为她而亲近乔嫣然,还是渐渐受乔嫣然 格吸引。渐渐的,习惯了这种亲近。渐渐的,戒不掉。

    思虑间,皇帝恍然,头微低,微微一笑。放下最后一本折子,悄然起身。

    皇帝轻手轻脚来到乔嫣然跟前,待乔嫣然反应,已落在温暖坚实的 膛里。

    乔嫣然惊魂未定,皇帝却已越过百鸟屏风抱她到榻上。

    小嘴微张,神情微愣,纯真无比,像刚刚脱离母 的婴儿,茫然望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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