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我可不敢随便相信了，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仙，都是看上去道貌岸然，骨子里却已经坏出了黑汤的，就像你师父一样。”蒙白得意的扬了扬嘴角。
“你！”洱苍听蒙白一通胡说，周身上下立刻升腾起一层冰青色的冰雾，眼见着就要再次跟蒙白打起来。
舞空连忙挡在中间，急道：“还想再来一遍吗？”转眼看着蒙白，“不就是立个字据吗？有什么了？就是……我不会写那些鸟字，怎么办？”
蒙白翻了翻白眼：“仙子妹妹，你是入了仙籍的啊，怎么连字都不会写？”
“得了，小气巴拉的，我就说了一遍，你看你都重复了多少遍了？！你写，让我二师兄看看，要是没错，我按个手印就是了。”
经过一番嘴仗，那个所谓的字据才勉强写好，舞空本想施个法术，让自己的指纹有点变化，到时候来个死不承认，却早被蒙白看穿，抓着她的手腕，封了她手掌上的法术，帮着她按了手印。
舞空看着自己鲜红的手指，心里暗叹：“拆东墙补西墙，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不管怎样怨念，蒙白终于答应寻找寒衣了。
他带着舞空师兄们上了无相山的山顶，盘膝坐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暗暗施法。
舞空紧张的看着他，只见蒙白的一张冰雕石刻般的俊脸开始还算正常，后来双眉微皱，眉头渐渐沁出细汗，过了半晌才微微摇了摇头，重新调息施法，脸孔上居然渐渐闪现出棕黄色的影子，正是一只威武无比，性感无敌的金钱豹豹头。
金钱豹的豹头在蒙白脸上若隐若现，偶尔甚至盖过了蒙白的人脸，周身上下闪着棕黄色的光芒，动人心魄。
待那豹头渐渐隐没在蒙白的脸孔里，光芒减退，一切恢复平静，蒙白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却已大汗淋漓。
“怎样？”舞空连忙问道。
“寒衣难道还在天界不成？我跟他较量过好几次，熟悉他的气息，若不在天界，定然可以追踪到啊？”蒙白一脸茫然。
“天界？”舞空的脸都绿了。
天界的那些神仙，哪怕不是上神，不是上仙，就算是普通的仙人，修为比寒衣高的也大有人在，两个多月了，寒衣还留在天界，那还有命吗？
洱苍也神色微变，难得的主动出声问道：“有没有可能，他被谁捉了，封在什么法器里，所以搜寻不到？若是他还在天界，恐怕早有人来灵玉宫寻舞空的踪迹了吧？”
蒙白此刻倒也不跟他为难了，点头说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除了天界，哪里还有这么厉害的法器？妖族的如意葫芦，魔族的万形瓶，算是下界法器中的极品了吧，我也能搜索到啊？当日舞空被如意葫芦收了，我就是察觉到类似紫衫的气息，才去把她找出来的。难道，又出现了什么新法器？还是，寒衣在这两个月内，气息大变？”
其实，他们三个人每个人都有另外一个猜测，还是，他被谁吃了？
可是，偏偏谁也不愿说出来，好像一旦说出来，就成了真的一样。
第024章 这个道士有点熟
————今天的第二更————
蒙白见舞空脸色难看之极，安慰道：“也许，是我方才受了伤，功力还不曾完全恢复？要不这样，咱们先找阿狸，明日我的功力恢复了，也许就能搜寻到寒衣的下落了。”
“对啊对啊，”舞空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说：“一定是，一定是！我刚才给你的还原丹呢？你快吃个十粒八粒的，快快恢复了再找。”刚才她还为那壶还原丹心疼，此刻却让蒙白一次吃那么多。
“十粒八粒，你以为这是糖豆啊！”蒙白故意说得轻松，却果真从葫芦里拿出几粒吃了，才道：“我刚才找不到寒衣，后来顺便找了阿狸，倒是一找就找着了，就在里此不远的绣明山附近，咱们现在就去带她回来。”
舞空想起灵玉天尊上次就是让他们师兄妹去绣明山找他，问道：“听说绣明山灵气充沛，又有数不清的灵草灵果可以吃，你怎么不把家搬到那儿去？”
“哼，那里有个乾坤门，住着数不清的修仙道士，他们天生跟妖有仇……”蒙白似乎还想说几句妖族和道士的恩怨，舞空却已经尖叫起来：“那还不快点去找阿狸！”边喊边推着蒙白带路。
蒙白却成竹在胸，似乎知道阿狸此刻并没什么危险，但还是闭上嘴，带着舞空和洱苍飞往绣明山。
可是，飞到半路，蒙白便骂了句粗口，加速向前冲去。
舞空不知发生了什么，很想追上去，可她修为最差，哪里追得上蒙白？洱苍只是不急不缓的跟着她，仿佛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无关舞空和寒衣，都不会让他生出一丁点的关心一般。
难道，修炼冰系法术的人都是这样冷漠无情？
舞空想起寒衣，心里又某明奇妙的焦躁起来。
等她赶到绣明山脚下，只见蒙白把吓得瑟瑟发抖的阿狸挡在身后，正和一位青年道士对峙。
那青年道士手持一把极为普通的利剑，毫无惧色的站在蒙白面前。他身材瘦弱，脸色有些微微泛黄，好像有点营养不良似的，舞空怀疑，只要蒙白轻轻吹一口气，就会像大灰狼吹到小猪的草房子一般，把他吹到天上去。
等等，这个道士，怎么这样眼熟？
舞空的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那跳动在她的身体里掀起一股热浪，热浪翻涌上来，几乎烧坏了她的嗓子。
这个人，就是当日在寒冰洞，看见过的那个药童！
他们虽然有些许不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憔悴些，成熟些，却完全不必怀疑，他们就是一个人。
那是舞空咬破了舌尖，拼死看清的脸孔，她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所以，她见蒙白的手中捏了一个决，而那道士摇摇欲倒的时候，连忙扑了过去，拉住蒙白的衣袖：“别杀他！”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除了洱苍。
洱苍此刻，也正在用毫无感情色彩的冷漠眼神上下打量着那道士。
阿狸看见舞空，哭叫着扑进她怀里，指着那道士，颤抖着声音控诉：“舞空姐姐，他刚才要杀我！我说我是好妖，从不伤人，他却二话不说，一路把我追到这儿……舞空姐姐，刚才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呜呜呜……”
舞空的轻轻环抱着阿狸，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这不会是寒衣吧？
难怪她会胡思乱想，寒衣一直以阿狸的面目住在紫苑，她从来分不出真伪。
“扑通！”那道士要逃，蒙白随手摘下身边的一片树叶，甩在他的小腿上，血流如注，立刻跌倒在地！
舞空这才从纷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连忙一边安抚阿狸，一边对蒙白说道：“别杀他，把他抓回无相山，我有话问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什么，她浑身都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连声音都跟着哆哆嗦嗦。
蒙白虽然不明所以，但看舞空的眼神，便知道她绝非说笑，坚定非常，连问都不曾问一句，便甩出一节绳索将那道士绑缚了，夹在腋下飞回无相山。
“二师兄，你认识他吧？”
舞空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洱苍，强笑着问道。
洱苍却只是沉默。
“那就是认识喽？”舞空笑得似乎更加灿烂，“师父说，等我们回了灵玉宫，就会给我一个解释，到现在你还瞒着？你在害怕什么？”
她早想问问洱苍，一千年前，灵玉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后来，她看到净心和三师兄的态度，更是死了心，心想，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现在看，果然如此。
他明明是认识那道士的，却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到了无相山，蒙白让小妖先带阿狸去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又把那道士关在一处阴冷的石屋里，才问舞空：“你认识那牛鼻子道士？”
舞空也不忌讳洱苍，坦然对蒙白说道：“紫衫到了灵玉宫，被打回原形关进了寒冰洞，正是这道士把她拿出去的。”
“不知道就别瞎猜。”洱苍在一旁冷冷的说道，“打回原形？‘关’进寒冰洞？你的想象力倒是够丰富。”
“我是瞎猜，你倒是告诉我事实啊？”舞空连忙说道。
“舞空，你何必苦苦追究？那个结局，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知道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想知道。”听洱苍一说，舞空心里其实有一点小小的害怕，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好奇，干脆仰头说着大话。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总比没有结局要好。”蒙白也在一旁苦笑。
洱苍看看舞空，又看看蒙白，万年不变的冰冷嘴角居然也学着蒙白的样子轻轻一动，仿佛在笑，却比哭还让人难过。
“好吧，你不说，我自己去问他。”舞空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洱苍会面无表情，因为，一旦他有了表情，自己就有过去踹他几脚的冲动。
他以前一定被人踹过，所以才变得如此识趣。
舞空这么一想，心里立刻畅快多了，抬脚向石屋走去。
到了门口，她发现蒙白和洱苍都在不远处跟着，皱眉道：“你们干嘛啊，我要自己问他。”
“大师兄说，你回灵玉宫之前，我跟你必须寸步不离。”洱苍说道。
舞空立刻大步走了过去，洱苍却身形不动的后退了几步。
“不是寸步吗，咱们现在距离九尺远，不信，你让蒙白给你找把尺子量量。”
她本想活跃一下气氛，对面的两个男人却都冷脸不语。
舞空也觉得心情压抑得很，干脆不理他们，任由他们跟着进了石屋。
石屋里，那道士正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呆呆的发愣。
第025章 原来比我更倒霉
舞空坐在道士旁边的石台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嘿，你还记得我吗？”
道士蜡黄的脸色因为石室中的阴冷已经有些微微发青，看上去脏脏的。他抬头看了舞空几眼，讷讷的摇头：“不认识，我只知道，你不是妖。”
“哦，那我是什么？”舞空好像很有兴趣跟他聊天似的，“热情”的接过他的话题。
“看不出。你不是妖，也不是人。妖有妖气，人有人气，你都没有。你什么气都没有。”道士说起话来好像颠三倒四，说的却果真有些道理。
舞空虽然还不太习惯被称作“不是人”，却对他的话真的发生了兴趣，从石台上下来，蹲在道士面前，笑道：“你很有本事啊！我真的没有人气，也没有妖气，因为，一千年前，我被一个人扔进了炼丹炉，变成了死物。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把我扔进炼丹炉的？”
蒙白戒备的向前踏了一步，站在舞空身后。
道士却仍旧傻傻的，呆了半天才道：“你真可怜，我第一次看见一个比我更可怜的人。至少，我没被扔进炼丹炉。”
“哦？你说说，你怎么个可怜法？”舞空想知道，他不是灵玉宫的药童吗？怎么成了一个凡人？还做了道士？
道士讷讷的说道：“我已经活了好几辈子，每一辈子都倒霉极了。有一辈子，我一出生就不能行走，浑身的骨头都软软的，我爹娘把我扔进大山，想让我一了百了。谁知道，我被狼咬得遍体鳞伤，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一个猎人救了我。他带我下山的时候，被一个自称为大夫的人抱走，那人好歹治了治我的伤，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然后把我带到大街上，说我是他的儿子，为了治病，跟人乞讨。每次我的伤快好了，他就再次给我打坏。我就带伤跟他跑了很多地方，终于不治而死。”
舞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有一辈子，小时候倒是健康，父母对我也疼爱，不记得几岁的时候，一场大火烧光了我家，我也烧坏了相貌。村里人这个给一口，那个给一口，我好歹长大了，去给人做工，因为不小心看到了管家偷拿主人家的东西，被活活打死。”
蒙白捏了捏额头，侧过身去。
“还有一辈子……”
道士把他的倒霉遭遇一一道来，说得舞空浑身汗毛直立，蒙白都忍不住上前制止他：“我说，你这辈子好歹是个捉妖道士，也不算倒霉，别再说从前了。”
“这辈子？”道士说了这么久，舞空和蒙白都别扭的不行，他却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木讷，“这辈子，我天生就能看见鬼魂，还指着给爹娘看，爹娘以为我疯了，很小就送我当了道士。我虽然学了些本事，却被师兄弟们欺负着长大，饭都吃不饱。不过，我可以看出哪个是人，哪个是妖，有时候师父就信，有时候就不信，说我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妖？”蒙白有些好奇，故意问了一句。要知道，他的修为高深，就算是一般的神仙都没办法看出他身上的妖气。
比如舞空，咳咳。
道士瞥了蒙白一眼，半死不活的说：“你是妖，金钱豹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