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锦(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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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如锦(女尊)-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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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中,隐约看见是秦无尚哭得红肿的眼睛,无尚怎么来了,他不在京城么?怎么也来了京郊?是了,他从京城来,一定知道小混帐的消息,他,他说小混帐还活着,是真的么?小混帐她……

    如锦努力睁开眼睛,却全身无力,只软软揪住无尚的衣角,张了张口,无一丝力气,说不出话来,无尚哭道:“锦儿,你怎的如此傻,那平王活得好好的,你做甚地糟蹋自己身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江大人怎么办?南夫郎怎么办?”

    泪涌上来,如锦颤了颤眼睛,目光无神地望着无尚。

    秋雨跪在床前哭得死去活来,只道:“公子,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秋雨也不活了!”

    无尚抹把泪,吩咐道:“快叫厨上炖些稀粥端来!”

    秋雨爬起来,呜呜咽咽奔出去。

    如锦眼前白茫茫一片,瞧不见也听不明白,眼前一阵清晰一阵模糊,只记挂着那一句,她还活着,她在哪儿,为甚地不来找我?

    无尚连唤了几声,道:“锦儿你这痴子,你听清楚了,那恶霸平王活得好好的,在京城里被彤子轩救走了,我在来路上亲眼看见的,只是受了伤一直昏迷,听说已经没了性命之碍。”

    如锦一震,悲喜交加,意识清晰了些,原来她不是不来找我,是她没有办法来,她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如锦有了精神,在秋雨悉心照料下,身子渐是好转,只一心打听羽兮的伤势如何了。

    照秦无尚早先的性子,必定取笑他几句,现下却一字不说。如锦便有些奇怪,见他的小厮朱墨也很是寡言少语,全不似在京城那般孩子气。

    如锦也问过无尚怎地也出了京城,无尚总是低头不语,攥着衣角,许久才道:“京城中兵荒马乱,那些安王手下的人经常欺门霸户,在京城中总是不太平,所以先来京郊避一避,谁知路过这间客栈,正遇见南夫郎……我在此地无有依靠,幸好遇见你们。”

    如锦心下总有些疑惑,秦大人在外省任职,无尚倘若投亲也不该来京郊皇陵,怎的独身一人赶到此处?

    看无尚的神色,甚是苦楚,往日神采飞扬的神态都没了,只偶尔依稀闪烁些光芒,如锦很是熟悉,那是思念的苦楚,怎么,无尚他,难道已经有了意中人?是哪家的女子呢?

    看无尚这般苦涩,必是不肯多说,便也不再问,反倒宽慰他几句。

    这一日午间,两人正坐着说话,忽然听得客栈里一阵悲戚的哭声,催人断肠。

    两人一怔,隔着窗瞧见下面厅里围着一群人,其中有个臃肿的女人,上了年纪,大约五十来岁,却穿着翠绿锻子绣花袍,头上簪了时下风行的头花,皱着一脸鸡皮,肥硕的手死命拖着个清秀的少年。

    那少年才十四、五岁,容貌清雅,身材纤秀,穿着半旧的黄布衣,很是俊俏。

    围观的一堆女人猥亵地盯着他,恨不得将那少年扒光了看个透,少年羞愤之极,眼中尽是泪,却倔强地一声不吭,只拼命挣扎,回头望地上的男人。

    地上的男人虽已到中年,却风韵犹存,俊秀得很,眉间眼角颇有些大户人家的风范,显是病了多时,瘦得厉害,有气无力地匍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口中只哀求道:“不要,玉卿,别去,玉卿,员外,你放了玉卿罢,我不要那银子,我不治病,我只要我的孩子,你放了他罢,求你放了他……”

    那女人咧嘴嘿嘿笑道:“你儿子一片孝心要给你治病,你怎么能不收呢?你放心,我会好好疼你儿子,他已卖身于我,休想再退!从今后,就是我的人儿。”她顺手在少年臀上摸了一把,少年避不开,屈辱地死咬住唇,抖做一团。

    地上的男子死死抓住少年的脚踝,哭道:“你这傻孩子,去了就再也跳不出火坑了,你知不知道?为父活不得几日了,断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委身于这等人,你若去了,此生再无望……傻孩儿,莫去……”

    围观中有按捺不住的女子出来,勾着地上男子的下巴浪笑道:“好人儿,莫哭了,你儿子自跟了那员外享福,我瞧你也有几分姿色,我不嫌你是个病秧子,那三两银子,我看你也撑不了几日,不如跟我回去,我定叫你快活几日……”

    地上的男子奋力挣扎,少年大怒,扑上前一把推开那女人,扶起地上男子,两人抱头痛哭,少年只道:“爹爹,孩儿不孝,让你受这等苦,现在没了银子,活不下去。我本是爹爹身上掉下的肉,卖了也不可惜,爹爹,我总要寻个妻主的,又有何不同……”
第20章
    中年男子放声痛哭,少年咬住牙根,明白自己走后,只留下爹爹体弱无靠,定会受辱,当下回头对那老女人道:“你既买了我去,从今后我便是你的人,你把我爹爹也带上吧。”

    那老女人一蹙眉头,不耐烦地拍拍袖子:“老娘我买的是你这年轻美貌的,要这病秧子作甚?”

    少年满眼尽是怒火,一眨眼却熄了去,冷冷道:“你既然不肯带我爹爹进门,我也不跟你去!”言罢掷出一把碎银。

    老女人冷笑几声,一把攥住少年:“你当老娘是好欺负的,收了老娘的银子,就是老娘的人,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那少年拼命挣扎,却挣不过那老女人,硬生生被拖走,地上的男子哀声呼叫,绝望地在地上爬,眼看着那少年要被拖出去。

    如锦看得心酸之极,忽地想起那晚爹爹也是这般拼命呼喊娘,更是悲戚,今逢乱世,民生何其之哀。

    楼下一声清喝,只见娘亲江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楼去,堵住路,对那老女人斥道:“你这女子好生不讲理,人家既不肯卖身,你如何强迫他父子两个?这与强抢有何分别?!”

    老女人呸一口唾沫,身上肥肉跟着抖几抖,嘴角一扬,冷笑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敢管老娘我的闲事?!想在这混的,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哪个?!!我说要谁就是谁,与你何干?!”

    江遥气红了脸,指着她怒骂道:“不知羞耻,你这是犯了王法!”

    “哈哈哈……王法?!在这里,老娘我就是王法!惹了老娘,你就休想在京郊地面上活命!看你不过是个逃难的,趁早滚蛋!”

    江遥勃然大怒,正要与她理论,旁边有个女人一把将她拉到一边去,悄声劝道:“妹子你不知道,这孙奎的亲妹妹,是朝中兵营里的大官孙国立,听说女帝倚重着呢,这一片谁敢说个不字?你得罪不起,莫要多管闲事,那对父子只怪生得太好看,一进这地面就叫孙奎盯上了,他们身上的银子都被姓孙的手下偷去了,才落得无有着落,姓孙的等到今日,对这美貌的小公子志在必得。你掺和也无用,还无端端赔上性命……还有这楼上左面房里住着的两个大户人家的绝色公子,想是逃难的,也被孙奎看上了,过不得几日就下手,妹子你还是趁早离开此地为妙……”

    她指的正是如锦的房间,江遥只气得眼冒金星,浑身发抖,怒喝一声道:“如此恶霸行径,简直无法无天!孙奎,你诺大的年纪,还要打这孩子的主意,端着是朝庭官员家属,更该谨言慎行!赶快放了那孩子,不然我江遥必定抓你问罪!”

    孙奎不防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怔回头来,脸上恼羞成怒变了颜色,狰狞地看着江遥,仰头大笑道:“好,我孙奎还不曾听见有人敢如此在我面前撒野,管你是哪条道上的,今天都休想跨出这客栈的门!”

    此话一出,客栈里围观的人都惊慌地跑出去,连掌柜和跑堂的年轻店女都跑了个没影儿,只剩下三个人高马大的女人,体型壮实,一脸横肉,竟是孙奎带的打手。

    如锦一惊,娘是文官,哪里会打架来着,更何况伤势未好,这如何使得?当下顾不得多想,便要冲下楼去。

    这时,忽听得客栈门口一声冷笑,走进来一个女子,二十岁上下,发髻高高束着,别着简单的头饰,月白衣裙打扮,眉目清秀,很是儒雅英武。

    她稳稳跨步进来,扫一眼哀号的父子两个,又斜一眼孙奎,转身朝江遥抱个拳温和笑道:“姐姐有礼了,妹子想讨个闲问一声,这里可能打尖住店么?

    江遥回了一礼,劝道:“这里虽是客栈,却住不得人,乃是非之地。妹子若想住店,还是趁早离去。”

    那女子淡淡一笑,眉眼柔和,她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斜着孙奎道:“妹子生平爱管闲事,走了这许多路,走不动了,只能歇在此处了。”

    江遥苦笑一声,怕给这女子惹祸,便不再言语。

    那孙奎使个眼色,命打手收拾江遥,自己拖着那少年就要掳走。少年愤恨之极,朝在她手上狠咬一口,奋力挣脱开去。孙奎一看手上出了血,一巴掌挥出,少年倒下地去,倔强地一声不言,只紧紧与地上男子偎在一处。

    孙奎正要上前去拉扯少年,忽然眼前一花,多了只臂膀,紧接着身子硬生生被踢到墙角去。孙奎大惊,她带着的三名打手竟还未明白是出了何事,呆楞地立在当地。

    而那动手的女子,似笑非笑,负手而立,一脸讥讽地看着孙奎,冷冷道:“抢男人的事我听多了,不想在女皇眼皮底下还这么猖狂,倒叫我余同开了眼界。”

    孙奎脸上的肥肉一阵抖动,哀号一声,顿时三名打手一拥而上。那叫余同的女子却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出手很是敏捷。

    如锦看了一时,轻声叹道:“这女子好生英武,为人正直,倒是难得。”

    无尚一笑,扫一眼那女子,对如今道:“你如今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除了那恶霸八公主,好女人多的是。眼下这一个,比那小霸王可好了不知多少倍!”

    如锦一怔,脸上发热,眉眼弯弯轻语道:“她……自有她的好。”

    无尚忽然咬住唇,再不言语,怔怔地看下面。

    那孙奎被打得落花流水,跟着打手屁滚尿流地爬出去,临走拍拍袍子,不甘心地盯一眼那美貌少年,咬牙切齿甩下一句道:“好,余同,我记得你!你,你给我小心着,此仇不报,老娘誓不为人!”

    江遥秀眉一皱,摇摇头,暗道此人只怕不肯甘休,仗着朝中有人如此了得,日后到了女帝面前,怎生也要参她一本。

    那余同却丝毫不在意,与江遥好生安慰一番那对父子,那中年男子千恩万谢,自言姓沈,妻主便是朝中的柳侍书,自己十二岁便嫁入柳家,十三岁有了孩子,却因是个男孩,妻主很是不悦,后来离开家乡进京赶考,听说做了侍书,便再无音讯。

    如今妻主家中唯一活着的主母也病逝,他一个男子,带着个男孩,被族中人排挤,家中田产尽被霸占,只好来投奔妻主,听闻妻主来了京郊皇陵,便带着孩子一路风餐露宿,不想惹了风寒,银子也被偷去,无以继命,才有了今日之事。

    江遥听得目瞪口呆,想起那柳侍书还曾来江家求亲,不想竟是个有家室的,若这男子所说为真,柳侍书怕有薄幸之嫌,幸而不曾将锦儿许配于她。

    偷听的秋雨忽然想起早些时候,公子颇为恼怒地说起那柳侍书,似乎是在秋宴上做了什么事。

    无尚问如锦,如锦红了脸,不屑道:“那时秋宴,我无意中撞见她躲在窗下鬼鬼祟祟许久,后来待她离去,我也去看,才知祁大人最宠爱的偏室夫郎正在屋中洗浴,她躲在那里竟然,竟然是偷看人家洗浴,我便知这人平日的老实忠厚都是装的,此人绝不是正人君子。”

    无尚大笑一回,如锦轩眉一抬,戏谑道:“我原以为自离了京城,你如今已经不会笑了呢。”

    无尚怔住,红了脸。

    如锦却瞧见他头上那根家传的簪子是没拿回来,却多了一样金花珠玉宝钗,不是俗物,当下奇道:“这钗哪里来的?”

    无尚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紧咬着唇不安道:“是,是我买来的……”低了眼睛再不看如锦。

    如锦虽疑惑,瞧他不肯多说,便不再问。

    那柳家父子甚是可怜,江遥便说过几日自己要去皇陵朝见女帝,问二人可愿随自己一家一同上路去皇陵,柳家父子已是身无分文,况是男子,再抛头露面定然引祸上身,当下只喜得千恩万谢。

    原来这余同是朝中临洲参将,刚接到调令命她来京郊大营后备报道。因是后备,她又行的早,离报道之日甚远,又顾忌那孙奎上门来寻事,便也不急着赶路,在客栈住下来。

    她很是佩服江遥一介文官当日竟也挺身而出,闲时多与江遥坐在厅里饮酒,两人竟说得十分投机。

    客栈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又在繁华路口上,少不得龌龊的勾当,附近就有家风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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