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姬(原名:指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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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姬(原名:指甲情)-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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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不待见,那日归来他和如眉说的话还要多些。

  “祈公子他…还好吗?”我突然问道。

  笑声嘎然停止,娇颜有些阴沉,“还好。”

  我是故意的。她喜欢祈公子,祈公子对她也有情,她为什么还要去当李夫人,她嫁给了别人那祈公子怎么办?

  “我还有事。”

  脸色不善的人冷冷道了一句便离开了。我后悔不该多嘴,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人说话,自由了几年又被关起来憋得好难受。

  ※

  好在这一回禁闭的生活没有持续很久,我很快被太甫大人召见。这个一手策划我命途、主宰我生死的老者,除了害怕他那一双眼睛我没有别的情绪。也许我应该讨厌他、怨恨他,可那实在是一件累人的活儿,一个与我不相干的老者,我没有必要这样劳心伤神。

  老者入座,门人属下站定。开场话不是对我说的,是太甫与六位门下弟子之间的询问与应答,听来像是了不得的要事,砚山几人也对我有所避讳,太甫却高谈阔论毫不在意他们的机要被我这个外人听了去。冗长的交谈完毕,老者抬眼看着我,我赶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恩,这些年你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他这是在夸奖我?这些年我做了什么,只做了丫头什么也没做,在夸我做丫头做得好?听不懂那就保持缄默。

  “前日她冒犯了少君?”

  话说的是我却不是在问我。回话的人是太甫六弟子之一,我只知道他姓铁,是位将军,刚才还听如眉唤他‘官人’。如眉的丈夫便是这位铁将军。

  “陈王前些日贡了一匹宝驹,性子顽烈无人骑得了它,少君一时起了兴便想将其降伏,谁想这畜生瞎眼乱冲,险些在花园伤了秦姑娘。”说到这儿铁将军转向我,善意地问道,“姑娘可有伤着?”

  我摇头。

  “到这边遛马,少君这马遛得远啊。”太甫捋着胡须道。

  没有人懂他的意思也就无人开口回话,可我总感觉他嘴边那一抹笑,别有意味。

  “下去各司各职,把自各儿的事办好,也让老夫省点儿心。”

  六弟子齐齐拜首。

  太甫起身离座,到此算是结束了,“陈王有心了,回头砚山也给他回个礼去。”

  砚山再拜首,表情依旧,他身旁的绣语则像触了电似的震了一震。如眉维持着美丽的笑颜,在太甫背身时与铁将军眼波流转,可两人绝不是在互诉钟情。太甫的另两位弟子阿黍和端木鹤,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从前颇有好感的如眉而今有些讨人厌,她的眼睛太灵动太不安静,也不若绣语那般清澈透亮。

  两日后,太甫下了命令,对我另做了安排。

  “你是说我…我搬去和…和少君住一块儿?!”我几乎是惊喜地喊着。

  绣语大骂,“你知不知道害臊!什么叫和少君住一块儿,不过是让你住进少君的寝殿,那儿有禁军我也好调出这边的人手去办事儿。”

  我忙点着头,什么都好,只要能和他待一块儿住柴房也行。

  “你…”

  “恩。”我仰起脖子准备听候训教。

  “你最好别有非分之想。”绣语面带鄙夷冷冷说道。

  “我没…”想摇头却觉得无法否认。

  我有非分之想吗,我不知道她所指的非分之想是什么,我只想能偶尔见见他和他说说话,这也算非分之想的话那我确实是有的。

第十三章(2)
这一天晚上我失眠了,这种情形像是从前全家决定出国旅行的前一晚,辗转反复兴奋得睡不着。起身抱着锦被在床上来回走动,或是跳下床倒一杯茶浇在花盆里又回到床上,再有一边数着窗外星子一边拔着床帐上的穗子,只希望数完星子拔完穗子就能快些天亮。

  折腾了一夜,隔日睡到了日上三竿。用早已备好的水洗干净脸,然后请来门外的侍女帮我梳头。当了好些年的丫鬟,这些繁缛的华衣罗裙我已学会如何穿上身,可就是不会梳漂亮的头发。

  “高一些,恩,再往左,左边一点儿…”

  巧手的侍女很快按我的要求挽出一个优美的发髻,我正觉缺少点儿什么就见她把梳妆柜的抽盒一个个拉开。

  “姑娘,挑哪一个?”

  金银闪耀的珠翠看花了我的眼,好些我见也没见过。头上戴花花不香;身披红绫绫不红,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那可真是糟蹋了。

  “随便拿一个简单的…”我小声道。

  转头看了看侍女乌黑油亮的青丝,再看自己的,灰暗枯黄,说不出的自惭形秽。奇怪,以前从不在意这些,今天是怎么了?

  挑的是一只孔雀开屏银簪和一对蝴蝶珠花,把银簪插进发髻、珠花别在鬓边,发现我双耳空空她又挑了一对翠玉耳环。

  “不用,我没穿耳。”

  “婢子疏忽了。”

  她欠了欠身取下我头上的银簪和珠花,重新从抽盒里挑出一只四蝶银步摇和两支细花挂珠钗插上发髻,然后顺了顺垂下的珠子让它们贴着我的耳际。原来其中还有这些学问,我当真是无知。

  华衣加身盛装打扮好已过去了半个时辰,等我走出门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该往哪儿走啊?

  “请问少君…呃…他在哪儿?”

  “回姑娘的话,少君这个时候应该是在书房。”

  在书房,可是书房怎么走?我没有自信能在太阳落山前从几百间房间中找到那小小的一个书房。

  侍女领路,一刻钟以后到了书房,可门口的侍卫说少君用午膳去了,失望地随侍女原路返回。吃了两口饭菜独自来到书房前等候,等了大半个时辰他还没回来,站得腿酸想在台阶坐下又怕把新衣裙弄脏,直到一个时辰过去好心的侍卫才告诉我,下午时候少君通常都在校练场。一路问着人找到了西边的校练场,绕宽广的场地走了一圈也没在习练打斗的人中看见他,一个年轻的小将军过来询问,我说出要找的人,他摇头说少君今日没来过也许会在议事厅。议事厅,好,我再问再找。不愧是做工上乘的绣鞋,新鞋子也不打脚,扶着头上晃荡的珠钗连走带跑赶到南边一间六门禁闭的厅堂,抬头见匾额写着‘山点…’是‘指江点山’四个大字心想这应该是议事厅,恰逢一名路过的侍女,问少君可在里面答曰刚离开,又问往哪儿走的,答不知。

  擦掉额头的汗抬头望天,夕阳西下天边燃透了火烧云。

  盯着那云看了一会儿感觉脚也被烧着似的,拉高裤脚见脚跟已磨破了皮,收回刚才的话,再好的新鞋也会打脚。脱掉鞋提在手中,沿着清洗得一尘不染的游廊漫步而走,脚下的冰凉舒服得令人想落泪,就这样穿门过廊竟绕到了东边的书房。远远瞥见那一道身影我立刻想要大喊,可是嘴巴张了又张也没发出声,我该喊什么,喂,哎,嗨?

  正迟疑时他已消失在转角,顾不得其他我拔腿就追了上去,奔跑在窄窄的走廊里拨开他身后挡道的侍从侍女一直冲到他面前才停下。

  “呼…呼…”

  我大口喘气,他惊讶得瞪大了眼。余光扫了扫快没入天际的残阳,不由得笑了起来,夸父追日终于还是给我追到了。

  “姑娘。”侍女官走了出来,“少君还未用晚膳,有事儿可否等…”

  晚膳?是啊,这个时候是该吃晚饭了。我丢下绣鞋飞快插入两只脚,然后拉好裙角很懂规矩地站在他身后。

  “这…”女官和一干侍从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反应。

  我看着他不明就理,不是说去吃饭吗?

  他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便阔步朝前走去。

  “姑娘这边走。”女官向我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赖着吃他一顿也不过分,这一天我可累得够呛。

第十四章(1)
晚膳很丰盛,可不是我想象排场,上百道菜摆上一张一眼看不到头的桌子。一张不大的圆桌,我和他相对入座,三四道冷碟、七八道荤素和两个热汤煲端上来,两副碗筷摆放好侍从退开,没有官宦人家繁缛的用餐工序,拿起筷子他便开动了。

  我也忙跟着举筷,这些…先夹哪一盘呢?不是头一回和他同桌用餐,我却无端地紧张起来,眼睛盯着一桌菜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下筷。注意到他频频夹起面前的一碟东西,很快盘碟里就只剩下了一块。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

  伸筷夹起最后一块放在碗里研究了很久,这东西,怎么看也像豆干,咬上一口,确定就是豆干。从前住小屋的时候一小碟豆干对我们来说也是奢侈的菜肴,他竟还瞧不上眼,从来不吃。一口

  “好吃吧?”我早说好吃他还不信。

  正埋头喝汤的人突然呛住,咳了两声后恢复优雅的仪态将碗里的汤喝完,然后放下碗勺看了一眼边上的女官,淡道,“撤了。”

  “恩?” 

  一桌的杯盘眨眼间被撤走,除了我手中的一双筷子什么也没留下。这就撤了?!我…我才吃了半块豆干!

  没有人理会我,侍女捧上温茶和漱盂伺候他漱了口,女官又端来吃的茶递于他手中。他捧着香浓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赏眼看我一眼,意思很明白,还不快滚。

  回去的路上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半块豆干,不至于吧?我到底是哪儿惹着他了?

  ※

  搬至少君的寝殿堂我享受着与往日天差地别的待遇,周围的人对我有求必应,不出寝殿的范围我可以自由地到任意一个地方,只要我高兴横着走也行。

  几日来我像个尾巴似的整日跟着他,可又不算他的丫头。他有数不清的丫头使唤,负责端茶的不能去拨灯,负责拨灯的不能去研墨,负责砚墨的也绝对不能说‘少君该用膳了’,那是侍女官才有的资格。我可以端茶可以拨灯、砚墨,如果不怕挨冷眼还可以提醒他该吃饭了,还也可以什么都不做。难不成他们是让我做比女官更高一等的大丫鬟?

  “说起来没有人叫我做丫鬟,是我自己跑来粘着他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牌的丫鬟,你们说是不是?”

  上午是书房上课时间,授课的朱、贺两位先生不喜欢我,我便待在书房外自己打发时间。发现台阶下有个蚂蚁洞,拿竹签沾上糖水把一窝小东西引出来,再坏心地用醋画了个迷宫将它们困在里面。

  “可我也没烦着他,他不爱和我讲话我也不聒噪。恩…我想想,一句两句…一共才讲了六句话。放弃吧,出不来的。”

  打从母亲教会我画这迷宫我便拿来作弄可怜的小蚂蚁们,那时候这些小东西不好找,我得在阳台放上糖块等半天才能引来几只。

  母亲,我的亲人,我有多久没有想起他们了…

  “姑娘,秦姑娘!”

  女官的喊声将我拉回神来,抬头见他已站在书房门口。今天的课结束了?

  “你想在那儿蹲多久?”

  他眼里有不耐烦,却不先走,等我跟上去才迈开脚步。

  接过女官递来的手绢擦掉手上的糖和醋,心喜他竟会等我,悦声问,“去哪儿?”

  “可会骑马?”

  我双眼一亮,“会!”没骑过不代表不会。

  “哦?”他很是意外地挑起眉。

  侍女官笑道,“姑娘不会也无妨,少君骑术精湛堪称我明都第一。”

  “哦…”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女官和几名侍女,她们干什么这样看看我又看看他,还笑得那么…奇怪。

  正和他并肩走着时,一个将领打扮的人从不远处疾奔而来,没等到他的跟前便单膝跪下地,盔甲随之发出沉重的声响,这盔甲比侍卫和校练场兵将身上的都要来得厚重。

  “少君请移驾!” 。。

第十四章(2)
马儿终是骑不成了,我独自返回住处,万万没想到会在途中遇上一个人。

  “姑娘托我收起的东西我想该还了,忘了在下这个人这些总忘不了吧?”

  我不停地摇头,没忘,没忘,“祈公子!”

  他哭笑不得,“怎动不动就拉拉扯扯的。”

  我忙放开他的袖子,“见到你,我…我高兴。”

  “我看你是把我当成了那只鹰,我个儿比它大,这才只是拉人不是抱人。”

  “没…”我当然不会‘抱人’,也没有动不动就抱小瘸脚,小瘸脚不喜欢我抱他…

  六年前离开明府时,我把为数不多的‘财产’交给了祈公子保管,其实也就是祈公子和他给我的东西,祈公子送的鲁班锁、九连环,他给的披风。

  “公子,请用茶。”

  不用我说侍女自晓得奉上茶,祈公子点点头挥挥手屋里的人便全部退了出去。

  “你…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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