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姬(原名:指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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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姬(原名:指甲情)-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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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而不是那只银蝶垂珠钗。

  “这边的柜是谁的?”白姑娘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我…我的。”

  “打开。”

  绿娥虽是疑惑钗不在我的柜里,可也自认‘清白坦荡’,于是毫不犹豫的打开锁…

  “这!不可能!”

  “不可能?”白姑娘冷哼,“这柜是你的,钥匙你拿着,自然不可能是桂月藏这儿的!”

  “你…”绿娥狠狠瞪着我,眼里是愤怒也是不解。

  银蝶垂珠钗,这等贵重之物莫说她不会舍得送我,她也不可能拥有这东西,那两颗滚圆的大珠子只有白姑娘的身份才配戴上头,我曾见绣语头上有过这样一只相似的。

  “嫫嫫,藤仗伺候着。”

  ※

  白姑娘话一出绿娥的姐妹立刻作惊鸟散去,赵嫫嫫押着她出屋子,白姑娘则留在屋里同我说话。

  “她们时常这么对你?”

  我摇头,她们哪有那么多贵重的珠钗‘送’我。

  她皱眉斥责道,“你也是,什么事儿都闷着。”

  我笑了笑不语,这个清丽的女子待我也很好,可为什么感觉不像青儿那样…

  “我走了,你收拾好东西明日就去老夫人那儿,省得她们又找你晦气。”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身问道,“午膳时候的焖饼好吃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我就猜合你胃口,那可是你们冀州老家的一绝啊。”

  我再次点头,好像是和她提过老家在哪个地儿。我说的是冀州吗?不太记得了。

  洗完两件脏衣回来绿娥已回到了屋里,在门口听见她的叫骂声,接着她手下的一个小丫头哭着跑了出来。进屋见她伏躺在床上呜咽,衣衫褪去玉背上交错着一条条红肿的藤条痕,地上是打碎的药瓶。那小丫头不错,这个时候还肯来为她上药,骂走了人她怕是等不到第二个了。

  “桂月快点儿,马车要走了。”

  听见雪燕在外喊我忙应了一声,不再理会床上的人飞快换下一身干净衣裳出了睡屋。听白姑娘的吩咐我购了好套新衣,跟着马车逛了一会儿街市便打道回府,回来时看见了一家药堂不知怎么就跳下了车。

  “你们先走。”

  “身子病了?”雪燕问道。

  “嗯。”

  买完新衣还省下一些铜钱,揣在身上嫌重便把它花了出去。药瓶丢给床上的人她却一动不动,也是,伤在背她自己也没法上药。拔开瓶塞,手指蘸上药膏不太轻柔地抹上去,她没有拒绝,只是疼得扭动了几下。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钗会在我的柜子里?”她咬牙忍受住痛转过头来问道。

  我敛了敛眉,拨开她遮眼的刘海,接着扬手挥开头顶讨厌的蚊子。

  “我的簪子?!”她惊呼,“你何时…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取下发上的簪子还给她,起身走到水盆前洗掉手上的药膏。

  “我不会领你情的!”

  我失笑,谁要她领情,她要真领了情我反倒不知怎么好,这样的人我可不想与她化为玉帛。

  “二十文。”我向她伸出手,一瓶药膏二十文钱。

  两日后我搬到了老夫人的院里,老人家是个很好伺候的人,只需要打点好她的穿戴和素斋粗茶,再来便是安静地站在佛堂一角听她颂经,每日如此。难怪大丫鬟们都不愿来这院子,这样枯燥的日子确实难过,可我却喜欢,和老夫人一样我也喜欢安静。日子久了我也能背几段经文。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种子。何等为三,有随生子,有胜生子,有下生子。何等为随生子…”

  我心中接着念道,‘谓子父母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子亦随学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是名随生子。’

  “何等为胜生子…”

  再接着,‘若子父母不受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戒,子则能受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戒,是名胜生子。’

  “毛丫头,你可知其意?”老人家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我摇头,糟糕,一不小心竟念出了声。

  “那便多念几遍自然懂了。”

  “是。”我欣然回道。 。。

第十二章(2)
以为暂得了安宁日子,没想到半月后又生事端,很大的事端。这天午后是在白姑娘那里吃的,老夫人礼佛常常不知时辰,等我伺候完‘下工’去吃饭厨房已拆锅卸灶,好在这时候白姑娘会叫我去她那儿填肚子。饭菜一如往常丰富可口,只是今天多加了些东西。

  熟悉的困晕和昏沉袭来时我以为又要换作别家的丫鬟,可是醒来熟识的人还在,所见的不完全是陌生人,至少白姑娘我还认识。

  刚睁开眼就见许多张脸压了下来,接着有人问‘是她吗’。

  “不是她便不会有第二人了。”

  我坐起身稍稍与床边的人拉开距离,白姑娘手中的轴卷翻转过来,那是…是我?!没错,如此活现神似,画里的人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六年,竟丝毫没有变化。”

  “不尽然,不过才六年,也许不是她…”

  “是她,错不了。”

  一双双眼睛像锥子一般钉在我脸上,我能感觉出他们的身体在兴奋颤栗着。

  “申屠坚那老东西,难怪这些年我们一无所获。”

  “挖地三尺也找不到的人竟是藏在皇都,老狐狸还真敢做。”

  “谁会想到她会在皇都的深府里做丫头。”

  “不做丫头难不成做抛头露脸的卖唱女?这就是申屠太甫高明之处。”

  “白玲珑你这一回可是立了头功,不过你又是从何得知她…”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好了好了,别吵了,只要人找着了谁的头功都一样……”

  脑袋还是晕晕重重的,微微仰起靠墙支撑着。白姑娘,白玲珑倾身上来扶我躺下,温柔地替我拉上锦被,踌躇了片刻满脸歉意地说道,“黄大人妙手丹青,仅凭与你的一面便作出了此画,头一回见你我就认出你是画中人。”

  我点点头,算是应了她。她无须和我解释,我也不会记得那与我有一面之缘的黄大人是何人。

  “她倒是遇变不惊,安静得很。”屋里白玲珑之外的另一女人哼道。

  白玲珑回以冷笑,“你也不看她是谁,你莫不是以为她会哭哭啼啼?”说完又转向我柔声道,“再睡会儿吧。”

  再次点头闭上眼。并非一点不惊惶,白玲珑也在讨好我不是吗,这样看来我对他们还算重要,我想我暂时不会有事。

  白玲珑正要放下床帐,突然一个粗暴的揣门声打乱了一屋的寂静,屋里如惊弓之鸟的人‘哗哗’拔出刀剑。

  “黄大人?!”

  络腮胡的壮汉见到我双眼一亮,可随即变了脸暴跳如雷,“你们好生糊涂!还不快带她走!”

  “我们在等大人…”

  “快走!迟些就走不了了!”

  白玲珑大惊,“大人是说?!”

  壮汉刚把我从床上拽起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不小的打斗声,被一干人带着还没出前庭便被不知从哪里蜂拥而出的人团团围住,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拖拽摔扯。

  ※

  明晃晃的刀剑在眼前交错,头更晕了,以致它们从我周身擦过我也不会感到畏惧,只求这些、那些人别再拉扯我,头晕好想吐。浓烈的血腥味窜入鼻间,我看见了倒下的白玲珑,脑袋和身体几乎分了家只剩一股肉筋连着。

  再也忍不住‘哇’地呕出一口污秽,只觉一直憋住的力气被泄掉,眼前泛起一圈圈黑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黑…

  第一次乘马车以为所有的车都是这样的,脚下踩着名贵的兽皮,座位宽大似躺椅,绘着繁花云鹤的坐垫、靠背柔软舒适,桌几上点着淡而好闻的香炉还摆放着可口的茶点。后来知道原来不是,只有明府的马车才会这般奢华。

  车里只有我一人,窗布卷起阳光照了进来。我注视着窗外左右晃动的车顶穗子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一切都那么虚幻而不真实,长久的光阴我像是一觉就给睡过去了,也许我真是在做梦,就在昨日我才随他出了小镇…就快要说服自己时,白姑娘断头的一幕闪过,不得不重新接受现实。

  明都,明府,他。后知后觉想起将要前往的地方,胸口浮起了雀跃的期盼,猛然发觉对那个杀死小瘸脚的地方我竟是,归心似箭。

  “秦姑娘,恩…别来无恙。”

  院门口,绣语一再向如眉靠拢,我看得出她在害怕,她连正眼看我的脸也不敢。如眉虽和从前一样笑得亲和,可再不会上来牵起我的手。岁月改变了两人,她们不再是昔日风华正好的未嫁女子,如今都已作妇人打扮,成熟明艳如同全然绽放的牡丹,没了往日的青涩和生气。

  “这院你住惯了且将就住下,改日我再给你收拾一个宽敞地儿。”

  “住这儿挺好。”

  面对两人展开一个笑脸,连我自己也觉得夸张、谄媚。我不想她们对我这样戒备疏离,我宁愿绣语还像从前一样对我冷嘲热讽,她们为什么要怕我,我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是个不会老的怪物吗?应该不差多少,砚山初见我的时候不也是吓到了么…

  去找他,与绣语、如眉再见之后我很快将这事儿给忘了,对于很多事我总能自动遗忘。同样的表情,我不想在他脸上看到。

  ※

  可事实上,受到惊吓的人是我。

  当我避开那匹发疯的白马从地上爬起时又出现了一对马蹄子,这回是黑的,马厩的马今天集体造反吗!再次卧倒在地,可等了许久黑蹄子还在跟前,抬起头顺着两条黑马腿望上去,马背上原来有人,赶忙站起身。

  这个人,我认识。虽然黑了些也多了些棱角,可还是同样好看的一张脸,只是我所认识的人不是…不是这么大的个儿啊!那个曾被我背在背上的小身躯,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魁梧的块头?!

  他应该是这么大、这么高,他应该是这么瘦、这么小…我是不是眼花了,还是他身前搁着一面放大镜,他,他,他不是这模样的啊!

  “回来了?”

  “恩?”

  我又给忘了,已经过去了六年,他也该有这般年岁。他说‘回来’…

  “恩。”点头,重重地点头。

  再无话可说,只是相互看着,我与他一贯如此。他没有笑依然是冷冷的表情,可我知道他是高兴的,再见我他也是高兴的。

  而我,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可笑的念头,揪着碍眼粗布裙,后悔今早为什么不穿绣语送来的那些漂亮衣服。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三章(1)
人总是习惯把自身的一切安放在别人身上,时月于我是一汪停滞的死水我便以为他也一样,面对形貌与我已然同龄的他,一时间我竟难以消化这个事实。相较我,他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似乎并不觉得时隔六年我容貌未改是件值得惊咋的事,又或者他也与我是相同的想法,在他的印象中我就该是往日的模样。

  我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没有把我当怪物来看。

  “少君!”

  “少君。”

  四周涌出的两拨人向他跪地行礼,一拨围着他,一拨围着我。他是受众人跪拜的少君,可簇拥在身边的侍从护卫还不如我的声势浩荡。没有再让我逗留片刻,几十个身着铁甲的带刀人将我圈在中间带离花园,回过头去再也看不见他,周身的人墙连透气的缝隙也不给。

  听说他身边的侍卫叫做什么殿前司、禁卫军,是最亲近‘君侧’最受信赖的内军。可就是禁卫亲军也依然得不到这几十人的‘信任’,对方才现身他们便以更快的速度护在我身前身后,不惜冒以上犯上的罪名,只因为这些禁卫军中有可能混着人会趁乱砍了我的脑袋。绣语是这么告戒我的。

  从绣语的话里我大约知道了一些。太甫藏匿我的计划原本是万无一失,可我还是被人发现了,原因只有一个,明府里有内奸,在内奸被查出之前我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想起白玲珑的死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怕是饿死、病死、被人打死,我也不想像她那样死法…

  “你也晓得害怕?”

  绣语捂着嘴咯咯咯笑起来,从前她爱尖酸人也爱笑,时隔几年再见她已变了个人,更多时候是眉头深锁沉默不语。我不明白,她明###仪的是祈公子为什么会成为‘李夫人’?明府上下我所知道的人中只有砚山姓‘李’,绣语应该不是他的夫人,他对这个师妹向来不待见,那日归来他和如眉说的话还要多些。

  “祈公子他…还好吗?”我突然问道。

  笑声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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