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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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东风一梦遥-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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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头,腰间某人的手动了动,杨不愁笑骂着把花布刺推了出去。

“生个宝宝吧?”那天晚上,杨不愁轻声在我耳边说。充满了诱惑。

宛芳说过,她曾听别人私下里说,将军给曾经骗上官夫人喝过汤药,不让她怀孕。我想起自己前两天养病也喝过不少汤药,是不是……

唉,无论他说什么,我都自动的向相反处想,都成习惯了。

事情很明显,杨不愁竭力温柔待我,而我却总是别别扭扭。

越来越接近王城,空气也有些紧张。我坐在外面的空地上吹风。这里已经走出草原,或者仍然是草原的一部分,但是林木已经渐渐茂盛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我以为是杨不愁,转头一看是林风!好久没见了,他来做什么?我知道杨不愁要依赖他带领杨家军配合花布刺的。那不是很忙吗?

我赶紧站起来施礼。林风笑着说:“夫人,您越来越客气了?”

我嘿嘿傻笑,心里也纳闷自己最近的反应像是绷紧了弦的弹簧。

林风收了笑意道:“将军说,您答应帮助我们,在王城掩护将军。”

原来这是我的任务?杨不愁和我说的可没这么清楚,不过他说的比这范围更广。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愿。

林风道:“我知道您不乐意,也知道您奇怪为什么将军……将军会这么做?”

难道是杨不愁请他来做说客了。

林风继续说:“我在杨家也算老人了。杨家世代武将,打打杀杀从来没什么。但是将军这么费力的谋划一件事的确不多见。”他看着前方,好像沉浸在往事里:“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走的路是夫人已经走过路。那时候杨四说他看见将军把夫人落在悬崖下的衣服带在身边。那座山不大,我们行军的时间有限,可是将军还是抽出一部分人马搜山。翻过山才看见那个被烧毁的黑店。当地人说,这是个黑店,老板和老板娘专门干些坑害良家妇女,劫杀单身客人的事。不知道是谁竟然把这店烧了,实在是大快人心。老百姓不愿意理他们,保长报了官就没有下文。我们从废墟里面拔出两具尸体,军中有人懂仵作,说这二人都是被杀死后再烧死的。将军命人把二人投进山谷,曝尸于外。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后来将军找到夫人,任何关于把夫人送交的建议都被驳了回去。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将军已经不是以前的常胜将军了。”

我静静的听着,他似乎要告诉我杨不愁是爱我的。但是爱一个人和爱自己可以并存,也有先后,这一点我已经从洛玉箫身上学的够多了。

“将军十五岁的时候,老将军带他去了京城最好的妓院。为他选了三个头牌花魁做生日礼物,同时送了他一匹战马。老将军说,女人是好东西,可以用来换利益,换权势,换功名,甚至换和平,但是战马却是军人的生命,一匹良马需要最细心的呵护和照顾。后来,将军用那三个女人消弭了朝中对他意见最大的两个大臣的异议。奔赴边关建功立业。”

我心里冰凉冰凉的,我和上官飞花何尝不是这样有交换价值的“东西”呢?

“老将军还告诫将军,女人是很麻烦的东西。太亲近了她们会像蛇一样缠住你,直到把你勒死。她们不停的向男人提出要求,直到把这个男人榨干。她们是缠死大树的菟丝草,不断吸收男人的精华。所以,男人一定不能让女人的情绪左右自己。”

这个恐怖了点,是人就又要求,男人也不是没有。

“可是——”林风看看我,低声说,“我觉得将军最近的情绪变化很大。您对他的影响很大。”

这个罪过可大了。!

我赶紧表白:“林将军言重了。我和杨将军不过是在演戏给别人看,您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消除王城那边的怀疑让我们顺利进城。”

林风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到任何说谎的痕迹。但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绝对绝对的真心话!

“如此甚好,此次背水一战,胜败全在一举。希望夫人能以大局为重!”林风再次强调。

我赶紧保证:“红锦心中明白,非将军无以救红锦性命。红锦定当全力以赴,帮助将军完成大业!”

林风跪倒拜谢,我坦然接受。

草原风烈,衣衫飞扬,我隐隐看见,路的尽头没有路。

“林风找你了?”晚上杨不愁问我。

我点点头。

“来,帮我量量脚。”他脱鞋坐下。

“干嘛?”

“做鞋啊!你慢慢做,不过得先量大小对吧。”他兴致盎然。

我犹豫了一下,拿出绳子量好,又剪了样子。

“他找你说什么了?”杨不愁不经意的问。

我说:“没说什么,就是告诉我你十五岁的生日礼物是三个大美人和一匹战马。”

杨不愁仰天大笑:“那是我爷爷送我的成年礼。”语气不乏骄傲。顿了顿,又俯过身来在我耳边说,“怎么?吃醋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哪个大丈夫不是三妻四妾!你现在多大了?”

杨不愁道:“刚过完生日,三十了。”

我以为他才二十多,可能是黑的原因,边境风霜对他的侵蚀并不明显。

“今年怎么过的?”我随便问。

他突然僵住,然后才说:“喝酒!”

“喝酒伤身,你也不怕喝坏了。”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的眼神怪怪的。

良久他才说:“头几天我接到杨四传书说你已经逃出去了。但是就在那天,我收到消息,说你可能死了。坠崖死了。”他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但是嘴巴已经抿成一条直线。

我躲开他的目光,也许又是一场戏。

“我没死,诈他们呢。你们找到衣服看不见尸体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杨不愁慢慢放松下来,含糊不清的应了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我剪下鞋样子收好。伺候他更衣就寝,浓情欢爱过后睡意朦胧的时候他嘟哝着问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看着交握的手心里也有同样的问题。

我曾经自作主张嫁给一个不能娶我的男人,现在是不是也在自作主张信任一个注定背叛的男人?

第48章

一路急赶,终于到达王城郊外。这里林木环绕,俨然江南。王城不大,也不能和京城的规模比,也就是子辽关大小。但是通往外面的大路人来人往,各色人等显出一个地域中心应有的繁华和热闹。花布刺的部队被命令在郊外扎营,诸汗国主派人提前进驻大营,我们被诸汗国主的人看管起来。

待遇没有变,可是气氛已经很紧张了。

营帐之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越来越多的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他们对杨不愁的态度还算恭谨,但是眼神里的蔑视是藏不住的。那些充满探究和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射向我的时候都变得赤裸裸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卑躬屈膝?

我们被要求仅能在营帐百米范围内活动,我似乎对那些目光很适应,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想想那些零碎的梦境,我觉得自己以前可能也是某人的情妇,甚至离经叛道的在学生时代就“交代”了,异样的眼光应该是经常的事儿吧。倒是觉得这些人看到自己没那么漂亮会不会很失望?

“你笑什么?”走在前面的杨不愁停下脚步等我,大概看见我在乐,开口这样问。

“没什么。诶,你觉得我好看吗?”这张脸和以前那张脸挺像的。

“嗯,”他似乎有点窘,四周看了看才说:“差不多吧。”

我已经追上他的脚步,并肩慢慢走着。

“挺好看的。”静静的散了会儿步,他突然开口冒出一句。我顺嘴接下来:“是啊,我觉得墨墨是最漂亮的孩子了。不知道将来会找什么样的媳妇。”

“哦……”他顿了顿,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接差了,杨不愁已经说下去,“当然是找个……好媳妇。”

说到墨墨心情似乎好多了,也开朗很多:“对了,他十五岁的时候,你会送他什么?”

这个问题有必要,我跳到他面前,尽量站直身体,半仰着头看他。

他看看不远处慢慢跟随的亲兵,然后咳嗽了一下才说:“我以为林风找你说的都是正经事儿!”

心情大好,不过也不感太放肆,嘿嘿一笑,转身继续和他并肩走。

这里还是冬天,但是温差很大,上午还披着狐裘,太阳快到头顶的时候已经热的几乎穿不住外袍了。

杨不愁解开我的裘衣交给随从,依然沉默的围着营帐转圈。

我看见远处波光粼粼,隐隐水声似乎不像是人工河:“那水深吗?”

“不太深。但是河底不够规则,而且有流沙。所以才把王城修在这条河边上。这是王城的第一道防线。”

“我本来是想问你可不可以游泳的,没想到你一解释好像我要攻城作战似的。”

“什么叫游泳?”

“啊?那个……就是戏水!”我踢着脚下的石子,石子滚来滚去,好像圆圆的足球。一个矫健年轻的身影从脑子一闪而过,漂亮的射门姿势仿佛永恒的剪影牢牢的固定在眼前。

“射门!”下意识的,我抬脚起射。看着石子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落在不远处,才拍拍手,尴尬的说:“哎呀,臭球!”

身后没有动静,我突然意识这么做不妥,忙转身去看。杨不愁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搓搓手,咂吧一下嘴,才说:“小时候的游戏,好玩儿吧?”

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沉默的跟在我旁边。

转回营帐,简单用了些餐。杨不愁道:“你在昏迷的时候……”他似乎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下去,“叫过一个人的名字。”

我已经拿出东西准备做鞋,不是真的想做。而是实在无聊,总要做些事情。针尖一晃,差点扎在手上:“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以为自己睡了一个好觉呢?”

杨不愁等了一会儿,见我没话,就问:“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我放下针,营帐的小窗投进一束束的阳光,那消失在延长线上的针尖挑起一抹光团与灰尘共舞。

下巴被轻轻的托起,杨不愁半跪在我面前:“别咬了,在咬嘴唇就破了。”袖口轻轻的擦过嘴唇,也解脱了那里的束缚。

他的目光充满怜悯,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温柔,那双美丽的凤眼不再是冷冰冰的,而是多了些我不敢承认的东西。

凑过去吻上他的眼睫,他下意识的闭上眼,僵在那里。我轻轻的从他的眼睑上一点点的描画,认真的用嘴唇——这块脸上最柔软的皮肤——去感受那双美丽的眼睛,去体味它曾经加诸于我的几乎不能逃离的宿命。

慢慢离开他,睁开眼睛,我知道,即使什么也不说,他也能猜出大概。他是个聪明人,也是有分寸的人。

“你要回去找他吗?”杨不愁看着我慢慢的问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几乎是我的宿命,我从十几岁把自己交给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固执的附在他的灵魂里,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纵然是我的一腔情愿,但事实如此!除非死亡,我已无力走出惯性。

“希望没有机会。”我觉得这个回答很妙,还笑了出来。

杨不愁皱起眉头:“怎么回去?”

他真的相信我是异世界的来客,而不是妖精鬼怪吗?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他脑子里的东西绝不是一句“封建分子”所能概括的。

“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回哪里。”我把话题拉回现实,我是失忆的人。

他叹气,把针线从我手里拿走,轻轻一推,我便倒在床上。

“别,现在是白天。”

“闭上眼就是天黑。”

好熟悉的歌词,难道他也穿越?

一下午,我们都没有出去。杨不愁几乎不停的需索,战场暂停的时候就是沉默的抱着我。

我心头也是沉甸甸的,那些凌乱的梦境渐渐汇成简单的认知,一个立体的绝望的我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本我”吗?

我有机会放弃“她”,但是现在我却身履陷阱。不知道心灵的绝望和高危的环境是不是都会导致同样的结果?我好像一个拙劣的棋手,悔棋后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却发现只是殊途同归。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情绪,乱糟糟的混成一团,让人心烦。只有欢爱带来的高潮,和杨不愁的抚摸带来的刺激可以让我暂时忘记那些。

所以,我亦主动求欢。

他以短暂惊讶后的狂热回应了我。

我知道,这时候我们是有共鸣的,那是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同时笼罩在我们头上。沉默像瘟疫一样蔓延,又像隔离膜保护剂,压下沸腾的欲望。

入夜,筋疲力尽的我们早早的休息。

我又看到那个喇嘛,模糊不清的面庞却可以奇怪的让人感到他的悲伤:“你还不决定吗?”

“回去吗?”我问,“那里会比这里好吗?”

喇嘛摇摇头:“不知道,好与不好总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心里一动,冲动促使我把话说出来:“若是你,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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