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境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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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境生涯-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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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大海虽然是用调侃的语气来夸奖额,但也让额心里很舒服。使额有了第一次成功的感觉,有了作诗让人愉悦的感觉,有了让额觉得象李白那样浪漫的感觉,有了做文人信心倍增的感觉,额怎能不诗人呢?叽,当诗人有何难呢?

    这都是心里话,可在表面上,额还得装装。当时额听了孙大海的夸奖时,额并没有高兴地手舞足蹈,做出那种常人做的幼稚的举动。额将这种乐趣、成功感、值得骄傲的地方掩饰了下来,额的娘子腔也尽力压了压,说:“这有啥么,额不过随便顺了两句而已,要是认真地作起诗来,嗯哼!”额又用娘子腔干咳了一声,卖了个关子,笑着不说了,把一种神秘感留给了孙大海。

    现在额才感到额那时是多么的可爱和可笑。额那当儿想当诗人,常常地沉思,常常地想到额认为极得意的句子时,额就觉得自己不再是个放羊娃、破穷小子了,额觉得自己虽说不是诗人,那也是暂时的不是,将来肯定会是,最少也得象孙先生那样,是个秀才,是个虽说没有多少钱,但人人在心目中都极为敬仰的人物了。叽,真是太可笑了。那些日子,有了这种想法之后,额就与小伙伴们渐渐地疏远了。额想,额不该跟他们一样。尽管目前额也一样和他们干农活,吃粗茶淡饭,但额的将来绝不会跟他们一样,因为额骨子里有诗,有文化,有境界。叽,臭美哦,额就那个样。

    孙大海接到侯老八的任务来找额,说明了来意。额当时一听说就火了。本来额那处心口的伤经过多年修复后,结了疤,不是那么隐隐作痛了,现在他侯老八倒要来找额了,用着额了,早干么去了?额那一文明棍是白被你捣的吗,好意思吗?脸不是脸呀,是腚吗改的吗?皮有八尺厚吗?哼,有脸要额给他写讲话稿呢?那是搬梯子上天――门都没有!叽!

    额心里这样想,当着孙大海的面,额却没有这样说。额只是哼了一声,用鼻子刺哼了一下,冷笑道:“叽,侯保长咋能用着额来给他写讲话稿?他不是挎着三支钢笔来吗?”

    孙大海就知道额会说这种话,说:“你还记着那一文明棍之仇哪?那是哪年哪月的事了?你难道就不知道蛤蟆湾、大孙庄直到卧龙镇都是咱侯保长逍遥自在的地方吗?他是咱的爷你知道不?爷打孙子还不是该打的哦?侯保长捣你一文明棍他自个儿都忘了的哦,你当孙子的还记着仇,是不是还想叫他给你个厉害哦?我走了。”

    额生气地说:“孙大海,你这个侯老八的狗腿子,给额滚得远远的去,老子是有骨气的是,不象你,见了白腚就舔的是!”

    孙大海碰了一鼻子灰,可他并没有真走。他怎么会真走呢?他的任务还木有完成啊?当然额不知道。孙大海以为额会拦他,他好借坡下驴,可没想到额会说这种话,他没法了,只好又厚着脸皮回来,笑吃吃地与额玩相皮脸,叽。

    孙大海继续劝额,调着细嗓儿,学额的娘子腔,还学额的秃舌话,说:“汪有志,你有骨气额佩服你。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额当狗腿子也是为了一口饭吃,今儿额看在咱们都是孙先生学生的份上,额给你说一声,你要是写呢,这一天的乌云都散了。你要是不写呢?你既对不起死去的孙先生的是,也对不起你的亲爹娘的是。”

    对不起孙先生,额承认,不为他写悼词,写纪念文章,那是对不起孙老师,可怎么叫对不起额爹娘呢?额爹额娘,难道还会让额为额的仇人服务吗?给那个可恶的侯老八当狗使吗?叽!

    “这话怎么讲?么叫对不起孙先生?么叫对不起额亲爹娘?你给额讲清楚了。”额不怀好气地追问孙大海说。

    孙大海笑笑,劝额不要急,听他将话说个明白,他对额说:“孙先生死了,他让咱们都痛心是不?现在保里要开会纪念他,你跟侯保长有仇跟孙先生也有仇吗?现在侯老八找不着人写悼词,不能为纪念孙先生讲话,你可以写,可你却坚决不写,你对得起孙先生吗?你跟侯保长有仇,可侯保长并不计较你这个那个的,只要你给他写了这个讲话稿子,他就不计前嫌。你呢,犟驴上套三拧劲,侯保长说了,不写稿子就罚你爹交十块大洋的抗日募捐款,你对得起你的爹娘吗?”

    “罚额家十块大洋?凭么?”

    “凭么?凭么,你说凭么?侯保长今个罚张三,明儿罚李四,什么时候有人问过凭么?么都不凭,就是凭的他是侯保长,凭的是他是四邻八乡的爷,咱们都是孙子。”

    “额靠他祖宗八代的是!”

    孙大海见额这一骂,笑了,他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因为他看出来了,额那一声骂,是无奈的举动,额哪里有十块大洋呢?就是有了十块大洋到时候侯老八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样的是非来,侯保长――厉害啊!但话又说回来,额为侯老八写讲话搞,并不是看侯老八的面子,侯老八的脸也叫脸?不对,叫腚。额是为孙先生、孙秀才、额亲爱的孙老师写讲话的,为他写悼词的,这个是应该的。叽。

    这样去想,额就想通了,于是,额就带着对日本鬼子的仇恨,带着对孙老师敬仰,将那纪念讲话写了出来。

    额给侯老八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额把额的感情,额学到的学问,额用过的最美好的词语,全都用到了那篇额的处女作讲话中。

    额在那文章中对孙秀才的行为大大夸奖了一番,特别是讲到孙秀才不再给日本兵当喉舌,惨死在日本兵手下时,还引用了一些古文古字,对孙秀才的行为进行了润色,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煽情。额写到孙秀才被日本鬼子迫害时,额内心的情绪特别激动,又“很诗人”地作了一番描述:

    “怒火乎,心中发;尖刀乎,刺拉拉;割卵乎,尖刀扎;情急乎,火燃发;惨叫乎,狼吃娃;无奈何,手无寸铁也是木有好办法、、、、、、”

    叽叽,额当时就那么大的本事。

    纪念大会是在孙大庄村南的打麦场里举行的,在那里,搭了一个很漂亮的戏台,也是会议的主席台。

    侯老八那天穿得很庄重,礼帽中山装,三只钢笔,依然拄着他的文明棍,一步一摇,很有气派。为了开好这个纪念会,侯老八从镇上请来了司仪,场上集合了保里各村村民代表,大家都很严肃,孙先生的几位亲属在那儿放声痛苦,哭声中历数着日本鬼子的罪恶行径。

    就在这时候,司仪拉着长长喉咙,喊了一声纪念孙老先生仪式开始,接着就鼓乐齐鸣,悲声惊天动地。众人嚎哭了一会儿,就由侯保长上台讲话了。

    只见侯老八走向主席台,将文明棍靠在方桌旁,手里拿着额给他起草的讲话稿,就开始照本宣科,念了起来。

    “孙老先生是本地知名人士,教书育人,亦农亦桑,待人宽厚,美誉四乡,因能识文断句,常为乡亲代写书信,助人为贵。可恨小日本犯我中原,逼孙老先生为其念布告,孙老先生申明大义,避之不见,又装羊羔疯拒之,结果惨遭日军迫害、、、、、”

    侯老八就照着额写的悼词这么个样儿念,念得磕磕叭叭,句子断也断不准,再加上掉词掉字的,村人们也听不懂这些胡说八道个么,个个如雨淋的蛤蟆,开始是干瞪着眼,后来就嗡嗡嗡地说小话了。

    好不容易念到最后,侯老八憋了一脸的汗,才停了下来,对下面嗡嗡作响的人群说:“都他妈的把嘴给我闭住,跟着我呼口号!”

    侯老八这一声大喝,场子里果然也就安静了下来。

    额当时就坐在会场前排的一个石滚上,那是为了演讲结束时好看戏,这个位置是看戏最好不过的位置了。同时这个位置离侯老八也最近,侯老八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直接问额。额在给侯老八起草讲话稿时原本没有写口号,侯老八审稿时,见没有口号,说这样不能唤起人们抗日的精神,才让额添上去几句口号。额动了一下脑筋,就写了这样几句:

    打倒小日本,血债要用血来还!

    孙秀才精神不死,他永远活在咱们心间!

    可写到这几句口号时,纸巳用到第三页的最后,只写了“打倒小日”几个字了,不得不转纸背面接着写,就加了“翻背面”几个提示字。由于字迹潦草,又未来得及校对,侯老八将小日本的“小”字,认成了“不”字,又不懂得断句,就带领村民们呼道:

    “打倒不日,翻背面!”

    乡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跟着喊。因为听错了音,喊成:“扳倒不日,翻背面!”

    接着侯老八又领呼:“本血债要,用血来还!”

    “本血债要,用血来还!”

    再接下来,侯老八又振臂高呼:

    “孙秀才不死!”

    一激动,侯保长把“精神”二字喊丢了。

    可这一次,乡亲们却呼不出声了。因为刚刚呼的口号,他们懂也好,不懂也好,没有么忌讳。这孙秀才可是自己的乡亲乡邻哪,咋呼这口号呢?你说人家不死,可人家死过了。你说人家不死是啥意思?这不是寒碜人么?可你若说人家死,人家死哪能让你说,你不是专捡人家不开的那一壶提么?所以,这一句口号呼出后,光见村人们举手,不见村人们动嘴。

    侯老八见状,好生诧异,他并不知道由于他一慌,把口号中的“精神”二字又给漏掉了。正瞪着眼睛想发作,俺在台下向侯保长打了手势,意思说你呼错了。人多嘴杂,闹了半天却他却听不出额说的是么,额也只好走到台上,指着稿子上“精神”二字,说:

    “这不还有精神二字来么?”

    侯老八此时气不打一处来,又气又急又恼,便不论三七二十一,把眼睛一闭,连脏字也带了出来,只见他振臂呼道:

    “还有他妈的――精神!”

    台下一片大笑。
第五囧:特异功能初显现----晕招
    额就是这样为侯老八写的讲话稿。由于那个讲话让侯老八闹成了大笑话,弄得全村、以致于四邻八乡的人都知道“孙先生不死,还有他妈的精神”这样的笑话,人们都知道侯老八木有文化,知道那讲话悼词是额为他起草的,也就开额的玩笑,说额是侯老八的秘书,当时额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紧接着抗战取得了伟大事业大胜利,日本鬼子就投降了,额以为这下子可以过太平日子了,哪知道又开了内战呢。侯老八带着他的土匪武装,杀额工作干部,破坏额们的地下交通站,当然要正法,可额并没有参与侯老八的任何破坏活动啊?凭啥让额“走一趟”哩?

    就在额与那位解放军战士将着军的时候,陈政委来了。

    见陈政委来了,那位小战士不敢怠慢,忙立正向陈政委行了个军礼。

    过去额只是听说过陈政委,并没有见过他。过去人们说起陈政委的,将他说得很神秘,好象是天兵天将似的。说他武艺高强,枪法能百步穿杨,带着队伍声东击西,让日本鬼子摸不着头脑,又说他人长得牛高马大,一个拳头打出去,能将一棵老榆树打出水来。可眼前的这位陈政委,也就是名叫陈旭东的县大队政委,却不是人们传说的那个样子,也不是额想象的那个样子。眼前的这位陈政委,个头虽然不太高,也不太矮,但不属于牛高马大的那种,起码木有那么壮实。陈旭东政委长的是瓜子脸,细长的脖子,明亮的双眼,皮肤是白的,但风里来雨里去的,没有原先那么白了。他的上衣口袋里也挎着一只钢笔,没有侯老八的多,但他的文化是侯老八脱掉鞋也撵不上的。他是南京师范学校毕业的,毕业后投奔了新四军。要说他武艺多么高强,却是看不出,可能他是一名儒将,这是能看得出的,从他那眼睛的目光中就能看出智慧的光芒。

    这时候,陈政委来到额的面前,他仔细地看了看额,目光中带着笑,却一闪,笑被他忍住了。然后,他说:“你就是那个笑王?”

    什么?笑王?额这个外号他怎么知道?因为额被侯老八一文明棍捣得面目有点滑稽,又加上额爱作诗,好出点洋相,额的小名又叫小笑,村里的人就叫额笑话大王,简称为笑王。额这些**都被陈政委知道了,这说明肯定有人在背后

    告了额的黑状,将额当成了侯老八的爪牙,所以,那位小战士要额走一趟。

    “陈政委,你是大首长,你是青天呀,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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