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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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鸾策-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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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们放了东西纷纷推出,而侍卫却是自动的守在揽月宫的四周,魏池羽穿着暗红色锦衣卫服对齐渃拱手道:“臣等领命,前来把守保公主安危。”
    揽月宫除了年初来犯的贼人之后,再无其他可疑人物出现,齐潇命人来守,除了魏池羽所说的以防贼人外,应该更是担心齐渃情绪不稳生出意外,所以派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魏池羽,两人江州共同生活两个月后已是熟悉,算是替齐潇陪伴左右。
    齐渃当然知道齐潇的心思,点了头,继续欣赏清冷月色。
    第二日天微亮,揽月宫便一刻不停的有人前来,有送喜服的,有过来给齐渃染指片的,浸了凤仙花汁的丝绵贴在指甲,不出几个时辰摘下就可把指甲染好。贴了丝绵的手指不可再执笔书写,齐渃双手放在案上木讷的看着宫人们忙进忙去,浑浑噩噩过了一天,丝绵取下指甲染得很是靓丽,艳如血滴,就好像……
    遽然回神,正好看到裳儿端了晚膳前来,起身走到门外一个侍卫挡在身前,抱拳问:“公主有何事?”
    向后退开一步,齐渃抿了嘴不做言语,魏池羽见状挥手让侍卫退下,委了身靠前小声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属下去办便可。”
    “没什么。”齐渃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扯了一丝笑容,“方才忽然想见陛下,魏御侍可否带我前去。”
    魏池羽心中一沉,苦涩的摇头道:“陛下吩咐过,公主今日不得出宫。”
    原本以为齐渃会再继续争取,没想到她只是叹气,轻声道:“无妨,反正,明日就可见了。”
    看齐渃神情淡淡回到内屋用膳,魏池羽咬紧了下颚转身跑向养心殿。
    养心殿内,本来只需一两个时辰便可完成的奏折只批了小半,字句看在眼里却是读不懂半分,时常走心了好久直到旁边刘公公的善意轻咳,才发现折子拿在手里了半晌。
    魏池羽抱了视死如归的气势冲进来让齐潇收回圣旨,齐潇心里除了嘲笑她太过单纯幼稚,又羡慕起她敢爱敢恨的性格,没有罚魏池羽私自闯宫扰乱圣驾,只是让她退下好好做好安守工作。
    齐潇与齐渃心里都清楚,事到如今,已是无路可退。
    八月十七,六辰值日,诸事皆宜,不避凶忌,天还没亮齐渃已坐在铜镜前,由嬷嬷梳理发髻,新娘的盘发比普通发髻要难上许多,裳儿在旁打下手,嬷嬷动作娴熟的编发盘起,口里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簪子、步摇、凤冠,一直只是简单丝带扎起的长发,此刻被这些繁缛庄重的盘起,金箔梅花钿贴上眉心,双唇抿上胭脂,戴上嵌有十八颗东海明珠的凤冠,铜镜中的人连齐渃自己都快认不出。
    嬷嬷在后方笑盈盈的看了自己的杰作,赞叹道:“公主真是倾国倾城,老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呢。”
    有些失神的看了铜镜里的自己,抬手摸了下自己脸颊,见到镜中的人同样抬了手,方敢相信确是自己,嬷嬷不见齐渃有所回答,又想起吹满皇宫内的风言风语,尴尬的笑笑。
    三人沉默片刻,齐渃忽然回过神,对了嬷嬷与裳儿道:“时候还早,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人待会。”
    嬷嬷有些为难,裳儿担忧的看着齐渃,不愿将她一人留在屋内,怕她胡思乱想,齐渃环视了下周围,眼神柔和:“马上要走了,想再看看,放心。”
    要不容易压下的酸楚又整个冒出来,裳儿就觉得眼眶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大喜之日哭哭啼啼不甚吉利,况且自家主子心里肯定比自己更不好受,怎可让她心烦。咬着下唇点点头,带着嬷嬷走出里屋。
    门被关上,屋里不再有一人,齐渃起身走遍屋子的每个角落,轻轻拂过一件件老旧的家具,茶几,梳妆台,箱柜,每一件都伴随了她十年之久,走到床边沉重的凤冠让她身形有些不稳,撑住床沿从枕头下摸出一样东西,又走到窗前打开窗棂,对了外面空无一人的后院道:“在吗?”
    无人应答,只有远处传来依稀的鸟鸣,齐渃却没放弃,淡笑的一声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当初落水救我,甚至把我前去望花院还有与柳嫣姑娘之约告诉陛下的,都是你吧。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不便示人,此次我去往北旬,过了今日你也该回陛□边了吧。”
    风吹过扫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齐渃喋喋不休的说,已经好久没有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若是被旁人见到真怕是以为大昱公主因出嫁悲痛得了心疾,以致神志不清在那胡言乱语了。
    “我知道陛下用心,怕我勾结外党才让你来监视,不过我并不怪她,其实我这会也无他事,就是要感谢你救我一命,还有……要劳烦让你带样东西给陛下,顺便传一句话。”
    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窗台,齐渃倒是颇有自信,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双唇开阖声音似流水似银铃,像是多月前那随性而发的诗意……
    ………………
    ………………
    去往北旬的车队绵延了京城十里,吉时一到,齐渃由喜娘扶上马车,齐潇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距离,她匆匆看过一眼便低下头转入车厢,她害怕看到她一如往常的淡漠,却是更怕看到她淡眸中的悲凉,齐渃试想过无数种和亲当日的场景,会悲会凄,怕自己舍不得离去,怕自己夺眶而出泪水有失体统。但现在,她只想赶快躲到无人的角落。当坐到马车内再也看不到周遭的人,无需故作坚强时,齐渃感到如释重担,从没想过会是无声的道别,不过这样也好……
    齐潇这么站在城门口,看着北旬的车队成为一个黑点,挺直的背脊丝毫不见动摇,大臣们俯首在后不敢多做声张,车队早已驶离许久,但是齐潇的背影像是一块磐石迎着西方吹来的滚滚风沙。
    淡色眸子和嘴角如往常的毫无波澜,魏池羽拧起双眉闭紧眼抱拳道:“陛下,该回了。”只有她,在见过齐潇融化后的笑意,才能明白她此刻冰冷神情的伤痛。
    过了许久,齐潇迈动了僵硬的步伐走回宫内,魏池羽仍旧眉头锁紧,连忙加快了步伐命人快去传太医。
    齐潇不理解的看了魏池羽,不知传太医何意,直到发现自己紧握的右手,指甲已是嵌入掌心,鲜血沿了五指如丝缎交织在右手。仰起头,对了八月的太阳,刺得让她眼睛生疼最后却是笑起来。
    笑她作茧自缚,笑她徒有极权,笑她最终依旧孤形吊影。
    回到养心殿,右手缠上白色丝带,太医已嘱咐过这几日不易执笔批折,宫人都被屏退,齐潇坐在养心殿书房内,半个时辰之前一直派在齐渃身边的签终于归来,给了齐潇有要事禀告的暗号,齐潇无心理睬。还以为过上段时间签就会退下,没想到一向听命的签始终等候着齐潇召见,终于疲惫不堪的抬起皓腕对着空中挥了手势。
    黑影落地,不忍看到齐潇毫无生气的面容,更低了头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呈上:“启禀陛下,公主托属下将此物交于陛下。”
    胸口颤动一下,毫无生气的面色因为公主二字闪动过生气,像是燃尽的枯柴被风吹过发出的最后光辉,“拿来。”
    柔软的触感,别叠成一个掌心的大小,平整的还可以闻到齐渃身上的特有的香气。
    齐潇御赐过无数价值连城的珠宝锦服给齐渃,甚至在江州不止一次为逗她开心买过许许多多的饰品事物,却从未见她穿戴过。从没想到最后被她一直珍藏的东西,竟然是这块手巾,随手为她拭泪的手巾。
    那是齐渃第一次展现脆弱的一面,也是第一次齐潇不知所措,她曾以为齐渃是坚强的,刺客抵喉,落水高烧,她都是咬着牙自己硬挺了过来,而这样的她在自己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在指尖的泪水让齐潇心疼,想去守护住怀里的人,而今,齐渃登上北旬马车,未有一丝怯懦,齐潇发现,什么时候开始,曾经怀中哭泣的少女,正用她的方式保护着齐潇。
    将手巾展开,里面安妥的放了一张纸条,指尖颤抖的展开,是一张大华寺的签条,一遍又一遍看到上面的签文,心像是被狠狠的撕碎,连呼吸都伴随了阵阵痛楚,还未调节好自己的呼吸,就听到签低沉的声音:“公主还有一句话要臣转告。”
    “说!”齐潇一手撑在案上,全身不可控制的颤栗,是绝望是彻头彻尾的冰冷,像是跌入了冰窖一般,指尖已快要失去知觉。
    大昱影卫,保护帝王,杀人如麻,早已对生死离别无动于衷,早已可以隐藏著自己的气息自己的情绪,这会却因为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让这个七尺男人几年冰冻的心,阵阵刺痛,“渃水潇潇,相思无尽。”
    一阵东西摔砸在地面的声音,接着是瘫坐回椅子凳脚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退下!”喉间锁紧之前,悲痛击败离职之前,这是齐潇唯一还可说出的话语。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终于出嫁了,可喜可贺(好像挺欠抽的
    为了恭喜公主出嫁,这次回帖的各位都有20点红包拿(喂喂
    剧情上是不是感觉快了呢,是啊,本来按以前五天可能会分成起码两章写,但是读者应该喜欢故事紧凑一些的吧
    所以就变成字数多的一章了!
    本来想写的虐一些,然后发现功力不够啊(难过
    最后说一下“渃水潇潇,相思无尽”这句,作者呢,文里出现很多诗,一些是别人的,一些是胡编乱造的,胡编乱造的都会解释一下,不过这次最后一句没法文里解释,就在作者有话说里说吧
    这个,前一句“渃水”是一条河,潇潇的意思清澈广阔的意思,后一句话应该不需要解释
    反正就是想表达那个意思,工整不工整就不要管啦!
    然后作者出门旅游了,之后几章都是存稿,红包会在旅游回来之后统一发放!

  ☆、第六十三章 亡

出塞黄河远;大漠连碧天;秀水易万仞;归家是何处。
    看过江南的烟雨蒙蒙水碧似染,习惯中原的巍峨峻峭群山竞秀,车轮滚滚马蹄纷落,外面的景色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山;绵延起伏的山脉上只零星竖着几颗苍松;屹立顽强;给荒凉的景色覆上些许的生机。
    道路越来越险阻;景色越来越陌生,从京城出发的人马完全没有了刚出城时候的意气风发,拖着疲惫的身躯翻越过一座座险峰峻岭。
    十五个日月交替,好多次齐渃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还在宫中,直到睁开眼睛看到头顶上灰白色的帐篷。北旬全国面积不过大昱的三分之一,不像大昱物资广博疆土丰饶,以群山草原地势为主,北旬人早已习惯四海为家,除了刚从京城出发落宿了两天客栈,其余时间都是选择优越地势安营扎寨。
    除了乌蒙原本带来的五百骑兵,还有护送他们归去的五千大昱精兵,的确比起安顿如此众多的士兵找合适的客栈,不如直接安营比较快捷。
    越靠近北旬大家的情绪就愈加高涨,归家就在眼前,五千精兵只在护送他们到达北旬边境便可回京,到达西平郡结束了十日之久的山路颠簸,开阔辽远的地势让大家有了暂缓的时间,过了这段路程下面的路途更加险阻艰辛。
    夜幕降临后,如果天气尚可,大家都会点起一个巨大的篝火,北旬人都是能歌善舞,就算没有女子作伴,那些褪下铠甲的骑兵都会围绕在火堆高歌舞曲,他们会把洒了细盐最好的羊腿部分热情的呈献给他们新王子妃。在他们这没有大昱的繁文缛节礼乐教化,即使对着这个将来北旬王,士兵毫无拘束同他玩笑一块在场中比试舞技。
    乌蒙年长齐渃有七岁,第一天他伸出手搀扶齐渃下马车时,齐渃对这个未来或者说已是她丈夫的男人,感觉恐惧,下意识的避开了乌蒙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对于齐渃不领情乌蒙没有恼怒,他知道中原女子不像北旬的女子那么奔放热情,深闺女子的矜持腼腆让乌蒙有了另外一种征服欲,他不急于一时的占有齐渃,望着她强作的坚韧深藏住眼底的不安于恐惧,让这个习惯了草原好爽儿女的汉子,产生一种想要护在手心呵护的冲动。
    他为她献上了最真挚的舞蹈,把最原始的冲动压制下来,变得如一个中原儒士那般彬彬有礼。乌蒙不知道为何那张倾城的面孔上始终不见笑容,看了日升旭辉的朝阳,他想或许是离家殷忧,待到了北旬过上些时日,他定要造一座同大昱相似的宫殿解她思家之苦。
    过了嘉峪关再向前一百里地就是北旬的疆土,原本风风光光的一车车嫁妆在黄沙吹拂下都蒙了一层灰土,齐渃掀开车帘,外面大漠孤烟,戈壁浅滩,广阔的蔚蓝的空中飘了朵朵白云,远处紫气烟霭后是一叠叠起伏的山脉,光秃秃的露出赤。裸的山石。
    满眼的黄沙,一成不变,齐渃不知穿过这片荒芜接下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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