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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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鸾策-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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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眼的黄沙,一成不变,齐渃不知穿过这片荒芜接下去等待她的是什么,车轮碾过崎岖不平的沙路,来到嘉峪关已是傍晚,夕阳把一片片云层染得像是团团火焰,也染红了一整片大地,背光的城墙像是一长条黑色剪影,让人不禁为之肃然起敬。
    大队人马补给了水和食物,燃起篝火养精蓄锐,离开京城已有一月,齐渃始终无法习惯北旬烧制羊肉的作法,不加任何去腥作料单单只是细盐,本身齐渃口味清淡喜素不喜荤,只是吃了几口便再无胃口,星河汉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璀璨夺目,上一次还是同齐潇一块,而今物是人非,沙漠中的寒风不禁让齐渃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荒漠晚上寒冷,渃儿莫要着凉了。”与中原不同的语调,略有上扬的尾音,乌蒙拿了一碗热好的马奶端到齐渃面前,“喝碗马奶暖暖身吧。”
    他叫的亲昵齐渃却是不适,这一月的时间里乌蒙对自己可谓百般殷勤,不是没有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一切,但是接触到他粗糙的双手的时候,齐渃还是一惊差点把手中的马奶打翻,对方倒自然的坐在自己身边边,不着痕迹的往外挪动了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多谢王子。”
    马奶膻味比起羊肉更让人难以下咽,却是这荒漠中最好的御寒食物,忍着满腔的腥味将马奶一饮而尽,身上确实产生了些暖意,乌蒙递了手巾给齐渃,犹豫片刻还是谢过对方好意从袖管掏了自己的手巾擦拭嘴角。
    从刚才起齐渃有意避开自己的举动全都落进乌蒙眼里,一开始的耐心与新奇终于在这一月中慢慢消磨光,他二王子何时这么低声下气的讨好一个人,多少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略有不满的收回手巾,虽然满肚子的怨气还是忍了下来。
    齐渃贵为大昱公主,若是在大昱五千精兵面前与她产生不快,传回齐潇耳朵里还是不妥,不过明日便是可达北旬边境,到时大昱精兵撤离,也就由不得这个任性公主了。
    想到这,乌蒙心中一宽,不再计较齐渃的不知好歹,冷着脸起身到了另外一堆士兵旁喝酒划拳。
    行至嘉峪关向西在一百里地,终于到了北旬边境,五千精兵又在原地安营护了齐渃他们最后一晚,第二日目送北旬五百人马离去后回京复命。
    之后的行程更加艰难,除了更为崎岖的山路,日渐增高的地势也让齐渃有些开始不适,气喘乏力,只是抬一个手腕都会让齐渃喘息连连,车队为了照顾齐渃放缓了前行的速度。
    第三天夜里,外面还是欢笑歌舞,齐渃早早的回到帐中歇息,比起第一天来说,这几天她已经好了许多,除了更加容易倦怠乏力外,气喘的毛病已经减轻了许多。
    终于外面的声音减小,齐渃刚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忽然一个重物压在了她的身上,还没来得及惊呼嘴巴被一双大手封住,粗乱的呼吸伴了浓浓的酒味,犹如沙皮的手掌让齐渃全身排斥的想吐,乌蒙的眼睛在黑夜中透出让人恐惧的暴戾,充斥着血色。
    “渃儿,为夫我来尽夫责了。”温湿的酒气喷在齐渃脸上,另外一只手粗暴的开始撕扯起她的衣服。
    身体使不出力气,嘴被牢牢封住无法叫喊,情急之下竟然一口咬住了那只手,牙齿咬破手掌尝到了血腥与甜味,上方的人停止动作,居高临下的眯着眼看着齐渃。
    凌乱的衣物,坚毅不屈的表情,让乌蒙产生了莫名的兴奋,用单手便将齐渃的两只手禁锢住,另外一手抓住了齐渃下颚用拇指抹去她嘴角的血迹,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亢奋,“是为夫吓到你了,公主莫怕,为夫好好疼你。”
    说完一只手又是要往衣服里探去,齐渃挣扎不开,狠狠道:“王子若再如此,本宫可要叫人了。”
    “哦?”乌蒙露出一丝蔑笑,嘲讽齐渃的话语如何可笑,“即便你叫喊,你是觉得外面有人过来制止?况且……”低下头贪恋的吻过齐渃的颈脖,“我两本就是夫妻,做此有何不妥。”
    先前还挣扎的动作停下,齐渃当然明白乌蒙所说的一切,她无法永远这么逃避下去,为了当初给齐潇的誓言,她必须要和乌蒙结合,绝望的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感受身上那人的动作,将自己完全的封闭就希望这一切快些过去。
    对于齐渃的反应乌蒙很是满意,又有对她如此归顺有些感到无趣,正要进一步动作,忽然听见外面人声大作,火光冲天。
    看了一眼身下的齐渃,被打扰了兴致的松开手,刚走到营帐外一个士兵迎面倒在他面前,胸口还插了一支箭矢,深深刺入铠甲之中。
    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大半,就见外围的几个帐篷上已是插满燃烧着的火箭,怀里的士兵胸口汩汩冒着血已是回天乏术。狠狠的抽出随身长剑对着乱作一团的众将士道:“别乱了阵脚,对方就在不远处,都躲到可以避箭的地方!”
    而暗中敌人显然早就料到他们会如此,在射出一阵剑雨之后,换成了火箭,缠着浸满松油的布条,前段燃烧着滚滚烈焰的火箭,像是一簌簌鬼火从从面八方的荒漠黑夜之中凭空出现。
    帐篷被燃起大火,五百个将士只能以人墙暂时守护住后方,乌蒙咬牙切齿的吹了响哨,一匹骏马跑到了他的身边,用剑挡开一支射来的箭矢,乌蒙对着身边的众人道:“我在明敌在暗,不可坐以待毙,不怕死的都给我上,杀出一条血路。”
    说完一挥长剑冲进黑夜之中,从箭头没入的程度看,敌方不过是在自己不到百步的距离,弓手宜远不宜近,近战时就只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一同跟随来的将士约有三百人,其余的人都在后方看守营地与粮草,果不其然在不远高处的沙丘上就看到一排排的黑影,乌蒙大喊一声,带领了三百多人冲了过去。
    帐子里的齐渃粗略的整理了衣服,惊魂未定的看到帐篷外那些已经死去的士兵,所幸她的帐篷处于中心没有落到火箭,乌蒙和三百将士刚走,一直射来的箭矢也停下了动作,剩余两百将士还剩下一百多人可迎战,其余非死即伤。
    四周静悄悄,依稀听到远处乌蒙呐喊与厮杀声,只是夜风吹过沙砾滚滚,也只像是幻听不真切。周围安静的太过奇怪,众人围成一个圈警惕的望着四周。
    忽然在乌蒙离开的反方向冲来大群人马,数量上看足足有三百人之多,其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怒道:“不好,我们中调虎离山之计了!”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杀戮,一百多将士守在齐渃帐前奋力抵抗,涉法拖延时间换得乌蒙归来,听到外面最后一声闷响,齐渃不由握紧的双拳。
    随后帐子里走进一个陌生的男人,飞溅的鲜血已将他的铠甲染红,右手剑刃上滴滴答答的还留着外面将士们的鲜血,齐渃看到对方一步步走来,她无力逃脱也不想再做无谓的抵抗,她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是好是坏,但是当对方挥过利剑意识飘离的瞬间,齐渃还是忍不住想起齐潇,后悔离别时没有亲口和她道别,没有能再多看她一眼,她又是否为此伤心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全剧终>
    好吧,开玩笑的。。。不过如果全剧终就是BE了吧

  ☆、第六十四章 劫

一声惊雷从梦中惊醒;心脏还在剧烈跳动,气息凌乱浑身布满了阴阴冷汗,沉寂许久的噩梦再次伴随齐潇入梦;追赶自己的士兵;执剑行刺自己的暗者,永无止境的追赶与奔跑,但是每当自己提剑反刺过去,那些人就生生变成了齐渃的样子。
    或是满脸鲜血或者哭泣面容;当齐潇懊悔不已时齐渃的脸又变得扭曲,拧成一团慢慢再展开却是一张鬼煞的呲牙眦目;齐潇身体被牢牢桎梏;鬼煞发出像是哭泣又像是欢笑的低吟,随后胸口被它利爪洞穿,疼痛是那么真实让齐潇一次次以为自己将要死去。
    手捂在胸口,心脏完好无损的跳动,但是清晰的可以回忆起梦中被撕裂的痛楚,帷幔外一个宫女跪拜在地听候齐潇吩咐,此时还不过三更天,无力的命她退下,重新躺回床上已是睡意全无。
    从齐渃离去已有一个月时间,从一开始痛彻心扉到现在形槁心灰,齐潇逼迫自己回到正常轨迹,上朝下朝,批章拟政,除了齐渃走时留给她的签条,齐潇再无回到揽月宫看过。从行程估算他们应该已是到达北旬,齐潇无法细想,只要想到乌蒙与齐渃之间可能也是必然发生的关系,一种狂暴的烦躁会从心底燃起,难以浇灭可又无能为力。
    她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孱弱鄙陋,一切都是自己所为,但是到头来最不可接受的也是自己,她头一回发现人生如此漫长,之后数十年都将如此度过,绝望的感觉自己无力持续。
    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政事,从每三日一次早朝改为每日早朝,所有奏折都由自己过目朱批,直到筋疲力尽不给自己任何分心的机会,可惜,老天有意与她作对,每每从噩梦中醒来,夜深人静时的思念更加肆意泛滥。
    终于熬到四更天,穿衣洗漱上朝,听下面臣僚上奏的一个个本子,殿下的每个人都明显感觉到了齐潇这一月来的变化,更为独。裁专。政不容辩驳。
    楚屏那边,陆移因徇私舞弊贪赃枉法被削官罢免,原本应是处于极刑念在他效命朝廷多年,有过有功,免了死罪。其余有所牵涉的官员都是极刑的极刑流放的流放。可说,楚屏的势力一下子挖空不少。
    朝中老臣多是楚屏一手提拔,现在楚屏远在千里之外边疆,陆移落马,几个老臣不由感觉到头上乌纱帽的重量,纷纷明哲保身不再像过去事事为难齐潇。
    这日下过早朝,齐潇难得一有感觉心情舒畅了些许,那些冥顽不灵的腐朽老臣们终于松口应了女子皆可应试,这样算来一年之后的秋闱该会有另一番的光景了。
    日值深秋再过几日便要入冬,齐潇不急于马上回养心殿,信步闲庭的欣赏院落中深秋的景象,深秋枫叶红似火,夹杂在枯黄的落叶之下,把地上铺了如一条红毯,水中的锦鲤时不时跃出水面吞噬误以为水虫的落叶。
    后面是捧着金香炉、金香盒、金瓶、金交椅等等东西的太监,齐潇早已习惯身后这一长串的尾巴,不去过多在意后面窸窣的响声,放缓了步伐踏上由落叶织成的红黄色长毯。
    走了许久,一个墨色身影挡住齐潇前路,在这皇宫内也只有它胆敢拦截圣驾,甚至是不满齐潇这数十人的队伍挡了它的去路,抬头对齐潇的眼睛喵了一声。
    齐潇蹲下。身,随即后方的太监宫女纷纷跪拜下来,一时间墨爪像是受到了众人叩拜的神灵。
    经过半年多豢养墨爪总算是去了大部分野性,所以当齐潇牵起它的前爪时,它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给她来上一抓,只是乖巧的任由齐潇看着像是溅上墨水的右爪,铃铛在脖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牵起右爪不禁让齐潇想起那人时常沾有墨渍的右手,纤柔白皙的五指竟可以写出隽秀刚劲的字迹,一直认为弱不禁风的女子有着秉节持重的凌人傲骨。如沐春风的笑容,落水滴石的脚步声,还有温暖如玉的性子,连当初明知齐潇取名墨爪是故意挖苦她,她都是对她和煦的微笑。
    齐潇被突入而来的思绪激荡的无法回神,墨爪终于是不耐烦,挣脱了齐潇的手,一溜烟的穿过前方密密麻麻跪拜着的人群,消失在树林之中。
    再站起身,齐潇发现自己原来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皇宫的东北角落,揽月宫就在前方不远的位置。调整呼吸整顿了心情,对绵延石道前方踌躇片刻,起步前往揽月宫。
    揽月宫大门敞开,刚跨入院子裳儿便从里面急急跑出,见到是齐潇,脸上的光彩稍纵即逝,神色黯淡的叩拜行礼。和一月前相同的院子,两边刚栽种下的花苗叶已枯黄,单单只是少了一个人就感觉异常冷清,明明过去自己前来从未感觉揽月宫是如此毫无生气。
    虚抬手腕让她起身,不想被后方的人群打扰,命他们在外守候,同裳儿一起走进外厅,东西和离开前别无二致的摆放在那,几根毛笔悬挂在笔架上,由于主人的长久未使用,笔尖收干缩紧成一个个倒锥。
    躺椅,坐凳,案子,还能回忆起她慵懒躺在躺椅上看书,坐在案前认真执笔的样子,案上放了齐渃最喜欢的基本书籍,过去闲来无事时她总会反复斟读。
    《镜水缘》,《三书叙》还有几本文集,把册子拿起下面整齐叠放了一张张写满字迹的宣纸,想起从江州回到京城之后,齐渃每天除了看书便是习字。
    随手拿起其中一张,上面的内容却是让齐潇呼吸停滞,双手不由握紧起来。
    熟悉的字迹,一笔一划认真的写了当初在江州学会的菜肴,摊开其余的纸张,无一不是详细的记录下每一个步骤,批注、诠释、应该注意的地方一一罗列,总结每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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