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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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鸾策-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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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的质问,她能想象出此刻齐浱该是如何愤怒,被唯一亲人所背叛,但是她又如何舍得放弃齐潇,眼睁睁见她落入死局,不管站在哪一边,另外一方都将被伤害,她可做的是尽可能把双方的伤害降到最低。
    把头微微转到秦典的方向,齐渃硬撑住自己的精神催促道:“秦将军可是怀疑此兵符的真假?”
    急促的话语让齐渃大声咳嗽起来,齐潇紧张的抚顺齐渃后背,以免伤口进一步撕裂。
    “臣不敢。”秦典怎会认错此块软玉,当年由他亲手交给奚木琼,因为雕有‘琼’字,不单有美玉之意又有奚木琼名字中的其中一字,为奚木琼大婚贺礼也算是秦家两代对奚家的报恩。
    稳住气息,齐渃放下手里的玉佩对齐潇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嗯。”齐潇这会只盼围困结束,太医赶快前来。
    “饶过,齐浱一命。”
    还抚着背后的手一顿,齐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若是这场较量齐潇赢得最后,那么放过齐浱等于养虎为患,齐渃当然知道齐潇顾虑,捏了手中玉佩道:“今日臣舍身救驾,还望陛下念在此,放过齐浱,倘若陛下……”
    “好,朕答应你。”齐潇打断了齐渃接下去要说的话,用力点头,“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没事,别再多想了,好好歇歇。”
    “恩。”齐渃的确累了,累的整个人像是飘飘然的悬浮于空中,连齐潇的话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的遥远,闭上眼睛嘴角弯弯笑起来,用了仅存的力气道:“秦将军,退兵吧。”
    秦典胸口微颤,他确实担忧若他退兵孤立无援的齐浱该如何,现已至此,秦典只能再次重重抱拳:“诺!”
    听到这句,一直紧绷的精神赫然放松,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疼痛,反倒是舒适的像是躺在了柔软的棉絮上,想要睁开眼睛再看一眼齐潇,却是发现连那么丁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意识飘离。

  ☆、第七十五章 救

凉月萧萧;寒风寂寂;二十万人马当晚撤出京城。
    沿户百姓们无一敢一探究竟;就是连油灯都未敢点起,只能听着外面隆隆走过的脚步和偶然传来金属撞击声,凭空猜测了外面所要发生的事情。
    而皇宫内,养心殿外的尸首还没来得及处理,匆匆赶来的太医被满地的尸首和痛苦低吟的伤者惊到,小心翼翼避开他们走入殿内,最先看到是面如死灰的齐潇,深黑色龙袍上沾染了点点血迹,太医连忙上去查看,发现只是他人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到齐潇左手早已血肉模糊。
    正要拿出白缎查看伤口,齐潇收回受伤的左手,急切的命他们到内屋去,太医见齐潇脸色煞白眼睛里布满血丝,想到之前晕厥的事情,正要叮嘱不可心焦气急,从内屋走出的侍女打断了对话。
    侍女手中端了一个瓷盆,里面的水已是被染了一层淡红,挂在瓷盆边缘白色缎子上,一片片红色血迹触目惊心,齐潇浑身一颤,疾步走入里屋,太医们不敢怠慢低了头纷纷跟随其后。
    屋内点燃安神凝气的龙脑熏香,淡淡香味掩盖不住屋内浓厚的血腥,龙塌被厚厚幕纬遮挡,一个人影隐隐约约半躺在上面,从里面露出一只白皙毫无血色的右臂。
    太医赶忙跪倒床榻前把脉,随后又是低声询问了旁边的侍女,接着又是低头诊断,反反复复让旁边坐着的齐潇按耐不住,厉声道:“问来问去做什,还不快取出断剑止血。”
    几个太医无不倒吸口气,齐潇面色暴戾,脸上身上处处沾染了血迹,更是增加了一丝煞气,淡色眸子狠狠扫过几个太医,薄唇屏成一条直线,“救不活人,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朕。”
    脖子上感觉一抹冷气,原本以为吃了皇家饭这辈子不愁生计,没料到近一年时时感觉到脑袋不保,几个太医相互通了气,让侍女把帐子撩开,一齐探头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
    伤口部位用清水已是做了简单的清洗,衣服褪到胸口上部,露出肩胛正好可以看到冒出点点的剑刃,下方衬了厚厚的被衾,将上身微微抬起,不至于碰到背后的伤口。公主凤体高贵岂是下臣们可以直视,但是此时当务之急便是快些确认伤势,几个人眼睛不敢乱瞟直直看了伤口,待确定好后匆匆退出,又是一阵探讨。
    为首陈太医委身走到齐潇面前,回禀道:“公主吉人天相,虽利器刺穿躯体,却是避开心肺,并无伤及经脉。只是……”说了一通好的,接下去的话才是关键,陈太医不由抬头询探齐潇,只见她依旧睨了淡眸冷冷盯着他,鬓角渗了滴冷汗,咽下口水把语调放得更缓更轻的继续道,“只是,公主失血过多脉道不充,现如今取出利器,必然又将撕裂伤口引发出血,若是及时止血尚可,却怕是血流不止……”
    “几成把握?”齐潇打断了太医的话,该知的都知道了,她最关心的只有这个。
    “各有一半。”
    太医回答的稍有底气不足,齐潇皱了眉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想从他脸上看到真正的答案,最后咬着牙冷冷道:“朕要十成。”
    或许这五成把握亦是高估而乐观了,但是就算告诉齐潇八成把握,她也不敢拿齐渃的命去赌,失而复得却又要再次失去,她已经经历过一次次痛彻心扉的离别,又怎能再次将她放手。
    太医面色难堪,摇头道:“公主伤口颇深,况且之前已是……”
    “朕要十成。”
    重复了之前的话,齐潇懒得多听太医那些驳杂的解释,毫无商量的语气让太医不得不退开一步,稽首跪拜下来道:“微臣无能,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罪。”
    后方的几个太医连着一块跪下,请罪的声音响了一片。
    “庸医!”齐潇用力甩了袖子指着眼前的人骂道,步履不稳的走过一个个跪在地上的太医,“谁有十成把握救得公主,朕给他加官进爵,赏他万两白银,保他世代荣华富贵!”
    扫过伏在地上的一个个人,没有一人因为齐潇开出的诱惑条件毛遂自荐,齐潇随手抓起跪在脚下的一个太医,“周太医医术高明,不是曾经治愈过诸多疑难杂症吗。倘若你可以治好公主,朕赐你良田万亩。”
    对方已是年过半百,花白的长须因为惊恐,随着身体的颤动一同摇晃,“臣……臣罪该万死。”
    和之前同样的一句话,齐潇愤愤推开了手里的人,直起身子指着跪在脚边大片的人,“都是没用的东西,朕要你们何用,来人!都给我拖出去斩了!”
    方才的请罪声又突地变成了哀求饶恕,但是即使这样也没有一个太医敢站出来应下齐潇的要求,床榻的人似乎因为周围吵闹的声音发出低低的呻吟,齐潇不再理会他们,急速走到床榻边握住那只冰冷的右手。
    四周的火盆把屋内温度烧的火热,但是齐渃的手依旧冰冷无温,或许是伤痛让昏迷的她皱紧双眉,干裂的双唇无言翕动,齐潇心疼的将她冰冷的手贴近自己脸颊,双手轻轻揉搓的她的手腕,试图传递去些许的热量。
    不去理睬后面那些求饶,侍卫正把一个个太医驾着双臂拖出养心殿,忽然一个男声呵止了现场混乱,对着齐潇背影怒喝道:“杀了他们就可救得渃儿?我看你分明是想害死她。”
    齐潇转过头看到齐浱满脸寒冰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面生的男人,刚才大军撤围齐潇只顾着把齐渃抱回养心殿,完全把齐浱的事情忘在脑后,这会看到他在那吆三喝四,只觉得心头更加烦乱,正要命人将他撵出打入天牢,齐浱已是自己走到了榻前,对着旁边的男子点头示意。
    对方自顾自的掀开帐子开始查看齐渃的伤口,甚至不顾教义的伸手拉扯下齐渃护在胸前的衣物。
    齐潇伸出一掌向他击去,齐浱眼疾手快挡下,一手狠狠抓住了齐潇的手腕,呵斥道:“人都要死了,闹够了没!”说罢拉着齐潇的手远离榻前,给那人足够的光线查看伤势,“这人是我军中的军医王锐,对刀剑外伤尤为拿手,比起那些个个饱读诗书不过是井底之蛙纸上谈兵的太医,有用的多。”
    挣脱开齐浱的手,齐潇将信将疑,又是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道:“那渃儿是有救了?”
    齐浱并未马上回答,只是转头看向王锐等着结果。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王锐终于查看好伤情,重新拉好帷帐走到齐浱面前,“万幸未伤及心肺,只是失血颇多,赶快止血才是。”
    齐浱听罢双肩沉下松了口气,齐潇却不然,这些话刚才太医也都是明确的说了,可问题就出在于止血,“那么该如何止血?”
    听到齐潇的问话,王锐这才转身过去,全无面对帝王的惶恐不安,连回话的时候都没有像对齐浱那样恭敬有加:“伤口虽深,未伤经脉,只需缝合伤口,敷以栀子、大蓟、槐花、地榆等碾磨成碎与伤口,包扎后若不受感染,七日换药,待换三次便无大碍。”
    听到王锐心有成竹的回答,齐潇脸色松弛了些,却又无法完全放下心。
    王锐不再同他们多言,转过身让侍女在屋内重新搬来一个躺椅,下面铺上干净的褥子,把齐渃慢慢放置到躺椅上,吩咐他们拿来最浓烈的酒和干净的布条,又是点燃了更多烛火把屋内照了灯火通明,开了方子让人赶快抓药碾磨,一切安排妥当只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从随身带来的木箱中掏出一块团白帛,摊开里面是几根细细长长的针,比姑娘家用的绣花针更长更粗,又比中医针灸用的银针更短更细了些。
    将针放在火烛上烤过消毒时,王锐对着身边端着瓷盆的侍女道:“你留下打个下手。”随后又对着屋内其余密密麻麻的人群道,“其余闲杂人等在屋外等候便可。”
    侍女公公和刚才还以为自己人头不保的太医陆续退出屋内,齐浱走了几步发现齐潇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这会王锐已经是消毒好了银针放回白帛上,瞥了眼齐潇又重复了一遍:“闲杂人等在外候着。”
    齐潇这会心里只剩了齐渃的安慰,根本不去究治王锐态度不敬以下犯上,坚持道:“朕在这守着,也可借个手。”
    一国之君九五之尊竟然纡尊降贵服侍一个公主,王锐转过头继续准备其他用具算是默认,屋内只剩下了四人,齐渃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躺椅上,新换上的褥子上又是沾染上了血迹。
    齐潇坐立难安的牵着齐渃的手蹲在一边,一块软木塞入齐渃的嘴中,随后沾满浓烈烧酒的纱布敷在齐渃胸前的伤口,处于昏迷的齐渃经受不出如此剧痛,全身绷紧牙齿紧紧咬住了软木,齐潇受伤的左手被齐渃抓的生疼,她并不在意只是用右手托着齐渃的脸颊,恨不得替她分担区所有的痛楚。
    王锐快速把齐渃身体竖起,用另外一块浸湿了烧酒的纱布抱住她身后露出了小半截长剑,缓缓抽出利剑以免造成更大伤害,整段埋在骨肉间的长剑,带着血液与皮肉被拔出。
    强烈的疼痛让齐渃喉间发出一声短暂尖锐的叫声,脖子不由自主的如紧绷的弓弦向后弯曲,美人筋随着呼吸忽浅忽深布满冷汗。
    因为这一呼声软木从齿间滑落,王锐拔出断剑后又是给伤口敷上新一块的纱布,怕齐渃咬伤自己,齐潇来不及捡起掉落的软木慌乱中直接送入右掌,防止齐渃咬到舌头,强烈的疼痛让齐渃不由咬紧牙关,咬破了齐潇的右手。
    一*的剧痛让齐渃混沌中恢复了些许神智,顿顿感觉到嘴里咬着什么东西,满腔都是血腥的味道,转而看到就在身边的齐潇,疼得快要散架的感觉立刻减轻了不少,有气无力的想要露个笑让齐潇无需多担心,还来不及唤她一声名字,随之而来的剧痛让她又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齐潇:作者你够了!让我手受伤那么多次!这次又是刀伤又是咬伤,万一残了,让我如何给渃儿性福!
    齐渃:潇儿莫担心,我……我来就好了
    齐潇:∑=口=
    公主死不了了!大家有没有失望!不过没事,上一章作者有话说离,放了公主死掉的结局,可以去看看
    外加,因为又身体不好了(这次是发烧)更新继续缓慢进行orz
    体弱多病,真是对不起各位了

  ☆、第七十六章 忆

屋内呼吸相织或忧或急;还有偶尔痛苦的低吟从齐渃唇齿间漫出;其余三人静默无言,低头处理着齐渃的伤口。王锐让一旁侍女把齐渃的身子扶稳;自己把刚才烧烫过的银针串入一根细长的丝线。
    拔出利剑的伤口再次鲜血直流;染红了敷在上面的白纱和身下的褥子,齐渃的双唇比先前更为苍白;要不是偶尔间的低吟让人知道她还有所感知,不然真像断线木偶的空壳一般。
    王锐动作不疾不徐有条不紊;齐潇看到他似是闲情逸致的穿针引线,心中焦急难耐亦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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