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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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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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手由椅背上缩回来,垂头丧气地将身体往前倾。“那和她的惨死无关。只是发生了那件事。”
  “什么事?”
  她没有答腔。
  “如果真的和命案无关,那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他信誓旦旦地说。“我无意泄露她的秘密,只想找出杀害她的凶手。”他口中这么说,心中却知道自己口是心非。替强暴受害者伸张正义时,通常会使她的秘密曝光,而让她受到二度伤害。他同情地望着波莉。“不过恐怕必须由我来决定那重不重要。”
  

暗潮17(4)
她叹了口气。“如果普狄知道是我告诉你的,那我可能会被炒鱿鱼。”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认为如此?”
  高布莱斯由经验得知,沉默的压力经常比开口有用,因此默不作声。
  “噢,见鬼了!”过了一阵子她说。“反正你可能也猜出来了,凯特和他有染。他迷恋她,想要和他老婆离婚之类的,然后她将他甩了,说她要嫁给威廉,可怜的普狄无法相信。他已经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一直在她面前装疯卖傻讨她欢心。我想他或许曾经向他老婆提起过要离婚。反正,凯特说他脸色发紫,然后瘫倒在他的办公桌上。后来他请假三个月,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心脏病发作,不过凯特说只要她待在公司一天,他就无法回来上班。”她耸耸肩。“她离职后那个星期他又回来上班了,所以也许她说得对。”
  “她为什么挑上威廉?”他问;“她对他的爱不及对普狄那么深,对吧?”
  波莉再度比出拇指与食指揉搓的动作。“钱,”她说;“普狄有一个妻子和三个已成年的子女,他们在凯特想揩油之前,就会先要求分家产了。”她苦笑了一下。“就如我刚才说的,她真正要的是一个没有子女的单身汉。她认为如果她必须出卖色相满足男人的性欲,她就要掌控他所拥有的一切。”
  高布莱斯困惑地摇头。“那又何必和普狄交往?”
  她再度将手臂搭在椅背上,让她的乳头迎向他的脸。“她没有父亲,对吧?和我一样。”
  “所以呢?”
  “她对老男人有好感。”她挑逗地张大眼睛;“我也是,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高布莱斯轻笑出声。“你会将他们生吞活剥?”
  她故意望向他的拉链。“我会将他们整个吞下去。”她笑着说。
  他笑着摇摇头。“你刚才谈到凯特为什么和普狄交往。”他提醒她。
  “他是上司,”她说;“有钱人。她认为她可以从他身上捞点好处,要他花点钱改善她的住处,同时骑驴找马。问题是,她没料到他会玩真的,所以要甩掉他惟一的方法就是铁石心肠。她要的是保障,不是爱,你知道,她觉得这些普狄无法给她,他的老婆和子女分完之后就没她的份了。记住,他比她年长30岁。还有,他不想再生小孩了,而她最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她有时候真的很死脑筋,我想或许是因为她在成长过程中吃足了苦头。”
  “威廉知道她和普狄有染吗?”
  波莉摇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所以她才要求我发誓守密。她说如果威廉发现了,二话不说,就会打退堂鼓。”
  “他会这么做吗?”
  “噢,当然。听着,他当时已经37岁了,而且是那种不想成家的人。温蒂·普雷特差点就钓到他了,不过后来凯特告诉他温蒂是个酒鬼,借此横刀夺爱。他很快就把温蒂甩了,你不会相信的。”她微笑着回忆往事。“凯特几乎必须在他鼻子上套个环,才能拉他去注册。如果他母亲赞同的话或许就不同了,不过威廉的老妈和威廉就像一对老夫妻一样地相依为命了许多年,使凯特每天晚上都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使那笨蛋‘性致勃勃’,不像例行公事。”
  “温蒂·普雷特的事是真的吗?”
  波莉再度一脸不自在。“她有时候会喝醉,但不是经常如此。然而,就如凯特说的,如果威廉想娶她,他就不会相信,对吧?他只是逮到一个好借口来脱身。”
  高布莱斯望着凯特·桑纳那封回函草稿中幼稚的笔迹,为人类的无情天性感到吃惊。“她嫁给威廉之后,和普狄仍然藕断丝连吗?”
  “没有,”波莉坚决地说;“凯特一旦作出决定,就不会回心转意。”
  “其他人也没有机会?假设她对威廉觉得厌烦了,然后遇到一个更年轻的——她在这种情况下是否曾出轨过?”
  波莉耸耸肩。“我不知道。我有时觉得她应该有什么事,因为她好久都不打电话给我,不过那并不代表她有婚外情。反正,就算有也只是逢场作戏。她对搬到利明顿,拥有一栋像样的房子,乐得心花怒放,我看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抛弃这一切。”
  高布莱斯点头。“你知不知道她曾用排泄物来报复?”
  “什么叫排泄物?”
  “大便,”高布莱斯赶忙解释;“粪便,米共粪。”
  “屎!”
  “没错。你有没有听说她用粪便抹在别人的东西上?”
  波莉咯咯笑了起来。“没有。她太爱干净了,不会做这种事。事实上,她有点洁癖。汉娜还是个小宝宝时,她每天都用清洁剂清洗厨房,以免滋生细菌。我说她疯了——我是说,细菌到处都有不是吗——不过她还是照洗不误。我看这一辈子都别想她会去摸粪便。她以前在替汉娜换尿片后,就将尿片拿得远远的。”
  高布莱斯想,事情越来越离奇了。“好。告诉我个大概的时间,她在告诉普狄她要嫁给威廉之后多久就真的结婚了?”
  “我记不得了,或许一个月。”
  他在脑中迅速估算。“所以如果普狄请假三个月,那么她应该是在结婚后两个月因为怀孕而离职的?”
  “差不多。”
  “她当时是几个月的身孕?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四个月?”
   。。

暗潮17(5)
她露出无奈的表情。“她说只要孩子长得像她就没有关系,因为威廉被爱情冲昏了头,她说什么他都会深信不疑。”她看出高布莱斯鄙夷的神情。“她这么做不是出于恶意。只是不得不冒险一试。她知道在贫穷人家长大是什么样子。”
  希莉雅坚持拒绝和哈丁一起登上直升机,而她的腰部又痛得无法弯腰,这表示若不是痛苦万分地走路回家,就得平躺在印格兰姆那辆塞满防水布、长筒靴、钓竿的吉普车底板上。他苦笑着清出一个空间来,然后弯腰准备将她抱起来。然而,她对这点更是抵死不从。“我不是小孩子。”她声色俱厉地说。
  “我看不出来你还能怎么办,珍娜夫人。”他指出:“除非你面朝下滑进我放鱼的地方。”
  “你大概觉得那很好笑。”
  “差不多。不管我们怎么做,恐怕都会蛮痛苦的。”
  她望着那凹凸不平的底板,勉为其难地答应。“不要小题大做就好,”她别扭地说道;“我讨厌大家紧张兮兮的。”
  “我知道。”他将她抱起来,倾身小心地将她放在底板上。“沿路会很颠簸,”他警告着,将防水布当成填料塞在她身旁;“如果痛得受不了,你最好叫出来,我会停车。”
  现在就已经痛苦万分了,不过她不打算告诉他。“我担心的是玛姬,”她咬紧牙关说;“她现在也该回来了。”
  “她应该会将史丁格牵回马厩,而不是越走越远。”他告诉她。
  “你从来没有料错过吗?”她尖酸地说。
  “以你女儿对马匹的认识,这不会错,”他回答;“我对她有信心,你也应该有。”他将后门关上,然后坐入驾驶座。“我先道歉。”他发动引擎时说。
  “为什么?”
  “让你提心吊胆。”他低声说着,放开离合器,以牛步蜗行的速度沿着山谷的草地前行。她沿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他驶入布罗斯顿牧场的车道时自顾笑了笑。再怎么说,希莉雅·珍娜终究还是一个勇敢的女性,他很佩服她这一点。
  他将后门拉开。“还活着?”他问,伸手去抱她。
  她既痛又累,脸色苍白,不过没有因为一路颠簸而失去活力。“你真是个让人生气的小伙子,”她喃喃说着,手臂钩住他的脖子,在他将她抱离底板时不禁痛得闷哼了一声;“不过你对马丁·葛兰特的看法倒是说对了,”她无奈地承认;“我一直很后悔没有听你的。这样你满意了吧?”
  “不。”
  “为什么?玛姬可以告诉你,对我而言这样几乎等于是道歉了。”
  他淡然一笑,将她抱在胸前,走离吉普车。“顽固值得自豪吗?”
  “我不顽固,我是择善固执。”
  “如果你不是那么”——他朝她咧嘴而笑——“择善固执,你现在已经在普尔的医院接受妥善的治疗了。”
  “你应该有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她气鼓鼓的;“老实说,我如果像你认为的那么顽固,就不会落得这种下场了。我不准有人在电话中提起我的屁股。”
  “你要我再道一次歉?”
  她望着他的眼睛,然后将眼光挪开。“拜托,放我下来,”她说;“我年纪都一大把了,这样子真丢人现眼。如果让我女儿看到了,她会怎么说?”
  他置之不理,径自迈开步伐走过碎石路到她家的大门口,在听到跑步声时才将她放了下来。玛姬上气不接下气地慌忙绕过屋子跑了过来,两手各拿了根拐杖,她将拐杖交给她母亲。“她不能骑马的,”她告诉尼克,弯身喘着气;“医生的命令。不过谢天谢地,她从来不听别人的忠告。我自己一个人一定应付不来,如果没有贾士柏,我也绝对无法将史丁格牵回来。”
  尼克搀扶着希莉雅的手肘,她则拄着拐杖保持平衡。“你应该叫我别烦你的。”他说。
  她拄着拐杖像大螃蟹般一步步缓缓前行。“别傻了,”她愤然说道;“我上次就是犯了那种错误。”
  

暗潮9(1)
前方的海面另一头,斯沃尼奇的灯火在夜色中有如灿烂的珠宝熠熠生辉。后方,夕阳已西沉在海平线之下。丹尼·史宾塞正在大打呵欠,忙了一整天,又在海面新鲜的空气中待了三小时,他已经疲惫不堪。他舒服地靠在印格兰姆庞大的身躯上,他哥哥则神气地站在方向舵前,驾驶着“克林特小姐号”进港。
  “那个人很下流。”丹尼忽然脱口而出。
  “谁?”
  “昨天那个人。”
  印格兰姆俯视了他一眼。“他做了什么事?”他说,设法掩饰语气中的好奇。
  “他用他的电话摩擦他的小鸡鸡,”丹尼说;“抢救那个女士的时候没有停过。”
  印格兰姆望向保罗,想要看看他是否在听,不过保罗正全神贯注地驾驶,完全没有注意他们。“珍娜小姐有没有看到他这么做?”
  丹尼垂下眼睑。“没有。她出现时他就停手了。保罗猜他可能是要把电话磨亮——你知道,就像板球选手摩擦板球,让球可以在空中旋转——不过他不是,他是在乱搞。”
  “保罗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那孩子又打了个大呵欠。“因为他没有为保罗偷看裸女而责备他,我爸爸就会,他发现保罗看色情杂志时气爆了。我说那种书很无聊,不过保罗说那些图片很逼真。”
  卡本特督察长的电话响了。“失陪一下,”他说,取出夹克口袋内的移动电话。“是的,坎贝尔,”他说;“好……继续……”他边说边望向史蒂文·哈丁的上方,他听着坎贝尔向他汇报与托尼·布里吉的一席话时,深锁的眉头在煤气灯的光影中显得皱得更紧。在提起“碧碧”这个名字时,他将话机紧贴着耳朵,好奇的眼光移向他对面那个年轻人。
  与此同时,高布莱斯一直望着史蒂文·哈丁。哈丁正竖耳聆听,想要听他们说些什么,他很清楚电话中谈的很可能就是他自己。他大半时间都凝视着桌面,偶尔会抬眼望向高布莱斯。高布莱斯有个奇怪的感觉,仿佛他和哈丁由于无法参与电话的交谈,促使两人以同一阵线对抗着卡本特。他不觉得哈丁有罪,此时他没有和一个强暴犯坐在一起的感觉,然而他的训练告诉他,有反社会倾向的人也能和其他人一样迷人且看不出有威胁性,通常只有受害人才能察觉到这一点。
  高布莱斯继续审视着内部陈设,在交错的阴影中看着那些物体的形状。他的眼睛已能适应这种黯淡的光线,比起10分钟前可以看出更多东西来。除了桌上凌乱的文件外,船内的物品都整齐地收拾在橱柜里,没有任何物品可以看出曾有女性造访。那是个以木板、黑皮椅、铜质家具营造出来的男人天地,没有任何缤纷的色彩。像个修行的隐士,他嘉许地想着。他自己的房子摆满了玩具,没有一刻宁静,这全是他那个在“全国儿童基金会”中掌有大权的妻子所创造出来的,凌乱而且……对一个劳碌疲惫的警察而言,家就像个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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