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黑暗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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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黑暗将至-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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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剩的七十五名战士都崩溃了,他们已经损失了二十四个人,却连敌人的一个正面都没有看到。



但是法尔玛没有崩溃,也不能崩溃,他的恐惧逐渐转化为怒火和疯狂:



“全体给我下马!拿上你们的盾,组成警戒阵型。”



七十五名骑士下了马,举着盾,五人一组围成一圈,而所有人又组成了一个锥形。



“跟我一起杀进去,我不信抓不住他们。”法尔玛恶狠狠的拔出了剑。



无懈可击的阵型像是一把尖刀切进了林间的死亡泥淖,他们越接近那个恐怖的地点,他们就越紧张,而法尔玛就越兴奋——



那是因为此时,他依旧不相信那些人还有办法藏身,或者是,有办法能给自己的部队带来威胁。



他开始明白了一些事,比如,让骑士骑马进入这种树丛本身就是个错误,而他现在已经弥补了这个错误,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



又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又是从他们的身后,可是这次不是破空声也不是弓弦响动,而是……



嘲笑的声音?



法尔玛回头,当然他无法控制那些战士也略微的分神,眼神不自觉地向笑声传来的地方飘去……



但只是瞬间的一瞥,已经足够点燃他们的怒火,让他们失去理智了。



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家伙,人数不足二十。而如果女神没有欺骗他们的眼睛的话,这就是他们追赶的那群人中的一部分。



他们突然从路的右侧出现,嘲笑着骑士们,然后,挑衅似的拿出了刀子。



不,他们从未想过跟精锐的光明骑士团中的精锐作战,他们的对手只是那些骑士们的马匹。



手起刀落,带走一条生命,干脆利落的没有一丝迟疑,有的只是嘲弄的笑容。



一匹马对于一个骑士的意义不亚于他自己的生命,而荣誉和尊严对于骑士的意义更不止于此。



“混蛋!啊啊啊啊!”法尔玛终于崩溃了,他拿出了背上背着的长弓,向那群人领头的一个挂着猥琐微笑的流氓射出一支又一支箭。



可是,那个流氓一样的家伙竟然轻巧的尽数躲开,同时对他作了一个挑逗的手势。



“杀,杀了他们!”不需要法尔玛发令了,骑士们早已冲了回去,什么警戒阵型什么骑士信条什么女神指命早已抛到了脑后,他们是一群被戏耍的双眼通红的疯牛。



那个流氓一样的首领并没有发疯,他玩世不恭的眼神后面是一幅冷静的头脑。



“撤。”他果断下令。



每个人骑上一匹马沿着路向树林深处跑去了,留下了一地的马尸。



那个流氓留在最后,继续挑衅着法尔玛,还放肆的将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不,不是口哨,而是——



“咕——咕咕”



黄鸟的叫声原来是暗号。



冷箭再起,弓弦的颤动绷断了多少人的神经?



身后的骑士一个个倒下,法尔玛的心瞬间跌落冰窟,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浇熄了他的狂焰和怒火,让他霎时间明白了一切——



这是个陷阱,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



从一开始,那个人就是故意暴露身形,让我以为袭击的只有一个人,所以我才会只派出两个人。



我以为我射伤了他,但那声惨叫八成也是假装吧!



然后,两个骑士死了,让我看清了袭击的是两个精灵,所以我才会只派出了八个人。



精灵是天生的伏击者,他们怎么可能无故暴露自己?



然后八个人死了,我终于意识到伏击者的人数可能在十个左右,于是这次我派出了二十个人,可这一切都在敌人的预料之中。



他已经在一点点削弱我们的实力的同时,制造了一种恐怖的气氛。



他也算到了每一个人在恐惧之下的反应,利用人的条件反射的本能,他让每一个埋伏的地点都变成视觉上的死角,这种仅存在理论上可能的战术,竟然真的在他巧妙的布置下成为现实。



所有人下马,结阵进入树林也在他的计划之内,不,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而他埋伏下那群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们的马。



“那么。”他悲哀的想到,“杀马之后我们的怒火他也能算到,我们的转身他也能算到,而这也再次给了那群伏击者机会。”



他很想知道设计这一切的那个人是谁,他很希望能有一个跟那人正面交锋的机会。



但立刻,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有过了,而且也败了。



敌人的指挥官就是那个学黄鸟叫声的,那个形貌可鄙的流氓。



“杀回去!”他大喊道,“干掉伏击的人!”



他下令着,没有一点底气,也许这也在对手的预料之中?



伏击的精灵们跑出了藏身的地点,敏捷的爬上了树。



只有十个而已。



并不是每个战士都随身带着弓箭,除了法尔玛本人,其他人的弓箭都在马上,而法尔玛的箭已经在刚才的狂怒中消耗殆尽。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精灵们爬上了树,再次将箭头对准了他们。



“防御阵型!撤回马匹那里。”这是他现在该做的。



而恰巧,之前他所有的决定,都是一个正常的指挥官在那种情况下该做的。



骑士们聚了起来,用盾搭成了一个堡垒,然后缓缓地向一地的马尸移动着。



法尔玛悲哀的想到,之前不久他们还踌躇满志的想要杀光那群逃跑的异教徒,而现在,他们已经折损了近四十人和所有的马匹,龟缩在盾牌组成的堡垒里,任由敌人跑掉而进退两难。所谓的敌人,一共不过只有不到三十人而已,而且暂时还毫发无伤。自己的部队,却已经被困在了这个树林之中了,没了马匹的他们,需要多久才能灰溜溜的跑回圣心教堂?



法尔玛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真的可以跑得掉吗?



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距离和机动力上的优势,即便他们的人数还有优势,但却根本不能给敌人带来任何威胁了。如果对方的指挥官足够出色,完全可以像削苹果皮一样将他们一层层的削掉。



对方的指挥官足够出色吗?答案不言而喻。



法尔玛只有一个选择:



“只有捡回我们的弓,我们至少可以杀掉这群树上的精灵,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他猛然意识到这也在敌人的计划之中。



本来已经消失在他视线里的那群逃掉的家伙又骑马冲了回来。



法尔玛应该冷笑:“一群白痴,有了马就以为自己是骑兵,可以冲锋了吗?你以为骑兵对步兵真的就又绝对的优势吗?”



但他根本笑不出来,可是,他仍旧只有一个选择——



“前排举盾顶住,后排准备。”



法尔玛手中的长剑藏在前排的盾墙之后,随时准备刺出。



马蹄近了。



“杀!”领头的那人,脸上已经褪尽了猥琐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顶住!准备!”法尔玛喊着,看着那人杀气腾腾的眼睛,猜测着他的想法。



“杀。”五十步。



“顶住。”二十步。



前排的盾牌手们仅仅的咬住牙,闭上了眼睛。法尔玛已经做好了挥剑的准备。



但那人诡秘的一笑,然后骑士们突然分开,绕过了防御阵型。



大部分的人只是单纯的绕过了,只有三个人突然举起了弓。



“骑射!小心弓箭!”法尔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去找那个人的身影时,看到的只是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的黑点。



他猛然想到一句老话:



“善……者,必将死于……”



—————————————



高处,精灵们将箭矢倾泻在下方他们的敌人身上,每支箭上都带着复仇的火焰。



复仇的感觉是美好的,这也是那个人一再向他们保证过的。



而那个人没有食言,复仇的感觉的确美妙——那个人真的给他们带来了这种感觉。



在他们的首领青叶牺牲在了这群骑士的剑下之后,在他们本能的撤离,或者说是逃离了那个山头之后,他们本以为这种屈辱会伴随他们终生,而他们也不会再有复仇的机会。



而那个人类竟然真的带领他们做到了。



骑士的银甲不再闪耀,他们正一个个的倒下,全无还手之力。



那人率领着那群所谓的“骑士”正反复冲击着负隅顽抗的阵型。



也许,防御阵型无懈可击,但他们面临的是全方位的打击,何况这里还是遍布障碍物的树林。除非他们就在原地站一辈子,否则只要他们移动,就会产生破绽。



而每个破绽都是一个生命,这太容易了,比早上那群中了五、六箭依然不倒的怪物差太远了,对精灵来说全无难度。



精灵们不停的拉动弓弦,奏出一首欢快的复仇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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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在听到战斗的声音之后使劲地夹着马腹,那匹马在长时间的急奔之后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艾很怕他到达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他很怕看到一场屠杀。



但依旧不幸的让他猜中了。



在他赶到的那一刻,屠杀已经结束了。



马上的骑士砍下了最后一个人的头颅,勒住缰绳,骏马的前蹄抬起。那骑士高举长剑,潇洒的转了一圈,像是为这场完美的战争,华丽的谢幕。



明明是无光的傍晚,幽暗的密林,那骑士骄傲的面容仿佛散发着灿烂的光芒。



艾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张面孔跟自己童年的回忆联系在了一起:



“辛博·克洛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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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缪斯



 火堆上,壶里的水滚开着冒着热气。



温热湿润的毛巾轻柔的擦过躺着的那一动不动的男人的身体,鲜血在毛巾上晕开,直到将毛巾浸透。一双纤手将毛巾投入水中,那一盆水也早已被染成了鲜血的颜色。



纤手的主人秀眉微蹙,站起身,将那一盆血水泼洒了出去,然后从火堆上取下水壶,重新将烧热的水倒进盆中。



那冒出的蒸汽薰出了她额头上的汗滴。



她用手指试了试水温,轻轻地一点,然后闪电般的缩回,从旁边的水桶里仔细的舀了几瓢冷水掺入盆中,反复的试着水温,仔细的仿佛照顾幼童的慈母。在那一刻,她柔弱的容貌上浮现出了女人母性的光彩。



此刻在她眼中,那男人就像是在熟睡的婴儿,也只有此刻,当她的手抚摸过他的胸口,能感受到那之下一颗火热的心在真实的跳动着,不知为何,她的眼睛湿润了,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和他如此之近,近的让她不由得产生了错觉——



仿佛她真的拥有他一般。



她俯下身,抱着他,脸颊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聆听着他心脏的跳动,从未如此清晰。



也许是因为这夜的静谧,也许是因为她沉醉的心,也许……



是因为那胸前的恐怖伤口,一个黑洞,向下似乎可以看到心脏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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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缪斯,是古代爱与美的女神的名字,可以想象我的父母在我出生的时候对我有怎样的期望。



不能不说我的父母很聪明,因为那些人口贩子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种同样的期望。毫无疑问的,在我此生所参与的第一次交易时,我被卖了个好价钱。



当然,这些都是我长大以后听到那个人口贩子在酒后牢骚中提到的,大多都是对于他当年看走了眼的后悔之词。在这个疯狂的世界,尽管男人占据着主导的地位,但讽刺的是,在那些刚出生就被卖掉的婴儿之中,女婴的价格却更高——由于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男婴在长大后的价值更小,而女婴却有可能——仅仅是可能,成为抢手货。



换句浅显的话说,由于高高在上的是男人,女人是更好的玩物。



但是,牢骚归牢骚,那个人口贩子却只能骂我,却不能打我,或者做出一些其他的行为,因为他依然指望着有朝一日能把我卖出去。



有一种女孩叫作“天生丽质”,遗憾的是我并不属于其中之一。但不知道是幸运或者不幸,所有天生丽质的女孩都被卖进了妓院。



“她太瘦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妓院的人对我的主人——那个人口贩子说。



他是我的第一个主人,直到现在我还习惯于这个称呼,因为实际上我并不恨他。



为什么我要恨他呢?他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我,也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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