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走啊,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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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啊,心动-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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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去测试公交车的时间。为了求得准确的时间,他骑着单车跟着一路公交车跑了三趟。第一趟,两个红绿灯亮了一次红灯,花时5分17秒。第二趟,两个绿灯,但有些堵车,时间用了5分03秒。第三趟,两个红灯,耗时5分58秒。一路公交车从复兴门到西单就一站地,时间不超过六分钟。这些数据像是癌症患者手术前的细胞指数,越是逼近死亡线,越是详细。
  唐莉打来电话说她和大史已经找了很多地方,包括林鹃一个远房亲戚家都去过了,还是没有找到。
  西单华威大厦人头攒动。到了六层,商场东边全是贩卖小饰品的摊位。他很快就买到了子敬那根阿童木项链。从商厦出来,他接到冯子敬的电话。她问,你们都还好吗?
  他说,都还好。
  她问,子敬的电话怎么一直关机?
  他说,他有点事。
  她焦急地问,什么事?
  他决定告诉她。关于柳竞一死的消息。她说她知道了,子敬告诉她的。他又详细的把子敬在庆功宴上被带走直到现在还关在看守所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一直在电话里哭。欲言又止的叹气,小声啜泣。她说,他一定接受不了现实。他是骨子里天生高傲,桀骜不逊的人。
  之后,电话那头就再没有声音了。他喂喂喂了好几遍,出现了忙音。
  夕阳从西山照出来,整条街面殷红如血。在真武庙二条坐了整整两个小时,他仔细的看着每一个水果摊贩铺面里进进出出的人。路上的人越来越多。自行车的铃声此起彼伏。大公车摇晃着路过,载满了身心疲惫面如死灰的人们。天色黑的很快,眼睁睁地看着一家一户的水果摊贩关门离开。最后一家摊贩关上门拉灭了灯之后,他骑车回到了学校。戴项链的小孩还是没有出现。
  他在琴房楼下碰见了学生处处长。处长询问起关于子敬的消息,他垂头丧气地说了一些大概。处长语重心长的说,子敬是个苗子,如果这样被毁了,真是可惜。
  处长走后,他站在琴房楼下看着那扇三米高的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倍感荒凉。学校从来没有如此冰冷,无人。
  他想起大一的时候,他和子敬站在这面镜子前让冯子敬来说谁更高一些。那时,他们的生活因为简单,所以每天充满了笑与泪,不曾觉得过自己渺小和不堪一击。他们下了课就会上琴房练琴,每次路过都会照照镜子,互相调侃一番。
  有一次,子敬两人站在镜子前扮演新郎新娘,他对着镜子扮演着主持人,还唱起了门德尔松在《仲夏夜之梦》里面的《婚礼进行曲》的旋律。那一次,是他们三个第一次躲过巡查,半夜在琴房楼里肆无忌惮地游戏。回想这一切的时候就想看到一幅很美的漆雕,不小心被现实重锤敲碎,一点一片一块的坠地,化为乌有。
  

对峙(1)
叶晓伟和律师来少管所之前已经打理好了一切关系,和三个主要交代子敬买凶杀人的少年犯见面。
  律师出示了证件,通过常规性的检查,他们终于见到了第一个孩子。
  资料上写的很清楚,这个孩子就是最后一刀捅死柳竞一的凶手,来自河南鹤壁。年底才满16岁,父母离异,由姥姥带大,姓张名启。之前在鹤壁一家职业技术学校念书,后来因打架斗殴被校方勒令退学。来北京后在西四一家建筑工地当搬运工。柳竞一死后,于六月十四日被逮捕。在交代犯罪过程中,第一个把丰子敬推到了这宗案件的顶端。
  律师拿出一张子敬的照片递给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张启很迅速地就说,认识,就是他给我钱让我去杀人的。
  律师又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张启说的和律师拿到的笔录是一样的。子敬在建筑工地门口一家烧烤地摊巧遇张启等五人。他为他们买了单后问他们愿不愿意帮他教训一个人,出价5000元。张启等人在金钱的诱惑下答应了他。后来他又一次开价到一万元,要求杀害柳竞一。张启说,当时我们想先答应他,把钱收了之后随便拿刀捅那个人两下就行了。我们村里好几个人被捅过,一般捅不死。我们想把那人捅伤进了医院,给我们钱的人也不会再来找我们退钱。结果不知道那人居然被捅死了。
  这一段疑点很多,律师和叶晓伟在来见张启之前已经分析过。再次听这个孩子理直气壮地说完,更加深了叶晓伟先前的推断——这一段话是有人教的,说几遍都一样,听多了就会感觉像是在背书。于是他问张启,你们是先拿了钱再去行凶的,对吧?
  张启说,这不是废话吗?谁会先办事后收钱啊。
  那你们没想过,拿了钱就跑路了吗?叶晓伟问,反正钱已经到手了,拿了钱跑回老家,丰子敬怎么也找不着你们啊?
  这个问题谭树辰也问过他。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慌忙编了个理由说河南人最讲诚信。今天叶晓伟问他的时候,他回答的更加有板有眼。我们河南人是说话算话的,怎么可能收人钱就跑路了呢?我刚才讲了,我们没觉得那个人命那么短会捅几刀就死了,谁知道会犯这么大的事啊?我们没必要跑,我们想万一这事办的漂亮,以后那买主还来找我们呢?在北京,这么大的城市谁跟谁没点仇恨啊,我们靠替人打抱不平挣点钱也不是坏事。
  他说完后,叶晓伟和律师对望了一眼。一个还不满16岁的孩子说出的话,不可思议。律师问,你们一共和买主见了几次?
  三次。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现在来重复你的口供,你听清楚了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工地的烧烤店,买主第一次提出给你们5000元殴打死者。第二次见面是隔天,时间你说大概是在第三次见面前三四天,记不清楚了。地点是工地门口。买主提出加一倍的价格,希望结束死者生命。第三次,在西单地铁南出口,买主付现。就这三次。
  对。就这三次。
  律师正要说话,叶晓伟抢先说了,但是昨天买主又说了你们见面是四次,在西单地铁口给你们钱之前还见过一次,请你们吃过一次饭。
  胡说。张启不屑的回答。
  买主说林华福找他要1000块封口费。你不记得了?
  没有的事,那是那个人胡说的。
  林华福已经承认了这件事,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叶晓伟咄咄逼人的问。
  林……福叔进了局子?张启说话突然结巴起来。
  你不知道吗?叶晓伟想毕竟还是孩子,无论装作多老沉,始终还是孩子。于是他补充道,林华福估计难出来了,因为也算是从犯。你懂吗?
  张启没说话。
  叶晓伟又问,所以你现在是不是想起来你们和买主见过不至三次面?
  张启停顿了一会说,大概是四次吧。
  律师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示意他刚那段对话在法律上是没有用的,因为欺骗性问句是不能有任何法律效应的。
  

对峙(2)
我累了。说着,张启就想起身招呼警官不想再继续这场谈话。但事先叶晓伟已经打好了招呼,如果自己不想结束这场对话,在规定的接待时间内是不会被结束的。叶晓伟语调变的格外和蔼,你还记得那天买主穿的什么衣服吗?
  黑裤子,黑鞋,绿长袖,戴了一条项链。
  律师和叶晓伟此行就是为了听到这句话。这句话对于凶手是否和子敬有过正面接触有着分水岭的作用。
  正当叶晓伟要拿出几个卡通图案给张启判断的时候,询问室的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直没有碰面但迟早会碰面的谭树辰。
  谭树辰的出现让律师和叶晓伟顿时万分尴尬。因为法律规定,叶晓伟是不能参与和犯人对话的。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看着谭树辰。谭树辰很大方的自我介绍后伸出手和叶晓伟以及律师握手,也没有直接挑破叶晓伟违法的举动。他对律师说,其实他们应该三天前律师接受这案子的时候就见面的。不好意思,那天我有事,是我的同事和您见的面。江律师,久仰大名,京城大律师。
  江致远听完一席话禁不住面红耳赤。他听的出来表面上谭树辰是在表扬他,实际上是暗示他作为北京有名望的律师竟然做出这种违反法规的行为。他尴尬地笑了笑说,谭警官客气了,今天来问问,因为这个案子接手较晚,所以……
  谭树辰转头吩咐看管人员把张启先带走方便三人对话。张启被带走后,谭树辰很自然的坐在了张启的位置上。刚刚还是两个人审讯犯人的场面突然就扭转成了一个警察审两个犯人。他坐下后问,你是叶晓伟同志吧?
  叶晓伟点了点头,他没有去解释。凭他的直觉,这个时候解释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被动。
  不知道叶老弟明天有没有空,想单独约你聊一聊?谭树辰突然改了称呼,听上去很亲切,但语感中带着巨大的距离感。
  谭警官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您什么时间需要审问我?
  谈不上审问,这句话见外了。谭树辰笑着说。就明天早上10点,我在你住的酒店楼下咖啡厅等你。
  叶晓伟心里一惊。首先他很佩服谭树辰的风度,不揭破他的违规不造成对立的效果。谭树辰明明是要对他进行审问的态度,可说出的话和提出自己去酒店的行为又做到了先礼后宾。在礼貌的邀请下也不露声色的表示了叶晓伟已经在公安局的监控范围之下。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叶晓伟比谭树辰小了几乎一轮的年龄,但照样能做到坐怀不乱。那我就客随主便,明天早上10点在咖啡厅候着。
  谭树辰转头问律师,那你们还需要继续问话吗?需要帮助的话,我也可以方便一下。
  这句话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作为非此案警员非持有正规法律手续的叶晓伟再继续留此当着谭树辰问话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谭树辰在说到方便二字是故意强调了一下,明显是在提示作为律师应该清楚违规之举。办案不能有通融人情的环节,此话不明讲,但已经起到了隔山打牛的作用。律师说,谭警官今天来想必也不是为了我们俩而来,所以我们就不和您争用这个犯人了。说完就站了起来收拾文件。
  叶晓伟在出门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谭树辰。谭树辰也在盯着他。谭树辰眉头一皱,看着叶晓伟说,江律师,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会是三个人。
  谭树辰自从拿到叶晓伟的资料后,始终不能对他放下戒心的原因正是来源于那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是从柳竞一死前半年通话记录里调出来的。所有的号码都能对上人员名单和柳竞一与之的关系。唯有三个号码是和柳竞一完全没有任何瓜葛的。
  公安局对这三个号码进行了系统的排列收集换算,其中两个号码还在用。一个是房地产推销员的广告电话,一个是汕头一家罐头制造厂工人的电话。这两个电话号码的主人经过调查已经排除了嫌疑。唯独这个号码出现了停机情况。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很简单,一共五个号码。情侦部门对此号联络过的五个号码进行了散播性的搜集,也就是搜集了这五个号码半年内的通话记录。在这五个号码中有一个号码与叶晓伟的电话号码有过数次接触。就凭这点,谭树辰始终没有办法减轻对他的怀疑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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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3)
当谭树辰第一次调出叶晓伟资料,又第一次在情侦部门看见电脑上闪出的红色字体写着叶晓伟的电话号码时,他核对了好几遍。最开始他对叶晓伟的出现只是好奇,顶多带着一点点的猜疑。当他拿到叶晓伟资料,看见是深圳地区之后,他想起那五个可疑号码基本上都是在广东地区,所以完全是抱着试着看看的心态输入了叶晓伟的号码。没想到,电脑只用了不到一秒种的时间就显示出其中一个号码联系过叶晓伟的次数。为此,他又花上了整整一夜翻查调出的所有一切有关叶晓伟的情况。从整夜的调查看,叶晓伟公司大体上是合法的,但有一小部分资料显示,该公司和当地公安局提供的黑社会集团名单中的个别主要人物有些联系。他并不会因为这些小小的联系就来断定叶晓伟有着黑社会的身份。他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出现确实很值得推敲。如果只是像子敬说的,他是一个很欣赏子敬的人,那么他和自己是一条战线的。如果这个人参与进来是为了其他更多目前还没有发现的阴谋的话,自己如果对此掉以轻心了将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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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归
林鹃两天没有出现。在她躲起来不愿意见任何人的同时她也找不到她唯一想见的人。她恨自己的胆小和轻率。为了解决这些心中积聚不散的自谴,一朵灰色外皮包裹的红色烟花落在手臂上。细白的肌肤并没有产生巨大的疼痛,只是散发出焦油的味道和留下一个并不十分规范的圆圈。她不是因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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