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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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圣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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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传来喊声,张粮库赶着驴车在雨中追上来。
  兰妮尖声喊着说:“你别过来,别过来。”边说边往后退。
  张粮库跳下驴车拉住驴,在雨中哀求地说:“兰妮,回去吧,我和俺娘会对你好,俺是个好人,也勤快,要不是有个瞎娘,早就娶上媳妇了,兰妮,回去吧!”
  兰妮坚决地说:“我不回去!”孩子叫声更加尖锐,听着让人撕心裂肺。张粮库喊着说:“兰妮,大雨淋着孩子会没命的。”兰妮抱紧孩子,脸贴着孩子的脸失声痛哭……
  张粮库再傻,也听明白了兰妮此时的哭声,张粮库赶忙上前,将兰妮母子接回了家。
  戴虹跳钻盘舍身取岩芯行为的精彩之处更在岩芯提取上来后在岩芯里发现了一汪清清的原油,曾浩和戴虹将岩芯连夜送到了廖总办公室,廖总看到在克八井取到的岩芯里有一汪清亮亮的原油,兴奋地说:“好哇,这样的地质岩芯资料真是罕见,它说明白垩纪也有明显的含油构造,可以说准噶尔盆地的陆梁地区可能还有更大的油田。”
  曾浩趁机提出了他谋划已久的想法,他说:“廖总,我有一个想法,我们能不能派一支地质队,踏勘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如果在那里也能发现有价值的石油地质资料,中国的石油工业将会大有前途。”廖总称赞说:“这个想法很大胆啊,但要横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要冒很大风险啊,外国人称那里是‘死亡之海’。”戴虹激昂地说:“我们是毛泽东时代的青年,就要闯外国人不敢走的大沙漠,为了中国的石油工业,我们愿洒一腔热血。”
  廖总沉思了一会:“那好,我向局领导汇报一下,尽快制定一个进军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勘测方案。”
  戴虹和曾浩跳起来,欢呼着“乌拉”!
  俗话说,“不打不成交,”此话用在苏联人身上也恰如其分。自从发生了那起杨大水怒打苏联专家的事件后,米基尔还真跟杨大水交上了朋友,没事就请杨大水到他的办公室品尝俄罗斯风味的红菜,米基尔也在很晚的时候,到地质队厨房就着萝卜咸菜和杨大水喝很辣的烧酒。他俩还真在戈壁的沙滩上三局两胜摔过跤,最后好像是打了个平手。
  见杨大水突然造访他的办公室,米基尔喜出望外,伸开双臂迎接杨大水。米基尔耸耸肩地说:“杨,你来看我,我很高兴!”然后热烈拥抱杨大水。被米基尔胡子扎得直咧嘴的杨大水也说:“我也高兴。”
  还在戈壁上静坐的曾浩并不知道杨大水为他的问题已经去找米基尔,也不理睬赶到戈壁滩苦苦相劝的戴虹,并且坚决不喝戴虹一次次送到他嘴边的水,还说“喝了水就表现不出他的坚强意志了。”戴虹焦急地说:“意志是这么表现的吗?你这样做,人家会觉得你是不满,是在对抗组织的决定,一点好的作用都不起。”曾浩说:“你说对了,我是在对抗,对抗错误的决定。”戴虹想驳倒固执的曾浩,继续说:“你这种想法不对,这种决定是组织上的决定,组织上的决定怎么会是错误的呢?”曾浩不屑地说:“徐正成代表不了组织。”戴虹说:“人家是队长,又是党支部书记,你说他代表不了组织,那他代表谁?”曾浩说:“他代表他自己。”听这话,戴虹有些生气了地说:“曾浩,你的思想越来越狭隘了。”曾浩脖子一梗,说:“我怎么狭隘?”戴虹说:“徐正成的这种决定,不一定就是错误的,他说你脑子里资产阶级思想根深蒂固,有摇摆性,意志软弱,我觉得这是事实。”曾浩说:“事实我不否认,可我已经下决心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戴虹说:“徐正成说不让你去,就是给你机会。”曾浩说:“这是谬论!”
  

西圣地 第六部分(6)
站了半天也有些支持不住的戴虹索性也坐到地上对曾浩说:“你听我讲,徐正成说不让你去,你肯定痛苦,你痛苦,你就要思考,你认真思考了,你才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不让你去是对你好,对你的一种帮助,我觉得他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徐正成刚才在办公室对戴虹说的那些话,戴虹当时听着别扭,现在好像全盘接受了。
  曾浩喊叫起来说:“他这是谬论,全是谬论!”戴虹叹了口气说:“曾浩,你太固执了,你就这样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曾浩坚定地说:“我会感动上帝的!”
  地质队厨房里,杨大水正在从笼屉往外捡发糕,因为这是他日复一日的工作。热气中他好像听到有人进来,他回头看见成天海开门进来。
  突然想起曾浩还在戈壁滩绝食,杨大水忙问:“那曾浩的事咋办?”成天海恢复了正常口气地说:“你反映的这个意见还是比较正确的,进塔克拉玛干勘测,曾浩这样的业务骨干不去怎么可以,我在名单上把他添上了!”杨大水竖起大拇指说:“怪不得能当领导,英明啊!”杨大水要把领导已经批准曾浩去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消息告诉还在戈壁滩绝食的曾浩。杨大水一手拎着烧水壶,一手用盘子端着发糕,在戈壁滩疾走。远远看见旁边是戴虹的曾浩身影,杨大水就迫不急待地喊起来:“曾浩,曾浩,大喜哩,大喜哩!”
  杨大水跑到曾浩身前,看着曾浩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样子,一愣,说:“戴虹,他咋了?”戴虹扶着曾浩说:“他要休克。”杨大水把水壶和发糕放到地上说:“先别忙着休克,曾浩,大喜哩!成副局长已经同意了,让你进塔克拉玛干。”
  曾浩一听便一头拱进杨大水怀里。戴虹急忙呼唤着曾浩。
  杨大水解嘲地说:“还说能挺三天,一天还不到,就完蛋了!来来,快喝水,喝水!”杨大水拎起壶,将壶嘴对准曾浩的嘴,曾浩大口大口地饮水。
  杨大水看着曾浩的样子说:“瞎说哩,根本挺不了三天!”
  地质队员们打着红旗,身背行囊,一个人牵着一头骆驼要进军塔克拉玛干沙漠了。成天海和一些领导站在地质队员对面。成天海跨前一步说:“同志们,此次进军塔克玛拉干大沙漠,是人类首次穿越这片‘死亡之海’的壮举,此次行动,受到了北京总部的关注,也可以说全中国,全世界都在看着你们!你们不仅将开创人类首次挑战塔克拉玛干的先例,而且还承担着重要的地质勘测任务,你们要完成九个剖面,530公里的重磁力地质勘测,郭局长和廖总在北京开会,他们发来了电报。”说着拿出电报念:“年轻的地质队员们,你们不畏艰险,敢于挑战‘死亡之海’,去寻找中国石油明天的希望,你们不愧为毛泽东时代的新青年,共和国将永远记住你们的名字!”“出发!”
  清晨,到小学校就任校长的田可率领全校师生在操场升国旗的同时,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地质队员们也升起了测量标杆上的国旗。戴虹用手风琴奏着国歌,国歌声中,众地质队员行注目礼,杨大水向国旗敬军礼,杨大水行军礼的姿势很标准,不知为什么,徐正成看着却很不舒服,戴虹国歌奏罢,杨大水喊了声:“礼毕!下面安排工作吧。”这句俨然是勘探小组领导的话让徐正成就更不舒服了,因为他才是这个勘探小组的组长。
  地质队这次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是对这片被外国探险家称作“死亡之海”的大漠做物理地质普查,也就是在总距离在560公里的区域,每隔10公里为一个重磁力勘测点,而获取对这个区域全面的地质资料。地质队员们主要的工作就是放炮地震,录取资料,然后就是遥遥地走路。
  现在的工作就是徐正成、戴虹和杨大水一组负责放炮,曾浩、丁宗宇一组负责测量。
  黄昏时分沙漠里又起风了,狂风卷着漫天黄沙在天地间肆虐。
  天渐渐亮了,沙漠上一片金黄的寂静。地质队员们卧在骆驼群中,身体已经被沙子掩埋了一半,众人都在熟睡。杨大水醒来,眼睛被阳光刺得不适,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沙子招呼着大家起来,他先把曾浩扒拉起来,曾浩嘴唇干裂,浑身发抖,艰难地睁开眼,说:“老杨,我冷。”杨大水摸了一下曾浩脑门,惊呼:“哟,热啊,发烧了。”说着四下喊戴虹。
  杨大水跑过去扒出徐正成和戴虹时,杨大水愣了,徐正成搂着戴虹,戴虹枕着徐正成的胳膊,蜷在徐正成的腋下睡得正熟。杨大水上前推着戴虹说:“快起来,曾浩病了,快起来看看!”戴虹一挺身坐起来说:“谁病了?”杨大水说:“曾浩发烧了,身上热得很!”这时徐正成也坐起来说:“这么不抗折腾!”
  戴虹跑到曾浩面前看他,众人都围了过来。曾浩一个劲地说:“我冷……”徐正成伸手在曾浩的脑门上摸了一下,说:“麻烦了,至少39度!”戴虹几乎要哭起来地说:“这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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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圣地 第六部分(7)
烈日当头,沙漠像世界上最大的火炕,天气越来越热,曾浩额头上的温度也越来越热,杨大水浸湿了一条毛巾敷在曾浩的头上,曾浩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十分痛苦。
  曾浩的病很快好了,地质队员们的勘测也进入到沙漠腹地。几个地质队员围坐在一起啃馕,艰难地咀嚼。骆驼在一旁吃草,嘴里淌着白沫。曾浩一边嚼着馕,一边翻看着重磁力图表。
  徐正成走过来坐到地上说:“通过这几天的勘测,我们获得了不少资料,大家还得坚持努力,完成廖总制定的每10公里一个重磁力勘测点的任务。”听了徐正成的话曾浩却不同意。曾浩的理由是通过这几天的勘测,他发现这一带重磁力曲线异常,应该加密重磁力勘测点。曾浩的方案是每5公里做一次重磁力勘测。徐正成坚决反对,认为那样就得超期走出沙漠,水和粮食都不够用。曾浩认为他们可以一天的水三天喝,一天的粮三天吃。
  虽然不懂地质专业的杨大水从他们对话中认为曾浩的方案是对的,也明确支持曾浩。
  曾浩加密勘测点的方案果然让地质队员们付出了代价,在以后几个工作日里,地质队员们的水越来越少了。又是一夜风暴过后,驼水的一峰骆驼还被狂风刮丢了,地质队员们濒临绝境。杨大水领着嘴唇干裂的地质队员们开了会,这时候也身心疲惫的徐正成已经无心和杨大水争什么这个勘探小组的领导权了。
  黄昏,大漠边缘的胡杨林里,一片地质队的帐篷,一群骆驼悠闲地吃着草。一个话务员在“滴滴答答”拍电报。按期回到基地的地质队员们认为几个勘测小组都按时返回了驻地,徐队长他们小组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最后的结论是肯定是出问题了,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不会不按时返回的。
  就在这时,他们接到了徐正成小组发来的电报,电报上说:“我们小组因为加密了勘测点,致使行程延误,前天早晨,又跑散一只驼水的骆驼,现在我们小组严重缺水,饮水存量只够两天饮用,可驼工说我们还有四天路程,转告总部,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战胜困难,走出沙漠!”
  土豆子执意要救的他哥杨大水和地质队员们都倒在了沙漠上,几匹骆驼卧在沙漠中,嘴吐白沫叫着,任凭怎样抽打也不站起来。杨大水把皮囊狠狠扔在地上,说:“水完全断了,一滴也没有了。”曾浩绝望地说:“我们完了!”
  杨大水努力地睁眼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突然,他看到什么,不禁一阵狂喜,挣扎着身子仔细看,很远的地方有一支驼队隐隐遥遥。
  杨大水用沙哑的声音喊:“驼队……驼队……”喊声是绝望的,大漠太无垠了,这些地质队员只是大漠腹地不再爬行的蚁影。
  突然,一曲《我为祖国献石油》的手风琴乐曲乍响,琴声仿佛穿地而出,直冲蓝天,横震大漠。
  杨大水惊喜抬头——戴虹倚在曾浩身上,奋力拉着手风琴,泪流满面……
  听到琴声的驼队,朝绝望者们的方向走来。望着越来越近的驼队,杨大水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庆幸地舞蹈,由于戴虹舍命坚持,他才没有犯下终生都不能饶恕自己的弥天大错,戴虹的琴声使濒临绝境的地质队员们绝地逢生,得以生还。
  凯旋的地质队员们虽然面色黝黑,风尘仆仆,却让克拉玛依和远处的成吉思汗山感到荣耀。杨大水和地质队员们在成天海组织的上千人的欢迎队伍和锣鼓曲乐声中成了英雄。
  又是一个石油人忙碌种田人也忙碌的早晨,张粮库正准备出去打羊草,他家墙外的大喇叭“哇”一声响了,“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秋收大忙季节就要到了,我们要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打好秋收这一仗,为国家多交粮,多交棉,交好粮,交好棉……”大喇叭不时吱吱响,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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