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可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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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可夺心-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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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说的渊源应该不止这个吧?”淮涟努力回想在殷府的所见所闻,最让她感到奇怪和好奇的无疑是那位深藏不露的殷家小姐,“殷小姐看到我们的时候,似乎感觉很不舒服,她捂着胸口蹙眉的样子活像个病美人,但是我看得出她的身手不简单。”
  “她叫殷流雪,听上去就是个不吉利的名字,谁的父母会给自己的女儿取这样的名字。”久冰君靠在椅背上,“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你以前认识的人。”
  “以前的我,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白塔那些人都要来找我?”淮涟觉得他身上有让她感觉安心的东西,并且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久冰君其实也是可怕的人物吧……
  久冰君侧过头凝视着她,“你以前也是收魂者,曾经走过很多地方,在收魂的时候听了故事,每次回来都会跟我们讲,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那时候连蝶零也不如你。”
  淮涟觉得像在听天方夜谭,“等等,你是说我本来就是你们这边的人?”
  “以前是,后来不是了。”久冰君无奈地摊手,“现在我告诉你了,你看你一点都不相信,所以那些遗失的记忆需要你自己一点点拾起,我只能帮你去你曾经去过的地方,或许等你想起了一切,你就愿意跟我回去了。”
  淮涟勉为其难地相信了他一点,“那时候,你是不是喜欢过我?”
  “没有。”久冰君直截了当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那些精心雕琢的冰花是送给谁的?在你的相思雪城里思念的又是谁?”
  久冰君陷入深深的恍惚里,良久才慢慢地说道:“你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再来关心我的事情吧。不过以后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笃定了我会去白塔……”淮涟努力挥去心头不安的阴云。
  入夜的时候,杏花飘落在屋檐上,铺得满满的。一袭黑影立在花瓣之上,手中拈出一朵明明灭灭的火莲,划过天际,瞬间照亮了一角。
  楼下坐在轮椅上的久冰君微微仰起头,雪白的发丝上落着几片杏花花瓣。
  “我忽然很后悔把你叫来了。”那道黑影吹灭指尖的火莲,任凭自己陷入黑夜深处。
  久冰君目光里有风雪闪过,冰屑被风席卷而去,“我会尽快把她带到白塔。”
  “我只看到你在带着她到处走,去她曾经去过的那些地方,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吧!”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慌乱。
  “你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你在害怕?”久冰君的表情始终很温和,“我不明白你一开始为何要把她困在雪镇,不肯带着她回到白塔,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
  “非但没有忘,反而加深了记忆。我现在忽然很害怕,害怕有一天她转头来杀我。”
  久冰君微微诧异,“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我以为我不怕。但是来到殷府,看到那个怪物,我忽然想起了许多事情。”柳三水想起白天在那座阁楼偷看到的人,一阵不寒而栗。
  “怪物……是那个殷小姐吗?”
  柳三水把声音压低,“她不是真正的殷小姐,她跟我一样……”
  这句话让久冰君变了脸色,“难怪你把那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称为怪物!”
  ……
  淮涟牵着深姬来到河边,然后找到一株杏花树坐下。
  “这里的杏花树让我感觉很熟悉,深姬,你能把那天没说清楚的话再跟我说一遍吗?你说得断断续续的,我把它们连起来,好像听错了。”淮涟又去探她的脉络,结冰般凝然不动。
  深姬幽深的瞳孔里闪过一朵随风飘落的杏花,瞬间又化为一团火焰。她站在树下纹丝不动。
  “那个青衫小丫鬟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不想跟久冰君细说,好像只能跟你说了,你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吗?”淮涟在她旁边絮絮叨叨,又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深姬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哈,原来你能听到,看来我以后在你面前也要小心点说话了。”淮涟现在很难相信别人了。“久冰君说得不错,我能够完全相信的只有自己,我会把那些事都记起来的!”
  深姬无奈地眨了眨眼睛。
  春江潮水,江南小镇一旁的河流之上,小桥独立,孤舟轻泛。
  殷流雪撑着伞,临水而站,脚下是波光粼粼的河水,一轮残月正挂在柳梢头。河面上划来一艘小船,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渐渐靠岸。
  殷流雪一旁的青衫小丫鬟低低地向她说道,“小姐,你看,白天的那位桥边公子过来了。”伞略略抬高,她清丽安静的脸庞露在月光之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此时一边杏花树下正站着两道身影。淮涟连忙牵着深姬躲在杏花树后面,不让她们发现自己。
  “不知殷小姐可有雅兴与我一同泛舟江上观赏这月夜。”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的停止徐徐响起。
  殷流雪微转眼眸,看着面前仅仅邂逅一面过的男子,柔声说道:“那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携手上了小舟,往河水深处划去,木桨碎了满江的月影残光,偶尔一两条小鱼跳出水面,啪地一声打破夜的寂静。岸边的淮涟决定沿着这条河流往小舟划去的方向走去。
  河边一排烟柳,还有几株杏花树。在浅浅的月光下,仿佛笼上了一层纱雾。一阵夜风吹来,花瓣簌簌而落。就在风停息的时候,一股寒意袭来,是久冰君摇着轮椅过来了。
  久冰君伸出手,指尖拈着一朵杏花,“你看这花的颜色,像不像那位殷小姐?”
  淮涟起初见到他忽然出现还吓了一跳,又听他提起殷小姐,心中一动,“红色?”
  久冰君手指一颤,杏花落地,淮涟终究不忍,她捡起它,把它放入河里,随着江水往东一路流去了。“红,但不鲜明。只是浅浅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不等淮涟回答,他又继续温和地说道,“她那样的人,手里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却唯独不会让自己受伤。”
  淮涟一笑,“你不过才见了她一面,怎么说得好像很了解她。”
  久冰君摇摇头,“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因为之前就遇到过与她相似的人,大抵那样的人,拥有的命运都差不多吧。”
  淮涟闻言侧头去看他,悲天悯人的君主正怔怔地望着江水,眼神里有些哀伤。“那么,那个与她相似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她爱上了一个人,却因为这份爱,死去了。”
  淮涟忽然微微一笑,“但是,她应该从来没有后悔吧。”
  久冰君忍不住问她,“那你觉得她这样做值得吗?”
  淮涟飞快地摇头,“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久冰君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看来,你不相信爱情。”
  淮涟看着他,口是心非地说道:“是,我从来不相信那种毫无用处的感情。”
  原本安静的江中忽然扬起一阵琴声。铮铮作响,似乎带起了一片刀光血影。他们两个人驻足朝江中望去,那条孤舟在江面之上缓缓滑行,微月倒影,船头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殷流雪。这琴声,杀气十足。
  淮涟却没有在意这古怪的琴声,只是看着那个船头女子,月光下只有模糊的身形,却让她心头一跳,白天的时候,只关注于她那美丽的容颜,竟忽略了她的身形,现在一看,无比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不是容貌,而是身形!那个青衫丫鬟也是如此,看了脸反而觉得陌生了。
  她忍住没有告诉旁边的久冰君。“我们快点走吧,不然就追不上那条船了。”
  江水,孤舟,微月。
  她低垂着头,眼神无比专注地看着置于膝盖的七弦琴,“想不到,我久寻不到的流觞琴在这里。”手指随意一拨,琴弦铮铮,竟然泛出一股杀气。
  站在一旁的男子抬手低低咳嗽一声,似乎被这股杀气伤到了心肺,咳得有些绵久。他吃力地开口,“这琴,久经沙场,杀气太足,又沾了血,咳咳,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喜欢它?”他又低低地咳嗽了一会,极力忍耐着。
  殷流雪恍若未闻他的咳嗽声,浅浅一笑,“喜欢便是喜欢,还要理由吗。”她又低头,连连拨弄琴弦,杀气连绵不绝而来,旁边的男子终于不敌,弯下腰咳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琴声戛然而止,温柔的粉衣女子满目同情地看着他,“没想到,堂堂古家大公子如此脆弱,只是区区琴声便受不住,若是仇家上了门,你可怎么办?”
  古律清擦拭着嘴角的鲜血,虚弱地坐在她身边,“若是仇家上门,不是有你这个堂堂殷家大小姐在吗。”
  殷流雪扬唇一笑,“若是,这仇家就是殷府派来的,你可怎么办?”
  古律清神色里有些茫然,有些认命,“若是殷小姐想要我这微不足道的性命,我一定双手奉上。”
  殷流雪这才满意而笑,“公子这般回答,我一定不负公子这番心意。”她举手将膝上的流觞琴举起,双手一用力,竟生生地将这把绝世之琴折成了两半,然后丢入了水中,“我今日折琴起誓,还希望公子也不要负了阿雪一片心意。”
  古律清微愣,看着面前乌发粉衣的女子,明明是如此温柔的女子,身上竟然有着死士般决绝的气质,他几乎可以预见倘有一日他辜负了她,他定会死得毫无葬身之地。
  他低低咳嗽了一声,“小姐厚望,只是我这多病之身,恐怕终有一日会辜负了你。”
  殷流雪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生死有命,我不在乎你的寿命有多久,我只在乎,你活着的时候。”
  古律清再次愣住,从来没有人这般跟他说过这些话,生死有命,他又何必苦苦执着这无法躲避的命运,活着一天便是一天,而原来,他的存在,会被一个人如此在乎着。他不禁大笑起来,在月光之下肆无忌惮地笑着,“殷小姐果然不是等闲之人,纵然你接近于我别有目的,我也无所谓了。就算将来殷府将古家赶尽杀绝,我也决无异议。”
  殷流雪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笑得连说话也毫无顾忌的古家公子,心里也不禁舒了一口气,今夜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等着这句打破所有虚以委蛇的话,她眉间温柔之色尽显而出,“有了古家公子这句话,以后阿雪便不手下留情了。希望到时候公子不要反悔。”
  古律清嘲讽一笑,“古家与我无关,殷小姐从来就不用手下留情。”他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此次几乎已经无法再抑制住,他的手抓着一旁的木桨,趴伏着喘气。
  殷流雪无动于衷地看着,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等他慢慢平息下来后,木桨之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手印。他抹去嘴角残余的血丝,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讽刺,“殷小姐果然铁石心肠。”
  殷流雪递给他自己的粉色丝帕,“公子是在怪我不帮你吗?还是怪我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古律清无力地摇头,“你不用再说,你若真的关心我,我也是不信的。”
  殷流雪的嘴角慢慢扬起,勾勒出深刻的笑纹,“你果然是明白的。公子,我只希望你以后好好待阿雪。”
  古律清偏过头,“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他的眼睛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悲哀。
  殷流雪看着他的侧脸,她从来不想伤害他,这个她早已听说过却直到今天见到的男子,她低眸,掩住自己真实的情绪,她是心狠手辣,铁石心肠之人,怎能去想这些没用的事情!古家与殷府早已水火不容,等到那一天,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小舟缓缓靠岸,方才一直在船尾划桨的青衫小丫鬟走过来,朝这两个独自沉思的人行了个礼,清脆的嗓音打破了死寂,“小姐,公子,天色已经不早。”
  殷流雪抬头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古律清,温柔一笑,“公子,那我便先行回家了。公子也早先歇息吧。”古律清侧转过脸,默默地看着她,缓缓点头,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殷流雪撑起伞,走下小船。小杏跟在她后面,“小姐,天没有下雨,为什么要撑伞?”
  殷流雪抬眸,喃喃,“是吗?”可是,她怎么觉得漫天都是水珠,她躲在这把小小的伞下,无比地安心。
  并没有走几步,杏花树下的两道身影让她停下了脚步。雪白的衣衫似乎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看到淮涟慢慢地朝自己走过来,她手里的伞缓缓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25、鱼骨化风铃

  粉色的油纸伞缓缓而落,殷流雪立在那里,杏花树下的两个人正看着她,黑夜里深姬的眼睛格外明亮,一道隐约的光芒闪闪烁烁。殷流雪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不知二位在此等候,有何事吩咐。”良久,她开口问道。
  淮涟只是默默地打量着她,这个人,竟让她频频产生不该有的熟悉感。此刻,她背后的广袤天穹正显示着最浓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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