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天堂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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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天堂时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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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也罢,爱也罢,都无力。当它们有一天真的获取自由,回到青青的草原,会不会因生命中有过如此不同寻常的经历,变得更加智慧呢?如果黑牦牛和白牦牛真的能像那位占卜者说的有智慧,我情愿天天为它们这样祈祷着。
                  一杯酥油奶茶的温度
那年夏天,牧童尼玛为了攒够坐飞机去雪山之外看世界的一张机票,从藏北草原来到那曲,挨家挨户推销日用品。黄昏时分,饥寒交迫的他摸遍全身,却只有一个五分钱的硬币。于是他决定向下一户人家讨一个糍粑吃。
当一位身材苗条,头发飘逸,面容好看的美丽少女打开房门的时候,这个衣裳褴褛的小男孩却有点不知所措了。他没有要糍粑,只乞求少女将手中剩下的半瓶矿泉水给他。少女看小男孩饥渴的样子,连忙倒了一杯酥油茶给他。小男孩端着木碗,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慢慢地将手伸进口袋:“阿姐,对不起,我今天只赚到五分钱,都给你。”
少女顿时喜出望外,露出好看的牙齿,笑道:“一分钱也不用给我。你叫什么名字?”
“尼玛。”(太阳的意思)他怯怯地说。
“哦,我可爱的小太阳,我是从遥远的上海坐飞机到西藏来跟你们藏族人家学习藏语的。”小男孩说:“那你能买一点我的商品吗?我要用自己赚的钱去看山外美丽的世界。”少女什么也没说,愉快地挑捡了一顶花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小男孩收下少女的钱,微笑着说了一句“吐几其”(谢谢)离开了。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并且更加相信自己很快就能看到雪山之外的世界。他本来已经打算放弃。
几年之后,男孩终于坐上了拉萨前往上海的飞机。他在飞机上突然得了一种怪病。飞机刚离开地面不久他就挥舞双手,“呵呵呵”不停地叫嚷。几个藏族人与喇嘛交头接耳,机舱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他看见云在飞,天在旋,地在转。当飞机越过云海,他眨了眨眼,便晕过去了。医务人员给他把脉、量血压,一切皆属正常。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少年抖动着身子,无法睁眼醒来。对此情形,强装镇静的医务人员束手无策。
为了挽救这位藏族少年的生命,飞机准备调头返回拉萨降落。就在此刻,一位身穿航空礼服的空姐步履轻缓地走到了病危中的少年身旁。她看见少年脸上的两团高原红,于是她匆匆回到工作间,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纸袋,冲了满满一杯酥油茶。奇迹出现了,少年闻到酥油飘香,便慢慢苏醒过来。当一杯浓浓的酥油茶被他一饮而尽的时候,他睁眼看见的不是霞光万道的雪山,而是太阳升起的上海。
……
不管后来尼玛是否认出那个曾经对自己施爱不图回报的空中小姐,但我已经相信爱的美好表达了。对一个居住在藏域里的古老民族来说,酥油茶是他们一生离不开的温度。而于一个曾经被酥油茶温暖过的异乡人来讲,念念不忘就是对一个地方最持久最有力的报答。
                  旷野里的两只白狼(1)
近水丛林远山
东达山
墨蓝墨蓝的夜空,泛出满天星宿,半轮弯月,向丹青和巴旦投下妩媚的笑脸。丹青仰视苍穹里辉煌的银河,希冀自己化作一颗稍纵即逝的流星,脱去凡间尘离,自在翔游天界。猝然间,天边一颗慧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悄悄沉落在旷野。也怪,慧星殒落之处,闪起了一个幽蓝的亮点。
“瞧……”巴旦指着亮点。
那亮点时隐时现,渐渐朝废弃的玛尼堆飘然而至。
丹青屏声息气,注视移动的亮点。哦,四颗发绿的亮点,难道会是蓝狐?
不,那不是蓝狐,那是比蓝狐更聪明的精灵。
“啊——狼!”
不错,一对雪白的狼。它俩兴致勃勃地朝玛尼堆缓步而来。丹青立即被这不速之客慑住了……小时候,祖母哄她入睡,总是用“狼来了”的故事让她闭上眼睛入眠,吓得她不敢睁开半只眼睛看祖母的脸。狼,是凶残的怪物。如今,它就要向我们展开搏斗,首先要咬断我喉管的神经,接着撕裂巴旦的肌肤,太可怕,丹青真不敢再往下想了。巴旦发觉丹青惊恐的神态,连忙说只要不伤害它们,狼就会同我们和平共处的。丹青斜视他一眼,狼就是狼,别以为你是康巴汉子就可以随便发善心,小心在旷野里重演一幕沉重的悲剧。几天前,才听说有个采蘑菇的小姑娘被狼一掌推下悬崖的惨剧。
也怪,白狼在前面20米处站立,伸出粉红的长舌,向他俩频频发出“嚯嚯”的声响,前腿不停地刨着虚土,还向他俩点头致敬,好像在说,你们人类已经遇难了,我们动物不能乘人之危。是啊,今天已经是丹青和巴旦与科考小分队走散在旷野的第三天了。
片刻,白狼旁若无人,伏在斜坡上,相互依偎,相互舔着洁白的颈毛。慌乱之中,丹青赶紧“啪”地燃起打火机,撕下羽衣里的棉花点火,丢到不远处,火苗上升,无声无息。
狼看着白色的火苗懊恼地望了望天,警觉地竖起耳朵,目光灼灼溢彩地凝望着他俩。健壮的公狼挡住稍瘦弱的母狼,扮演起守护神的角色。
“嗞嗞……”巴旦居然从皮袋子里取出一大块风干羊肉,在微弱的火苗上烤起来。肉香诱得白狼伸出长舌苔。丹青索性从巴旦手中撕下一块肉甩到狼跟前,公狼叼起肉递到母狼嘴边,它俩慢条斯理地分享着美味……
丹青故意一脚踢开火苗,不料,火苗像是找到了着火点,丝丝丝地燃了起来。原来离他们仅一步之遥的地方掩着一堆干牛粪。他俩趴在地上向火苗渐渐旺盛的地方移动了几步,热烘烘的火苗把他们的脸映得活力四射。巴旦脱光潮湿的上衣,黑色的肌肤颇具立体感,在火焰的投映下像一样健美的体育明星。
丹青的眼睛不小心撞见巴旦,赶忙羞涩地侧过身去。
狼饱食之后,安详地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母狼任公狼用长舌爱抚自己的脖子、前胸和背,流露出无比慰藉的神情。公狼索性摩挲母狼的后胯。它们,也许爱得太深,无需顾及丹青和巴旦的存在,竟在月色下的火堆旁尽情地表达爱意。
巴旦的目光从抚爱的精灵移向火苗,他似乎陷入了美妙的遐想之中。
“你同他爱得深吗?”巴旦突然向丹青发问。
丹青看了看他,不知怎么回答?
“就像我和卓玛那样?”
巴旦曾经私下对丹青谈过他和卓玛的罗曼史。卓玛是个温柔又野性的牧女。巴旦故乡的牧场有许许多多叫卓玛的牧女。而巴旦则是卓玛们眼中勇敢的骑手。为了得到这个剽悍的骑手,卓玛们在约定好的日子里举行了一场搏斗,谁斗胜了,谁就有资格和心中的骑手同在一个马背上自由飞奔……听得出,巴旦和卓玛的确爱得很深。
“你俩吻过吗?”
“巴旦,你你你?”
“我知道你们汉族男女的德性。”
我爱的他,此刻还在英国的星空下做梦。我爱他,他却不爱我。秘密一旦说出,丹青感觉太丢面子。望着蓝得发慌的夜空,她忐忑不安。
“你们汉人,你们汉人真没出息。”
怎么啦?你怎么啦?丹青望着巴旦。
“连这点小意思也跟他妈的老外学。”
巴旦,你,这是讥讽?还是嘲弄?
“我们,我们那个牧场从来不流行这个。”
丹青呆呆地远望,不言。她晃悠感觉有一缕风是从英国吹来的,风中的他看不清身影,风吹散了火苗。
巴旦仰视星群,轻声地吐出一句:“要爱,就爱得彻彻底底。”
怎么个彻底?丹青回过头,紧巴巴地盯着巴旦。
巴旦低着头,嚼着草根,那目光像是穿越了幸福的沼泽。他忽然站起身,向着黑暗深处跑去,很快的又停了下来。然后,流着泪,跪拜雪地,对着天边的星星大声祈求:“卓玛卓玛卓玛,你说过你会等我回来的,卓玛卓玛卓玛,你可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在星光下洗温泉。。。 。。。卓玛卓玛卓玛,借我一双翅膀让我飞出旷野,回到你的身边。。。 。。。”
                  旷野里的两只白狼(2)
巴旦表达难过的方式总让丹青感觉他是在唱歌,那悠远的长调就是一首独特的牧歌,虽然有些悲伤的味儿,但依然入耳。巴旦一脸伤感,对丹青的话不予理睬。一阵沉默之后,那对白狼又温驯地伏在土丘下深情地凝视着他们。假若我的他,还有巴旦的卓玛此刻出现在旷野,这茫茫荒原就不再寂寞,我们也将像狼一样在这静静的旷野里繁衍出美丽的神话,就像密学院里七彩神奇壁画中祼仙和小勇五士相恋的故事那样,把雄性的精气与雌性的炽情镶嵌在永久的记忆之中。
炽白恢弘的光与气在东方升呈。
“噢噢噢,哦哈哈……”
巴旦情不自禁展开双臂,唱出一曲无字的恋歌。高亢明朗的声音,直奔如梦初醒的大地。
丹青轻轻地靠在巴旦的臂弯里,在渐渐熄灭的火焰旁,像一只熟得透明的樱桃。
同他俩相处了美好一夜的那对白色精灵,在巴旦粗野又欢快的歌声中向他们辞别了。两只白狼离开了土丘,不时回眸凝视丹青和巴旦。难道它俩是白花神昂雅朵布尔的化身,难道它俩同人类息息相通?也许都不是,而是因为他们身边有一堆旺盛的火。
他俩背起行装,沿着白狼的足迹,向着曙光走去。
遥望白狼消逝的地方,烟云过眼,瞬息万变。地平线摇来晃去,七色的雾笼罩了他们的视野。巴旦说,白狼兴许化作八辐法轮化着八瓣莲花袅袅升空。这是吉祥之兆啊!
丹青听得一头雾水。
“轰隆隆……”
地层深处闷雷般的巨响,一切都在猛烈的颤动。陡壁崩溃,雪崩,气浪,飞沙走石,如潮奔涌,整个天空一片桔黄。巴旦将丹青狠狠地按在地上,任凭风浪起,丹青欲挣脱,又被巴旦强劲的制服。他大声地对她吼道——活着,只要活着,我们就能闯出旷野。
不,不,不,你活着是为了见你的卓玛。而我,而我心中积聚已久的苦你知道吗?为了他,我放弃了去美国留学的机会,为了他,我两年不敢回家,长达数月不敢和爸妈说一句话,为了他,我偷偷加入科考队伍,从南海之滨到了这遥远的世界屋脊,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他不爱我!你明白吗,巴旦?丹青的声音和颤抖的身体一起在呐喊,势必要和风雪抗战到底,她只感觉巴旦的双手有股无穷的神力捆住她的身子,生怕她挣脱他的魔力。
半晌。一切又归于平静,白狼飘忽不定地向西移去……
高空中的云朵落下,迅即在雪山上变成了红色的光柱,射向遥远天边。天地之间,出现飘渺若虚的城堞,时而是鳞次栉比的楼宇,耸立云天,时而是金碧辉映的宫殿,悬浮在彩虹之下。变幻莫测的奇景,泛起五彩的光环。一幅壮丽的图腾式的亘古宏阔画卷,把他俩久久吸引。
是海市蜃楼。
氤氲迷离的弧光,映出了白狼,它俩化作了形如圣洁的神鹿飘向空中虚幻的城堞。
巴旦双膝跪在旷野,双手合十,向眼前的城碟呼唤——
“菩萨保佑,卓玛保佑!”
城堞像沐浴的卓玛,转瞬即逝。巴旦的眼里神采奕奕。
走过去,天际里,只留下一片白白的月光。
丹青和巴旦晃荡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到雪线上,对着白月光了望,沿着高空中那一根藏青色的铁轨,他们走到尽头,走出旷野,一直走向神鹰披着霞光的机场……
                  内心的河流(1)
内心的河流
内心的河流2
内心的河流3
一条在古城拉萨逗留了很长时间的河。河水安静得像往事,可以任你带走,即将移过风蚀雪剥的天葬台的夕阳孤独地注视着它。面对河流的布达拉宫座落在龙王潭背倚的红山上,北边不远处是大片大片被胡杨林遮挡住的沼泽地,吐蕃时期的流水似乎早已消逝在岁月的走廊里。
松赞干布去了,文成公主去了,仓央加措去了……
娘热沟桃花开了,羊八井油菜花开了,洗衣歌走调了……
太阳走了,月亮走了,只剩下诗人在玛吉阿米喝酒……
百年,千年,万年,仿佛只有夕阳,仿佛只有这如同经幡一般肃穆苍凉的夕阳永不褪色地绝恋着一条河,一条佛光与暗影并存,古典与现代浑然的河——在时光里流淌青稞、酥油,舞蹈和音乐。几只野鸽子和红嘴鸥在河边的经杆上独自立着,一只呆望着河桥上脸庞红如云朵的哨兵,另几只守望着河岸边的巢,大多数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不动声色。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描写,只能加重我内心的孤独。一年到头,在我眼里,难得看见几个拉萨的本地人来河流边走走,包括那些划牛皮船的藏族男人。我说的“走走”不是用眼睛,而是心灵在走。也就是那时,我开始同一条河流远行。有时,走到沙漠深处居然固执得不肯回头。明明知道回头是岸,可一转身,天色早已破晓……
目送着从东山顶上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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