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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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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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最后听到那些疯狂地教民悍不畏死冲击军阵,最终悉数被格毙后,两人已经是汗湿衣襟了。治下出了这种天大的篓子,不消日后的风暴,现在的罪责就足够摘去两人乌纱,押到京里候审去了。

    |。:说笑吧?”

    秦雷摇头正色道:“孤调集桐县卫军营搜查了该村,人证物证俱已缴获,制台大人还是想想应对之策吧。”

    两人面色惨白,竟有些坐不住了。

    秦雷又面色凝重的加料道:“你们也知道,孤此次前来乃是查办禅宗间谍案,却发现这弥勒教已经假托禅宗之名,在南方彻底蔓延开了。若是他们那个什么‘龙华太子’振臂一呼,整个江北定然就要天翻地覆了。”

    i=。啊。”然后对沉默不言地卓文正道:“卓大人,你说地对啊,单靠躲,是躲不过去的。”

    卓文正点头道:“大人现在想清楚也不晚。”说完,两人起身跪倒在秦雷书桌前,俯身叩首道:“求王爷搭救,我等甘为门下走狗。”

    秦雷这趟东去镇南军营,又带回了老元帅的独子。落在麹卓二人眼中,自然是两家结盟共渡难关地信号。此时两人眼中的秦雷,自然比原先分量重了很多。终于在内外交困的形势下,彻底降了秦雷。

    秦雷起身扶起二人,温和道:“同舟共济罢了,不要说得那么严重。”虽然话说得婉转,但也明白无误的接受了二人的投靠。

    再坐下时,三人的关系就从皇子与外臣,转变成了主公与家臣。秦雷说话便不再那么客气。他沉声道:“待会卓大人拟个奏章。把南方弥勒教作乱地事情报与朝廷,我们三人联名署了,八百里加急发了。”

    卓文正赶紧应下。

    秦雷又对延武吩咐道:“原计划不用改变,等到镇南军开进来后,我们再顺势戒严。还请大人动用你的总督令牌,要求山南省协同暗中布置。一欸戒严,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扫清妖氛。还两省一个朗朗乾坤。”

    ;|。道:“还要隔段省界。以防妖人流窜到外省作乱。”

    秦雷点头道:“大人想得周到。不过这事光我们做不来。”

    卓文正接话道:“微臣会把这个写进奏章的。”

    秦雷笑道:“两位乃是国之干城,做这些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倒是本王多操心了。”

    两人谦逊几句,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属下二人乃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悟,求您指点迷津,也好让属下二人心中有点底气。”

    秦雷微笑道:“二位大人不必心忧。孤王以为。这次弥勒教作乱不见得全是坏事。”

    两人心说,是呀,要没这事,咱们也不能跟孙子似的听你摆弄啊。面上却恭敬无比道:“愿闻其详。”

    秦雷伸起三根手指,慢悠悠道:“有三点。第一,朝廷本就希望南方乱起来,好快刀斩乱麻。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大佬们暗自欣慰也说不定。”

    两人点头道:“确实如此。”

    “第二。只有乱起来。咱们才可以施行军管,做起事情能方便得多。”

    卓文正忧虑道:“会不会不可收拾啊?”

    秦雷轻笑道:“孤前日得到消息,破虏神武二军已经从京都分别换防至山北、关中二省边界。就是等着收拾烂摊子的。”其实这两只军队。是朝廷预备逼伯赏元帅下野用的。秦雷当然不会直说,要是让已经吓破胆的两人,知道自己最大的靠山也朝不保夕,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呢。

    听秦雷这样说。卓文正才放心道:“这样一来,确实应该放手一搏。”

    。=。

    秦雷一扫方才凝重神情,云淡风轻道:“只要咱们把事情圆满解决了,便可以嫁祸江南或者东齐。到时候,你我非但不需要为江北乱局承担责任”

    两人恍然大悟,心道:还将成为平乱地功臣,更进一步也说不定啊。不由对秦雷从危机中找出机遇地本事大为心折。这时候再看这未及弱冠地王爷,心中对前途又有了一丝期望。

    三人又细细筹划一番,麹卓二人便各自忙碌去了。还有不到五天时间,自然要抓紧些,以免到时候出了纰漏,误了大事。

    把众人都安排好了,秦雷却突然闲下来,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感叹自己天生就是为上者的料子之余,决定去看看安排在东院的伯赏赛阳一行人。

    

    “也不知道这小子正常点了没?”秦雷一边往东院走,一边问身边的黄召道。黄召细声陪笑道:“王爷从哪里带回这么个不说不笑的闷葫芦,想来生性如此吧?”

    秦雷嘿嘿笑道:“小黄啊,你可知那小子用的是八十斤的镔铁狼牙棒。而且一次就要了四十条人命啊?”

    黄召脸色一下刷白,嗫喏道:“这么厉害?那奴婢不说了。”

    两人说笑着路过后院,秦雷突然问道:“那姑娘怎样了?”

    黄召心道,杂家真没猜错。那天仙般地姑娘果然是王爷的禁脔,亏着早

    帮下三滥放规矩点了。他低眉顺目道:“回王爷的依旧在洗衣房中,每日里都能完成定量,也没生过什么事端,本分的紧。”他以为这打入冷宫的姑娘要翻身了,赶紧送上一份人情。

    秦雷的脚步渐渐慢下来,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莫非真有天生贱骨头?”

    黄召没听清,还道秦雷意动了。一甩手中拂尘,凑在秦雷耳边道:“要不要奴婢把云依姑娘给王爷唤过来。”

    秦雷奇怪道:“唤过来作甚?孤王又没心情玩乐。”他到现在还把人家云依当成一件好玩的玩具。

    这话有些歧义,若是黄召在船上时就随侍秦雷左右还好说。可那时这小子偏偏在厨房帮厨,哪知道这茬。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歪处,只见他眉开眼笑道:“奴婢明白了。”

    秦雷却真有些好奇,这个冰肌玉骨、艳绝人寰地姑娘,穿上洗衣妇地蓝布裙、再带上副大套袖,会是个什么样子。越想越好奇,他便命黄召带自己找个地方去偷窥。

    进了后院,躲在假山后面。透过石头上地窟窿。秦雷看到大槐树下的水井边。七八个身穿蓝布裙的女子围成一圈,一人坐在一个硕大木盆前面,吭哧吭哧地搓着盆中的衣物。

    虽然这些女子都是背对着秦雷的,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完美地背影。那肩那腰那臀,是不能多看一眼地,否则后果难以设想。秦雷把视线移向云依身边待洗地衣物,竟然也是高高一堆。

    这时。边上一个女子道:“云依妹妹,再唱支歌吧,你唱的可太好听了。”

    这句话引来了旁人的强烈赞同,纷纷附和道:“是呀是呀。”还有人从云依身边抱走一些衣物,笑道:“姐姐给你洗了,快唱。”

    云依欢快笑道:“就知道姐姐们最好了。小妹就唱个‘西洲曲’给姐姐们解闷。”声如银铃串串,撒满这小院的每个角落。

    几个女子见她允了,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静静地望着云依。显得专注极了。

    假山后的秦雷郁闷道:“这算不算消极怠工啊?”

    黄召好像也欣赏过云依的歌声,竟愣装没听见地

    秦雷还想说些什么显示自己的不屑一顾,院子里响起了缠绵的歌声: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春日明媚的阳光下,秦雷仿佛真的看见一位‘杏红’单衫的痴情少女,折梅一枝,痴痴沉浸在对远行情郎的忆念相思中。风吹叶落,她误以为是情人归来的足音,从门缝中探出头等候情人地到来。秦雷不禁微微嫉妒起那可恶地‘情郎’。

    然而情郎依然没有出现,为了掩过邻人的耳目,姑娘只好借故出门去采莲。此刻的她,百感交集:深切地思念,失意的感觉,受窘为难的心态,一起涌向心头。却让秦雷心中安安高兴。

    歌声转为轻快,仿佛水中精灵在荷间曼舞。“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只是这短暂的欢愉,却不能掩盖心底的愁绪。歌声幽怨道:“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秦雷心中大骂,那个混蛋居然放着这么痴情的姑娘不要,居然还躲到青楼里,让姑娘家的遍寻不着,真是岂有此理!

    便再也听不下去,转身离开假山。黄召正听得入迷,见王爷掉头就走,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也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跟上,小声道:“王爷,怎么了?”

    只见秦雷黑着脸道:“孤王最恨不负责任的家伙,派人去那个什么西州,找遍青楼也给孤把那个负心汉找出来,孤要活刮了它!!!”

    黄召原本是慈宁宫的侍读太监,粗通文墨。闻言不禁额头出汗,轻声道:“王爷,这个人却是不可能找着了。”

    秦雷瞪眼道:“难道他死了吗?”

    黄召小意解释道:“这个曲子说得是南北朝时候的事。”

    秦雷听了,使劲挠挠头道:“那唱的那么起劲干什么,害得孤差点掉泪。”说着大步往前走,黄召赶紧追上。

    走着走着,秦雷忽然停下脚步,小声道:“不许说出去。”言毕,又背着手走了出去。

    差点撞到秦雷背上的黄召,忙不迭的保证道:“奴婢是出了名的嘴上有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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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唱罢良久。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才回过神来,一个个用袖子围裙擦拭眼角,嘴上都感叹道:“每回听妹妹唱情歌,都好像跟着死去活来一回,却偏偏上瘾无比。”

    还有人缠着云依问道:“妹妹唱的是自己吧?不然怎么如此揪人心尖?”

    云依羞红脸道:“姐姐说笑了,人家还小哩。”不知怎地,秦雷那张可恶的笑脸,突地闪现在姑娘眼前。把云依下了一跳。心中‘呸呸’道。就是喜欢只猪。本姑娘也不会看上你这恶棍。

    转而又想起些别的事情,姑娘不禁黯然起来,呆呆的望着木盆不再言语。

    别人以为她真的想起自己的情郎,相互戏谑地挤挤眼,却都都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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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雷见到伯赏赛阳时,他正坐在马叔病床边发呆。秦雷望着相思般惆怅的傻小子,不禁会心一笑。他轻轻咳嗽一声。引得伯赏赛阳往门外看去。

    见秦雷朝自己招手,伯赏赛阳犹看了看兀自昏睡中的马叔,还是跟着秦雷来到院子中。

    两人走了一段,在小池塘边站定。碧绿地水面上便倒映出两个一般年青地小伙子。

    秦雷望着水中地倒影,轻声道:“马叔怎样了?”

    伯赏赛阳也轻声道:“快天亮时醒过来一次,吃过药后又睡过去。不过烧已经退了。”

    秦雷点点头,充满怀念道:“有句话叫‘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伯赏赛阳喃喃的重复着:“老兵不死”转而低沉道:“若不是我的懦弱,马叔是不会受伤的。”

    秦雷拍拍他的脑袋。像个兄长一样宠溺的笑了。伯赏赛阳也没有觉得被秦雷拍有什么不妥。他不好意思道:“那是我理解错了吗?”

    秦雷和善的笑笑,反问道:“什么东西会凋零?”

    “花。”伯赏赛阳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秦雷把目光投

    处地砖墙上,伯赏赛阳顺着秦雷的目光看去。只见隙中,有一朵孤零零的小花,在顽强的生长着。

    他有些懂了,悄声道:“即使凋零了,也会再次绽放。”

    秦雷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不错,小子你记住。老兵不死,不死的是精神。马叔那视死如归地突击,便是要用一名老兵地鲜血和灵魂,教会你”

    秦雷定定的望向伯赏赛阳,无比认真道:“即使肉体消失,生命不再。作为一名士兵的精神却绝不能消失!”

    伯赏赛阳喃喃问道:“那是什么?”

    “永不服输地战斗意志、责任心以及荣誉感!”秦雷一字一句地将这几个字楔入伯赏赛阳的脑海中。作为一名这个时代的士兵,是不需要这么多的东西。但是一名伯赏家的将军,却不能没有它。

    “永不服输的战斗意志、责任心、荣誉感?”重复着秦雷的话语,无神的眼神渐渐清澈、迷茫的心灵终于坚定。长舒一口气,伯赏赛阳向秦雷狠狠点头,认真道:“我不会让马叔失望的。”

    秦雷欣慰的笑笑。两人便又站在池塘边发愣。

    解开心结的伯赏赛阳,话又多起来,他清声问道:“殿下,为什么您仿佛啥都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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