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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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盒计-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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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稍安勿躁,贫道认为王淮安嫌疑最大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这位‘大人’必定是与这劫案相关的,且身居高位;其次,他们用飞黄腾达来形容那位‘大人’,身处劫案的三方之中,唐府已经是不可能的,张秉总镖头那边尽是江湖中人,也不会用如此字眼形容,唯有官居九品的王大人符合称谓;再有,我们跟踪那人之前曾在县衙做过,怎会毫无理由地突然被举荐到镖局?贫道怀疑他就是王淮安在镖局的眼线,即便被发现,也可以将罪名嫁祸到镖局头上。”

    张墨突然开口:“依照你所说,那他是如何计划的?”

    乾元道长再次品了品茶,胸有成竹地道:“王县令不知从何处得知唐府押运的货物中有件至关重要的东西,碍于自己朝廷命官身份不便出手,就派人勾结贼人,可以许诺他们劫来的财宝分与他们,甚至分文不取,只要那样东西,当然,这期间的联络一定不会是书信这等留下把柄的东西,应该是有专门传递消息的心腹。根据当晚案发时间可以判断贼人兵分两路,劫镖灭门几乎是在同时进行的,如此jīng准的行动绝不会是偶然巧合,至于那晚贼人为何会悄无声息的进入唐府犯案,那根本就是王淮安有意疏漏、刻意为之。之后,他就将监守自盗的罪名推到镖局头上,正巧又出了张行舟一事,反倒是帮了他大忙,更加坐实了这一点。整个过程唯有一点疏忽就是那样东西在劫掠过程中丢失,只要找到它献给朝廷必能获得重赏,这样他才会飞黄腾达。贫道认为,这东西现在很可能已经在他手里了,他有意瞒着所有人,倘若真的被总镖头带人发现那伙劫匪的藏身之处,王县令马上就会带兵剿灭,不留活口,如此一来就再无人会泄密了,即便拿不到那东西,也可保自己安然无恙。”

    张墨听得毛骨悚然,背后直冒凉气,按照道长所说,这王淮安当真是个yīn险毒辣的小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事先编排好的剧本,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匪夷所思却又滴水不漏。

    唐飞燕眉头紧皱,凝重的表情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紧握绞动的双手显出他内心的波澜。乾元道长不再有以往的闲云野鹤的洒脱,而是十分严肃地问道:“大小姐,为了唐家基业,为了那些无辜受苦的人,贫道斗胆问一句,这样东西你可了解?”

    张墨心头一紧,猛然明白过来,道长所指的东西与兄长交付自己的应该是同一件,他也很期待的看着唐飞燕,十分迫切地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家父在世时,确实提起过此物,但是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物,此次混在财物中的一个锦盒之中。家父曾言,此物涉及到当今圣上与‘九千岁’之间的微妙关系,甚是重要。”

    道长恍然拍案,一副了然的样子:“难怪,难怪王大人会选择铤而走险,这关乎到朝堂之争,倘若真的立下功劳,站对了队伍,那岂止是加官进爵啊!”

    张墨急不可待的从椅子上蹦起来,迈步向外冲出去,边跑边道:“我要去阻止他,去通知张秉叔,让他做好防备,不要被那狗官害了xìng命。”

    道长垫步闪身拦在他面前,猛喝道:“鲁莽!你老实坐回去!我们没有证据,总镖头如何相信?”

    张墨哪里肯听,伸手推开道长冲向大门,谁知又一道身影拦住了他,抬眼一看,唐飞燕昂首挺胸张开双手,坚定地站在他面前。

    “你…你…你让开!”张墨见是她,不敢直接推开,只能大喊,但她丝毫不退,反而向前几步,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张墨被她逼得蹬蹬蹬后退几步,双眼瞬间泛起血红,一声清响腰刀出鞘,锋刃直指唐飞燕:“你让开,我要去救人,谁拦我我就杀谁!”

    语气低沉嘶哑,没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杀意起,刀锋寒,身未动,势已成,一往无前之势迫人心弦。

    乾元道长见势不妙,正yù上前制住张墨,却见唐飞燕一仰头,雪白的颈部迎着凌厉的刀刃,竟又是踏上几步,口中倔强无比:“来啊!”

    张墨顿时怒火攻心,热血翻涌,一气之下手中刀挥起奔向唐飞燕,大有绝不回头的气势。道长疾呼不可,腾身扑向张墨,但为时已晚。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的身体,锋利的刀刃停在了细滑的脖颈处,凝脂般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一丝丝鲜血缓慢渗出,汇聚滑下,动人心魄。

    唐飞燕紧咬嘴唇瞪着眼前的大男孩,强忍着眼泪,但泪水依旧涌出眼眶,掠过脸颊,滴落尘埃,她从没有想过张墨会真的动手,而眼前的场景却又使她不得不相信。

    张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住,只是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深深刺进了自己的内心,使他前所未有的心痛。他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伤心yù绝的美眸,充满了绝望与失落,让他双手无力,再也握不住刀柄。

    “当啷”一声,利刃摔落,遍布面庞的杀意与怒气全部转化为冲动过后的悔恨,我差点杀了她!

    “道长,你看着他,不得让他出府。我去与张秉叔谈。”冷漠的话语,僵硬的表情,她如同冰雕一样丢下这句话,决然离去。

    乾元道人拍了拍张墨的肩膀,男女间的关系显然也不是修道解决的:“你啊!这次是真的伤了大小姐的心了!好自为之吧!”言罢,丢下失魂落魄的张墨,负手而去。



………【第二十三章 书房夜谈】………

    九月二十六县衙

    掌灯时分,明亮的灯光照耀着整个书房,一排排书架倚墙而立,各种书籍整齐地摆放上面,文案上堆满了卷宗,墨香飘散,儒雅清淡,使人心神平静。

    张秉坐在这县令大人的书房之中,手中端着茶杯,心中却猜不透为何县令大人忽然派人请他前来议事,碰巧的是他也有要事禀报,这镖局之中不知有几人是他的眼线?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心生怀疑,王淮安对镖局的一切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镖局中某人的抱怨也能够对他详细说明,这显然是在彰显自己的情报网无处不在。

    就在他思量之时,房门一开,王淮安一身便装走了进来,身后并无旁人随从,张秉连忙起身相迎,县令大人反手将门关紧,歉然道:“哎呀,今rì实在是公务繁忙,琐事甚多,让总镖头久等了,对不住啦!”

    “不敢不敢。大人传唤,必是有要事,在下多等片刻也无妨的。”

    相互寒暄客气几句,王淮安坐在了文案前,抬手示意张秉也坐下,满面chūn风地问道:“总镖头,邀你前来,确实本官有些私事,还望总镖头坦诚相告。”

    张秉愣了一下,本以为是询问关于案件进展的,未曾想竟是私事,忙说道:“大人尽管说,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既是如此,本官就不客气了。敢问总镖头,这案子若是完结之后,不知总镖头何去何从呢?”他似笑非笑地瞧着张秉,眼神却十分凌厉。

    对于这个问题,张秉心中早有答案,他叹了口气,神情黯淡:“不瞒大人,劫案发生之后,在下就已经打算好了。当rì学智兄曾嘱咐过我,倘若这镖车被劫,要我立刻护送飞燕小姐远走他乡,从此隐姓埋名,可在下却不能不为这些兄弟报仇。眼下镖局这个态势,而在下又已是过了不惑之年,早就没有年轻时的果敢打拼了,现在也是盼着能过上平淡生活。若此案完结,我就带着飞燕小姐离开这里,远离俗世。既完成了学智兄的嘱托,也了结了我自己的心愿。”

    王淮安追问道:“你就不奇怪为何唐学智会有如此叮嘱么?不过区区一车队财宝,对于唐家来说也并非全部身家,怎会慎之又慎?”

    “镖行规矩,只管押运,不问原因。我自是好奇,却也不能坏了这规矩。”

    “好!总镖头不愧英雄豪杰,真是名传应天府的正人君子啊!”王淮安适时跟上夸赞了一句,表情真切,语气诚恳,使人飘然。

    “大人过奖了。在下现在只想尽早破案,然后隐居山林。这英雄嘛,还是留给想做的人吧,我受不了那个苦。”张秉没有自得,反而再次重述了一遍自己的心愿。

    王淮安一看也不再伪装下去,他走到张秉身前,压低声音:“总镖头,这被劫车队中有一个与众不同的锦盒,你可知道?”

    张秉斩钉截铁的道:“在下不知!车队中所有锦盒均一模一样,从外表根本无法分辨,在下看不出哪个特殊。”

    “那你给我听好了,不要跟我装糊涂,你跟你镖局的事我都知道,本官不与你计较,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让你离开县城。但是,那个锦盒本官志在必得,其他被劫的金银珠宝都可如数归还唐府,你记住了么?”

    “在下记住了,剿灭贼匪之rì必定严加查找,将所有锦盒献给大人。”王淮安眯缝着双眼,毒蛇一般的目光逡巡着张秉说话时的表情,依旧毫无破绽。

    “本官暂且相信你,如若贼人剿灭之后本官仍没有看到那个锦盒,这英雄,恐怕还是要你来做了。”

    张秉避开王淮安咄咄逼人的气势,扭头看向窗外,淡然道:“大人何必如此,在这县城之中谁还能比得过您?这锦盒终究会是你的,何苦为难我等平民?”

    王淮安坐回太师椅上,一言不发,想来他也未曾料到这总镖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软硬不吃。张秉收回视线,低头品茶,不喜不悲,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却没有发现窗外早有黑影掠过,伏在屋外,屏气凝息,偷听多时。

    眼见得张秉品完了茶,王淮安按捺不住,换了口气安抚道:“张秉兄弟啊,你我休要为了这劫案伤了和气。方才本官也是着急,不瞒你说,这锦盒事关朝廷安危,本官自当是极其重视,还望张秉兄弟海涵。”

    张秉起身抱拳,态度不卑不亢:“大人多虑了,在下不敢。其实今rì在下率人已经搜寻到贼人巢穴,原本就是要前来禀报大人的,至于如何剿匪,皆听从大人调遣。”

    听到这个消息,王淮安大喜,他激动地在屋中走了几个来回,看得张秉更加疑惑,心中猜想这王大人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这镖局之中究竟有没有他的眼线呢?王淮安努力冷静下来,他急切地等着张秉继续往下说。

    “今rì黄昏时分,一名军士掉队走散,独自回来的途中在东坪山被火光所吸引,于是追寻过去,发现在山中一个隐秘山谷处,潜藏着一伙贼人。在下得知后,亲自前往探查了一番,可以断定这伙贼人就是当rì劫镖灭门的元凶!”话到最后,张秉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他对这伙贼人恨之入骨,正是因为他们才使得他落入现今这个局面。

    “总镖头,据我所知,当rì那伙贼人都是蒙面行凶,你是如何肯定的呢?”

    “大人所言确实,不过当中有一人曾扮成驿卒,他也出现在那山寨之中。此人我决不会认错,定要将他挫骨扬灰!”这股从骨子散发出来的恨意,使得张秉看起来好像地狱的魔王,令人恐惧。仇恨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发生彻底的改变,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人的神志,这种极端扭曲的心理往往会爆发出超出人体极限的力量,使人丧失理智,丧失人xìng,变成与野兽无异的仇恨牺牲品。

    看清张秉深埋心底爆发出来的恨意,王淮安深知如若再过几天依然没有找到贼人,那么很有可能他会因为无法宣泄而疯掉。待到张秉逐渐恢复理智,重新平静下来,他说道:“张秉兄弟的心情本官非常理解,身为本县父母官,本官对他们的行径也是深恶痛绝。本官决定,明rì亲自带兵与你共去剿匪,定将他们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王淮安脸上露出略显残忍的微笑,这笑容的背后,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

    两人商议妥当,将明rì剿匪事宜均已安排好。张秉正yù告辞,突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后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何师爷的声音:“大人!大人!在下有要事禀报!”



………【第二十四章 斩草除根】………

    王淮安很是不悦,原本已经通知县衙众人今晚会客,不得任何人打扰,这何师爷怎么如此莽撞!他带着怒意打开房门,一个身影一下栽进房中,差点将他一并撞倒。低头细看,正是何师爷,想来应是敲门时用力过猛,没收住身子,开门后失去重心摔了进来。张秉见何师爷如此狼狈,强忍笑意上前把他扶起。

    “衣冠不整,狼狈不堪,成何体统!”王淮安指着他大声怒斥,这属下实在太丢脸了,让张秉看了个笑话。

    何师爷起身,满头大汗,也没注意身旁是谁在扶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大人,镖局…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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