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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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炼仙录-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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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头假扮道士、行商提前入境,安排老王夫妇赶车马到紧邻秋垣县境的平沙镇客栈等候。

“嗯,那个,伯清妙计安天下呀。”符元堇拍了句马屁,又问:“你怎么知道这里吏治有问题?”

“我在京城的时候曾经听说,前任知县周介真本是礼部小官,后来靠走靖宁侯的门路才得外放到此,本省的省、府不少官员都有靖宁侯党羽,吏部档案里有关于他的考绩,我悄悄调阅过,被写得有言过其实之嫌,所以想先看看这里的实际情况。刚才在等候过卡的时候听百姓讲,最近官府的盘查突然得严格起来,你们看是怎么回事?”

丁柔问道:“师兄,我们出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红谕到县里?”

陶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父亲大人原来要代我发的,我怕劳扰父老乡亲不许送,现在应当还在马车上。”

按官场的规矩,得缺的州县正印官刚一起程离京,或离开督、抚驻地,就会派一长随先期赶到任所衙门,传送新任正堂的一张“红谕”,上面一般要这么写:“新任某府某县正堂某姓,为公务事。照得本县择于某月某日出京,由某路上任。迎接书吏、各役俱在某处伺候,不许远迎。上任日期另行知会。来役不得雇替,执事务要严明,衙门应各修整,必须清洁,勿许泰侈。六房科职掌事宜须知册,各房吏先行赍投查阅,勿得违错取究。须至谕者。右谕六房书吏准此。”得到这张红谕后,全衙门就要动员起来,将衙门打扫粉刷一番。

官场上新官上任,哪个不是摆足了排场,象陶勋这样轻车简从、悄无声息赴任的简直就是个异类,秋垣县衙不知道他的行踪,难怪要如此紧张了。

陶勋轻笑道:“他们越紧张,我越要好好看看秋垣县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一个酒楼的伙计上来看见三位道士,显然一愣,酒楼早上的客人主要为住店的客人,大都集中在楼下,他一直在楼下招呼,竟然也不知道这三位道长什么时候上的楼,连忙上前招呼。

孙思正点了几样素点和茶水,顺口问道:“小二,贫道师徒三人云游到贵县化缘,借问一句该到哪里才好呢?”

“道爷,您可算问着了,本县的士绅大多是出了名的善人,对大道观的道长个个礼敬有加,象樊安乡的张员外、李员外、邹员外,还有水静乡、曲里乡、楸坪乡、麓阳乡,全县的几个大善人、大居士有三十几家。不过您三位最应当去的是怀浍乡的邓员外那里,他老人家是致仕的朝廷大官,全县差不多两成的田地、县城里一半店铺都是他的,连县太爷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才行。”

陶勋知道小二指的是前南昌知府邓宏景,致仕前就跟靖宁侯走得近,其子现在京中为官依附靖宁侯党。

第九章 打听民情(上)

关于邓宏景,陶勋只听说过其在老家广有田地,却没有想到这么多。

孙思正又问道:“敢问小二哥,哪些地方最穷、最苦呢?”他见小二满脸疑惑,露出诚恳的笑容补充道:“贫道师徒下山云游天下,除了化缘之外也要做些施符治病、驱邪救人的功课。”

“哦,几位道长真是功德无量,”小二换上一副敬佩的表情:“本县最穷首推藜山村,其他还有很多村落,随便就能说出百十个,至于穷苦乡亲,道爷随便走到哪里都能碰见。不过到藜山村可要小心,那里盗匪出没,不太安全。”

陶勋插话道:“我听说贵县境内已经禁绝了匪盗,小哥所说的这伙盗贼是新来的吗?”

“什么新来的,一直都有,官府剿过几次,官兵一去他们就没了踪影,官兵离开他们又再来,所以始终剿不灭。”小二说到这时,眼睛往四周看看,见没人注意便低声道:“其实每次官兵剿匪的时候,乡亲们可遭罪啦,土匪只要财,官兵是财也要、命也要,所过之地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留。交上去的人头其实都是些老实百姓还有病弱流民,官府说是将匪剿了,那也就是蒙蒙上头。”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实情?”

“我的一个亲戚就住在那里,逃到我这里避难时亲口所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呀,唉,造孽。”小二唏嘘两句退了下去,转身走远几步后心里忽然疑惑:“我这是怎么了,跟几个陌生人讲这些事,邪了门了。”

藜山村位于县城西北一百五十里外的山区交界地带,今天已经是八月十六日,陶勋计划只用两天的时间微服私访县境,走路的速度不加快不行。

三人出镇后不久离开官道循田垄往远处村庄走去。

田里种的水稻快熟,秸杆上结满了穗子,田地里许多农夫埋头苦作。

陶勋示意孙思正在一处田垄上停住,他蹲下身,俯腰伸手扯近一根高高的秸杆仔细观察,数数顶端上的谷穗有五六十颗,长相还算饱满。

正在田里劳作的老农抬起头来看见三个道士,黝黑的脸膛上有几分好奇,更有几分警惕。

“老哥,”孙思正主动上前打招呼:“我们走累了,想讨碗水喝。”

“欸,道爷稍待。”老农应了一声,回身把茶壶和碗送过来。

孙思正倒了一碗喝一口,茶叶是乡间粗茶,有股烟味,茶味很淡,看来冲泡过多次。

陶勋笑着道:“老伯,恭喜您呀,今年可是好收成啊。”

老农露出开心笑容:“是啊,今年老天照应,菩萨保佑,风调雨顺也没有虫害,再过一个月就可收割,一亩地能收一石五斗谷子,比往年多三两斗。”

“您家几口人?种了多少地?”

“我全家八口人,种了四十七亩地,就是劳力太少,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年幼不能下地劳作,能干活的只有三口人。”

“哎呀,那可太辛苦了,俗话说‘一户十亩’,你家超过太多,就算一口十亩也多了点。不过今年收成好,可以多收八、九石粮食,手中有粮,心头不慌,今年过年的时候可以给孙子多买一点好吃的。”

“唉,”老农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可不敢这么想,收成好有什么用?我自家的地只有两亩,其余的全是租的邓老爷家的,收成四成要交租,还有两成半要交皇粮,剩下的只有三成了。留下口粮之后,多收的粮食只能粜给城里的米行,也不知道邓老爷会不会发善心给个好价,城里的米行都是他家开的。”

“邓家的田租怎么这么高?朝廷的制度不是一亩税一斗二升吗?怎么要交两成半了?”

老农很奇怪地看了陶勋一眼:“小道长不知道,这天下谁家的田租不是四五成以上呀?邓老爷这算很平常的了,其的员外家都要多收半成以上。皇粮只收一斗二升不错,可邓老爷说了,他也得交皇粮,我们种他的地,总不能让他交吧,自然是我们代他交了。”

“那就算这样也顶多只有两成嘛。”丁柔忍不住插话。

老农象看怪物似地看着她:“小道长想是打小出家,不知道原因,如果交粮的时候你到衙门里看一看就明白了。”

漫说丁柔不明白,就是陶勋、孙思正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见老农渐有惕色,不敢多问,道声谢走了。

三人走走停停,边走边打听民风民情,一路上所见所闻与陶勋在京听到的传闻出入很大。

枰浍镇周围是县境内地势最平坦的一块平地,开辟良田一万多亩,这些田地中的七成半属于以邓宏景为首的十七户大户,其中邓家一户就占田两千余亩,周围十一个村落的八百多户农民绝大多数靠租田耕种过活,邓家的田租不是最低,也不是最高,其他还有三成半,最高到五成,农民辛苦耕作一年的结果连肚子也吃不大饱。

此外,一多半的农田水利多年没有整修,旱时无水雨时内渍;桥梁道路多有损坏,三人路上亲眼看见一个用两段木头架在桧溪上的简易木桥突然朽断,桥上的人掉进水里。

快近中午,三人施缩地术加快脚程进入县城。

县城有城墙,高两丈半,方七里,除城门楼用青砖砌就之外其他很多墙全用土夯成,经年风雨冲刷下早已斑驳不堪,很多处剥落垮塌。

由于近正午,守城门的几个衙役轮流吃饭,盘查松很多,三人没费周折就顺利进入东门。

孙思正带两人走进路边一家酒馆,这间酒馆门店挺大,不过里面设施简陋,每张桌上的菜不多,围坐的客人却不少,显然在食客多是普通百姓。

在这里吃饭的人很多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服,象他们三人这样穿着明显是绸料的道袍的人走进来自然显得很突兀,大家忍不住仔细打量他们,露出好奇而警惕的目光。

唯一例外的是掌柜,亲自上前招呼三人,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位置,孙思正点了七八个菜,掌柜这才乐颠颠地回到柜台。

第九章 打听民情(下)

他们进这种低档酒馆本是为了接近下层百姓,探听消息,没料到反而令酒馆里聊天的人噤了声,陶勋觉得很不自在。

孙思正是个老江湖,看出陶勋的尴尬,眼珠转了转,笑呵呵地大声向掌柜喊道:“掌柜,贫道是龙虎山天师宫凌蒙子,云游天下广结善缘,今天进了贵店也是跟掌柜的有缘,来来来,贫道送你两张太上平安符,将符贴在门上门神之旁,保你一年太太平平。”

掌柜的大喜,忙不迭走来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下符纸,笑道:“我一看您就知道不是凡人,原来您是天师宫的仙长,小的这双眼睛真是白长了。到底是天师宫的符,就是灵,别的道长施符从来没有说保多久,您就明明白白地说是一年,必定灵验无比。小的谢过仙长恩赐,这桌酒菜我只收您半价,聊表弟子寸心。”

“不必了,”孙思正大手一挥:“饭钱该付多少就付多少,贫道带徒弟下红尘走这一遭主是要为积功德,你少我饭钱,不是要折损我们的阴功么?”

坐在邻的一个老汉道:“凌蒙子仙长,您天师宫除了画符厉害之外,算命厉不厉害?”

“不是贫道夸口,贫道看一相,可算定三生之事。”孙思正笑嘻嘻地看着这人道:“老哥坐在这里喝酒,想必是因为家中不和吧?”

“咦?仙长果真是高人哪。”老汉露出惊讶表情,迫不及待地问:“您看我家这事可有解?”

“呵呵呵,令妻舅本无甚大事,嫂夫人想必现在已经得到好消息了,你现在开始数数,不超过五十,令妻必定来请你回家。”孙思正摸着胡须十分笃定地道。

店里的人个个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有人开始轻声数数,很快其他人也跟着数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果然,数到四十七的时候,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寻进店门,看见老汉后过来扯住他道:“当家的,我兄弟已经没事了,早上是我太性急错怪你,快回家吧,我做了酒菜给你赔罪。”

店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那老汉先板起脸装模作样教训老伴几句,方自得意洋洋地领她回家。

等他们走了,另一人过来兴奋地对孙思正道:“老仙长,您真是活神仙哪。求您也给弟子算一卦,看看弟子能不能中举。”

这人是店里唯一穿长衫的人,不过长衫上已经有了几个补丁,孙思正也没有拒绝,令其报上姓名、生辰八字,看了一番面相,再看手相,这人肤色较白,手上没有老茧,手指握笔处的皮肤明显较厚,看来是个破落的秀才。

孙思正面带戏谑地道:“秀才什么不好做,偏生要做窃书的事,虽然没被东家发现,但这种有辱斯文的事已经被天文曲星官知道,你这辈子仕途上是不要作指望。”

众人哄然大笑,那秀才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孙思正算得挺准,他厚着脸皮苦苦哀求:“弟子知错了,不过弟子尚有老母幼子要养活,这事可还有个解救法?求老神仙指点迷津。”

“秀才,你命中无福禄贵相,如果能做童蒙塾师,或许到老时能沾一点桃李福泽。此去出南门往西南五十里,你马上前往,遇水则止,应当还有机会。”

那秀才二话不说,立即结清酒钱,按指点匆匆走了。

旁边有人叹道:“真神人也,虞撼川老员外正想给孙子请私塾,这件事我也是昨天刚刚听他家的长工老魏讲的,老神仙竟然都知道了。”

陶勋心里一动,向那人搭腔问道:“大叔,您贵姓?这虞员外是什么人呀?听你的口气对他好象特别尊敬。”

“免贵,姓甄。”那人报了姓,露出崇敬的神色:“说起虞老爷来,县里的人没有不夸的。虞老爷的大公子是同进士出身,在外省做到府推官,娶了本省参议吴子敬的女儿,次子是云州卫指挥使,他的身份也算尊贵了吧,偏偏他一点架子也没有,说话和颜悦色,从来不打骂下人;他宅心仁厚,租他家的地只要交两成半的实租,别说在本县、本府就是本省、全国也是最低的。

虞老爷急公好义,听说江湖上的汉子有了难处找到他,好酒好吃地招待,临走赠以银两,人称赛孟尝,四邻八乡的穷苦人家有灾有病,他只要知道了,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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