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文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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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文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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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种观点谁对谁错不好说。但就这个事情的本身来讲,不太靠谱。
  在齐国,高、国二子代表着两个势力庞大的氏族,有威信,有人气。在奴隶制向封建制还未完全过渡的情况下,他们就是齐国国君座位能否安稳的有力支撑。说句不好听的,国君的位子坐得牢不牢,要看他们的脸色。而且高、国二位在姜小白的即位上,可是出了大力。不仅提前报信,还出兵支持打公子纠和鲁国,保证新政权的稳固,没让姜小白被赶下台去国外旅游。高傒,大白兔先生,小白从小就和他就交好,联络国子一起把小白扶上台。这是同志加兄弟的友谊。
  相比之下,管仲刚从遣返的囚犯身份改行做相国,工作还没开展,就主动要求地位排在高、国二位之上,姜小白难道就不怕这两人对此不满?即使高傒能表示理解,国子的思想工作恐怕不太好做。况且,姜小白就算再有远见,也不敢断言管仲的改革就一定成功,拍胸脯保证霸主非我莫属。纵观姜小白的一生,对给过自己帮助的人总是很好,没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现实人品。
  而管仲要展开自己的抱负,刚开始急需强有力的支持。无论是国君的首肯,还是下面的通融、协作;都是成功的基本保证。国君答应得很痛快,而下面抡起铁锹和稀泥,事情也不好办。虽然管仲具有当仁不让的性格,可为了顺利改革,也犯不上自己搬块大号的拌脚石迈过去,来显示个性。以他的政治头脑和对形势的洞察力,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提出这么不着调的要求。
  封地也应该是陆续给的。一下子给三块?姜小白那是不打算过了。排位和认干爹应该都是改革成功以后。齐国强大了,小白也做了霸主,管仲无论是在诸侯间的国际声望,还是在本国人民的心中,都占有很大的比例,地位排在前面顺理成章。姜小白开始的时候没少干错事,感激管仲当初的谆谆教诲,使自己没跑偏;认做干爹,才在情理之中。
  而且从姜小白的为人看,很实在,不抠门。爱惜人才不是空口说说过瘾,是真下本钱。比如宁戚,在街头击牛角伴奏演唱求官,姜小白听他歌中咏志,认为不错,带回宫交谈以后就赏,还要给官做。群臣反对,认为这家伙是卫国人,人品怎么样不好说,反正离着不远,先派人去调查一下再看看。而姜小白的说法非常大气:“不然。问之,患其有小恶。以人之小恶,亡人之大美,此人主之所以失天下之士也已。”
  人总有小缺点,而因为小缺点不用有大才的人,君主就失去人才;派人去问,就是担心有小缺点,省省吧。政审都不用搞就给开工资,姜小白确实豁得出去。
  由此来看,地位、封地、干爹的称号;都是姜小白主动给的,不是管仲老着面皮申请的。管仲伸手要待遇的这件事,不知道是谁造的谣?
  

两次长勺之战
宏伟蓝图规划好,就等着甩开膀子大干。偏偏不顺心,著名的“长勺之战”爆发了。之所以说它著名,是因为中学课本有这一段内容,里面的主角曹刿因此而家喻户晓,甚至被某些人上升到了古代著名军事家的高度。其实这是一次规模很小的局部战斗,说它是以弱胜强,理由都不充分;而以少胜多的说法,更是完全不靠谱。
  《左传》中对大规模的战斗,都有比较详细的记述。比如双方主帅是谁,是不是国君亲自带队,战斗过程等等;写得都很清楚。小规模的战斗,一语带过。而这次战斗的描述,也比较详细;但就是只描述自己,没描述对手。所谓齐军主帅是鲍叔牙的说法,完全是《东周列国志》作者的想当然。
  况且,姜小白也没有大规模攻鲁的理由。去年秋天就大败鲁军,逼得鲁庄公跳车,换了辆轻车才安全跑回了家。幸亏同时还有大夫举着他的旗号在小路频繁出没做掩护,不然根本跑不回去。之后就是鲍叔牙领兵压境去要人。鲁国没讲任何条件,完全接受。杀了公子纠,放回了管仲,包您满意;召忽自杀只是个意外。
  这样的有求必应,已经给足了面子。如果还是耿耿于怀,火气不消;那是精神不健康。转过春天来还继续跟鲁国过不去,姜小白不是战争贩子,就是精神出现了异常。从各方面的观察来看,姜小白两者都不是。而且,改革和战斗一手抓,他也忙不过来。
  这一次的长勺之战,应该是一支小部队的骚扰。只为占块地,或者是抢点东西。鲁国刚吃了败仗,成了惊弓之鸟,以为齐国大举进犯,所以非常重视,才有曹刿的表现机会。从参战人数上说,鲁国只会多不会少,实力也弱不到哪里去。
  《管子?大匡》对长勺之战也有记录,但发生的年份不一样。那一次发生在桓公三年,相当于鲁庄公十二年,起因是齐国攻宋,鲁国去救援,击败了齐国,姜小白愤而攻鲁,在长勺被鲁军大败。而《左传》记录的,是发生在庄公十年春,什么原因没说,也没提规模。
  《管子》一书虽有稷下学宫管仲学派整理著书一说,但书中对其他历史事件的记录与《左传》所记载的相互吻合,而且更详细具体;可信度较高。这样看来,长勺之战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小规模的,《左传》记录了;《管子?大匡》没提,因为没有必要。第二次是大规模的,《左传》没记录,而《管子?大匡》有详细记录,还提到了规模。
  两次长勺之战,胜利的一方都是鲁国,齐国两次被打得跑路;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为什么《左传》对第二次大规模战斗的胜利闭口不谈,而对第一次的小胜大肆渲染?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国民士气,一个是内幕。
  第一次的胜利,正值鲁国新败,国民士气需要鼓舞;而且胜得理直气壮,所谓师出有名;所以大书特书。而且曹刿同志对曰的最后两句,明显有点故弄玄虚,画蛇添足。“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春秋至战国这段时期战争的主力兵种是战车,这个东西在当时相当于现在的坦克。在战斗中有冲击力,能打能撞,而且居高临下,杀人方便。但也有缺点,目标大,笨重,场地要求比较高,必须在平原上才能使用,进山容易翻车,过不去的沟沟坎坎要人来推,丘陵地带都不好使。所以,那时候作战,必须选择开阔地带,遇到泥坑都要绕着走。晋惠公就是在一次与秦国的作战中,马陷进烂泥坑,没人来推车,被活捉了。所以,在平原上打埋伏,搞不搞都一样;战车目标大,老远就能看见。步兵可以凑合隐蔽,可是步兵打兵车的埋伏,很不凑合,基本上是去填坑。所以,在此前和此后几百年的战斗里,都没人动这平原打埋伏的脑筋。曹刿同志的这个想法,多余!
  第二次长勺之战虽然取得大胜,但在第二年姜小白组织全齐国武装反扑的时候,鲁国立刻服软,一劲求饶(自贬为关内侯,服从齐国领导)。接着又在与齐国的会盟当中,国君鲁庄公亲自持刀以同归于尽相威胁,曹刿胁从,用流氓手段要回了被占土地与和平。这些做法和行为,对于鲁国“礼仪之邦”的名声,显然有很坏的影响。国君带着大臣一起去绑票,好说不好听。有损国格和国体,记录下来真是丢脸。为了国家的体面,史官舍去了平常心,不与记录。
  说到底,第一次长勺之战对齐国来说,是一场小规模的无足轻重的战斗。
  既然无足轻重,姜小白也不折腾,大家还是安心搞改革。管仲改革的大刀第一个挥向了农业。在工业革命兴起以前,农业在世界上是一项最重要的工作。毕竟大家都要吃饭,不吃饭还干劲十足的是神仙。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由于齐国粮食产量不仅一直上不去,还持续下降;所以,必须当头等大事来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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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水难流外人田
当时的土地制度不好,是井田制。这个概念很抽象,直接说不容易明白,换个说法就好理解。土地大部分是国君和领主(就是国君赏赐了封地的人)的,叫公田,相当于人民公社;农民的土地很少,叫私田,相当于自留地。农民先要耕作公田,等于给人民公社出力;但无论干得怎么样,这个公社都不发给工分,换取生活用品,什么也不管,完全是尽义务,白干。干完公田才能去自留地劳动,这个收成才归自己。当然,大家都没经过政治学习,思想觉悟都不高。所以耕作公田时,大家都不积极,能对付就对付,该糊弄就糊弄,偷懒是很愿意做的一件事情。有这种劳动态度,如果监工人手不够,看不过来;就会导致田里的草跟苗一样高。不是种苗,而是种草。产量可想而知。但这不能怪大家,大锅饭都没有积极性,更别说白干了。
  而耕作私田却是另一番景象,大家情绪饱满,干劲十足,你追我赶,甚至到了热火朝天的地步。就是积极得有点过头,一亩地能打粮食五十斤,决不让它出四十五;根本不操心土地的养护和施肥。而生态是循环的,土地也需要补充养份,只产出而不需要补充的不是土地,是聚宝盆!而这玩意儿,谁也没亲眼见过。
  大家耕作的劲头越足,私田的土地就越贫瘠,产量是王小二种地,一季不如一季。为什么这么干?有原因。
  春秋时期对私田管理有一种制度,就是轮耕制。它的意思就是说,一块自留地,也不允许你自己永远耕作下去,要三年一更换,十年一次大调整。这个方法看似很公平,保证大家这辈子都能轮上好地种,但其实是非常官僚。谁会花三年工夫养肥了地,交给别人去种,然后敬祝哥们三年大丰收?!就算有,也是当时脑子没转过来,只干这一回,明年绝不再干。有一句话形容得最贴切:肥水不流外人田。
  本来体制就有缺陷,而齐国的情况更糟糕。小白他哥,齐襄公姜诸儿;是个特别能折腾的人。杀郑子亹,杀妹夫鲁桓公,杀公子彭生,跟亲妹妹谈恋爱。乱搞在行,种地却很差劲。在他执政期间,齐国公田里的一部分收成就是狗尾巴草。这不是胡说,有民歌为证。《诗经》齐语里就有一段歌词唱道:“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田甫田,维莠桀桀。………”莠,就是狗尾巴草;甫田就是公田;骄骄和桀桀的意思,就是高大、茂盛。
  唱起来是这样,“不耕公田么哟嘿!狗尾草长么吼嘿!……”
  当然,古朴民歌不是这个唱法。为使大家有个具体认识,借用的曲调是传统革命歌曲《大生产》。而杂草茂盛等词汇,在民歌里已然广泛传唱,说明这情况在当时的齐国很普遍。由此,姜小白说他哥经常给战士吃剩饭,不是造谣。
  这种情况再不改变,姜小白迟早有一天将带领齐国人民出去要饭。而要尽快恢复过去那种方式的生产;既落后,也很难。因为人心散了,队伍确实不好带。
  重走过去的老路,也只能混个温饱,不去要饭。世界上唯一能饿着肚子干好称霸这种事的国家,只有一个前苏联。所以管仲的改革,不得不思想再解放一点,步子迈得再大一点。
  首先,砍掉了轮耕制。让农民大哥守着一块自留地死种,不必老折腾,心里就踏实了。在埋头苦干、你追我赶地向土地要产量的同时,还不忘追肥。虽然不能年年粮食产量放卫星(那全凭造化),但要稳步逐渐提升,做得到。因为,除了那些为了宗教信仰而自觉降低生活质量的人,谁都想吃饱穿暖;老百姓里的“辟谷”爱好者毕竟不多。而要守好这张长期的饭票,就得让土地进行合理的生态循环,养份充足,产量自然能保证。
  改革的第二步就迈向了井田制。但这一步有危险,迈得不好,要骨折。井田制不是那么好砍的,商鞅废掉井田,有秦孝公的支持,还跟甘龙、杜挚吵了三年以后才开始实行。以姜小白的急脾气,一年都等不了。而且时代还没发展到非砍不可的地步,意识太超前,很容易被超度,做改革的垫脚石。管仲不仅想不到那一步,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所以,他只有改良。
  办法是,公田包产到户。阡陌,就是田间宽厚的土埂,用来划分土地的归属;但高出平地不少,围在田地四周,像个大井台,农民耕田就像在一个宽敞的大井里挥汗如雨;所以,井田的称呼很形象。管仲看这些井台又宽又厚,闲着不用多可惜,浪费!所以命人把井台做了平整,修成了路,能跑马车、牛车。平常农民大哥拉个农具,运运打下的粮食,往地里送送大粪啥的,方便!
  井田这个形式改变不大,顶多是交通运输有了比较好的改善;改变大的是劳作方式。以往,大家一起白干,所以都不好好干。下地要人叫,进度靠人催,能不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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