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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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殿下:君若彼岸双华-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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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他驱动轮椅行出天牢。


    然后,赐死药的太监冷酷绝情地走了进去。


    他完全可以出手救紫晴,但是他选择无视。


    那是他此生做的第一件坏事——


    冷眼旁观一个人的生死。


    ………


    薰风掀起忆涵的衣角,干净的袖子擦着转动中的木轮,木轮带起的尘土沾在了上面,可是他不在乎,就像烺轩没有再害怕的东西存在,他亦没有再值得在乎的东西存在了。


    ******


    幽蓝城,百里开外。


    三间普通的民宅,檐下悬挂成窜的干货,屋门前栽种着几样瓜果蔬菜,由木篱笆围成一个小小院子,篱笆上爬满白色的单瓣野蔷薇,枝上密生小刺,仿佛在警示生人免进。




真相往往令人绝望(7)

三间普通的民宅,檐下悬挂成窜的干货,屋门前栽种着几样瓜果蔬菜,由木篱笆围成一个小小院子,篱笆上爬满白色的单瓣野蔷薇,枝上密生小刺,仿佛在警示生人免进。小院子的前面是一条由东向西缓慢流淌的溪流,水质清澈透凉,驱赶走初夏午后闷热的气息。


    一黑一白两条人影沿着小溪逆流而上,全然不顾炎热的阳光打在身上,从头到脚裹得严实,根本看不出他们的脸。


    两人走到偏僻的小院子门口,黑衣人推开等人高的木头院门,院门上也爬满了白色野蔷薇,他没有留意眼前这些自然生长的“利器”,猝不及防地就被野蔷薇的刺扎痛了手指,猛然缩手。


    白衣人相比于黑衣人的身材,显得弱不禁风。她眼看着黑衣人白皙如玉的手指沁出触目的血珠,不由得惊了一下。心里极想安抚他的伤口,但又想到他的阴鸷古怪,便安奈下心底的欲念,静立在旁,观察他阴晴不定的神色。


    她是天下第一青楼烟雨楼的花魁殷素素,已经被八王爷重金买下。


    这么多年的青楼生活,想为她赎身将她占为己有的人不计其数。但只要她本人不愿意离开烟雨楼,再高的价钱也无法得到她。可是,当听说这次要替她赎身的是刚被召回帝都不久的八王爷,她终于愿意了。因为,她无法忘记那日清晨在幽蓝城东门口的匆匆一瞥,那个静逸端坐、闭目如神的八王爷的身影已深深地烙刻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再次见到八王爷是在昨天傍晚。


    烧红的夕阳下,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八王爷恍如浴血焚身,妖异得令人不得不想起昔日残暴成性的九王爷。在接下去几次短暂接触中,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八王爷并非自己想象中的温润美好。他是另一个九王爷,只是不那么将戾气外露而已。


    殷素素不明真相,同其他人一样,把宫烺轩当作烺纯看待。


    宫烺轩黑衣披身风帽遮面,带着同样遮面的殷素素来到幽蓝城外的这座隐蔽的民宅。手指上的刺痛片刻已消,然而他的头,在他再次推门准备入内的时候毫无预警地刺痛起来。




真相往往令人绝望(8)

那种莫名其妙的刺痛就像厉鬼时期的他附身在烺纯体内,每次都会伴随剧烈的疼痛,像是从内部暴烈般的剧痛,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欲从脑子里钻出来。


    脸色瞬间惨白,他一手托住脑袋,遮着脸的风帽被他自己掀了去,另一只手颤抖地扶住木头院门,野蔷薇的刺再次深深地扎进他的血肉。


    然后,他的眼前变成纯白一片。


    ……


    他又看见了那座高可通天的白色宫殿,千级石阶笔直而上,远古浮雕透着神秘的宗教味道。那座令人类叹为观止的白色宫殿随处都散发出不容侵犯的神圣气息。


    苍鹰在蓝天白云下盘旋,鹰啸声破空,却也透出威仪的神韵。他似乎感觉到了海的潮气,听见了海的涛声,波澜壮丽,是那种坚毅刚劲的美,有着人类无法逾越的距离。


    又是那个人,那个长得跟他和烺纯一模一样的人,气质清远空灵,烺纯在那个人的面前都会显得逊色不少,他更及不上那个人的绝世风华,但那眉宇间的悲悯是跟烺纯一样的。


    拾级而上的女孩貌似紫晴,眼角也有泪痣。


    女孩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双手交错于胸,恭敬地行礼。


    紧接着——


    天地塌陷,烽烟四起。


    女孩被熊熊烈火包围。


    女孩说了一句话,他听不见。


    但是,他看见了那个人眼角下的一滴泪,他能体会到那是那个人此生唯一的一滴泪,却被一阵猛烈而来的风带走了。


    ……


    眼前回归现实。


    野蔷薇的刺将他的手指扎出血,手指上传来刺痛时,脑袋突然间又不痛了。他微喘着气,胸口起伏,苍白的脸麻木地抬起来,他看到了殷素素。


    殷素素的脸惊人的白,眼珠子轻颤,微仰起头,紧盯上方。


    宫烺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三间连在一起的屋舍,正中的屋檐上,守陵人黄泉慵懒地坐在上面,他仍旧穿着白色丧服,似乎随时准备为死去的人哀悼,但他的手上已拉出满弓,箭在弦上,冷冰冰地指着殷素素。


    宫烺轩微一摆手,黄泉便默默地收了弓,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转了个身,面朝幽蓝城,平凡的脸上露出一贯的沧桑寂寞。




谁人知得落花情(1)

“你在外面等。”


    推门进入紧闭的屋舍前,宫烺轩冷淡地扔了这句话给殷素素。他不担心留殷素素在外面,这所偏僻的小院子全在黄泉的监视范围,这个寂寞的守陵人曾经守过他的陵,也守过他的魂,现在听命于他,并且守护他。


    ******


    一个人。


    坐在一张普普通通的方桌前,背对宫烺轩。


    那个人长发披散,只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


    中衣白洁无暇,方桌干净整洁,而那个人的背影更是纤尘不染,冰清玉洁。


    宫烺轩关上门,走近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人。


    那人安安静静的,似乎并未察觉有人在身后看他。他单手执书卷,目光却是望向正前方的窗户。窗户开着一条通风的缝隙,他就透过这仅有的与外界有联系的缝隙,目不转睛地眺望远方蔚蓝的天空。


    “你看起来过的不错。”宫烺轩肆无忌惮地讥笑起来,“比起幽蓝城里的权力角逐,烽烟四起,这地方清静雅致,远离俗世,最适合你。你看,我待你一点也不薄。”


    只不过,他没有提供给烺纯多余的衣物,连一根束发的发带都没留下。吃食方面,虽然每餐都有人送过来,菜色也还能入口,却都挑了烺纯不喜爱的菜色。处处的刁难,又将人软禁,并派人监视。但是没有要了烺纯的命,总还是不至于太恶。


    烺纯似乎没有在听,澄净的眼珠透着空灵,五官散发极致的美感,柔和中又有些疏远,悲悯中又透出威仪。他一动不动,恍惚之中,仿佛一尊圣洁高贵的神像。


    “烺纯!”宫烺轩薄怒,单手按在桌面上,身子挡住烺纯的视线。


    烺纯的眼珠就像他整个人那般,一动未动,他的眼前仿佛一片清明,目光似能穿越宫烺轩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超越时间与空间极限的无极之地。


    “你丢了魂吗?还是发了疯?”宫烺轩一把抽走烺纯手中的书卷。


    烺纯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如梦初醒的神态,眼珠子颤了一下,清远的目光渐渐收拢,然后聚集到宫烺轩的脸上。


    ——————


    这次的章节标题是walk alone童鞋写在评论里的一句话的开头——“谁人知得落花情,空自飘零;满腹离愁,只为流水本无忧。”这句话读后感触很深,所以就擅自挪来当标题用了,嘻!


    另外,谢谢书城里给我打赏元宝的各位亲!




谁人知得落花情(2)

“烺轩?”他顿一顿,似乎在思考,“言儿可好?”


    他的声音带着疑惑,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悠远而绵长,似乎有风的地方就能听见他的声音。


    宫烺轩一分分地仔细观察烺纯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俯头凑近烺纯,低魅的嗓音邪恶地笑道:“她?你觉得她会好吗?”


    烺纯的神情有些恍惚,闭起眼睛,沉思了一下。


    片刻,他又睁开眼睛,缓慢地摇一摇头。


    “你终是无法放弃复仇之路。”


    平平淡淡的语调显示不出他的内心是何情感。


    宫烺轩咬牙切齿,前额几乎快要贴上烺纯的头,“现在,你后悔了?”


    烺纯又是摇头,神情近乎虚渺,声音仿佛带着回声,“当初既然默默离去,现在便不能后悔。”他澄净的眼珠直直地盯住宫烺轩,“我们都已不再是,不懂事的孩子,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而不是一味的消极后悔。”


    “负责?”宫烺轩冷嘲,“你认为你还有机会负责吗?你好像很轻松,很自信,不急不躁,是认为我会善心大发,将放你出去吗?或者……”


    他邪恶地笑起来,“你的心根本不在苏简言的身上,对她的承诺是你的同情,你的善良使你不忍伤她的心,所以你愿意娶她。现在我代替你,你就急着把这个难缠的包袱扔给我。这样说来,倒是我救了你。”


    面对宫烺轩字字带刺的话,烺纯依旧平静无波澜,淡淡地问道:“烺轩,你可曾有过快乐的时候?”


    宫烺轩怔住。


    所有的冷笑、嘲笑,所有的恶毒、刻薄,都从他的脸上逐渐沉淀下去。他的脸有种违反天理的美感,就像他的作法总是带着逆天而行的意思。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他的脸色阴霾,一字一顿地说道。


    “到底是不需要,还是找不到?”烺纯的眉间凝着悲悯,“烺轩,你的脾气太犟,打定的主意,认定的事,便不再回头。哪怕前方荆棘丛生,你手中又无劈荆斩棘的利刃,你仍然会义无反顾地笔直向前,破釜沉舟。即便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不惜伤害身边的人,亦不肯回头。其实回头看一看,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谁人知得落花情(3)

“你想说服我放过你吗?”宫烺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的手猛地攫住烺纯单薄的肩膀,恨恨道:“别做梦了!你现在之所以大道理云云,是因为你活着的世界尚未被侵蚀,当你尝到我的痛苦,当你发现周围的人都躲避你,所有人都讨厌你,甚至欺负你,你就会像我一样憎恨这个世界。你与我是世间最亲密的俩人,性情自然也是相近的。你到现在仍能表现出一副绝世清高的样子,那是因为你还未意识到真正的痛苦。”


    “何谓真正的痛苦?”烺纯问道。宫烺轩的手指仿佛要扎进他的血肉,狠狠地捏着他的肩膀,肩膀传来的剧痛令他的神色顿时改变,苍白的脸仿佛透明。他皱起眉,肩膀因痛而颤抖。


    “别人口述的痛苦永远都没有亲身体会来的真切。”宫烺轩松了手,挺直身躯,得意地俯视烺纯眼中那个难得浮现的痛苦,顿时心情大好。


    但他知道,肉体上的痛苦远比不上心灵的创伤。烺纯自小体弱久病,这一点点的痛苦未必就会放在心上,烺纯的心远比那副残破的身子要坚强许多,这种坚强或许也能称之为冷酷。


    想到这个被济世奉为善良之人的人也并非多么善良,宫烺轩当即冷笑起来。


    烺纯揉着几乎已经痛到麻痹的肩膀,苍白到极致的脸顿显病态,散开的乌亮长发衬着精致的五官,柔弱得惹人怜惜。然而他面前的人,是那个从不知怜惜为何物的宫烺轩。当然,烺纯本人也无需别人的怜惜与同情。


    “烺轩,世间有人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恶你、骗你、你是如何处治?”他静静地抬起头,眼底痛苦已散,只是依旧皱着的眉头显示出他现在并不轻松。


    “我所受之苦痛,十倍偿还对方。”宫烺轩居高临下地回答。


    “那些受你压迫的人,他们又会怎样处治?”


    宫烺轩的冷笑又一次沉淀下去,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答案,于是反问道:“你呢?你也受我压迫,你又准备怎么处治?”




谁人知得落花情(4)

烺纯淡淡地看着宫烺轩,仿佛在看拂过湖面的清风。


    风是看不见的,所以他的目光是悠远的,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


    片刻,他轻叹,“我曾经忍过你,也避过你,现在我让着你,也由着你。你存心刁难我,想方设法折辱我,我心不动,你亦不能奈何我。在折磨我的过程中,你能得到多少愉悦?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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