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居台湾的九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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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居台湾的九大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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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这桩好姻缘。
  1915年,还是大学生的林语堂与廖家二小姐定亲,但直到两人定亲后四年,林语堂大学毕业、即将留学前,才决定结婚。四年内,两人偷偷通信,被允许在敞开大门的廖家大厅里对坐。两人在欢庆结婚五十年时,廖翠凤还对好友说,当时“未婚夫妇能相对而坐,已经是了不起的开明”。
  廖翠凤虽是富家女,但与两袖清风的牧师之子结婚时,就决定婚后生活无论多苦,也绝不向家里要钱。林语堂在美留学时,清华无故取消官费奖学金,二人生活困窘,但廖翠凤始终没有向廖家求救。林语堂曾对朋友表示,廖翠凤没有有钱人家小姐娇生惯养的坏习惯,“她有良好的家庭教养”。唯笃信耶稣的廖翠凤在初嫁林语堂时,对他不信上帝感到十分惊异。
  不过林语堂对陈锦瑞那份纯洁的感情始终没有改变,不仅对妻子、女儿从不讳言,在《八十自述》中他意有所指地写道:“我热爱我好友的妹妹。”曾赴美国攻读美术的陈锦瑞,回国常到林语堂位于上海的家拜访。廖翠凤自信地对女儿说,林语堂是爱过“锦瑞姨”的,但嫁给林语堂的,不是当时看不起他的陈天恩的女儿,而是说过“没有钱不要紧”的廖翠凤。 接着她便哈哈大笑,林语堂则不太自在。
  1971年,七十七岁的林语堂出现中风初期征兆。在故宫博物院工作的长女林如斯,因为长年抑郁症而自杀,晚年丧女对林语堂夫妇的打击甚大,他们大声痛哭,精神几近崩溃。廖翠凤从此只说厦门话,常呢喃着“我活着干什么”。原本健步如飞的林语堂自此急速衰老,记忆也开始衰退。但他安慰二女儿,“活着要快乐”;他也在文章里讲到,故旧多半去世了,回顾一生无论是成是败,他“都有权休息”。
  第二年,林语堂因身心过于疲劳引起十二指肠下垂、溃疡,健康更走下坡。廖翠凤则因精神不佳,只有与住在香港的小女儿林相如同住才比较自在,经常赴港与女儿同住;林语堂却离不开阳明山的“有不为斋”,体力日衰的他只能抱病在台港间奔波。
  1975年底林语堂开始坐上轮椅。体力虽衰,真性情仍在。他有一次听到陈家亲戚说,初恋情人陈锦瑞还住在厦门,高兴地直说要去厦门看她。但廖翠凤劝他:“语堂,你不要发疯,你不会走路,怎么还会想去厦门?”
  1976年3月23日,林语堂因胃出血送入香港玛丽医院,后因并发肺炎、心脏病突发,于3月26日晚间病逝于香港。4月1日移灵台北,一部《圣经》伴随,长眠于阳明山故居“有不为斋”后园中,享年八十二岁。墓碑由挚友、国学大师钱穆题字。
  林语堂过世后,廖翠凤一直住在香港幺女家中,用心整理出《京华烟云》和《林语堂当代汉英辞典》等巨著的手稿,之后存放在台湾的“故宫博物院”。直到1985年阳明山故居原址改为“林语堂先生纪念图书馆”,这些著作和遗物才捐给台北市政府供公开展示。1987年廖翠凤于香港去世。
  孔子之外最广为西方认识的中国文人
  一如众多满腔热血的青年,林语堂早年思想左倾,在东西碰撞的大时代,他原选择了西化这条路,却又发觉,促进中西文化交融是他必须担负的使命,因此毕其一生,都在为中西文化交流而努力。作为中国知识分子,林语堂倾全力将中国文化与精神通俗化地介绍给西方世界,是他毕生的功业。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林语堂 中西以及两岸的人生哲学(9)
林语堂晚年选择到台湾定居,但他并没有迷失自己的方向。尽管蒋介石对他极为礼遇;宋美龄还在林语堂夫妇八十双寿时,为文赞誉林语堂具有多方面的卓绝才华,是一位“十足完美的文明人”,但他始终与官职保持距离,一度婉辞“考试院副院长”的职位。
  林语堂著作等身。在中文的文艺创作方面,早在20世纪30年代上海,他翻译“幽默”一词,创办《论语》、《人间世》、《宇宙风》半月刊。虽然作品不多,但《论语》半月刊,以“两脚踏东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为编写尺度与态度,提倡幽默文学,形成一股风潮,“幽默大师”的美誉自此加冕在林语堂身上;《人间世》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笔调,倡导性灵文学,成为中国第一本纯散文小品刊物;《宇宙风》半月刊则以畅谈人生为主旨,以言必近情为戒约。这些都让林语堂在中国文坛占有相当分量。
  这些提倡贴近人生的刊物,或许在现代社会不足为奇,甚至早已成为畅销书必备的要素,但20世纪初深受传统的束缚,过往中国社会对文章“文以载道”的要求,依旧深深影响着文艺工作者;纯情的新月派、左倾的创造社,虽然让中国文坛大鸣大放,却门户森严,笔战激烈。在这样严苛的环境限制下,林语堂于内师法清代名士袁枚等人,于外推崇美国作家马克?吐温,以幽默的笔调写出寓意深远的文章,的确开启了中国文学新局。
  然而他对中文世界影响最大的贡献,莫过于创造了“幽默”二字。
  他自己曾说过,“幽默”的意思或与“风趣”、“谐趣”相当,但是英文中的humour多指一种作者或作品的风格,译意仍不如译音的直截了当。但同样是译音,译法可有十数种,当时有人建议译为“语妙”,兼顾音与义,不失为一种选择。林语堂也认为不无可取。
  为何使用“幽默”这两字的组合?林语堂认为,“凡是善于幽默的人,其谐趣必愈幽隐,而善于鉴赏幽默的人,其欣赏尤在于内心静静的理会,大有不可与外人道之滋味,与粗鄙显露的笑话不同,幽默愈幽愈默而愈妙”。
  最后还是“幽默”在中国生了根。
  “幽默”不仅加入中文的形容词家族,而且在中国语言里继续繁衍。现代人说“你刚才幽了他一默”,将“幽”与“默”变成动词与名词,已远超出英文humour的用法,这可是林语堂始料未及的。
  译了“幽默”一词,其后主持《论语》半月刊时以撰写幽默文学闻名。成为大师级人物后的林语堂,每回亮相手里老端着烟斗,仍是想说就说、想笑就笑,使得外人对林语堂的印象总离不开“幽默”二字。夫人廖翠凤曾说自己原是很严肃的,但夫妻日久相互影响下,也越来越能接受幽默。
  林语堂说过,“凡做什么事,我一生都不愿居第一的”。有趣的是,中学和大学毕业,他的成绩都是第二名。他说向来喜欢自由看书,对功课不耐烦,也不肯认真;他的兴趣广泛,迷机械,好代数和几何,对自然科学和地理学有兴趣,但讨厌积分;当物理老师或英文老师都曾是他的志愿,不过如愿当英文教师后,他又投入中国古典文学,且着手改革汉字索引的方法,并率先在《新青年》上发表《汉字索引制说明》,获得蔡元培与钱玄同的声援。
  为实现抱负,林语堂曾主张为整理汉字应彻底废除部首编排,因此二十三岁发起部首改变运动,自三十岁发表“汉字号码索引法”开始,又陆续研究出五种检字或拼音法,包括知名的简易输入法,但终究未能全面普及于华人世界。
  至于林语堂所编的《开明英文读本》和《开明英文文法》,更在20世纪30年代起风行全中国,成为中学生学习英语的基本教材。只是此间仍有评论家指出,若论编纂英汉字典的功力,梁实秋依旧略胜一筹,林语堂所编的《当代英汉辞典》普及率还是比不上梁实秋所编的《远东英汉辞典》。
  细观林语堂的艺术性格,不难发现他的情痴与文人特质,不难想象他为《浮生六记》中的陈芸、《桃花扇》中的李香君流泪的真情,他甚至肯定《浮生六记》是真正的旷世巨作。
  在浪漫之外,现实中,林语堂是极少数成功将中华文化介绍至西方的中国学人。早在青年时代,林语堂即将萧伯纳的《卖花女》译成中文;又由于林语堂学贯中西,不仅能以英文创作,还以英文形式将中国古典名著介绍给西方读者,他曾被西方社会誉为除孔夫子外,另一位最广为西方人认识的中国文人。
  论林语堂对中国社会的影响,应如美国《纽约时报》报道他逝世消息时所述:“林博士以渊博的西方知识,导引他的国家和人民旧有观念现代化。”又如日本《每日新闻》所形容:林语堂“对于让外国人了解中国以及中国文化,所作的贡献,超越十名大使的价值”。更有人称许他最擅长“向西方人讲中国文化、向中国人讲西方文化”。
  “酒店关门时,我就走”,林语堂生前十分欣赏英国首相丘吉尔这句话。他认为,人生在世好比在小酒店独酌,但是酒店总要关门。他曾说,“生命的目的就是要享受人生”;人“终必一死,终于会像烛火般熄灭”,不过更重要的是,人“虽然知道生命有限,仍能决心明智地、诚实地生活”。这就是林语堂式的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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