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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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蒙古帝国-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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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娘,现在是议国家大事,都闭嘴,这大汗还选不选,国家近三年没有大汗,误了多少事,儿子也是为国家的事焦急,想赶紧选出个大汗来,也省得那样多使者看汗国的热闹吗!”

  “对,火斜说得对,今天就选出新汗来,然后大家一起喝酒!”支持拖雷的人大声附和着。

  “谁敢带头违背铁木真的《传位诏书》,我们与他没完!”察合台身边的一些大诺颜站起来大叫。

  整个会场,分成两派,支持拖雷的声音气势如虹,一浪比一浪高,人们喊着:“大汗拖雷!” 

  “大汗拖雷!”

  支持贵由的人数太少,声音游离,显得底气不足。在这种情况下,脱列哥娜也感到无奈,脸气得发灰;贵由则愤怒地用眼睛死死地盯着拖雷,恨不得扑上去拼命……

  心机老辣的铁木格见大局已定,急火不如慢火,他虽表明态度支持拖雷为大汗,但也不想做得太过分,况且中间还有个二王爷察合台,想到这便站起身,望着察合台和拖雷二人,说:“老二、老四,眼下大家火气很大,依老叔的主意,选汗这事也不在一朝一夕。既然大家意见不一致,就再给大家个喘气时间。九在数上是最大的,九天后再推举一次,选上谁?谁就坐汗位,不知我的意见,你是否同意?”

  由于场面上处于劣势,察合台知道继续下去也无好结果,点点头,道:“行,本王同意。”

  拖雷已经稳操胜券,他还不想过于刺激察合台,也不想引来更激烈的对抗,便道:“九天就九天,散会吧 。”

第十回  落拓客荒坟救孤女  忽突岭奇兵荡残云
入夜,离汗帐不远处,一个白色毡帐内,正在传出时急时缓的琴声,由于地势较低,积水已从毡帐外渗进了帐篷内,帐内地下的水浸湿了地毯,使女春月正在帮助苏氏将床塌下的杂物,拿到高处放置。苏氏见一个箱笼较重,望了望正在琴台前弹琴的丈夫一眼,本想叫他搭把手,见丈夫正专心致志地神情,心疼地摇摇头。

  耶律楚材面色庄重,颏下长须黑亮,穿着白色暗纹绸袍,腰系宝蓝色丝带,清癯的脸上被油灯映成赤黑色,一双聪慧的眸子中闪着忧郁的光芒,他双手抚琴,手指勾、抹之间,琴声时而急如疾雨,时而舒缓如风拂绿柳……。

  他刚过三十九岁生日,头上已出现了几丝银丝。他是契丹人,九世祖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父亲耶律履曾任大金国的参知政事。蒙古攻陷中都后,1215年,他被成吉思汗征召为必阇赤,掌管草诏和参赞之职,至今已经14载。成吉思汗对他很器重,晚年还嘱咐窝阔台说:“老三,你要记住,长髯人是长生天赐给蒙古汗国的大贤人,是可以委以大任,不可委屈了他!” 

  琴声悠扬,耶律楚材沉浸在古老音乐的旋律中,乐谱中所人生如白云苍狗,命运飘忽如转蓬的意境所感染,他边弹边唱道: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可恃,往世不可追也……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忽羽,莫之知载……

  他的琴声如他的心境一样哀愤,杭爱山三王爷失踪,如一瓢冷水泼凉了他的心。三王爷窝阔台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待人和蔼,胸怀大志,容贤任贤。更有一件事令他永生难以忘怀,那是1219年10月,蒙古的大纛插上花剌子模的重镇不花剌的城头。耶律楚材骑马赶到城下,看见城中的教长和学者们惊恐地跪在成吉思汗马前,等待最后的宣判。当时成吉思汗眼中充满了仇恨,声音沙哑而粗犷:“你们开城投降,可并不是真心迎接蒙古人,只是无力守住城垣。我的《大札撒》早就说过,凡阻挡了蒙古大军的攻城的死,违犯札撒,长生天就要审判你们,把他们带下去吧!” 

  “大汗,请收回成命,抵抗蒙古大军的是军人,而他们只是学者,国家需要读书人,请饶恕他们,让他们为汗国服务!” 耶律楚材驱马赶到铁木真汗身边,大声劝谏道。

  “抵抗者死,朕的《大札撒》你没有读过吗?”铁木真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历史上英明的君主都不会滥杀,况且杀害的是读书人,杀人太多会失去民心的。”

  “长髯人你说,朕的军令何尝收回过?” 

  “大汗,现在你的命令不是在针对一支军队,而是一些汗国亟需的有用之才,杀了这些人对汗国来说将是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失。”

  “如果朕不宽恕他们呢?” 铁木真愤怒地盯着他。

  “如果监杀,有一天就会有人向诅咒夏桀一样,唱起:‘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耶律楚材被成吉思汗野蛮的态度激怒了,眼中闪着不屈的火花。

  成吉思汗曾让耶律楚材讲过《汤誓》,对耶律楚材将他比作夏桀,非常气愤,从腰间拔出腰刀举在空中,吼道:“你要作诤臣,本大汗成全你。”

  当时空气仿佛凝固,耶律楚材愤怒地望着大汗,他没想到大汗会失去理智。

  “父汗——请刀下留人。”

  远处一匹骏马如飞般而至,马上端坐的正是窝阔台。

  成吉思汗高高举起的刀,没有砍下来,愤怒地望着窝阔台吼道:“老三,你也来指责父汗,要替耶律楚材求情?”

  “是的,请大汗放下刀,倾听儿臣的陈述。”窝阔台跪在铁木真马前,小心地道。

  “听你陈述什么,耶律楚材要朕饶恕这些人,朕不同意,他就骂朕:是夏桀,诅咒汗国将灭亡。”

  “父汗常告诫儿臣,长髯人是长生天赐给蒙古汗国的贤人,父汗还常听他讲史,说他很有学问,是可以委以大任的自家人。现在他为读书人请命,父汗何能因一时之忿,杀害耶律先生,儿臣请父汗答应先生的请求,放了不花剌的读书人?” 

  成吉思汗将刀插回刀鞘,赞许地望着窝阔台。停顿了一会儿,他抱歉地对耶律楚材说:“耶律先生,朕收回成命,除了不花剌的军人,城内居民和学者都可以继续活下去……”

  往事如烟,耶律楚材眼中含泪,作为大汗遗诏的起草人,他甚至愿意用生命捍卫成吉思汗的遗诏。可有人害死了三王子,又害死了也遂皇太后,忽里台出现一边倒的局面,他个人对执行遗诏已完全丧失了信心。

  “晋卿贤弟在家吗?”耶律楚材的毡房外,有人在高声呼唤。

  “是谁?这样晚,还来打扰你!”苏夫人不满地望着外面说。

  耶律楚材站起身,打开毡包门,探着身向外张望,昏暗的星光下,一匹黄骠马上坐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人。那人望着他,四目相对,那人跳下马来,来人是阔别多年的老友郑景贤。耶律楚材喜出望外,不顾袍子溅上泥水,奔过去同郑景贤抱在一起,道:“哎呀!是景贤兄,这些日子就盼你来,你跑到哪里去了,让弟担心死了!”。

  “夜阑人静,亏得晋卿的琴声把我引来,要不我可惨喽,要天为被,地为床啦!” 郑景贤风趣地说。

  “是景贤大哥,快进大帐。”毡房内苏夫人听出是西域的老朋友,一边相迎,一边取出美酒,又在一个精美的火撑上用火镰点燃了火,准备夜宵。

  一缕轻烟从天窗袅袅上升,帐外一时狗叫得厉害,耶律楚材忙出门去看,来人满脸是汗,紧张得有些结巴地说:“晋卿兄,出事了,我听到准确消息,四王府有人要动手杀你,你不能呆在家中了,要想法保住自己,快些离开这里……弟得走了!”

  来人是粘合重山,也是耶律楚材的好友,他冒险来报信,又匆忙离开。耶律楚材心事重重返回大帐,给郑景贤斟了一杯酒,自己举起杯,说:“景贤老兄,弟还未给你接风,我这里就风云突变了。” 

  “晋卿,你在这里会有凶险,这酒不喝了,我们一同走!” 郑景贤将酒饮下,杯子一丢,焦急地道。

  “逃到天边也是死,弟是不会走的……”

  “不,你必须同我一起走!”郑景贤一脸焦急,眼中闪着坚毅地光芒,说道,“有人要请兄弟去商议大事,如果迟了,你、我都会后悔一辈子的。”

  耶律楚材眼睛瞪得大大的,吃惊地问:“景贤兄,你说的是谁?”

  “蒙古大汗的继承人——三王爷窝阔台,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怎么,三王爷没有死?!”耶律楚材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三王爷是大命之人,怎么会死呢!”

  “从栖霞观运到三王妃帐中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此话路上说,我们得马上离开!” 郑景贤焦虑地道。

  苏夫人急红了脸,急忙将些肉干、干粮装进皮袋中,对耶律楚材催促道:“晋卿,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赶快同景贤大哥一起走吧!”

  二人牵马出来,刚出来不远,就见远处有马队举着火把飞奔过来,耶律楚材与郑景贤大惊,打马急奔,连头都不敢回。

  草原的夜空,四匹马在原野上飞奔,漫天的星斗对人眨眼,远外苍茫间现出高低不平的远山……离了曲雕阿兰老营有两个时辰,马背已经汗水淋漓,二人换了从马,依然嫌马跑得慢,不时地用鞭子策马,身上的袍子早被汗水湿透了。

  蓦然,一个女子的哭声,惊动了耶律楚材座下白马,马警觉地立起两只耳朵,长嘶起来,耶律楚材忙勒住马。在空旷的原野间,哭声像似被野狼掏吃了心肝一般凄惨。 

  “三更半夜,这草原上怎么会有女人的哭声?”郑景贤圈住马。

  “哭声离这很近,咱们去看看,或许能帮些忙!”

  耶律楚材顺着哭声打马跑过去,空旷夜色中,蒿草丛中,一个新掘的土穴边,坐着一个女人,衣袍褴褛沾满泥沙,正伏在坑边痛哭,昏暗中看不清模样,只觉得身影有些熟悉,忙俯下身去,借着夜光一看,不禁打了个冷战,吃惊地问道:“木哥皇太妃——你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外?”

  “先生,我好命苦呀,我是从死人坑中爬出来的……” 

  原来木哥昏昏沉沉被侍卫用帐车拉出斡儿朵,也不知走了多远,由于雷声交加,暴雨倾盆,侍卫们草草挖了个土穴,将木哥裹起毡子中丢进土穴中,压了几铲土,就匆忙驾车走了。由于土压得少,木哥在雨中被冻胜,她也不知这是何方,自己被埋几日,费了极大的劲,才挣脱束缚,爬出墓穴,得以死里逃生。她饥肠辘辘,在一汪溪水边洗了伤口,由于伤痛,她晕了过去。又不知多长时间,在蚊虫的叮咬下,她再次醒来,看着荒野间到处没有一点灯光,想到也遂皇太后临终的嘱咐,禁不住放声通哭。

  “是谁如此狠心,要害公主太妃?” 耶律楚材吃惊地问。

  “先生,不要问是谁害我,知道后还会连累你,先生是正人君子,我只想求你做一件事,将这份《传位诏书》交到窝阔台汗手中。也遂皇太后临死前说:三王爷未死,让我替她将诏书给三王爷。当然如果三王爷已死,这份诏书任凭先生毁掉。我是个可怜的女人,不劳先生挂心,我这就去死……”

  “公主太妃,你不要去寻短见,三王爷并没有死,我们一起去见他,既然好遂皇太后有话,就该由你亲手将诏书交给他!”郑景贤大声地说。

  “你的话,是真的?没有骗我!”木哥望着这个不熟悉的面孔,怀疑地问。

  “千真万确,微臣也是去见三王爷,他现在阿葱忽突岭上等待援军!”耶律楚材从旁答道。

  阿葱忽突岭夜色朦胧,山谷树木葱郁,塔米儿河在容纳着众多的溪流后变得汹涌澎湃,发出哗哗的声响,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起了几只夜鸟,在山巅上盘旋着发出尖利地叫声。

  在屋里闷了十几天的窝阔台,终于感到身上有了力气,胸口也轻松了许多,便想下床走一走。他穿好袍子,让侍卫扶自己起来,慢慢出了大帐。

  原来在栖霞观,窝阔台并没有挥剑自刎,一阵笃笃地敲门声,使他放下了剑。李真常长老门外大喊:“三王爷,贫道有暗道救驾,请不要寻短见。”当时窝阔台叹道:“李道长,莫要为我操心了,只可惜本王连累寺中僧人遭劫,此生无力补偿,对不起你了!” 李真常高声泣叫:“王爷快开门,我这座栖霞观的老君堂内神像下,有个可容百人的穿心洞,盖寺院时,堵住洞口,但为藏经,也备了入口,山洞有暗道连着山外,贫道正是来送王爷出山的……”窝阔台猛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抛了宝剑,跌到在地……人的生命是顽强的,他有一阵子病得不省人事,可今天他被夜鸟的尖叫声惊醒。

  天上群星璀璨,夜风清爽,山顶上搭建的十余座帐篷在星光下,像一座座拔地耸起的小山。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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