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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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蒙古帝国-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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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群星璀璨,夜风清爽,山顶上搭建的十余座帐篷在星光下,像一座座拔地耸起的小山。马夫阿儿浑见窝阔台在侍卫搀扶下出得门来,高兴得眼睛放光。他身材高大,原是亦鲁格的马夫,因调戏亦鲁格身边的侍女,被绑在树上要打死,被脱列哥娜见到说情救了,后被窝阔台任命为马夫。他见窝阔台出来,高兴地跪下说:“三王爷,你一病十多天,“五花骢”每天都在巴望王爷,等王爷来看它。”

  临时的马棚内,数十匹马中,“五花骢”咴咴叫着,甩动长长的马鬃,后蹄踏踏地叩着地。窝阔台亲切地抚摸着马锦缎一样的皮毛,将脸贴近马的长脸上,想到那天历过的艰险,眼中不觉涌泪。

  阿儿浑见此情景,叹说:“三王爷,这马见了你高兴极了,你病的日子里,给它添料连闻都不闻,还一劲掉泪,奴才想了好些法子才让它吃下草料。”

  “马通人性,良马比君子。你是个爱马的人,知道爱惜马,将来你当了领军的大将,就会知道爱惜士兵,这样才会有人肯为你去死……”

  阿儿浑不解地说:“奴才也能当大将?”

  “你本是个人才,怎能当一辈子马夫。况且朕曾发过誓,凡参加过杭爱山之役的人都要升官,待本王回到曲雕阿兰老营,你想干什么?”

  “养马,能把汗廷的马都养得膘肥体壮,上阵耐得住奔跑,为国出把力,小人就满足了!”

  “好!回到曲雕阿兰,本王当上大汗,就让你当一年养马的百户长,干得好,就调进朕身边大用,国家要用很多的人,当然要用有良心的自己人。”

  “谢谢大汗!”窝阔台的许诺,说得阿儿浑心痒,知趣地跪在地下叩头。

  “你这个机灵鬼,李道长可安歇了?”窝阔台非常喜欢阿儿浑,他干什么都兢兢业业,头脑也灵活。 

  “三王爷,这几天我观察着,李神仙每晚都带着几个道童上山去,清早方回,不知王爷可曾知道?” 

  “有此等事,朕病了多日,无人提及,今晚道长也出去了。”

  “去了一个时辰。”

  窝阔台深知李道长是个好人,好奇心还是使他对阿儿浑说道:“阿儿浑,前边带路,我们一道看看道长在做什么?”

  阿儿浑走在前面,用了半个时辰,带着窝阔台沿着山路攀上了阿葱忽突岭的峰顶。

  登了峰顶,头顶望去,夜空中满天星斗,竟相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每颗星星都是一位哲人,再用深邃的眸子俯瞰着芸芸尘世。灰蒙蒙的峰顶崖石间,按九宫八卦方位搭建起一个祭坛,李真常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足蹬云鞋,身穿沉香色八卦衣,左手拿明黄令旗,右手执屠龙剑,步罡踏斗,忽听,李真常用剑指着北斗,嘴上高声吟颂:

  佑圣真武大帝:

  小人全真教道士,设黄箓大斋,三日三夜升坛进表,奉灵符而上达;作礼焚香,谨崇醮祀,希星台圣惠以宏施。克请神君赐福,佑我蒙古三王子早登汗位,天下一家,得保国泰民安,肃念恳陈,一如典格。

  窝阔台远处观望,见李道长与星宿对语,为自己祈福,很是感动。想起在栖霞观,是李真常送自己的人进洞中,便回身出了老君殿,要与徒弟们一起赴难,不觉大惊,忙命野里只吉带强行将李道长拉进洞内。想不到殿外百余道人被杀,袭击者为了消除罪证,还在道观放火,可惜一座大殿烧为灰烬,想到此,不由眼睛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李真常当年受邱真人嘱托,在栖霞观兴教十余载,百余徒弟死于大火,心中自然悲伤。可他见窝阔台有情有义,临难不苟,还不顾病中高烧,在观中设计惑敌。他随窝阔台来到岭上避难,见窝阔台命人在大帐上方替自己设大帐,大受感动,因而不顾一路奔波,在阿葱忽突岭上建起祭坛,为三王爷祈福。

  窝阔台见道长正在步星踏斗,心中感激,也不想打扰他,摆摆手,带阿儿浑等侍卫蹑手蹑脚下了山来。

  下得山岭来,就见山半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燃起一片火把,数十匹骏马正斜插上山。

  阿儿浑一眼望出其中一匹枣红马上端坐着二太子阔端。便大声对窝阔台说:“三王爷,是阔端小王爷,我们的援兵到山下了!”

  刚从霍博赶来的阔端,就着火把之光也望见了父王,急忙离鞍下马。阔出见额布脸上苍白削瘦,不觉泪流满面,跪下叩头泣道:“父王,绰儿马罕将军回到霍博说起杭爱山的事,可把儿子急坏了,连夜带五千骑兵赶来,就怕父汗出事……”

  “不要哭,你带兵来了,我们就胜利了。”窝阔台拉起儿子,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父王是长生天护佑之人,命长着哪,谁想害死我,自己的命就长不了。现在父汗身体好了,有了你带来的兵马,你王还有什么忧愁呢!”

  这时,正赶来迎接阔端的亦鲁格和田镇海也赶了过来,也对窝阔台禀报道:“刚才三王爷不在,有探马带来消息,说袭击我们的那支人马正摸黑向这里奔来,请王爷定夺。此外,郑大夫已将耶律楚材大人带上山,同行的还有木哥皇太妃!”

  “田镇海将军你马上下山去,让绰儿马罕多加岗哨不要报露行踪,让我们的人先好好吃顿饱饭,待那支叛军来,从山下包围他们,与本王一起全歼他们。”

  “扎,臣这就去。”

  见田镇海下了山,窝阔台心情极为痛快,虽然对那伙追杀自己的人,他还弄不清楚是何许人,但这些人再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阔端带兵赶来,郑景贤又带来了耶律楚材、木哥公主太妃,打了这么多天的闷葫芦,终于要揭盖了,想到这,他高兴地对阔出和亦鲁格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木哥皇太妃和耶律楚材先生,了解一下老营的情况,这些日子可真把咱们憋闷透了……”

  临时搭起的几座大帐,掩映在一片绿树之中,门外挂着几盏风灯,这天微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丁香花的芳香。

  “三王爷,你回来啦——”

  帐外几个带刀侍卫,见王爷兴高采烈地快步过来,忙着敬礼,并掀起毡帐门。

  毡门吱的一声,惊动了帐内的耶律楚材和郑景贤,二人抬头,见身材高大的窝阔台带着阔端、亦鲁格进来,慌忙起身跪下:“微臣给三王爷请安。”

  “郑先生、耶律先生一路辛苦,快平身!”窝阔台抢先两步扶起郑景贤,又扯起耶律楚材,说:“耶律先生数月不见,你瘦了许多,快,都坐下说话!”

  耶律楚材抬头见窝阔台额头皱纹增多,脸色苍白,知他刚刚大病一场,不觉眼中含泪,说:“三王爷,老营乱了套,人人都当王爷过世,三王妃帐中停着一个尸身,谁也想不到王爷还这样健康。不是景贤兄长对我说三爷活着,微臣真想不到王爷还活在人世呢!”

  窝阔台叹了口气,说:“先生,汉人有句成语,叫金蝉脱壳。我从霍博出来,在爱杭山被人袭击,逃到栖霞观,又遭人追杀。幸亏观中李道长将我们引入山洞,逃得一劫,可一座敕额的大道观变成赤地。躲于山洞中,思想两次惨痛教训,令本王觉得如我不死,袭击的人定会再来,不如将计就计。因此我让田镇海将我的印鉴,置于被杀道士身边,想放出信息说本王死了,以麻痹那些袭击本王的人,不想连你们都骗过了……”

  “是谁胆敢袭击三王爷?”

  “本王也说不清楚,先生在汗廷听到了些什么?”

  “胡土虎大人迎王爷到了杭受山,发现三王爷被袭击之地,赶回老营报告,人们才知三王爷出了事。第二天,所有王爷都上了杭爱山,在此期间布鲁罕拉回道人尸体。此后,忽里台大会就乱了套,也遂皇太后死了,多数诸王、诺颜提出要选四王爷当大汗,王傅巴剌矢口否认先大汗遗诏,臣与他争了几句话,惹得他竟要诛杀微臣。幸亏粘合重山深夜报凶信,又逢郑景贤到了臣家,说起三王爷还活着,带臣离了老营,否则臣也活不到今天了……”

  “什么?四王府的人要杀先生?” 窝阔台愤怒地吼着。

  “比起也遂皇太后的惨剧,臣算得什么?”

  “也遂皇太后是怎么死的?木哥皇太妃怎么也与你们一起来到这荒山沟子?”窝阔台对也遂哈敦印象很好,他能被父汗选为继承人,其中就有也遂之功,想到老哈敦死于非命,不觉眼里闪着泪光。

  窝阔台询问也遂皇太后与自己的问话,触动了木哥颤动的心,想起被害死的也遂皇太后,想起自己几乎死在荒山野岭之中,不觉眼睛一红,眼泪吧嗒吧嗒顺着两颊滑落,哭道:“三王爷,也遂皇太后死得冤枉呀,她是因《传位诏书》被人害死的……”

  “什么?”窝阔台见木哥皇太妃头发散乱,锦袍血迹斑斑,脚上红靴上沾满泥土,头上少了固姑冠,如逃荒的村姑一般泪流满面,一时竟哭得喘不过气来。心想,这西夏公主太妃,当年献给父汗时,还只是个小姑娘,没想到几年不见,出落得如此标致,只不知她如何同郑景贤一起来到阿葱忽突岭,想到这便问道:“公主太妃莫悲,天大的委屈,慢慢说出来,我父汗虽已过世,但有人胆敢对也遂太后与太妃不敬,本王回到老营,定会替你们讨个公道!”

  耶律楚材看了木哥皇太妃一眼,叹说:“三王爷,木哥皇太妃命大呀,他也是九死一生……”

  郑景贤插话道说:“小人与耶律楚材大人回来途中,在荒野中听见太妃哭声,近前,才知太妃被四王爷活埋了,是她自己从土穴中爬出来的。”

  “太妃你说,老四拖雷为何要害你?”窝阔台见木哥泪水如开闸一般,哭得令人心碎,轻声问道。

  半日,木哥才忍住悲愤,泣道:“三王爷,如果臣妾猜得不错,是四王爷定计害死了也遂皇太后,臣妾被活埋,不过是受了也遂皇太后的牵连,四王爷想斩草除根。”

  窝阔台叹息说:“三额娘是四弟的救命恩人,他怎能恩将仇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木哥泣说:“四王爷为啥起意要害也遂皇太后,臣妾也说不清。那天夜里,风雨大作,也遂皇太后的大帐外的系帐绳索被人割断,狂风摧倒了大帐,皇太后被砸在倒塌的大帐内。臣妾得到禀报,冒雨将她从大帐下救出,当时太后已昏迷不醒,我见太后手中有一块羊皮纸,便揣在怀中,并叫人将太后带回我的帐中。我千呼万唤,竟唤醒了也遂皇太后,太后向臣妾问起那张羊皮纸,臣妾取出给她,也遂皇太后告诉臣妾说:这是成吉思汗的遗诏,你要把它藏好。她还告诉我说,三王爷可能没死。让我想法子将诏书交给三王爷,说完这话太后就去世了。果然,拖雷监国向我追查诏书,我不肯说,他因知我是最后见到皇太后的人,便起了灭口之意,叫人将我活埋。也是命不该绝,因天下大雨,侍卫急于回去交差,草草埋了我。因此,我我醒来后,才能挣脱绳索逃得性命,又恰遇耶律先生……”

  窝阔台大惊道:“什么,《传位诏书》在你手中?”

  “正是。”木哥说完,哆哆嗦嗦地从袍子内摸出诏书,递给窝阔台。

  窝阔台接过诏书,眼中已热泪盈眶,哽咽着说:“公主太妃,本王明白了,老四想当大汗,《传位诏书》是其心病,也遂额娘为此诏书被害,他还要清除所有可能与遗诏有关的人,你与耶律先生当然也得死。是长生天保佑,才使先帝《传位诏书》得传于世间。”

  说话间,一阵橐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侍卫进来,跪下禀报:“报,三王爷,山下发现了上千的敌兵,这些人正沿着山左的小径上山。”

  “妈的!”窝阔台气得脸色煞白,当他了解到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就是自己信任的幼弟拖雷,可以说痛彻骨髓。他望着惊惶失措的木哥,咬咬细碎的白牙,对身边的阿儿浑说:“你骑马通知田镇海将军,命令他带二千人马迅速上山,让绰儿马罕带领剩余骑兵,截断山下的退路,不许放走一人。” 

  阿儿浑走后,窝阔台穿上金锦战袍,带上护心镜和护腕,腰间佩带一把长剑,取了张黑漆弓。正要带阔端出门,忽然想起了蒙哥还在发烧,便快步来到蒙哥的大帐。听到外面响起集合令,蒙哥已经起身。当他看到窝阔台披上战袍进来,吃惊的问:“伯父,又出事了?”

  窝阔台压抑住心底对拖雷的不满,心情沉痛地对蒙哥说道:“孩子,你身体还未复原,就呆在屋里吧,追杀伯父的人一定要我死,看来又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蒙哥迅速地从墙上摘下宝剑,他宽厚的下颚一张一合,口里喘着粗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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