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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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蒙古帝国-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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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五位姐妹中,窝阔台汗尤重长公主火臣,火臣五十多岁,窝阔台小时候,孛儿帖额娘生的孩子多,她这个长姐常把窝阔台抱在怀中,教他唱会很多歌,其中一首《白骏马》至今窝阔台还常哼唱:  

  长着精狼般的两耳,

  有着启明星般的双眼;

  在那万从瞩目的忽里台欢庆 典礼上,

  大汗将花环套在他的钢铁般的脖颈上。

  渡江过河的时候,

  它是最好的船只,

  追击敌人的时候,

  苍鹰落在它的后面……

  记得火臣姐姐是在姑姑死后,续嫁给亦乞列思部的首领孛秃,为了姐姐的离开家,窝阔台曾追着送亲车跑了很远很远,还因流泪被术赤多次取笑。如今姐姐美丽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油黑的长发变得白发,驸马孛秃也病死于西夏城下。看着跪在脚下的姐姐,他有些伤感,上前扶起了火臣公主,说:“阿姐,你身体不好,以后见朕就免礼吧!”

  接着又对其他的公主、驸马道:“都是自家人,起来吧!说有什么事。”

  长公主火臣眼里闪着泪花,道:“大汗,几年间,父汗、母后、术赤都亡故了,连你姐夫孛秃也没了,你四姐夫赤古也殁了。兄弟姐妹相聚时,我总想到那些离远去的亲人们……岁月不饶人哪,姐姐又身子不好,不知哪天也要离开兄妹们。”说着喘息起来,停顿好半天才又道:“大汗,姐姐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姐姐,你说?”窝阔台受了感动,点了点头。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一回   五公主求情闹汗廷  砧上肉占卦决生死(2)
火臣感到大汗眼中的泪水,觉得胜利在望,进一步深入主题,说道:“大汗,恕了四弟吧,天下人皆能喊杀,但大姐和妹妹们不能喊!拖雷狂悖,可他毕竟是你、我的幼弟,是额娘和父汗把他宠坏了。可人死不能复生,幼弟死了,父汗的灶火就要断了……额娘生下四个儿子,只剩下三位了,如果他再去了,父汗和额娘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四弟论罪该杀,姐妹们心里也清楚,姐姐本人对汗廷没什么贡献,同大汗讲话是仗着这张老脸,请大汗抬抬手,为四弟留一条生路吧……”

  大姐的话说得哀婉,有些打动窝阔台大汗,他打了个唉声,说道:“大姐,老四的事,朕只是让诸王、公主、驸马、诺颜们议决,究竟大家议决的情况如何,朕还不知道。刚才姐姐的话打动了我,可姐姐的话感动不了老四,为什么呢?老四心中只有汗位,谁挡路不管是父母兄弟都要杀,他一边撒谎,一边派人杀我,为了销毁父汗遗诏还害死了也遂皇额娘,还制造炮轰汗台事件,想将所有诸王一锅端……现在在场的几位姐妹都没有挡路,所以他没有动杀你们的心思。所以你们站在干沿上要保他,老四派人杀朕,杀了朕那么多人,他在汗廷还逼迫你三弟妹,最后她只能带着贵由、阔出拉着尸体狼狈逃走。可当时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你们都在欢天喜地等待老四即位,看着他杀死也遂哈敦。现在朕只是要向拖雷讨个公道,你们就出来保他,朕想告诉你们,哪天你们的亲人被老四杀了,再来劝朕放他。朕曾派二哥察合台、老叔铁木格、胡土虎大断事官去审老四,希望他悔罪,可他没有一件事是认账的。此人变得朕越来越不认得了,朕怎敢与这样的人称兄道弟,因此朕明着告诉你们,拖雷一天不认罪,谁说情也不行,额布来了,也不行!” 

  “我让他低头,让他悔罪!”火臣接过话头,泣道:“姐姐拿鞭子去打老四,让他认罪,让他给大汗叩头,行吗?” 

  “大姐姐,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说的话让我感动,但朕不会让你去见拖雷的,朕要的是他自己真心悔过!”

  二姐扯亦坚道:“大汗,老四可恨,可想到大汗来到老营的那天,拖雷四弟将你扶上马,扶你上了汗台。看在他当着监国不敢违背父汗遗旨,将大汗玉玺交给你的份儿上,恕了他死罪,打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惩罚他,二姐都支持你,只是不要让四弟死……”

  “三哥大汗,不要自灭灶火,自毁其家,饶恕了不懂事的拖雷吧,让他在父汗的营地升起灶火吧……”三公主阿剌海、四公主秃马伦、五公主阿塔伦都嘤嘤地大哭了起来。三位驸马和术赤台诺颜头、琐儿哈、火斜等都跪在地上,吓得不敢抬头。

  “哭什么?都给朕闭嘴!”

  “三哥,你厉害,你杀了妹妹们吧,这里原是父汗的大帐,父汗的守灶人要被杀的,姐妹们来求他的三哥。可三哥变连妹妹也不认,哭也不许……你有刀,可以杀四弟,当然也有刀,连三妹一起杀了,省得姐妹们烦你!”三公主阿剌海实在憋不住放了炮。镇国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吱声,只是在不住地叩头。

  “阿剌海,你喊叫什么?这是朕的汗廷,有话可以说,但不许耍横。”窝阔台有些愤怒。

  亦巴合跪前一步道:“大汗,我的姐姐唆鲁禾帖说,她没有脸来见你,四王爷犯了该死的罪,她虽没有上折子,但她与蒙哥都知道:四王爷犯了谋逆的该死罪。可她说,大汗在成吉思汗的四子中是最仁慈、最有胸襟,最能把蒙古汗国治理好的人。她对拖雷犯下的罪表示惭愧,她愿献出土地和士兵,求你将他们一家安置在远离汗廷的边陲之地,只留下一群羊,她们一家愿在那里永远不回汗廷!”

  亦巴合跪在地上,脸上的胭脂被泪水浸湿,她比唆鲁禾帖妮小四岁,长着和姐姐一样的庄重,美丽的大眼睛像秋水一样透明,窝阔台心里一动,他想唆鲁禾帖妮也一定像妹妹一样流泪,祈盼着他能饶恕自己的丈夫,可他不能这样轻松的让拖雷过关,想到这,便道:“在蒙古汗国的国土上,朕没有羊群给篡国者,况且这个人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连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都弃之如破履,朕如何能对他有丝毫的信任。”

  三公主阿剌海见窝阔台依然不动声色,急得粉面通红,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三哥,你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姐妹们也知道,可除了姐妹哪里还有人敢替四弟说句话。如果三哥执意报仇,妹妹也无办法!”

  五公主阿塔伦、四公主秃马伦也跟着跪下叩头道:“三哥大汗,额布生前最爱四哥,你过去是很爱四弟的,听说额娘临死前,还特地将三哥叫到身边,叫三哥好好待他,三哥难道你真的一定叫四弟去死,自断手足了吗!”

  “是朕在自断手足吗?不!是老四自断手足,他无视父汗的遗诏,他杀了也遂额娘,他有资格成为朕的手足吗?不,他是一条疯狗……”窝阔台终于被激怒了,拍着桌子,两眼闪着冷冽的光芒,眉宇间堆积着愤怒,手指颤抖着,指着五位公主大声吼道:“你们到处去做说客,现在又来朕这里为老四求情,这情老四不配!”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指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三位驸马和斜、锁儿哈说道:“你们五个、包括术赤台,朕的《诏书》你们读了没有?朕公布的拖雷的罪状你们读了没有?公主们态度朕不用你们管——你们弘吉剌部、斡亦剌部、汪古部、亦乞列思部、高昌部、兀鲁兀部既然跟着公主来了,你们自己是什么态度,都给朕说话?”

  窝阔台大汗的目光透着阴森恐怖,令脱劣勒赤、镇国、泰出三位驸马和火斜、锁儿哈、术赤台浑身发抖,恨不得有个地缝都钻进去,听见大汗问自己的态度,又不能不答,一边叩头一边答道:“大汗息怒,臣等同公主一起来,但臣等知道,四王爷为了篡位,刺杀大汗,谋杀也遂皇太后,犯的是该杀的死罪。”

  “既然知道,马上回去写折子表态!”

  “扎!”

  窝阔台脸一直未开晴,接着又朝五位公主大声吼道:“实话讲,老四连自己做的事都不敢认账,朕又怎能把他当兄弟,当安达……如果他要活只有一条路——认罪,实实在在地让朕觉得他在真心悔过,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生路。”

  窝阔台昂着头,压抑在心头怒火,终于爆发。 他说完了最后一个字,站起身,将手按在剑柄上,不再看跪在脚下的姊妹……大声对中军万户阿里黑道:“阿里黑,送公主们下去吧,这里的空气发闷,再叫人打开套脑!”

  大汗愤怒了,逐客了,五位公主、驸马以及亦巴合夫妇只有无奈地叩过头,转身离了大帐。

第二十一回   五公主求情闹汗廷  砧上肉占卦决生死(3)
夜深了,大金帐内御案上,银烛台上,手臂粗的红烛烛火在跳动,窝阔台正在伏案披阅奏章,他的心情极为复杂,从所上奏章的情况看……要求处死拖雷的人占到与会人员百分之九十五,驸马中镇国的折子依然再替拖雷求情,宗王拔都没有上折子,其兄斡儿答同却早早地上了奏折。

  窝阔台平素对这个三妹夫就有些反感,望着镇国的折子;眼里喷着火;叹了口气,丢在一边。

  宗王拔都是术赤之次子,是继了位的宗王,术赤家与拖雷家有双层关系,其中唆鲁禾帖妮的姐姐失旭真还是拔都的亲额娘。窝阔台对拔都的表现极为失望,特地取过斡儿答的折子,斡儿答 是术赤大王妃之子,当年术赤死,他主动将王位让给了拔都。当时成吉思汗虽将王位给了拔都,但却将术赤封地分为左右两翼,其中左翼分给了斡儿答,十个弟兄中,有四个归于斡儿答。窝阔台早听说斡儿答与拔都一直不和。便取过斡儿答的连名折子,折子上写道:

  四叔阴险狡诈,为夺大位,骗尽天下人,古今未曾见过如此大奸大恶之人。即便大汗想着天家骨肉之情,想着一奶同胞之谊,也不能让此人活在世上。为什么呢?其作人无人伦之甚,有慈母如也遂皇太后,幼年时曾救过他,而忍杀之,此兽之行也。至于捐长子施诡计,更为猛兽所不为。况所行事,言而无信,背父汗《大札撒》,欲杀之人乃兄长,此均不可恕之罪行。臣等请大汗将其明正典刑,以儆后世之不义者。

  斡儿答 、 兀都儿、秃花帖木儿、升古木  升豁儿

  “写得好,写得痛快!”窝阔台击案赞道。

  他取过杯子喝了一口茶,咂嘴之间,又想到蒙哥,他曾答应过蒙哥放过他父王,但那是在他父王没有参与炮击汗台之前的话,可以不作数。可他还是对蒙哥略感歉意,他忘不了汗台出事前,蒙哥焦急的神情,正是他及时通报了情况,才使自己摆脱了死亡的威胁。然而,自己对他的额布就要下手了,蒙哥会怎样想?也许他会后悔一辈子,是他两次破坏了父王的机会,并最终害死了他的父王。想到这,他心乱如麻。为了稳定下情绪,他从案上取下宝剑,在大帐内舞起剑来,舞了一会,他停下脚步。望着那闪着寒光的剑锋,他眼前仿佛看见悬于百尺高杆上血淋淋的人头,仿佛看见哀伤倒地的唆鲁禾帖妮,随即又幻化成蒙哥在爱杭山挺身相救的场景。他想,如果以叛国罪杀了拖雷,四弟一家将永世与自己一家结仇,他能够下决心将四弟一家全都杀掉吗?而放了十恶不赦的四弟,又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两难之间是凶是吉,如何决断。

  他摇了下铜铃,塔思当值进来,窝阔台道:“你马上带人将耶律楚材先生请来,朕有话问他。”

  “扎——”

  时隔不久,耶律楚材随塔思来到大帐,行过跪拜礼后,窝阔台望着他问道:“吾图撒合尔,半夜叫你来,你可知朕的意思。”

  耶律楚材捋着长长的银须,望着御案上放着的那口出了鞘闪着寒光的宝剑,又看了布满血丝的大汗一眼,就已明白了大汗之意,说道:“大汗,这么晚找奴才来,如果说臣猜得不错,与四爷有关,四王爷犯了逆罪,天下皆杀声,大汗有话要问臣……”

  “你猜得很对,”窝阔台没有隐晦,点了点头,又道:“拖雷杀了那样多的人,论情论理都该偿命,可朕不为他,而为蒙哥犹豫。蒙哥在杭爱山大围中冒死救朕,朕又答应不杀其父,此中吉凶,先生替朕占卜决疑?”

  “大汗,决大事当用古法。”

  “好吧,你就替朕占卜一次。”

  耶律楚材走出金帐,帐外天宇间月明星稀,作为星象家、卜筮也是耶律楚材在汗廷受重视的一个主要原因。他随身常带有几块刻有卜辞的羊胛骨,在帐后一间小帐篷内,他燃了一堆火,蹲下身来,亲自烤炙羊胛骨。火堆散出了呛人的浓烟,随火星儿乱迸,耶律楚材虔诚地跪在火边,嘴上默祷着什么,火是神圣的,羊胛骨在火中,从青白变黄,发出腥膻的气味,随着受热加剧胛骨发生爆裂,一道道或横或纵的裂痕出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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