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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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蒙古帝国-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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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受热加剧胛骨发生爆裂,一道道或横或纵的裂痕出现了。

  “长生天说了些什么?”当耶律楚材取出羊胛骨,正在细读着那胛骨上的卜辞时,站在他的身后的窝阔台问道。

  耶律楚材道:“坎下、离上,此卦乃未济卦,是讲未济与既济相互转变,卦上说圣君以不杀人立威为上善,不动武让群小慑服,这样就会出现远方各国都来朝贡的祥瑞之兆。”

  “这些文诌诌的话,朕听不懂,说讲的是什么意思?”窝阔台有些着急。

  耶律楚材跪下道:“臣请陛下宽恕了四王爷,卦象上说,大汗以宽仁赢得了先大汗信任,这次四王爷虽犯了死罪,但大汗当政就开杀戒,也会加重长生天对黄金家族失望情绪。治天下不在于杀人,而在于收拢人心,大汗如能排除众议,天下归心,长生天才会赐大运于大汗的!”

  “真的是这样?”

  耶律楚材指着羊胛骨上的裂纹,边指点,边比划着道:“这是神的预言,大汗的仁心将换来大海般辽阔的土地……”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贵由从马上下来,这夜他当值,当他听到父汗在与耶律楚材在帐内谈话,便悄悄附耳谛听,当他听出父汗在与耶律楚材商议如何处理拖雷的事,禁不住走了进去,对父汗道:“父汗,廷议的所有的折子都一个腔调,要求对四叔谋逆罪严惩,父汗自己却另有打算?”     

  “你不去巡营,到这里做什么!你四叔的事,父汗自有主张。” 

  “额布想放过四叔?”贵由不解地望着父汗,想想又道,“他在杭爱山杀了你那么多人,父汗大概不知道那些尸体都是儿臣与阔出流着泪,一具具安葬的。数里长的山谷,满是死者的遗赅,这些最勇敢的骑兵,被射中了心口,射穿了脖颈,洞穿了前胸,浸有巨毒的伤口溃烂得令人心颤。天上恶鸟在空中打着盘旋……我和阔出整整哭了三天,埋葬了三天……可拖雷的人那时还在追杀父汗……如果拖雷当了大汗一定会斩草除根的,而我与额娘会是第一目标,当他下令杀人之时,眉眼一定不会眨一下!额布,你不为自己,也该为那些跟随你百战喋血的将士们、为孛儿帖祖母关于也遂皇太后的那番话,你也该向拖雷讨还血债呀!” 

  贵由见父汗没有答话,知道此刻耶律楚材的话比自己管用,便冲着耶律楚材说道:“耶律先生,你也是受害者,差一点被杀,你说该不该顺天意诛杀拖雷?”

  耶律楚材很理解贵由的心情,可他知道时下不是动义气之时,便道:“大太子,个人的荣辱和帝国的基业相比不值得一提,让大汗自己决定吧,治天下不在于杀人,而在于收拢天下人。蒙古汗国是铁木真汗缔造的,大汗刚刚即位,基础并不牢固,从维护黄金家族的团结着手,那样作出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那也不能放过拖雷!”

  “贵由,可朕听人说,你去行刺四叔,已落入他的手上,不是他也未惩罚你,放了你吗?”窝阔台不悦地瞪了贵由一眼说道。

  “那是因他不敢明处下手!”

  “贵由,你还欠火候,先下去吧,朕有事要同耶律先生说……”窝阔台不想与儿子继续这个话题。

  次日清晨,贵由依然为父汗的决定不满,他疯子一般地在克鲁伦河边的草地上纵马,鞭子雨点样地抽打着骏马,身后的侍卫早被甩出很远。他很烦躁,任马狂奔以泄愤怒。正奔跑之间,忽听背后有人高喊:“贵由叔叔,等一等!”

  贵由听声音耳熟,转回头,身后跑来一匹白马,马上之人正是察合台之孙不里,贵由曾担任过察合台的侍卫长,因此与不里极熟,见他来了,便勒住了铁青马,用汗巾抹了一把汗,说道:“不里,你怎么来了?”

  “大哈敦说,你没有回家,怕你出事,让我来寻你。”

  “你来得正好,陪我说说话,一道遛遛马。”贵由叹了口气。

  “叔叔,看你很不高兴,出了什么事?”不里问道,他刚十七岁,小眼睛,个头不高,却给人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贵由打了唉声道:“这次廷议要收关了,我父汗却动了善心,无心除掉拖雷了,快气死我了!”

  辽阔的草原,刚下过雨.贵由打马越过一个水坑,泥水溅湿了他的红色蒙古袍……

  “叔叔,小侄有个主意,不用咱们亲自出马,就可除掉这个坏蛋,”不里用鞭子狠狠地抽着白马一鞭,凑近贵由说道。

  “此话当真?”

  “几时骗你。”

  “说吧,别卖关子了,什么法子?”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二回   惧天威王妃夜探监  惊残梦父子坦心腹(1)
四王府大帐,这几日驻进了许多汗廷的怯薛,过去炙手可热之地,极少有人走动,空寂的大营盘内,只有王纛在空中飘摇。四王爷的议事大帐内,只有四王妃唆鲁禾帖妮一人在榻上想心事。大汗在汗廷发动了廷议,犹如一场疾风暴雨袭来,使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她穿着件黑色绸袍,固姑冠已摘掉所有的珠翠,清秀白皙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横波目成了流泪泉。在举世喊杀的声浪中,她感到浑身很乏,头痛得很厉害,却不想躺下,因为怕真的这时病倒。她得为这个家挺住,为四爷生路尽点力,尽管回天乏术,但只要稍有机会,她作为四王爷的大妃就不能放弃。正叹息间,有仆人来禀:“四王妃,火臣长公主外面求见!”

  “快,带我进来!”唆鲁禾帖妮一边说,一边从榻上起来,亲迎出帐,抬头见火臣长公主从外风风火火进来。

  “大姐姐好!”唆鲁禾帖妮深施一礼民。

  “四弟妹,你身子不好,还出来做什么?”火臣见唆鲁禾帖妮脸色发灰,眼圈发红,同情地道。

  “姐姐来了,我怎能坐得住呢?”

  长公主火臣脸色涨红,一身紫色锦袍,进帐坐下后,她望着唆鲁禾帖妮叹了口气,说道:“四弟妹,情况不好。我带姐妹们一起求见大汗,磨破了嘴,大汗才给了一句话:四弟必须认罪,还责备驸马们没有上折子,出来时,她们与亦巴合都让我撵回家去,姐姐想独自与你谈谈心!”

  “让四爷认罪,我也没办法,一百头牛也拉不回,尤其现在,他一定不肯的?!”唆鲁禾帖妮满脸泪痕摇摇头道。

  “老四袭杀大汗,又害死也遂皇太后,目前诸王、诺颜都上了折子,一句话都是让老四死。大汗放出这话已是格外开恩,老四再不肯低头,姐姐也没办法了。”

  “大姐,说得是!就是弟媳相劝,目前也见不到他,如果能见到他,或者有些商量……” 

  “听说老四只吃家中的饭菜,大汗允许家里人送饭,妹妹何不化了装去见老四,同他说明情况。”

  “妹妹去可以,可认了罪,大汗会不会依然借机处死四爷?”

  “目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四弟媳妇,记住姐姐的话,让老四先认罪。大汗他敢说话不算数,姐姐豁了这条老命,撞死在他的御案前!”

  天色向晚,夕阳余辉已经散尽,蓝色的天宇仿佛一张大棋盘,渐渐地布满了棋子般闪烁的星斗。星光下,关押拖雷的大帐外,交接班的踏踏脚步声响个不停,这声音令拖雷感到很烦躁,而今天送饭的女仆也来得比往常要晚。

  孤独和冷清,使他像一只被关入笼中的野兽,在大帐中来回踱步,正是闲饥难忍,他感到有些饥饿,还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凄凉。几次推开帐门,都被那可恶的宿卫用枪尖挡了回来,他大骂宿卫,并命令宿卫去唤大断事官胡土虎来,可没有人理睬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可感到这平静中,一定酝酿着一场风暴,而风暴过后,他就会像枯叶一样被风吹落,人只有在孤独时才会有所反省,他伤心地想。

  天色黑透,囚禁拖雷的大帐外,宿卫换过岗,两个女仆样装束的人提着食盒,出现在大帐外。她们将一块令牌交给侍卫,这是两个四王府给拖雷送饭的仆人,宿卫扫了一眼牌子,就让开了身。其中一个女奴留在外面,另一个身穿黑袍,头上戴着面幂的女奴,掀起毡包门帘,端着食盒走进大帐。

  女奴照常送饭,只是今日晚了些,帐门打开时,拖雷感到一阵晚风吹进包内,由于一天踱步累了,他看也没看这女奴一眼,依旧靠在塌上,顺着套脑的窗眼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星星。

  “四爷,您受苦了!”送饭的女仆抬起脸,眼里含着晶莹的泪光,声音有些发颤。

  正在观天望星的拖雷心头一震,忙回过头来,说话的声音那样耳熟,他仔细地端详着替他摆好饭菜的女仆,忽地他惊诧地叫起来:“怎么你是?”

  女仆掀去面罩,她正是唆鲁禾帖妮,那张美丽的脸庞,明显削瘦,杏仁眼布满愁云……拖雷心中很难过,猛地站起身,上前几步将唆鲁禾帖妮抱在怀里,亲着她的嘴不肯松口,半天才道:“帖妮,你怎么进来的?”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拖雷感到她的身子像打摆子一样地簌簌发抖,她也在抱紧他,仿佛他会消失一样地说:“四王爷,让你挨饿了吧。者台、巴剌两家人都关起来了,等候满门抄斩,听说阿特尔、巴剌都在证据面前招了供,汗廷将四爷的供辞、巴剌和者台儿子的供辞都贴在大帐外,命诸王、诺颜看,看完了上折子议你的罪,形势严峻,臣妾不能不来看你了!”

  “哦,我明白了,所有的人都背叛了我,本王真地成为孤家寡人了……”

  “巴剌对王爷还是忠心耿耿,连者台的儿子也没有咬四爷。”

  “唉,这些人本王也救不了,真对不起他们,家里还好吗?”

  “不好,三哥已命田镇海带人入驻王府,还将忙哥撒儿、阿布格收审了,看来案情不查清是不会罢手的,而且廷议已有了结果!”

  “什么结果?”

  “诸王、诺颜有九成以上都上了折子,提出处死王爷,臣妾不放心你,才冒险来见王爷。”

  “见我有什么用,我是砧板上的肉,早晚要挨刀的……”

  “不!王爷,我和蒙哥都等着王爷平安回府呢!”

  “回府?三哥下了茬子,就是要让我死……”拖雷叹了口气道,“古语说:成者王侯败者贼,三哥也够狠的!其实我也认账,失败了就该挨刀子,至于用大刀小刀,抹脖子,还是剜心,那是三哥的事了……”

  “不要!臣妾要你活着……” 唆鲁禾帖妮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带着哭腔。

  “人家要为杭爱山死去的那些人报仇……是不会饶恕我的,本王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不,三哥不会的……他是你一奶同胞的哥哥呀!”她抽泣着说道。

  “可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再加上廷议的结果,我还有何希望?”

  “火臣大姐姐带姐妹见了大汗,大汗说:老四连自己做的事都不敢认罪,朕又怎能再把他当兄弟,当安达……如果他要活只有一条,必须认罪,让我觉得他在真心改过,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生路。”

  “现在我想见胡土虎都办不到,怎样认罪?认了罪再被杀,岂不更让人笑话。”

  “四爷,别想那么多了,死对王爷易,不过如战败被杀一样。可能屈能伸者,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臣妾听说,铁木真父汗在早年时,投靠过大金国,投靠过札木合,还投靠过我的伯父王罕。人只要能活下去,才能有明天。暂时的屈,是为了明天的伸;你额布能做的,你作为他的守灶儿子,为什么反不能够做到?”

  “可认罪快,死也更快?”

  “臣妾以为就是死,也该认罪,因为这是死里求生。”

  “可这生又有何意义?再不能挂帅出征,活着也是具僵尸。”

  “四爷是宗王中武功最棒的,三哥不会不知道,只要你活着,一定有机会有带兵机会的。”

第二十二回   惧天威王妃夜探监  惊残梦父子坦心腹(2)
拖雷用手按着太阳穴,使劲地揉着眼睛,昏暗的烛光下呆久了,眼睛有些莫明的痛。他沉思了片刻,觉得也许这个女人的话是对的,他是可以照着去做的。他过去是个很自负的人,对女人抱有成见,从不想准女人干涉他的事,也不相信女人的见识,并认定男人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是最大的耻辱。可现在他心里在想,也许以前的事该同她商量一下……想到这,他叹息一声道:“唉!说吧,按你的法子,本王该怎么办?”

  “大汗是你三哥,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廷议也是四爷不认罪逼出来的。所以眼下还是要认罪,真心认罪,甚至用眼泪说话,让你三哥有了面子。他才有可能放过你,他毕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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