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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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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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方十四个月了,小巧可爱。她十个月时就会说话,不但会叫爸妈,还会叫姥姥,太姥。但体质较差,过了周岁,才蹒跚学步。一到托儿所,就撅起了嘴;一回到太姥身边,就手舞足蹈。太姥年已九旬,身体十分硬朗,视方方为掌上明珠,呵护有加。四世同堂,备感血浓于水的亲情。

  ‘六二六’道路,无疑是卫生系统的一次革命,但后遗症很快接踵而至。尤其是学有专长的医务人员,到基层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人浮于事,造成了医疗秩序的失衡。这在工伤急诊急救中尤为突出,影响很大。

  市革委会卫生组提出;‘建设好基层矿院,发展矿区卫生事业’。首先是硬件,添置设备,增加床位。更主要的是提高医务人员的素质和技术水平。卫生组决定选派两人外出考察摸底;参加医疗器械的选购,联系进修学习基地。不知那位领导慧眼识珠,这美差竟落到了我的头上,真不知是喜是忧啊。更想不到另一位是冯张。他一见我,十分高兴;“有你同去,我就放心了”。

第卅二章  一路行哈沈京津 山水情往事如烟(32一179)
烟花三月下杨州,北国还是冰天雪地,南方业已春光明媚。能在这个季节,回到魂牵梦萦的江南,真是人生快事。平生第一次出公差,享受办事、旅游的苦乐,也是令人兴奋的事。

  我在财务科支了三百元旅差费,觉得腰板挺了起来。和张冯约定在三八节那天动身。

  第一站哈尔滨;不止一次的途经哈尔滨,都没有机会揭开她神秘的面纱。这一次和张冯在哈尔滨待了三天,遗憾的是;北国的三月还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银白世界。我们来到松花江畔,象征着哈尔滨的‘防洪记念塔’巍然屹立,冰封的松花江像一条银蛇蜿蜒东去。春色无踪,江畔‘树挂’和‘雾淞’的奇观令人叹为观止。望着这条横跨黑吉两省的母亲河,我的耳畔又响起了‘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的歌声。风物依然在,几度夕阳红。我从‘东阳江’走到‘婺江’又走到‘松花江’,象征着我走过人生的一个个驿站。大浪淘沙的洗礼,坎坷历程的煅炼,正在冲涮我的稚气。天地轮回,苦乐人生一场戏啊!

  第二站沈阳;三月十五日,我俩抵达了东北首府沈阳。迎接我们的是一场飞雪,随之而来的是西伯利亚寒流,似乎是我们把北疆的严寒之神带来了。

  早就听说,沈阳也有个故宫,是努尔哈赤的发祥地。今日礼拜天办不成事。我俩慕名前去参观,可憾大门紧闭,停止开放。不远处侧门有‘收租院’泥塑展览。为了看故宫,我们入内接受了一次阶级教育。总算看了故宫的一角,虽是管中窥豹,也了解个概貌,较之北京故宫,确是逊色多了。

  沈阳有好几家‘医疗器械厂’,尤其是骨科器械,作内固定的钢板,V形针等,都因‘抓革命’而停产了。没办成事,火车票又紧张,索兴耽误一天,去游北陵。

  冬日的北陵公园,游人寥寥,这里是清朝第二个皇帝‘皇太极’和皇后‘孝端’的陵寝。进门有马、狮、象、麒麟、骆驼等吉祥兽。再入内就是‘碑楼’,内有一高米,重约十吨的大理石碑,镌刻有满、汉两种文字的祭文。此碑之石,采自保定的深山。当年没有先进的交通工具,从千里迢迢的河北运来,该是何等的劳命伤财!碑楼后有围墙,内为隆恩殿,一副新撰的对联;金碧辉煌只有帝王将相称雄道霸,楼台亭阁全是劳动人民血肉堆成。把封建帝王的陵寝变成批判封建主义的阵地,是‘*’的一大创举。

  公园里广植苍松翠柏,大雪压青松的景象令人浮想联翩。张冯游兴颇浓,我却有些瑟瑟然,鼻塞流涕,恐怕是感冒了。一路伴着风雪,我又穿得单薄,连棉裤都没穿,没想到沈阳的三月是如此的寒冷。只因为一时打错了念头,怕穿多了到南方是个累赘,反而遭了罪,赶紧买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第三站天津;三月十八日凌晨,抵达天津。站前广场不大,候车室十分拥挤。坐了多半宿的硬座车,又冷又饿,又乏又困,我还染上了感冒。急着想找个休息的旅店。

  到‘旅客住宿介绍处’敲了好一阵窗口,方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客满,没地了。”张冯打了个哈哈;“师傅,我们从东北来,这兄弟又得了病,照顾一下,帮个忙。”那人问:“有介绍信吗?”我忙把革委会的介绍信递过去,那人咕哝了一声,咽下一口痰,“只有澡堂子了。”一张小纸条递了出来,上印;‘永红旅社’,地址是×××街×××号。想不到偌大的天津卫,繁华的商埠,住宿竟这么困难。

  天才蒙蒙亮,行人稀少,又没有公交车、三轮车。转了好几个弄堂,才找到一个‘永红浴室’。一打听,正是。进门热气腾腾的,倒挺暖和。一股混合的气味呛鼻。我们也顾不得了,交了两元钱,分到了睡铺,是窄窄的长椅,翻身都困难。

  刚眯着了一会,只听吆喝:“起来,起来了,到点了。”所有顾客都被清堂出门。时刚六点半,浴室要开张了,这澡堂的利用率还真够高的。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

  到了市中心,我们找到了一个招待所,一问还真有床位。我俩被安排在二楼的一个大房间。一看房间蛛网四布,积满灰尘,偌大的房间,除了两张床,什么也没有。一摸床被,冰冷潮湿,恐怕许久没有住人了。张冯想打退堂鼓;“这是啥招待所呀,能住人吗?”我瞅了瞅四周,阴森森的,毫无人气,也有些打怵。细一打听;这所大楼,原是个资本家的私宅,*中逃到香港去了。‘军管会’把房产交‘居委会’ 代管,办起了招待所。

  我们没*服,也没关灯。我仰躺在床上,抽着烟,在袅袅的烟雾中任思想天马行空地驰骋。我设想;这个大楼里一定演译过许多故事…望着黯淡的灯光,听着不时的走动声。不时竖起耳朵,听着细微的响动。似乎见到了憧憧的黑影,使人感到有几分恐怖。我不禁想起了夜半歌声中的宋丹萍,是不是住过这?张冯也没睡着,他一直在抽烟,自言自语地说:“真森人。你睡着了吗?”我捂着被;“彼此,彼此”。这一宿,我俩几乎没合眼。次日一早,我们就退了床,在街尾另找了一间小旅馆。

  天津是我国‘骨科治疗中心’之一,有方先之等老一辈骨科专家,还创建了中西医结合的‘小夹板治疗骨折’的新疗法。有十几家医疗器械厂。我们费了不少的口舌,才定下一批货。主管人说:“上级有指示,我们生产的医疗器械,满足军用为主,对你们煤矿可是额外照顾了。”我俩称谢不已。

  办完事,轻松了不少。天津卫是名闻遐迩的商埠,一条海河横贯市区。南北走向的街叫‘路’,东西走向的叫‘道’,倒也经纬分明。

  建筑风格以西式为主,除了上海,恐怕最具有‘半殖民地’的特色了。气温也比关外高出好几度,至少风不那么凛烈刺骨了。

  天津人挺朴素的,女人头上都包纱巾,显得分外俏丽。天津话甜甜的,带有浓重的尾音,像说快板似的。天津小吃可谓五花八门,只要有粮票,什么食品都有,也不用排长队。最著名的当为‘油炸麻花’,还有‘狗不理包子’。这几天,可饱了我们的口福。

  天津的公交车也挺拥挤,售票员不背兜,也不拿票盒。票和钱都在手里攥着,卖票、收钱、找钱,干净利落,可称一绝。

  因为预购的车票是明天夜里的,张冯拉着我去逛天津最大的百货公司‘劝业场’。但没有专用的票卷,只能看看而巳。

  天晴了,好一个晴朗的天,终于又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室外比室内暖和,张冯拉着我去看海港。天津港在勃海湾,码头不大,停舶的轮船不少。,真是‘天蓝蓝,地蓝蓝’…,好一个风平浪静的不冻港。我们在海边踯躅良久,张冯慷慨地说:“看到大海,心里就敞亮了。”他对这次下基层耿耿于怀;“单歪嘴,真不是个东西。等着瞧,看报应吧!朱亚男不是报应了吗!”我也有同感,但没有说出口。

  顺道参观了‘南开大学’, 总理就读过的这所名牌学府,也十分萧条,校园里,一派颓败的景象,还有不少大字报的残迹。附近的水上公园更是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气。

  第四站北京;进京是张冯的意思,他没到过首都,机会难得,我虽来过几次,也没尽兴,欣然奉陪。

  事先我写信告诉了表姐,要到北京去。我和张冯在永定门附近住进了一个不大的旅馆。尔后去‘积水潭医院’拜访表姐。表姐正在做手术,我就在医院附近转了转。张冯去了‘王府井百货大楼‘。

  下午一点多,手术才结束,表姐见到我十分高兴。我到表姐家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倍感温馨。表姐忙着做饭、炒菜,还买了一瓶绍兴花雕酒。酒足饭饱以后,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我觉得轻松了许多,感冒也好了一大半。

  竺锋问我:“北大荒咋样啊?”他好像挺感兴趣似的。我明白;其实他在思念远在天涯的父亲。我不由得想起了方方,离开鹤岭才十几天,我就想家了;这是这些年来少有的感觉。毕竟有了妻子、女儿,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我陪张冯去了天安门、动物园,还游览了北海公园(部分开放)颐和园。故宫一直是大门紧闭,听说已被军管,停止开放。

  春神已悄悄地降落京城,柳枝已抽出新绿。这次来京和六七年那次相比,火药味似乎不那么浓烈,市场供应也大大好于往年。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和黑皮肤白牙齿的黑种人多了起来。舆论又开始造势;‘我们的朋友遍天下’了。政冶形势好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老百姓都祈求国泰民安,休养生息

  第五站上海;我们乘上了十三次京沪特快,一觉醒来,已到了徐州地面。从窗户望出去,大地已披上绿装,一派欣欣向荣的初春风光了!

  火车驶入南京时,隆隆地过桥声,使我激动不已。当年浦口到下关一江之隔,何等艰难,而今‘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这是自力更生的一曲毛泽东思想的凯歌。

  春风又绿江南岸。 张冯是东北人,第一次下江南,望着窗外桃红柳绿的明媚春色,不禁叹到:“南北真是两重天哪,难怪有那么多文人墨客‘忆江南’了。”

  在蒙蒙细雨中抵达上海,一到上海,我的感冒也好了。出了站我们先奔天目路上的‘旅客住宿介绍所’。早就听说上海安排住所要看介绍信的级别,果不其然,我们递上市革委会的介绍信,只能安排到小旅馆。

  这个旅馆在北京东路的里弄口,是街道办的,有了住处就谢天谢地了。谁让中国人多,旅馆少呢!这个叫‘向红’的小旅社,地理位置不错,到南京路和外滩都挺近,安顿下来,我们各吃了一碗一角一碗的阳春面,开始办公事。

  买了张上海交通地图,查电话号码薄,寻找医疗器械厂家。上海地方太大,我们不熟悉交通,器械厂又大都在偏僻的地方,每日疲于奔命,跑了五、六家器械厂,收获无几。只买到少量常规器械。上海积习太深,看不起外地人。尽管解放后,资本家、买办掮客,青红帮、娼妓阿飞都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后,沉渣泛起,又借尸还魂。

  时而可闻锣鼓声,这是欢送上山下乡的‘知青’,那气氛已经没有初期那么狂热了。听说已开始‘动员下乡’甚至‘强制下乡’了。

  对城市的喧嚣,我和张冯都不太适应,尤其是‘坐马桶’和‘万国旗’(里弄里晾晒的衣裤)。外滩高耸的大厦使人目眩,苏州河恶臭的气味令人恶心,黄浦江混浊的江水让人压抑。尤其有一股浓烈的漂白粉味的自来水,又涩又苦,使人食不甘味。

  办完公事,我和张冯到‘豫园’,但内部整修不开放。张冯非要看看‘大世界’,这个游乐世界早已被*,门可罗雀。唯有‘虹口公园,’借鲁迅的福荫,树绿花红,叶茂草青,可憾‘鲁迅纪念馆’也不开放,真是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啊。

  第六站,杭州;早六点,乘坐93次直快赴杭。这是沪杭间的双层列车,坐在舒适的双层车厢里,遥望窗外的景色,分外惬意。火车奔驰在杭嘉湖平原,江南水乡春色一览无余,绿油油的麦苗、黄灿灿的菜花、紫莹莹的云英、河湖交叉的水网、阡陌纵横的稻田、白墙黑瓦的农舍、小桥流水人家…好一派明媚春光。张冯目不遐接,指指点点,问这问那,感叹地说:“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天堂啊!”

  我们下榻在湖滨路的‘中华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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