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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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意恩仇-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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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的情谊居然比老婆强,刘聿义感动得流下热泪。
  陆大忠从裤腿里拔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刘聿义,说:“留着路上用。”
  刘聿义接过了匕首。
  

第二十章 大难不死(12)
“慢,匕首防身是必要,但不能就这样公开地拿在手上,目标太大了。”吴书记说,“我这里有布条,把匕首绑在小腿上,行动方便,又不扎人眼。抗日战争那阵子,我当武工队的时候,就是这样。”
  刘聿义望着吴书记,说:“吴书记,你跟我一起跑吧。”
  “我不用跑,没危险。”吴书记说,“他们不敢对我下毒手,名义上我还是这个县的第一把手,七品县官,那些造反派有的事还要我签字呢。”
  刘聿义告别了吴书记,跟随陆大忠走了。
  也许是夜长梦多,怕走露了风声,也许是发现高个子老洪被人灌醉了,而监视对象陆大忠不见了踪影,屠夫虎当机立断,提前下手了。刘聿义前脚刚离开囚室,屠夫虎后腿就来了,屠夫虎伸手往刘聿义睡过的被窝里一摸,被窝还热着,立即下令追捕。郑革资吹响口哨,县茶叶公司前后大门被关闭了。
  陆大忠带领刘聿义逃跑的方向是后大门。他俩越过食堂的边门,到了茶叶公司的后花园。说是后花园,实际上是茶叶公司建在围墙内的新茶品种培育基地,不足二亩地盘。他俩朝着后大门望去,后大门已经紧闭,并且有七八个造反派看守。每个造反派手中都握着一根二米长的硬木棍,如临大敌一般,虎视眈眈地朝着黑暗中的茶丛树张望,生怕有一丝疏忽,放走中央文革小组点过名的要犯,那是要受革命纪律处分的。原来,郑革资出手抓刘聿义时,对外宣扬,刘聿义是被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点过名的现行反革命分子,为自己的行动盖上“合法”的印记。
  陆大忠见造反派守卫森严,低声对刘聿义说:“你在这儿候着,等我引开那些守卫的人之后,你开了后门就跑。”
  说完话,陆大忠纵身从茶丛树中跳起,往茶叶公司职工宿舍方向跑去。为了将守卫后大门的人引来,陆大忠还故意跌了一跤,然后重新爬起来,往前逃去。
  这一招似乎有效,看守后大门的七八个造反派朝着陆大忠跑去的方向大呼小叫地追去。
  后大门无人看守,这是逃跑的绝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看来是老天睁眼,不让善良的人死于非命。刘聿义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纵身跳出茶丛,沿着小路,朝着后大门奔去。
  当他的手刚触及后大门门闩时,后腰背被一根木棍重重地一击。他保持不住身体重心的平衡,向前跌去,头部撞到了一个人的腹部。刘聿义的头发被那个人一把抓起,同时脸部又被抽打了一巴掌,被打得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那个给了刘聿义一记耳光的人说:“这笨拙的声东击西的雕虫小技也敢在这儿丢人现眼,阎王让你三更死,你能逃出五更天吗?”原来讲话的人是郑革资。
  刘聿义费了好大劲才站稳了脚跟,用手搓了搓被打花了的双眼,朝四周一望,他被造反派包围住了。除屠夫虎和郑革资外,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木棍。屠夫虎阴阳怪气地说:“跟我玩猫捉老鼠,太小儿科了吧?孙猴子要是能逃得出如来佛的掌心,那就体现不出佛法无边了。小子,你认命吧,不必作无谓的反抗。我们只是想把你移个地方,又不是杀你,跑什么呢?要是枪眼无情,走火伤了你,我们怎么好向上级交代呢。”
  狗急还跳墙,人临死岂能不挣扎?刘聿义紧握双拳,伺机反扑,只要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这些围在刘聿义周围的造反派们当然也懂得“进一步逼虎伤人”的道理,大家只是我瞧你,你瞧他,谁都不愿意先动手。郑革资再一次下达了捉捕的命令后,造反派们还是纹丝不动,不愿抢这个风头。刘聿义忽然一个箭步上前,硬生生地从一个造反派手中夺过了一根木棍,随手挥舞几棍,前面的两个造反派竟避开了,让刘聿义杀出了一条血路。屠夫虎见状气得“哇哇”叫,从一个不进反退的造反派手中夺过了一根木棍,朝向前跑的刘聿义后脑勺打去,谁知竟打了个空,他差一点摔倒。其他的造反派见“特派员”亲自动手了,怕事后被罚,鼓着勇气,一齐动手,又把刘聿义围在了中间。刘聿义与众造反派混战了一场,棍子打断了,终于寡不敌众,双臂被造反派扭住了。
   。。

第二十章 大难不死(13)
魏道士奉屠夫虎之命,拿了条粮食局通用的装粮食的麻袋来到了后花园。按照屠夫虎的命令,是要把刘聿义双手捆绑后,装进麻袋里。然而,困兽犹斗,刘聿义岂能束手就擒,引颈受戮?造反派人多不管用,人少了又控制不住刘聿义的挣扎,刘聿义几次差点脱身而跑。郑革资火了,命令魏道士张开麻袋,放弃了将刘聿义双手捆绑起来的计划,与众造反派们一起,七手八脚地硬把刘聿义装进了麻袋里,并将袋口用绳子捆紧,打了死结。
  四个造反派抓了麻袋的四个角,抬了约有百十米的路,将麻袋丢进一辆汽车的车厢里,屠夫虎说:“留下郑部长和老魏同志,跟随一起把要犯押送到省里。这个要犯是中央文革小组首长点名要捉捕的要犯,要连夜送走。其他同志解散。今晚参加捉捕要犯的每个人补贴十元钱,明日上午到财务部去领取。”
  众造反派欢呼一声,一轰而散。等手下人走后,郑革资说:“大哥,执行这么重大的任务,人太少了吧?”
  “将在谋,而不在于勇;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执行绝密任务,三个人足够。莫不成明天还要杀人灭口?”屠夫虎的话透着一股杀气。
  郑革资和魏道士不敢多说话,爬上了汽车。
  根据车厢宽度判断,像是一部直式后排座北京吉普。刘聿义在麻袋中,由于路面不平整,随着车子的颠簸,麻袋也在不停地滚动。滚到左边,遭人用脚一踢,并传来了郑革资的骂声:“安分点,不然先踩死你。”
  车厢很窄,麻袋所置放的位置离监视人很近,麻袋中的刘聿义不敢轻举妄动。尽管还不知道屠夫虎要如何处置自己,刘聿义明白凶多吉少。他的手已经几次触摸到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终究没有拔出来,似乎已经没有机会反抗了。即使能用匕首刺破麻袋,人可能还没钻出麻袋窟窿,脑袋就已经被郑革资当头一棒,活活打死。反抗是无益的,只能看老天爷能不能睁开眼睛,肯不肯给他创造一个出逃的机会了。他想起了母亲,心中一阵难过。自己不孝不智的行为,给母亲带来了灾难。他看过《聊斋》里的故事《画皮》,为什么还这么愚蠢地把披着美丽外皮的女魔鬼招回了家呢?今日的灾难与《画皮》故事何其相像?是自己贪图美色一手造成的。当初要不是贪看那个蛇蝎女人的容貌,怎会去“救美”,又何至于发生以后的所有事情?刘聿义现在最想做的事,莫过于要以自己的经历告诉世人,“美色害死人哪!”现在不知母亲被造反派放了没有?自己要是这样死了,谁给白发苍苍的母亲养老送终呢?
  他又想到了女儿凤凰,今后由谁来供养?在艰难的环境下能否长大成人?
  就在他为一老一小的亲人担忧时,听到了屠夫虎的声音:“三弟,下午交代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大哥,办妥了,据派去的抄家人回来说,刘聿义的家经两次打砸后,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一座屋子空壳了。不知是否走露了风声,那个老太婆预先被他的侄儿接走,没让她脱去一层皮,便宜了她。”
  “妈的。”屠夫虎骂了一声。
  “大哥要是认为老太婆不宜活着,我明天亲自去刘厝村,安排她去‘自杀’。”
  “算了,让她在饥寒交迫中活受罪吧,让她生不如死。”屠夫虎开心地笑了。看来很是得意。
  刘聿义在麻袋中气炸了肺,然而,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生气而已,且生气只能伤了自己的肝和胃。庆幸的是,母亲逃过了这一劫难。
  汽车大约开了有一二十公里吧,停了下来。魏道士问:“把这小子活埋了?”
  “傻瓜,”郑革资轻轻地笑了起来,“到了湖边,我们干吗还要花力气去挖土坑呢?把他扔到湖里去养鱼不就得了。”
  “下面的湖岸边停着一条船,是我预先准备的,你俩负责抬麻袋下去。”屠夫虎下达着命令。
  郑革资与魏道士大约心境紧张,忘记了麻袋里的刘聿义手脚未曾捆绑,两人用肩膀抬着麻袋往前走。大约走了百十步路,在麻袋中的刘聿义握着拳头,朝身子下面的脑袋击去。由于是在麻袋里施展“拳击”,这一拳不见得很有力道,却也够下面的脑袋受了。只听见魏道士一声惊呼,人摔到路旁的田里去了。由于是两人同抬一条麻袋,魏道士跌倒时手还紧紧地抓着麻袋,郑革资也被连带着跌进田里去了。麻袋嘛,当然也落到了田里。田里有水,弄得郑革资和魏道士浑身都是泥浆,屠夫虎大骂:“笨蛋,两个人还抬不动一个人?尽出洋相!”
  

第二十章 大难不死(14)
郑革资和魏道士连忙从水中站了起来,两人各抓住麻袋的一角,走上了水田。由于麻袋外面也全是泥巴,再者害怕刘聿义再次捣蛋,两人就这样抓着麻袋角往前走。魏道士边走边骂。郑革资斥责着说:“给我闭嘴,你想引人来吗?”
  魏道士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事后你随我去化肥厂的锅炉房洗澡,要打多少热水都由着你。”是郑革资的声音。
  到了岸边,郑革资与魏道士重重地将麻袋摔到船上,刘聿义被摔得屁股剧痛,也许是那二十马鞭还在起作用。
  船划到了湖中,屠夫虎说:“你俩把船边的那块大方石绑在麻袋上。石头已经扎好了铁丝,不会掉落的,把铁丝扎在麻袋扎口上就行了。”
  “特派员想得可真周到啊,这麻袋坠着石头沉下湖底就浮不上来了,既杀了人,又灭了迹,这叫‘神鬼不知’。这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杀人之法。”魏道士的赞叹声似乎是从心底里发出的。
  “别忙着拍马屁,干活吧。”屠夫虎对魏道士的巴结不感兴趣。
  在麻袋里的刘聿义此时已拔出匕首,在麻袋向下的部位割了一个口子。准备等麻袋落水后,再将口子割大,就好逃人了。匕首很锋利,看来陆大忠磨得很到位。
  船停住了,只听屠夫虎一声令下:“准备,扔!”
  麻袋被扔进了湖水里。由于坠着大石头,尽管湖水有浮力,麻袋还是迅速地坠入湖底。
  麻袋落水后,刘聿义不敢有半点迟疑,马上朝着在船上已割开的麻袋口子用力地继续割开。麻袋还没沉到水底的时候,他已经钻出了麻袋。凭着良好的游泳和潜水技术,在水中潜游了几十米后,才浮上了水面。想不到小时候经常在深水潭游泳时学到的潜水技术,今日派上了用场,这岂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爬上了岸后,他将匕首又插入了小腿上的绑带里。
  他沿着小路走上了公路边。望见远处有一部汽车开来。他突然想起,郑革资在抬麻袋时曾邀请魏道士去化肥厂的锅炉房洗澡。化肥厂就在县机械厂的附近,那地方他熟悉。单打独斗,自己不是屠夫虎的对手,然而,采用突然袭击的办法,收拾掉郑革资应该是胜算有余,而对付那个业余道士魏卧豪,肯定不需要三分之一的力气。复仇的愿望使他的手脚变得特别灵活。尽管寒风刺骨,身上的衣服湿透,他并不觉得特别寒冷。
  这段公路正好是非常陡的上坡路。从所驶来的车辆的轰鸣中,可以听出是载重车辆。车子在这段公路上坡时,时速不可能超过十五公里。他完全有把握上下自如地跳跃上车子。如果能上得了车,下车就选择离机械厂八百米的那段公路,那儿也是陡坡,而且离化肥厂很近。
  迎面而来的载货汽车果然开得很慢,是第一批出厂的四吨载货解放牌卡车。车子上坡时,刘聿义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爬上了后车厢。车厢里装着铁锭,估计是超载行驶。
  将近一个钟头后,他在预定路段跳下了车,由于没有手表,只能望着月亮在天空中的位置估计时间,此时大约是下半夜两点左右了。这辈子,他连鸡都没杀过,现在竟然要杀人,不能不让他处于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之中。如果此时有任何一个人来规劝他,他一定会放弃复仇的计划,那么,他人生的道路将转向,历史将要重写,然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为了减轻心脏的负荷,他跳上了路后梯田的田埂,过了三四丘田,那儿有一处用砖块砌垒的泉池,必须喝几口冰凉的泉水。他伏下身,把头伸进泉池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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