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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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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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宋自昔应得非常温柔,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肉麻,不禁干咳了一声,说声“得罪”,一把抱起姜锵跳上屋顶,几起几落,姜锵头晕目眩之际,两人落地了。看着怀里的女孩还紧张地闭目,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胸襟,宋自昔不想说话提醒,只默默看着她微笑。
  姜锵终于睁开眼睛,正好面对宋自昔的温柔,她脸上一红,赶紧挣开,叉腰道:“又吃老娘豆腐。”
  宋自昔忍俊不禁,大笑退开三步,这才招呼旁边看呆了的小二,“来一壶陈年花雕,十只现摘莲蓬,两碟上好果子。”
  小二眼看着一个是绝世的美女,一个是绝世的公子,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天上谪仙,听吩咐才赶紧应一声,“有五年陈的花雕。果子是时令的薄荷绿豆糕和玫瑰细沙糕。”
  “那就再来两杯碧螺春。茶碗上不要盖盖子。”姜锵虽然嘴里吩咐,却没回头,她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这是搭在河里的木平台,一眼望去,天上是月色,沿河是人家门口星星点点的各色灯笼,静静的河水映着灯光月色,偶尔一只野鸭惊起,敲碎波光涟漪。这么美,这么静。连带着水腥气的湿热夜风都似乎柔软了。
  姜锵看了半天,才回头对静静地等她的宋自昔道:“我来到这儿这么多天,才第一次领略到这儿的美。”
  “坐吧。如果你喜欢,我家后院都是这样的景致。”
  “就是从你家开始,我一路都在逃命,有景致也没心情,才这两天,以一个厨子身份躺破马车里享受了几天胸无大志的好日子。放过我,可以吗?”姜锵看小二端茶水吃食上来,才噤声,坐到宽大的藤椅上,舒服地找到一个最适合的角度,看宋自昔将她的茶杯放到她手边。
  宋自昔等小二放好所有东西,就拿出一串铜板给小二,“你不用跟着,我有事会喊你。去吧。”
  小二拿了赏钱欢天喜地地走了。
  宋自昔这才道:“我不是来捉你。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有好玩的去处吗?我陪你,我会打架,会逃跑,水平不错。我而且熟悉地形,懂得许多掌故,可以带你好好玩。”
  姜锵看看宋自昔,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天降大任于己身的人,我这种顶级理想也就是胸无大志过日子的人不想招惹你们。世荣,世昭,你,还有我跟随当差的那三个当家的,都烦得要死。”
  宋自昔掰开一只莲蓬,拿莲蓬擦干净手指,开始剥莲子。虽然刚才迹近表白的话说出来,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被接受,但想不到是这样地被拒绝。他看了眼姜锵,又专心剥莲子,“我前几天请辞后回到京城的那个家,召集家丁,让他们自己选择。我告诉他们,我从此改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再操心江山正统,日子可能不如过去有趣有奔头。想不到家丁们依然都愿意跟我。以后我们是一条道上的人了。”
  姜锵这才扭头看向宋自昔,略微惊讶,不知道世荣被救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宋自昔趁机递上剥好的几粒雪白莲子,她没拒绝,接过碟子,捻一粒摘出莲心,吃了。清香可口,果然是现摘的嫩莲子。
  宋自昔忘了剥莲子,静静看着她,直到她一眼看过来,才微微闪开眼睛,道:“这家店的鱼虾也做得极美。如果你不赶路,我明天带你过来吃。都是当天这河里捉上来的新鲜鱼虾。”
  姜锵心里自然是光速理解了宋自昔的意思,也想到了可以将宋自昔噎得半死的最牛逼答案,可忽然想到那就不是胸无大志了,她既然来了这里,顶着一张美美的脸,何必再做男女统统都怕的姜锵,现在又不是逃命。于是相当不负责任地道:“我不知道。”
  宋自昔笑了,“交给我,我会解决。”
  宋自昔的一句话大大地激发了姜锵的胸无大志,但她还是本能地衡量了一下宋自昔的本事,似乎是挺不错的,便不再反驳。而是接了宋自昔递来的酒杯,自说自话地喝了一口,道:“我叫姜锵,美女姜,铿锵有力的锵。好酒,真的陈年酒。”
  “姜,锵。”
  听宋自昔一字一字地念一遍她的名字,姜锵忽然觉得汗毛倒竖,一阵头晕目眩。这什么意思,老娘聊发少年狂?她赶紧掩饰地挑了一块玫瑰细沙糕吃,假装理都不要理宋自昔。
  “不是八字贴上叫姜玉娘吗?”
  “我不承认。”
  宋自昔听了又欢快地笑。他很想再说点儿什么,可看得出姜锵一脸尴尬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怕冷场,只好找另外的话说。“你跟着的那三个人是三兄弟。他们是吴王手下的人,很有一些地位。这个时机,向西走,估计是来搜集情报的。你怎么跟他们混到一起的?”
  姜锵差点儿让柔滑的玫瑰糕噎死,吴王的人?她这不是不知不觉地自投罗网了吗,这真是好笑。“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刚才我看他们三兄弟出门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显然是各忙各的。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关我事。但知道一点有好处,起码我知道这座城市的父母官是世荣的人,那三兄弟则是世昭的人,世荣的人现在正开始严密盯防世昭的人进入,这种饭馆客栈正是监视的好地方。晚上有热闹看了。”
  姜锵听得眼睛鸽蛋一样,“又没法胸无大志了?”
  宋自昔一笑,“别怕,我们坐这儿隔岸观火。”
  姜锵拿眼睛搜了一遍周边建筑,指着一幢两层楼房问:“那是客栈?”
  宋自昔大笑,“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找不到,真亏你一个人逃出这么远。那幢,前面有棵大柳树的。”
  姜锵悻悻的,她当时让宋自昔夹着在屋顶上窜,早头昏眼花,哪还知道方位。“那,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打搅我们喝酒?”
  “会,可能很快就有人来。”
  “如果我回去客栈,会不会睡到半夜被人放蒙汗药蒙倒,然后被当作三兄弟的同伙给一刀咔嚓了?好险。”
  宋自昔闲闲地问:“这下肯答应我做你保镖了吗?”
  “先眼见为实。而且即使眼见,也可能是你召集手下们演的一手好戏吧?”
  宋自昔只是一笑,并不辩解,又将新剥好的莲子递给姜锵,收回空盆。“你就胸无大志好了,其他交给我便是。我什么样的为人,你早在宋庄将我脖子上的剑弹开那一刹那就了解透了。”
  姜锵听了也笑,确实是。只好耍赖,“反正我就是不知道。”她干脆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享受虫鸣花香。即使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也不理。果真,交给宋自昔去处理好了。
  来的正是本城的父母官,想是走急了,满头大汗,老远就大声道:“宋公子大驾光临,下官疏于迎候,该死,该死。”
  宋自昔这才弹了一块手帕遮在姜锵脸上,起身扶着椅背微笑:“本来不想打搅,我只是陪朋友路过。”
  父母官走近一看那边坐的是个女的,忙当作不知,笑道:“下官已经洒扫一处清净院子,那客栈……”
  “知道了。我不去打搅你们办事。你叫个轿子等在这家酒楼门口,把我的马从客栈牵来,也等这门口。再替我朋友准备几身女子的衣服,颜色清淡点儿的。有劳了。”
  “是,下官这就去办。有件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说,这次殿下下令收过路费,恐怕会惹很多非议。”
  “你只管照做,但你可以收集具体的非议,交给康神医。一定要客观。”
  “是,下官有数。那,宋公子,下官告辞。”
  “请。不过……拜托一件事,我身边有个朋友……你替我保密。”
  父母官会心而笑,“是,下官守口如瓶。”说完非常知趣地走了。
  姜锵等脚步声走远,才取下脸上手帕,“请辞?”
  宋自昔坐回椅子,闭目严肃地想了会儿,才道:“如果不出我所料,世荣暂时不打算公开我请辞的消息。”
  “那是不是一路向西,一路都可以白吃白喝下去?”
  “是啊。”
  “好,吃喝我来,人情债你背。但我想去取回客栈里的东西,有些东西我不想扔掉。”
  “我替你去。你放心坐这儿,这儿现在有人管。”
  “不方便。”姜锵眼睛一横,站起身便往背着河的方向走,她想出口应该就在那边。
  宋自昔只得跟上,但掏出手帕递给姜锵,“可不可以包上脸?拜托。我不想被世荣世昭两兄弟知道我身边的人是你。这两人对你不会放手。”
  姜锵叉腰皱起鼻子,“你想妨碍我做皇后?”
  “对,我比他们好玩。”宋自昔说的毫不犹豫。
  姜锵失笑,抓来手帕包住半边脸,与宋自昔一起出去。等走到街上,才发现气氛紧张,有官兵来来往往喝止行人。姜锵不由得紧紧抓住宋自昔的手臂,钻在宋自昔背后老老实实地走。正好有人牵宋自昔的马过来,宋自昔跳上马,一把将姜锵抓上来,打横坐在他前面。姜锵只得轻轻再来一句:“又吃老娘豆腐。”但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宋自昔发自内心地微笑,打马与姜锵一起回客栈。自然前面有人开道,他宋公子一路无碍。
  还没到客栈,便听得里面传来厮杀声。宋自昔将马勒住,远远站住观看。他是内行,看一眼便对姜锵道:“我们走吧,即使进去你屋里,也都是血糊糊的东西。或者,有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姜锵只能看到一大团黑暗和熊熊燃烧的火把。“官兵杀的是跟我一起来的十五个人?”
  “是。”
  “他们都是很不错的人,一路对我很关照。真不忍心。”姜锵索性调整手帕位置,裹住眼睛。
  宋自昔俯视怀里的人,心里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救了世荣。“所以离远点儿,阻止不了,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他调转马头,正准备走,忽然父母官跑过来,拱手求援:“宋公子,我们几个高手去了殿下那儿,现在看样子对方手下功夫很硬,我们士兵伤亡惨重……”
  宋自昔只能道:“凡占领一间屋子,就把那间屋子的门窗隔板都毁掉,家具扔出来,放火。强弩手随时狙击逃出来的人。”
  “是。”父母官亲自前去传令。
  但宋自昔忽然“诶哟”一声,抱起姜锵一点马背,跳上大树。姜锵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地下一声悲哀的马叫,她再也不能掩耳盗铃了,赶紧摘掉手帕,只见下面有四个蒙面人围攻了他们,宋自昔的马已经死在他们的剑下。宋自昔登高望远一看,只见街巷只见好几个蒙面人杀奔而来,他顿时领悟,立刻抱起姜锵飞奔朝城外而去。后面四个蒙面人立刻紧追不舍,他们从父母官对他的态度猜到他是这里功夫最高也职位最高的人。于是远近刚窜出来的蒙面人纷纷将目标对准宋自昔。宋自昔原本完全逃得过那四个蒙面人的追击,可是前面阻碍太多,他又是出来泡妞没带兵器,只能左闪右躲,靠着机智跳出生路。
  场面太大,姜锵反而头晕了一下就清醒过来,赶紧展开手帕包住宋自昔的脸,随即像八爪鱼一样四肢一起紧紧抱住宋自昔减轻他的负担,“你既然已经向世荣请辞,不必让世昭知道你出现在这儿。放心我,打你的。”
  若非周围刀光剑影,宋自昔简直想好好拥抱这个聪明的女人。既然可以偶尔腾出两只手,而一只手则是已完全运用自如,不需要再管姜锵,宋自昔的能量忽然增加,当即空手抢了一把敌人的宝剑,杀出一条血路,终于跳上城墙,脱离险境。
  站在城头,宋自昔气喘吁吁地回头看功力不济,徒手爬不上城墙的蒙面,问姜锵:“想去哪儿?往西还是往东?”
  “哪儿容易?”
  “往西不容易,好吧,我们往西,刺激。他们从楼梯杀上来了。”
  “疯子。”虽然浑身神经极其紧张,姜锵还是忍不住笑了,掀开宋自昔的脸上的手帕,一个热吻印了上去。
  宋自昔完全没想到有这一出,脑子一下子炸了,愣愣地看着姜锵一吻既毕,笑脸如花地道:“给你补充能量。”他长笑一声,长眉一轩,荡开飞来的暗器,内里充沛地抱着姜锵杀奔城西。完全不累。
  他跑欢了,闪电一样地掠过城头,后面的蒙面人完全追不上。姜锵也能好整以暇开口奉劝后面追来的人:“我们只是回客栈取东西,我们即使作为本城最要命大人的贵客,也无意与吴王的人手为敌,你们请停止追击,避免无谓死伤。”
  后面追的人无意停止脚步,但这种话一听到,就不免心里放松了点儿,便感觉到累了点儿,脚步不免稍微慢下去了点儿。于是距离越拉越大,等宋自昔从城西跳下城墙,飞奔在树荫下跑出好远,那些人才到城西,往下一看,已看不见宋自昔去了哪儿。只得悻悻而返。
  宋自昔却在城下远处看月光照耀的城头看得很清晰,他见那些人缩回了头,才松口气,但没放下姜锵,一手将手帕一揭,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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