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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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胡乱-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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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锵闻言,往宫新成肩上真给了一老拳,“啐,好没情趣。”开完先例,见好就收,以便以后常打常有。顺手抓一只靠垫塞宫新成头下面。
  宫新成却忽然开窍了,想到那天晚上,两人假扮强盗抢压寨夫人,玩得差点掀掉凤仪宫的屋顶。他眼睛一亮,但很快还是恢复正常,这是马车上,周围都是人,他还不想当一个青史留名的荒淫无耻的君王。“乖,好三儿,让朕起来批复一下。你把笔墨给朕拿来。”
  姜锵嘴巴一撇,“不帮。大事太容易处理,唯有吃喝玩乐才是学无止境,能做毕生追求。”
  宫新成刚想反驳,忽然想到这家伙果然是处理正经的国家大事如烹小鲜,这几天每天钻在小厨房花样百出地琢磨做菜,与宫女们一起设计缝制衣服包包,却真是孜孜不倦,完全是当作正经事来做了。“你这奇葩。”
  姜锵由衷地自恋,“我绝对是奇葩,而且是褒义的奇葩。”
  “要是肯多做些正经事……”
  “不行!老天给我一个这么好的胚子,我一定要好吃好喝好玩好睡地伺候好它。反正有你做正经事,你会养我。你忙,我打个盹,做个面膜手膜。”
  宫新成只好又在心里默默凌乱,他是死活想不通一个胚子这么好的人,怎么舍得如此胸无大志地消磨时光,而且还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胸无大志。他一边做事,一边有一眼没一眼地看拿他身体当软椅靠着的小女人,从随身拎的据说是头层小牛皮做的精致拎包里拿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粉啊膏啊,当场就把他端庄高贵堂皇大气的马车弄得一团红粉飞飞。宫新成嘴角直抽,真想哀求这脑筋太奇葩的小女人好好帮他做事,可又一想眼前这样也好,他很喜欢这小女人像只暖猫一样窝在他身边。别人怕他,她不怕。别人献媚,她却亮爪……有时候这爪子还挺锋利的。宫新成猥琐地伸手去摸这爪子,发现摸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不禁“嗷”了一声,忘记她在做什么手膜了。才想起,这“嗷”,也是她的口头禅,不知不觉成了他中爪时候的口头禅。一声“嗷”之后,似乎挺痛快。
  皇帝出行,即使是做那种围剿聚义庄的大事,路上都不会断了吃喝。晚饭押后没关系,早有精美点心送了上来。姜锵自己吃,内疚不过时,送一块到宫新成嘴巴里。却不知宫新成最吃这一套,他最烦女人在他身边时就围着他转,一刻不停地取悦他,喋喋不休地撒娇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他做事喜欢运筹帷幄,喜欢一个人沉默长考,因此最恨别人打断他。他着实想不到,他身边人以前也是这习惯,因此套路门儿清,一看他眉眼就清楚能不能打断他一下,塞他糕点。最妙的还是,他忍不住出声腹诽时,身边人总有合适的回应,让他不致于英雄寂寞。
  因此,后宫不许干政?不,姜锵例外。他喜欢她随时随地都在他身边。
  只是,“以后朕不在的时候再做面膜,嗷。”宫新成又摸到一手的黏糊糊,忍无可忍。但宫新成觉得他的皇帝金口玉言在姜锵面前不怎么有效。
  这不,宫瑜这跟屁虫果然到了宫中,还不看他的眼色,反而乖乖听贵妃的话,等在凤仪宫花厅。宫新成只好再做一餐饭的庄重爹,饭后,姜锵果然提出一个无视他的存在的要求,“我送宫瑜一趟。”
  宫新成眼睛一横宫瑜,“他这么大的人,让他自己回去。”
  姜锵微笑。这闪烁着诡谲的微笑看在宫新成眼里,仿佛就是在嘲笑他又吃儿子的干醋。“我得亲自去一趟。这回特例。”
  因“特例”两个字,宫新成看宫瑜一眼,没吱声,算是默许了。
  姜锵于是送宫瑜回他母妃那儿去。宫瑜的母妃听说贵妃上门,赶紧顶风冒雪奔到门口迎候,递上最温暖的手炉。姜锵让宫瑜先进去,她拉宫瑜的母妃留在宫院大门口,小声道:“瑜儿今天跟皇上出去做了一件历史性大事,皇上一直有心指点栽培瑜儿……”
  宫瑜的母妃连忙道:“谢谢贵妃娘娘提携我们瑜儿。”
  姜锵没搭这个腔,继续道:“只是当时现场死了很多人,场面很血腥。瑜儿虽然在皇上亲手教导下表现出这个年龄孩子难得的神勇,获得皇上夸奖。但他毕竟还小,等夜深人静安下心来,尤其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梦见那些场面,会害怕。你这两天晚上在瑜儿屋里留个人,留盏小油灯,别让他落单。”
  听说皇上亲手教导,还夸奖,宫瑜的母妃欣喜得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放,脑袋里无数充满希望的烟火一朵朵地升空,炸得噼里啪啦乱响。因此她听着贵妃的嘱咐,虽然连连点头答应,其实最终只记住皇上夸奖她儿子了。
  姜锵多慧眼识人啊,看这女人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一趟白来了。可她对待婴幼儿的政治正确态度太强烈,还是特意再吩咐一遍在宫瑜房间里留值夜的人,留暗暗的小油灯,然后也只能生死由命了。
  宫新成见姜锵回来,特意放下手中在批的折子,指着暖龛道:“去那儿捂着,朕让他们为你烧得热点儿。这么晚还出去,你就不怕冷啊。看朕替你采的腊梅好不好?”
  “好。枝条选得长短刚好,这只雨过天青色的梅瓶衬得腊梅更是娇黄娇黄的。你的审美真是没话说。”
  宫新成心里得意,嘴上嘲笑,“马屁的最高境界,是拍得有的放矢。朕是活学活用你的刻薄话。”
  “看在你又是送温暖又是送花的份上,咱不计较版权。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亲自送宫瑜回宫?”
  “壮声色?”
  姜锵摇头,“你虽然现场拿大道理开导宫瑜,他也变得很勇敢了。可我观察着,他回来路上不是死死拽住垫子,就是死死拽住衣角,脸颊两块肉还是明显僵硬。说明血腥场面还是刺激到他了。所以我叮嘱他亲娘晚上给他屋里留油灯留值夜的,别让他一个人面对噩梦醒来的时刻。但看样子他亲娘不在乎。”
  宫新成果然也不以为然,“男孩子嘛,都要面对这一天,必须咬牙硬过这一关。朕以前也这么过来的,梦里再吓得大喊大叫,也得捂住嘴别让人听见。朕有些担心你以后慈母多败儿。”
  姜锵继续摇头,“这手段太野蛮。我还是相信用爱用信念来克服恐惧,比如你现场大声例举消灭那帮贼人的意义就是用信念克服,我让亲人无微不至地关怀宫瑜是用爱克服。而不该让神经麻木来对抗恐惧。后者嘛,人生在世总会有更恐惧的出现,只好一次次地恐惧下去。而且对恐惧麻木了,对其他爱啊美好啊的,也不会有太细腻的感受,这是多大的损失。”
  听到这儿,宫新成搁笔,看着姜锵,回忆飞到他小时候第一次看见血腥场面之后的内心恐惧。印象多么深刻,即使现在早已不觉得那场面有多恐怖,可回忆到时,依然会不自觉地心惊肉跳一下,但心悸的不是血腥场面,而是恐惧的感受。尤其是,他记得当时吓病了好几天,奶妈吓得偷偷在院子里烧香求神。当时如果有人开导他,有人晚上哪怕在他恶梦连连时握住他的手,而不是所有人都围着他训导他男人要坚强,他都能更容易地度过那段不容易的日子。确实,一样地度过内心恐惧,但可能是不一样的结果。
  “有点道理。但你也不大,你怕不怕?”
  姜锵点头,“我当然怕,但我有你在我身边。想起来,你我见面第一天,你送我的见面礼可真够呛,幸好我能骗自己,你又是挟持我在船头月光下聊天,又是强吻我,是爱我开导我。”姜锵一脸揶揄。
  宫新成想起那天就笑,当时多英明果断地拿下她,至今依然心中暗赞当时做得好,但他也实在没脸提起。
  他当即让人传口谕给宫瑜母妃,让她在她床边放一张软榻,从今晚一直到元宵,宫瑜都必须睡软榻上。他还警告宫瑜母妃这些天睡觉警醒点,留意宫瑜有没有做恶梦。宫瑜但凡有风吹草动,她必须亲自过去陪坐。
  宫新成这口谕,到了宫瑜母妃那儿,自然是有别样解读。谁家孩子还得过皇上如此细致的关注啊,这说明皇上对她儿子关心之至啊,更说明自家儿子在皇上心里有特殊地位啊。因此,虽然宫瑜母妃的解读走了岔路,却是极端愉快而积极地执行了皇帝的指令。这一段恐惧时刻,宫瑜安全健康地度过了,他母妃累得病了好多天。
  而皇帝的这道很特殊的口谕当然也传到其他嫔妃耳朵里,大家的眼光一下子都聚焦到宫瑜身上,更是飞快挖掘出皇上关照宫瑜的原因是宫瑜跟对了人——贵妃。宫瑾的母妃当即没收了他的通房丫鬟,勒令他此后每天跟贵妃去学习。于是,姜锵身边此后挂了两条跟屁虫。
  宫新成心里更焦虑,因为这个宫瑾是尝过女人好处的。可又不舍得放弃让儿子跟贵妃学见识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朝廷春节期间也会停止运作一段时间,姜锵觉得这规矩就像小学生放寒假。登基一年来一直勤政的宫新成终于不需要上朝,深深体会了一把大冷天赖床,静静拥着爱人的滋味。
  一屋子淡淡的佛手香,外面是凤仪宫所有人轻手轻脚制造出来的只闻雪落声音的寂静,已经醒了好久的宫新成坚持不懈地在做一件无聊事,试图撑起姜锵的眼皮。“三儿,该醒醒了。就算抗拒起床,睁眼看着朕也行。”
  姜锵又将脸皱成一团,“不醒,拒绝学规矩。学那老什子东西,不如睡觉。”
  宫新成将扒眼皮的那只手慢慢往下移,一脸诡笑,“好吧,既然你今天一整天没事,不用担心精力不够,那朕的手就不规矩喽。”
  “嗷,别闹。谈条件。”
  宫新成果然迅速收手,“好,你说。”
  “我很喜欢早上醒来静静抱着你,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只要你不需要早朝这几天都这么抱我一个时辰,我给你拿出个彻底解决阳水匪患问题的总体方案。”
  宫新成笑道:“这条件,不谈。”
  姜锵郁闷地支起半个身子,顿时一头青丝全倾泻下来,衬得一张小脸更是雪玉一样的白。“不来了。说我可以与你谈条件是你说的,可你那次都是不谈。做人有你这么赖皮的吗?”
  宫新成笑着倾身而上,将姜锵压回床上,“小笨蛋,朕不赖皮,才不跟你谈这个条件。没看见朕也喜欢这种天荒地老的感觉吗,但你如果能睁开眼睛看着朕,让朕看见你眼睛里映出的朕的脸,更好。”
  姜锵听了顿时星星眼,“嗷,有文化的人说出来的情话真好听。”
  “哟,什么时候开始,朕是文化人,不再是野人了?”
  姜锵立刻心里头冒出一句著名的网络用语,也飞快用上了,“对,你是文化人,你们全家都是文化人。”
  宫新成早听出这句话里的刻薄,伸手挠姜锵的痒,挠得她讨饶,两人又腻了会儿,才放开,喘着气道:“朕还是得盯着你学规矩,学宫中掌故。除夕宗室进宫吃团圆饭,初一百官命妇朝拜,你都得出席。那些人个个猴精,你即使再聪明,也架不住他们那么多眼睛一起挑刺,那么多只手一起挖陷阱。尤其最近关于你的风言风语最热门,你还是躲躲风头。”
  姜锵手指一点一点地戳着宫新成的锁骨,道:“我是真不在乎那些挑刺陷阱。大言不惭地说,我无论能力还是承受力都太强大,跟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相比,我就像侍卫衙门里最大的石锁,而很多人,尤其是我即将接触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些女人,大多类似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石。那些人再机巧,再怎么对我制造伤害,也不过是拿块小玉石打大石锁,就算大石锁被撞出个凹痕,对我而言最多也是挠痒痒,我承受得起这种无聊碰撞。所以我才懒得花大量精力去阻止那些小撞击,甚至懒得还击。要不然,光后宫每天那些鸡零狗碎就够我烦了,我还有时间做小菜练跳舞做衣服吗,还有兵器司和胥城海港。”
  前面几句,宫新成听着很有醍醐灌顶的感觉,一通百通,一下子隐隐约约想到很多,甚至一闪而过地想到自己案头每天堆积如山的折子,而姜锵每天胸无大志不务正业,却把兵器司和胥城海港管得一日千里,有条不紊不说,后宫在她管治之下之安宁,简直是史无前例。但等听她说到最后,将做小菜练跳舞做衣服放在兵器司和胥城海港之前,又不禁哭笑不得。他假装恍然大悟,“对啊,三儿的时间精力得用来抱朕。一想到三儿心里抱朕这件事大大重于做小菜练跳舞兵器司胥城港,朕刚才真不应该主动放弃跟你谈条件,反而应该跟你重重加码。”
  姜锵哈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一点儿没淑女样。”宫新成也笑,看着她这么欢快,他无法不受感染,浑身轻松。“既然,三儿,既然朕同意你不学那些规矩,你把刚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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