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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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重生-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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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哲的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紧握拳头,小小的指甲刺进掌心的嫩肉中,不行,不能再想了。
    或许他是老了,精神上的老去。老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回忆的。又或者,他是当惯了大少爷,这么小小的忐忑便觉得委屈的不行。
    “……真的吗?”借着心中那一丝丝的委屈不甘,池哲语带困惑的问:“可那个闯进来的男人说父亲母亲害了他,管我叫恶人家的小畜生,说是让我血债血偿。”一个杀人犯和一个被刺杀的幼童,这家人会信哪一个还用得着问吗?
    “那是他胡乱说的,就有那么些个心里头藏着恶念的家伙。明明是自己作恶,却非得牵扯些什么捕风捉影的事儿来,好显得自己占着大义。”听了这话,一直守礼规矩的云霓也忍不住忿忿不平起来,“外头人家谁不说池家老爷夫人是大善人。也就那些个小人……”
    池?池哲瞳孔一缩,随即镇定下来。不,不会的,自己不是重生,而是穿越了。不可能发生这么凑巧的事情。
    这样安慰的自己,只是到底心里头多了个念头。他试探着道:“是吗?可那个人说,”他板起圆润白嫩的小脸,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的样子,“‘你若是到了阴曹地府,就求求阎王爷让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我也不想杀你的,可谁让你是池毅清那个官商勾结,为非作歹的恶人之子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能养出这样的丫鬟,这家主家恐怕也不是普通的武林世家。士农工商,士族为首,官商勾结这个词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哪怕衙门里的小捕快,也是一般人眼中的官。
    胡说八道!听了这话,云霓是动了真火了,她是他们家老爷从灾民里救出来。在父母姐妹都饿死了,她也奄奄一息的时候,是老爷从那些为富不仁的商人里强卖了粮草救了灾民。她没了家人,老爷就是她的一切了,怎能容得他人污蔑呢?
    哪怕这段时间老爷确实是和容州的几家商人来往密切,外头也有了些流言蜚语,她也坚信这不过是老爷的计谋罢了,是老爷用来麻痹那些品行不端的商人的。
    只是这些要怎么跟小少爷解释呢?云霓难得纠结的揉着帕子。若是说这人是胡说的,过些日子,那些商人可是要来探望小少爷的。这几天的拜帖她都按着夫人的吩咐推了,可库房里各家送来的补品药材多得都快放不下了。商人是无利不起早的,送这么多的东西,肯定是想见少爷一面的。等夫人回来,于情于理,是推辞不过了。如若听了她的话,小少爷对这些人横眉冷对,说老爷不过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骗他们的。恐怕老爷的计划要出篓子的。
    可若是应承下来,那老爷的名声,还有少爷的身体……
    这样的阴私官司实在是不好对一个不过六岁的孩子说的。十二岁为相的从古至今可也就甘罗一个。
    巧了,本县还真有个名为池宜庆的。
    池姓是当朝国姓,却也是前朝大姓。本朝民众的乐趣之一便是翻族谱,翻着翻着说不定就能发现自己能和太/祖爷扯上那么一丝半点的关系。然后便聚在一起吹嘘互捧,乐此不疲。
    这位池宜庆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此人最大的爱好便是在生意红火的茶楼酒家里大肆谈论自己的出身。
    若不是如此,云霓恐怕也不会注意上这么一位“池老爷”。因着他的名字,她还刻意打听过这位老爷的过往。
    更巧的是,这位老爷还真是一个官商勾结,欺男霸女的主儿。不过因为他银子砸得够,多数人家得了钱财便闭了嘴罢了。
    “呃……是呀。”池哲一愣,云霓这么强烈的反应可不再他的预料之内。
    “少爷,”云霓眼眶一红,泪水就这么滑了下来,“您,您受苦了啊。”她泣不成声。
    “……啊?”池哲是真的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云霓时断时续的话语中总结出意思。
    那个男人杀错人了?!池毅清是另一家的?他的父亲姓池名净,和那家人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自家父母是天下第一的好人善人,转世佛陀也不过如此了?
    ……池哲突然觉得胸口疼了起来,很疼很疼。

  ☆、第120章

这不是膝盖上挨了一箭,是胸口真的中了一脚啊!
    在他思绪混乱的时候,云霓借机告退了。若是小少爷再问什么为什么会找错人之类的问题;她可答不上来了。素来沉稳的云霓姑娘难得的不顾形象急走了起来。等离少爷院子远了,那口提着的气才松了下来。
    一阵冷风吹过,云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放缓步子;把灯笼提的高些;细细一打量;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岔了路,进了后院临街的小花园里。
    紧了紧衣服;云霓借着灯笼暗淡的光慢慢向回走。白日生机盎然的小花园在夜晚变得沉寂,失去了青翠的外衣,挺拔的绿竹在风中肆意的摇曳舞动,映在墙壁上的倒影邪恶而狰狞。
    云霓握紧了手上的灯杆;低着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要回头,不要去想;想些其他的事情……老爷恐怕要三天左右才能回来;夫人也是如此……少爷的伤恢复的很好……明日要去库房取药材了……池宜庆的说法要早日禀告夫人,圆起来……
    圆起来?!云霓倏然睁大了眼睛,手一松,灯笼落在了地上。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居然哄骗少爷!就算这件事牵扯到太多阴私,也不是她能下决定的!怎么会神使鬼差的想到欺瞒小少爷呢?她从一个烧火丫头一路走到现在老爷身边的大丫鬟的位置,靠的就是谨言慎行四个字。今个儿是怎么了,居然会因着少爷年幼,仗着和少爷从小相处的那点情分,竟是模糊了尊卑,如此妄为!
    还有那个池宜庆,名字如此特殊的人,为何她居然不曾禀告过老爷呢?
    又想起承恩公家的小公子白日的莫名刺杀,夫人在少爷伤情稳定后的突然失踪,老爷的至今未归……云霓只觉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生起。
    这几日发生的事儿,真是桩桩件件都透着古怪。她似乎……
    “是谁在那里!”夜晚守卫的家丁见着火光,匆匆跑来,大声询问。少爷遇刺的事儿让他们犹如惊弓之鸟。
    被打断思想的云霓勉强对着来人笑了笑:“是我。云霓,刚才不小心跌了一跤,灯笼着了。”她拿帕子包着掌心,像是在遮挡破皮的伤口。
    “哦。是云霓姑娘啊。”来人见了云霓,心放了下来,“姑娘下回可给小心些啊。”边说边讨好的把手中的灯笼让给了云霓,“姑娘还是早些回屋吧。”
    云霓胡乱应和着往回走。心里只存着个念头:等夫人老爷回来了,一定要禀告此事。
    她却不知晓心中无所不能的老爷夫人此刻也陷入了如她般的困境。
    “父亲。”乔柔跪在一旁,垂眉敛目,神态柔顺,声音谦恭。
    她身后,一个高大俊雅的男人望着妻子看似柔弱实则倔强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他赶来的时候,他的妻子已跪了一夜了。
    “柔柔。”男人轻声呼唤着妻子,动作柔和而坚定的扶起她,揽住她越发清瘦的腰肢,将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
    “毅清?”乔柔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儿?”随即蹙起了眉,眉眼间不复平日的温柔,满是焦躁,“你怎么没有去看哲儿,他受伤了。快回去,哲儿需要人照顾!”
    “大概是因为我不想刚刚把为儿子提起来的心放下去,下一刻就收到即将失去妻子的消息。”男人的神情中带着些许无奈,“你是哲儿的母亲,这种时候他更需要你。至于别的……”池毅清轻轻把手中揉着的膝盖放平,用帕子擦去妻子额上的汗珠,“我是你的丈夫。”
    原本空旷的庭院中,多了一乘软轿,四个轿夫安静的站在四侧,乔柔认得他们,这些人都是丈夫出门时带着侍从。
    池毅清动作轻柔的抱起妻子,将她放在轿子里,在她耳边细语安抚:“回府等我,哲儿还躺在床上呢。”他放下轿帘,四个轿夫稳稳的抬起轿子,脚步稳健而平缓。
    “毅清?毅清?毅清!……”乔柔声带慌乱的呼着。
    池毅清站在屋内,望着轿子离开了院子,才不急不缓的转身。
    “岳丈。”他恭敬的对着面前的老人醒了一礼,并不等老人反应,便掀起袍角,跪在了妻子跪了一夜的地方。
    “……哎,毅清,你这是何苦呢?”老人长叹一声,无奈的望着这个和女儿一样倔强的女婿。若不是他通知了女婿,恐怕他那个女儿真的会因着一个答案而跪上三天三夜吧。
    “为人父为人夫,若是连妻儿都保不住,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池毅清的表情依旧是那样平和自然,仿佛他不过是直抒胸臆,并未察觉到话中对面前老人的讽刺。
    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了,老人,乔老爷子苦笑一声,摇着头,缓缓踱回了自己的书房。
    老了啊,他真的老了。他想起了儿时父亲的教诲:为人父者,慈惠以教。为人子者,孝悌以肃。为人兄者,宽裕以悔。为人弟者,比顺以敬。为人夫者;敦懞以固……
    那时候兄长还未成婚,却因着是长子的缘故早早的担起了事儿,于是便总爱穿一些深色的衣物装作老成的样子。他那时还小,总是听着听着便走了神,望着柱子上的雕花,园子里的鲜花,傻傻的咽口水。他幼时视甜如命,可糖吃多了便牙疼的整宿睡不着,父亲因此总是限制着他吃糖的次数。一个月不过能吃上两三回甜味的糕点,唯有当那个人照着古方做些以花入食的糕点时,父亲能略放松些。那个人知道了,便总是做这样的点心,害得他儿时见着了花,总是忍不住想要去尝上一口。
    那个人啊……乔老爷子的神情悲喜莫名。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弟,为人夫,他怕是只有作为父亲才勉强合格吧。真是白白辜负了父亲的一番心血啊。
    “毅清!”女人略带沙哑的嗓音突兀的响起。
    “柔柔!”池毅清转身便见到了一个鬓发散落,衣着凌乱的妻子。她的裙摆上沾着泥,手上包着一块帕子,样子狼狈又可笑。池毅清却只觉得怒从心起,这样子明显是从轿子里摔出来的。
    他脸色一沉,随即又是满脸无奈,起身大步向前,将她抱到椅子上。
    “你……”他望着怀里妻子无措的样子,只得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倒是进了屋子的乔老爷子听到了声响踱了出来,见到女儿女婿的样子,长叹一声,“罢了,你们进来吧。”
    “当朝太后与乔家却有过节。”半晌,乔老爷子才幽幽的开口,“柔儿的姑母曾与太后的兄长有过婚约。后来因着些许缘故,并未成婚。”乔老爷子说的轻描淡写,“但此事当是后辈擅自妄为,你们不必担忧,过些日子,京里怕是会有安抚之处的。”
    乔柔依旧垂着头,做出一副谦顺的样子。池毅清却是皱着眉,一阵见血的指出乔老爷子刻意忽略的事实:“就是不知太后家中还有几个这样的小辈了。”
    乔老爷子苦笑一声:“承恩公非太后亲弟。京都严氏乃是前朝大姓,太后那一支是嫡系,不过是在开国之初出了些意外,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太/祖也是为了安抚严家,才将太后指给了先帝,又从严家旁系中挑了个年幼懂事的封了爵位。”
    这家人压根和太后不亲近,太后六亲没断的差不多都死了。
    “那这位?”池毅清自然听懂了岳丈的意思,不由挑起眉。
    “京城传言说这位承恩公家的幼子和太后早逝的幼弟生的极像,十岁进宫时,太后初见便欢喜不已,亲自抚养大的。”
    说到这儿,乔老爷子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承恩公家的确和太后并不亲近,幼子长到十余岁才带着入宫。那位太后家中遭祸时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她幼弟的抓周之礼刚过了不到一年,不知太后她老人家是如何从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身上看出幼弟的影子的。
    那个人做了那么多事,唯独这一件是最合他的心意的。
    “女人家的手段,也就这些罢了。”乔老爷子的笑意中带着一丝轻蔑。
    女人家的手段。
    敛目端坐,神情谦恭的乔柔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忍不住抬头,未经父亲允许便开口,插入了父亲和丈夫的对话:“父亲,那当初然儿的事……”池然的事儿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结。如果当时那人是太后的人手,那是不是就代表然儿……乔柔心头一阵火热。
    乔老爷子表情一肃,声音微冷,“柔儿,你逾矩了。”他最看不得女人不守规矩的样子。
    乔柔浑身一颤,立刻起身向父亲告罪。的确,被池毅清宠的久了,她忘了父亲是守礼之人,便是太祖明言女戒、女则等看似守礼,实为祸害,她也是从小读着这些长大的。
    女子生而卑弱。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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