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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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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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甚至用手指在轻轻扣打着桌面。
  虞啸卿用鼓励的语气:〃说下去。j〃阿译抽噎了一下:〃如果我三生有幸,能犯下他犯的那些罪行,吾宁死。我要做他那样的人…如果我真的没可能做成他那样的人,我现在就死。〃审讯结束了,我们又回到收容站,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吃饭或发呆,为死啦死啦的命运忧愁。在沉默中,唐基挥挥手,何书光过去松了死啦死啦的铐子。死啦死啦轻叹口气,揉着淤伤的手腕。虞啸卿的手一开一阖着腰上的枪套,让上边的金属扣发出碰击声。
  我们紧张得轻轻地咳嗽,这样的沉寂实在是要死人。克虏伯咽唾液的声音都响得吓人。我们便回头瞪他,克虏伯不咽了。某个傻瓜的心脏实在是跳得太响,于是我瞪向阿译。我轻声说:〃别跳啦,傻瓜。〃阿译迟钝地看了我一眼,蛇屁股指了指我的心房,于是我发现那声音来自我自己的躯壳。审判开始了,唐上校和军部少将询问死啦死啦的个人基本信息和简历,虞师长似乎越来越不耐烦,手上的枪套咔啪地越来越响,脸上充满着杀气。
  终于虞啸卿把审问权拿了回来,抬手抄起一个很薄的卷宗袋,那该是关于死啦死啦的全部资料了,看起来他很想把那东西扔在死啦死啦头上。
  死啦死啦:〃看见了,师座。我们之前没见过,我不知道您的好恶。我不是说着真话长大的,可今天说的都是真话,因为今天要定生死。〃虞啸卿:〃你在乞命?〃死啦死啦:〃是在乞命。尽其道而死也,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先贤孟子说的。我刚知道要做什么,师座。〃虞啸卿:〃做什么?偷奸犯科?见缝插针?你确实该死!〃我们戳在那儿,再没谁坐着,大气不敢出。

《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7(5)
虞啸卿忽然将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又直了起来,这家伙每当提问时倒像发难:〃在哪学的打仗?〃死啦死啦愣了一下:〃什么?〃虞啸卿:〃你的毛病很多,别让我再加一条装腔作势…你在哪里学会的打仗?〃死啦死啦默然了一下:〃。。。。。。我会打仗吗?〃虞啸卿:〃装腔作势…该死。〃死啦死啦:〃死了很多人。〃虞啸卿:〃军人之命,与国同殇。你我很快也是这条命…哪学的打仗?〃死啦死啦:〃我看见很多死人。〃虞啸卿:〃我也看见很多,没边没际的。哪学的打仗!〃死啦死啦:〃死的都是我们的人。〃虞啸卿站了起来,我们都知道他是个暴躁的家伙…火山一样的暴躁,他拔枪很快;〃啪〃枪响了。枪轰在死啦死啦两脚之间。
  老家具沉,倒地时很响,那是少将跳起来时撞倒的。
  唐上校扶桌子站着,他好点,没撞倒椅子。
  审人的人现在全站着。
  死啦死啦站在他的原地,看着脚与脚之间的一个弹孔。
  少将:〃这。。。。。。这。。。。。。是法庭,军事法庭。自重,自重。〃唐基:〃啸卿,放下。〃 唐基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余治什么的去拿虞啸卿的枪。虞啸卿:〃这是法庭,更是军务,不要干扰我的军务。〃余治那几个唯虞是从的家伙;被虞啸卿一眼便看了回来。
  死啦死啦慢慢地说:〃幸好地不硬,跳弹会伤到无辜之人的。〃虞啸卿:〃仗打成这样,中国的军人再无无辜之人。〃审过死啦死啦后,就再无他音信。我们告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无聊我们的情绪仍然陷入低谷。吃饭、睡觉、斗嘴、打架,不辣和蛇屁股合而复分、分而复合的好几趟,迷龙现在把矛头对准了丧门星,那天的架只是个引子,他知道如果没削翻这个据说能打败他的人,他便永远不能做他惯做的老大。晚饭后,丧门星被迷龙逼得只好拉开马步:〃各位弟兄明辨,他逼人太甚,今日就见个真章…请了!〃迷龙和丧门星打架颇有些仗着扛揍自讨苦吃的意思,我们基本上没见着他抡着丧门星一拳,每次冲上来后都要挨上三拳两脚。
  丧门星占了便宜就推开迷龙,拉了个气宇轩昂的架子:〃汉子,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个屁!〃迷龙头上青筋直蹦又往上冲。
  这回他直接扑过来扯断了丧门星的裤带,往下这架没任何悬念可言了,迷龙追着一个双手提裤子的人满院子揍。
  院门前两个评头论足的剪影是我们的哨兵满汉和泥蛋,但在他们背后,有一个不似人形的剪影正贴近他俩。不好,有人摸哨,我再仔细看那个怪异的影子已经消失了。我径直走到院门口想满足我的好奇,刚一落脚就踩到一具臭哄哄瘦骨如柴的躯体,那人轻轻地说:〃我是豆饼。〃豆饼的到来让迷龙和丧门星停止了打架,让大家停止了无所事事的无聊生活,关心豆饼的生死,大家开始为将来考虑。对于不辣和蛇屁股来说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死后别人知道他的姓名和户籍,仅此而已,他们开始苦恼的思索。
  看着窗外的月光,我陷入了沉思,仗打完啦,我们对自己说,凑合活吧。可我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等死。
  迷龙的老婆想要改变,她不想这样没有目标的生活,不想在这里混吃等死,她要离开这里开始新的有希望的生活。谁都知道,离开收容站那就意味着饿死。她唯一的障碍就是说服迷龙,迷龙用无奈的目光看着眼前文雅而又坚决的老婆:〃你觉得你男人在这里不像个男人,那就走。三个外乡人,三个扎一捆,三个成一家,三个死一堆。你要的,好,你要的,你逼的。〃我们沉默,迷龙也在沉默,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
  墙的那边又传来迷龙的吼声:〃那就走。〃
  阿译终于开始号哭了,就那份磅礴之势来看,谁也都知道他绝不是仅仅为这件事哭的:〃太不容易了,副师座。您不知道多不容易,活生生的一千多号,眼前就剩这么点,睁眼见活人,闭眼就看见死人。我实在熬不住了。。。。。。〃唐副师座这会儿干脆得深得人心:〃人在哪?〃马上有10个手指着豆饼的房间,二十只眼睛瞪着豆饼的所在。
  

《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8(1)
唐副师长手往后挥了一下,身后的兵就如狼似虎地扑向豆饼。
  唐基:〃总算还好,美国人帮建的医院刚落成,那就是为你们建的。唉,我也不要说这种屁话了,医药物资无一不缺。想的和做的也永不是一回事,但个把人总还应付得来的。〃话音一落,唐基突然严肃了:〃我只想跟你们说,虞师虞师,别师都称番号,为何我们称虞师,就是想你们心里有三个字:自家人!〃唐副师转用亲切的口吻:〃用我的车,快送去。〃何书光马上表示小小的异议:〃县长正在等您。。。。。。〃我赶紧打断何书光的话:〃该病患在南天门上作战英勇,以肉身为枪架,无畏枪林弹雨。。。。。。〃唐副师点点头:〃我亲自送去,县长那里改日再议也可以的。〃唐副师一只脚踏在车挡上,又回望我们一眼:〃哦,林少校,你忠勇双全,杀敌有功,升了。副团长,兼督导。〃阿译张大了嘴巴:〃什。。。。。。〃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我从来没见一个人能被自己的口水呛成这样的。唐副师看着我们慈和地笑笑:〃你们不居名利,我们还不能想着?〃阿译终于止住了他的咳嗽,但是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阿译的声音恐惧得发颤:〃哪个。。。。。。哪个团?〃唐副师:〃川军团。〃阿译的声音改为惊讶的发抖:〃哪个川军团?〃唐副师:〃你们团!〃望着吉普车的黑烟大家糊涂了:〃什么团?〃〃我们团是什么团?〃 〃是川军团。。。。。。可川军团是哪个团?〃就在我们还坠在迷雾中时,死啦死啦回来了,是坐着虞啸卿的吉普车回来的,脸上带着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死啦死啦:〃喂,我是你们团长。〃死啦死啦对每一个人都这样说。的确,死啦死啦一回来就让大家情不自禁地跟在他身后,就连准备要走的迷龙都改变了主意。
  死啦死啦要开始他新的疯狂。
  我们呆愣着,那么现在不光是要死豆饼一个了,还要走三个,也许是再死三个。迷龙走到他常用的那个角落,用打来的凉水冲洗着自己,也许是想冲洗掉所有的不快。迷龙他老婆默默地走来,给他拿来他忘拿的布巾,迷龙默默地接了,他老婆又默默地走开。我披了件衣服轻声地走过去:〃嗳,迷龙。〃迷龙回头看我一眼:〃嗳,弟兄。〃我因这个实在少见的称呼而愣住了。
  迷龙有些内疚:〃娘儿们失了管教,着实让弟兄们笑话。〃我:〃得了,有你们在,弟兄们每晚上才有点事做。〃这个迷龙倒绝不会不好意思:〃嘿嘿,那就好。〃我沉默了一会儿:〃当真的要走,迷龙?〃迷龙:〃真的,我冲头一晚上了,冷水一激还真的觉得就是真的。你说我整啥玩意来了,照着自己傻大力欺软欺硬,跟猪似的混两顿一干一稀?〃阿译要带着不辣、蛇屁股他们响应唐副师长的号召〃健身保国,陶冶情操〃了。一群人吵吵嚷嚷正试图在院子里搭出一个篮球场。这不是件易事,因为没有篮球架,他们只好把篮筐就地上墙。然后开始在划线的场地里横冲直撞,这场球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更像橄榄球比赛,不准确地说是角力。迷龙站得很远,乐呵呵地看着扭在一起的人堆,你很少能看见丫笑得那么憨厚。进球了,那个球是隔场一投命中,那帮家伙快乐地扎成了堆,延续着一种随时可能演变成暴力的亲昵。〃啪,啪,啪,〃我听到了掌声,鼓掌的人是唐副师长。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阿译反应快:〃列队!〃在我们还在排队的时候阿译又喊了:〃立正、敬礼!〃我们马上懵了,十来人分出了四拨,或找队列或立正,或敬礼或干脆茫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8(2)
唐基永远有一种让别人如沐春风的恬淡,好像刚才的混乱根本没发生过:〃好啦好啦,当此时局,好男儿是该有一副精强体魄,上可护国,下可卫己。看你们这样,我心里安慰得很。师里派新鞋了,顺路给你们捎过来。鞋这东西可得顺脚,早说早换。你们是10个吧?上次我数了是10个。〃副师座给我们上门送鞋,我们惊讶得面面相觑。
  阿译反应快,嗵的一跺脚,又是一个普鲁士化军礼:〃11个!副师座。〃唐基也微微讶然了一下:〃哎呀,不好了,带少一双。〃阿译迅速地,也可以说压抑已久地从一副精强干练向另一个极端演变:〃您没错,鞋也没少。。。。。。副师座,有人要死了,我们救不了他。〃何书光和余治脸上升起鄙视的神情。
  唐副师长的手搭上了阿译的肩膀很和蔼地说:〃那也要救啊。〃死啦死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迷龙的老婆孩子赶走了。在迷龙老婆牵着孩子离开的瞬间,雷宝儿回了下头喊了声:〃爸爸。〃迷龙的脑袋像被狠捶了一样转开来。
  第二件事,我们打扫内务卫生,把同屋而息的耗子、跳蚤、臭虫一扫而光。第三件事,死啦死啦命令我们*衣服,跳进大汽油桶,只不过这次桶里不是沥青而是注入杀虫剂的热水,美其名曰给我们洗澡杀虫、消毒。
  第二天,天还下着雨,死啦死啦开始吹哨想带我们去领装备。
  我们各屋的房门都没动静,那家伙仍执著地站在雨地里,可劲吹他那个哄小孩子用的哨子。我们不出来,他的帽檐开始像屋檐一样往下滴水。
  郝兽医刚开了一下门,就被我拖了回去。外边雨地里,死啦死啦终于离开。郝兽医皱着眉说:〃这不像话吧,他怎么说还是个团长。〃我笑了一下:〃那是师里拿他逗着玩呢,跟弼马瘟一个意思。〃我话音刚落,隔壁的蛇屁股喊起来:〃又回来了啦,拿家伙啦。〃我们扑向门缝,向外张望。
  那家伙又站回到刚才站的地方,手里的家伙事儿换成了锅和铲子。死啦死啦两只耳朵都塞满了破棉花,拿着铲子在锅里狠刮,一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冲入了人耳直刺脑仁,大家同时掩住了耳朵。他一边刮着一边喊:〃我没事啊,我可以刮到这锅漏了,漏了就更难听。〃在他没把锅刮漏前,我们捂着耳朵冲了出去。
  我们瑟缩着踏过湿淋淋的禅达城,但死啦死啦并没有把我们带向在祭旗坡下等候多时的陈主任、虞啸卿和唐副师长,而是带我们爬上祭旗坡远眺南天门。
  南天门很大很高,整条的怒江一点没减下它横山断云的气势,在我们这个角度上看,它像是洪荒混沌里冒出来的怪物。
  引起我们注意的是在山上忙碌的那些小点点,乍一看像蚂蚁,它们啃倒了树木,在山上啃出了壕沟,还听到了土木机械在轰鸣。让我们吃惊的是被它们掘啃出来往山下绝壁里弃落的东西,那是我们丢弃在南天门上的同僚的躯体。掘土机把躯体从悬崖上推下,从南天门到怒江,躯体们在山石上再一次四分五裂,或在山峦,或逝怒江。这其中就有我们的康丫。
  戚不止。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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