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媚行深宫- 第7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第六十章无可奈何春归去 

良妃依然冷冷的,说:你可要想好。从此后,麟儿便会叫本宫母亲,而他与妹妹,除去血缘,再无一丝瓜葛。

我也冷冷地,却坚决地说道:姐姐几时见我说话不算?答应你便是。只请姐姐立时安排人去营救春菱。

良妃上下打量着我,打量着我,她一向如雪般清冷的目中,已有胜利者的那种万丈光芒,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正要说话,突然咢儿不请自来。

咢儿进门时,看见良妃也在我处,目中已是一怔,再看我俩神情奇特,脸上又是一惊,眉头皱了几皱,最终轻声向我道:妹妹快还不去皇后娘娘那儿么?听说春菱丫头要招供,已被侍卫们从“如意屋”里带去凤至宫。只等皇上下朝,便是一番好审。

我大感诧异,忙问道:春菱要招供?姐姐从哪里听来,莫不是话传错了么?

咢儿怯怯地看良妃一眼,只不言语。

三人便一道去了凤至宫,大家仍客客气气向皇后请安。跪在地上的春菱见我来时,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美丽无比的笑容。那笑容绽放在凤至宫中,仿佛雪天里迎风开出一朵漂亮的春花。我不明白她笑容背后的真正含意,正自发怔,文泽却已下朝回来。大家见过礼,文泽上首坐了,眉宇间带着一派淡然,吃着茶,看皇后亲审春菱。

春菱微微扬起的嘴角依然带着我熟悉的春意,她不慌不忙地回说道:皇长子棉裤中的钢针,确是奴碑故意放入,奴碑也确实受人指使,这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众人脸色均是变了,那些目光,便齐刷刷向我看来。

文泽也看了我一眼,他的眉头比别人拧得更紧,口中却只是淡淡道:春菱,你不要怕,你说,究竟是受谁人指使?

春菱轻轻道:回皇上,指使奴碑之人,原是… … 

说至此处她却停下,她微微笑着,目光在屋中四处游动。此时的春菱,显然可以指谁打谁,被这么一个危险的女人看着,几个胆小的嫔妃已在她目光下低下头去,只怕惹火烧身。春菱眼风如春风拂过,最后将目光静静停上皇后之身,她毫无畏俱地看着皇后,眼中已有浓浓的讥讽之意,回头向文泽正色道:指使奴碑之人,原是皇后娘娘。

春菱这是要做什么― 我头顶如有轻雷炸响,不由自主地便站起身来。刹那间手背一暖― 是可人悄悄的,她拍了拍我我紧握的右拳。

皇后面色一沉,低喝道:大胆奴碑!竟敢以下犯上,诬陷主子。左右,还不与哀家掌嘴?! 

立时就有两个宫人走上前去,拧住春菱。

文泽断喝道:住手!

他冷冷看一眼皇后,冷冷道:不许动她,朕要听这奴碑将话说完。皇后一怔,面色立时变得苍白,她站起身来,低低跪去文泽脚下,低低道:请皇上明查,臣妾是皇长子的生母,又怎会命人害自己的孩子?

文泽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他的目中,如古井一般全无半丝波澜,只是淡然说道:你先起来,与脱一起听这奴碑说完。

春菱目中全是诚实的光芒,向上回首道:皇上,奴碑不敢说谎。原来奴碑在太后娘娘身边当差时,皇后娘娘便常常给些赏赐奴碑。现慧主子生下皇次子,皇后娘娘怕慧主子母凭子贵,更得皇上欢心,因假借奴碑有为皇长子做衣物这一事实,命奴碑反咬慧主子派奴碑在衣中藏针,毒害皇长子。奴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文泽尚未说话,同贵殡已急道:皇上,皇后娘娘一向贤淑,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其中必有误会。

良妃一旁冷笑道:同贵殡怎么竟看不出皇后娘娘的苦肉计?不想一向以贤德闻名的皇后娘娘,竟有如此心机。皇后娘娘如此母仪天下,妹妹们原该跟您好好学学。

都住口!文泽皱眉低喝,他眯眼看向春菱,问道:皇后主子既常常赏你,对你也算有些恩惠。你这奴碑为何又不知恩图报,反在关键时刻出卖皇后娘娘?而且,你竟敢以一个奴才的身份触犯六宫之首的皇后,可知按皇朝律法,应当将你凌迟处死?

春菱笑容更加淡定,她向上叩了一头,轻轻道:回皇上,不是奴碑不懂知恩图报。奴碑虽卑微,却也有大是大非观,谁对谁错,奴碑心中自有长秤一杆。奴碑只是说出实情,以求无愧于心。皇后娘娘虽给过奴碑赏赐,但她害慧妃与同贵殡两位主子,奴碑岂能知情不报?

同贵殡脸色白得如同木攫,她的声音既是吃惊,又有颤抖:春菱,你浑说什么,英非你已在“如意屋”中疯掉?

春菱向她微笑道:同嫔娘娘,皇后娘娘是否给过您一盒“梅花露”唇蜜?皇后娘娘又是否说过,此物原料难取,全后宫主子她只给您一人?同主子,那不是皇后娘娘对您的恩,而是劫。那唇蜜原料可致您终身不育,您若不信,只管拿了它去寻问叶隐老前辈。

我见春菱行为反常,不由大惊,正想对策,春菱已膝行几步跪至我面前。她看着我,终于流下泪来,重重叩首道:小姐,春菱就此拜别。

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心中大惊大震,忙蹲下身子去扶她,她却自己抬起头来,朝我微微一笑:小姐,你好好保重,春菱来世还找来宫中服侍您。来世?

什么叫做来世?! 

她明明是我今生的最亲最爱的亲人朋友,为什么要跟我相约来世?! 我呆.tJL 之间,春菱已扭头向文泽道:皇上,奴碑所言无虚,可以以死明心。

说完,她长身而起,风般冲向身旁最近处的一个又粗又大的,朱红色的柱子。我忙伸手过去,想拉住她,却抓了个空。那淡淡绿色衣裙的一角,急速的,水般从我指尖无声地飞流过。

我抓不住她,我抓不住,抓不住… … 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我看着我亲如家人的春菱额头鲜红四溅,继而,她软绵绵地,无助地倒在满地血泊之中。春菱死的当天下午,文泽过来看我,我称病,懒懒地躺在床上并不接驾。文泽倒也没有见怪,他自己坐上床沿,强扳过我身子笑道:朕知道烟儿受了委屈惊吓,心里原不自在,朕自会给烟儿一个公道― 春菱的指证虽然查无实据,但脱已下旨令皇后禁足一月,禁足期间,也免了六宫嫔妃向她请安的礼仪,朕的烟儿也该消消气了罢。看你眼晴红得可不跟那桃子似的,倒没得惹麟儿笑话。我强笑道:谢皇上。臣妾并不是为着自己,而是? ? ? ? ? 一个与你朝夕相处的就这么没了,臣妾心中不好受。

文泽目中升起深深的愕然,他诧笑道:原来烟儿竟是为着这个!不过是个奴才,一条贱命竟也值得烟儿伤,' ? 

我突然心中烦躁,由此及彼,再次想起亡母,忍不住冷冷地说:回皇上,在皇上心里,您的臣民自然都是您的奴才。可奴才也是人,也有父母家眷,奴才的命也是人命,皇上难道忘记,臣妾原先也是个宫女么?

文泽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不悦地说:朕倒怕你心里委屈,丢下多少正事过来看你。你倒好,为了一个奴才,竟失了君臣之仪,公然项撞天子― 你这是成心惹朕生气么?

正可人送茶进来,文泽正在气头之上,猛地挥手掀翻托盘。托盘连带茶杯茶水,半空中划个弧形,“唯当”一声摔向地面,茶水四溅,茶杯碎了一地。可人顺势跪在满地碎片与茶水之中,低头俯首道:请皇上.息怒。慧妃娘娘心情不好,请皇上看在皇次子面上,且烧怒娘娘这回罢。

听可人提到麟儿,我陡地一惊。

偷偷看一眼文泽,见他仍铁青着脸,在心中长长叹.熟一声,翻身下床跪上红花地毯,将头触上毯子表层上的绒毛,脑中已无任何思想,口中哆里哆嗦道:臣妾恳请皇上息怒。臣妾出言无状顶撞了皇上,原是死罪。臣妾错了,错得厉害,所以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无论罚臣妾什么,哪怕赐死臣妾,臣妾也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文泽却在我头项冷笑:让朕赐死你― 你又何曾是这样轻易服软认错的人儿?慧妃,你这仍是在跟脱置气么?! 

他竟知我如此之深!我不敢抬头,不敢与他目光相触,也不敢言语。正好此时莲蓬打起了绿色暖帘,与奶娘、麟儿一起出现在门前,两人见我与文泽别扭,忙就地跪下。麟儿不明所以,在奶娘手中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晴好奇地看向屋内,滴溜溜乱转。

文泽轻轻叹了一口气,吩咐道:都起罢。

命奶娘抱麟儿至他手中,屏退众人,自顾与麟儿逗笑,装作不经意地笑道:麟儿呀麟儿,你贵为脱的皇次子,可你的生母,老记着自己当宫女儿的事,可不好笑么?

见他自己寻了台阶,我也赶忙着赔笑,低声道:真请皇上息怒。臣妾适才确是没大没小,一时情急之下,便当您是臣妾夫君,便学了平常人家妻子对您撒娇发滇― 现在臣妾知道错了,皇上是君王,臣妾是皇上的嫔妃,自然要有皇家女人的贤良风范,适才臣妾糊涂,还请皇上见谅。

文泽收回看着麟儿温柔的目光,转向我时,他的眼中,全是我看不懂的意思。他望我,淡淡笑道:说起来,你当朕是你的夫君,原也没什么不安,而且,朕也不是不喜欢你这样的敢讲真话的性格儿― 只是,此地本是皇宫,再怎么样想有平几百性的恩爱,也终要把握个度儿。慧妃你人也聪明得紧,好好想一想,便知该如何做。

是。我强笑。

第六+一章搏弈侍寝

他看我一眼,突然叹道:其实做皇帝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百性们要求你君临天下,明察秋毫,嫔妃们又要求你要雨露均沽― 可是后宫嫔妃那么多,脱一个人又怎么全然顾及得了?

是。我说,我心里也认为他所言不错。

文泽突然一笑,看着我说:昨儿兰贵人倒提了个好主意,说是让后宫殡记下棋搏弈,当日胜者侍寝,败者自认技不如人,回去再练棋艺。可不是又公平,又不伤了你们姐妹的和气?

这是什么胡闹的主意?!才走一个素金,又来一个兰珠― 我心中着实气恼,面子上却微微笑道:很好的。兰珠妹妹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女子,现在才知道,她果然最最是个葱质兰心的人儿。只怕今后宫中姐妹为了求见皇上一面,倒要供奉棋神祖师了罢。

文泽一笑,突然就来了兴致,硬要我与他下回棋。我并不想赢他,却因心中悲愤无处发泄,竟不觉在盘中步步引诱,招招必杀,及至下完,竟胜出他二子。

原以为他会生气,谁料他不怒反笑道:有趣有趣。烟儿怎么使尽浑身解数对付起朕来?这后宫嫔妃,至今为止,也只有你一人能够胜朕的。烟儿棋技果然了得,看来别的嫔妃的玉头牌,朕再不会去翻了。

我淡笑作答。

可人本捏着一把冷汗,见状忙展开笑容,重新奉上热气腾腾的松子茶与我们吃。才吃了一刁、口,外面便通传同贵殡过来。大家见过礼,她向文泽票说道:皇后娘娘先前给臣妾的梅花露唇蜜臣妾竟一时找不着,臣妾大意,还请皇上怒罪。

文泽鼻中冷冷一笑,也不赐座,也不言语。

我忙笑道:不如臣妾与同姐姐下回棋,皇上一旁观战如何?

文泽望我一眼,目中尽是了然,而我,慌忙躲着那波光,淡淡笑道:同姐姐向来不爱这些胭脂水粉,一时放失了向也是有的,说不定过几日便能找着,皇上又何必急于一时?

文泽沉吟片刻,点头道:也罢,就依慧儿所说,你们下盘棋让朕瞧瞧。我俩忙称遵旨,与盘中搏杀起来。同贵殡的棋技本来不差,加之我故意失误,终局时竟小胜我一子。我便顺势起身,向文泽笑道:臣妾今儿是技不如人的,皇上可不要翻同姐姐的牌子了么?

同嫔本不知原因,闻言一征。我笑道:适才皇上跟妹妹说起,想宠幸后宫棋仙,不想竟是姐姐。你们这一龙一仙的,姐姐今晚的同春坞中可不要天地同春了么?

文泽方才笑出声来,他也不顾同嫔在侧,竟轻轻拿手拧了一拧我的脸,摇头笑道:烟儿倒调笑起朕来?当了母亲的人,竟越来越顽皮。

陪文泽说笑一回,及至他与同贵殡离开,我方才收起笑容。移步窗前,看向那菱花铜镜中自己装了半日的面具究竟是何模样,窗外雪光反射映衬,我在冷冷一派清光之中,终于的,看见自己脸白若积了千年的那一场雪,又看见自己的目光,冷冷的,冷逾寒冰。

第二日异常寒冷。

可人说,这就叫做倒春寒。她早早生起炭火盆子,想了一想,出去检了两块家常的素香。银骨炭在薰笼中烧得红通通的,仿佛一堆红色的宝石。火光照上雪白的墙壁,暗色的影子一闪又一闪,我手捧黄铜手炉,静静地坐在铺了珠红撒金花布的檀木桌前,屋子里应该温暖如春吧,而我,却在那样一屋温暖之中渐渐冷却,冷却,只觉自己如同浸在寒潭中的一尾小小的悲凉游鱼。

这么寒冷的天,却又偏偏来了一个“冷”人― 李良绣突然不请自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