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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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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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重话音已落,袁泠傲整个人定在那里,从头到脚,仿佛都被铁铅浇铸了,丝毫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厄。。。那个我爱你自然不是小霜说的啦
寒流来袭,大家保重身体,小心感冒
(*^__^*) 1 
                  《当时错》阿黎 ˇ郑婉芷番外生查子ˇ 
  生查子 
  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独夜背纱笼,影著纤腰画。 
  爇尽水沉烟,露滴鸳鸯瓦。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 
  
  清·纳兰性德
  
  临安城里的夏天,总是格外漫长。今年也不知怎的,这八月里出奇得热,入夜之后,热气尤未散去,这闺房里头,屋子不如大房那边进深,把四面的窗户都开了,也还是憋闷得慌。地上摆的两个大盆子里的冰块已经全化了,方才叫丫鬟去前头再取些冰来,却有掌事的婆子回说,库里的成冰已经用完了,如今入夜了,买也买不到,正安排人去邻接的府里借,只好委屈小姐忍忍。
  
  房里热得像蒸笼,她本就心躁,听了婆子的话,越发来气,心火猛地一撩,将打扇的手一顿,望向底下那垂首侍立的婆子,道:“笑话,库里的冰一向都要够阖府上下用上半月,怎么就今日突然用完了?”
  
  那掌事婆子素来知道这二小姐的厉害,心下暗自叫苦,脸上却笑道:“小姐有所不知,今年本就不比往年,城里热的紧,所以皇城里头各家王爷大人府库存冰都不够用,去昆仑山运冰的商队比往年多出了好几拨,可这路远迢迢的,终究是救济不上。咱府上的窖里本就所剩不多,那日刚到的一批又全数被宫里的公公全数拉了去,各府都在叫苦呢,今儿个,大爷又在东边开宴,请了好几家的公子,据说宫里头的好几位殿下都来了,所以从下午到现在,把窖里的冰全数送去了,现如今那边儿也在喊热,奴婢们都急得不知该怎生得好了!”
  
  掌事婆子一通说得捶胸顿足,一副亟欲哭天抢地的模样,看得她一阵恶心。只听得一声冷笑,楠木扇柄已经被连掌重重地拍在了景泰蓝圆桌上。
  
  那婆子心一颤,只见她已经站起来指骂道:“我看不是窖里的冰空了,是被你们这些奴才们享用尽了吧!”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这话是冤枉似奴婢们了,就是给奴婢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掺和主子们的份例啊!”婆子已经跪了下来,连声喊冤。
  
  “哼?不敢?!”郑婉芷讥诮一笑,音调陡然尖细:“昨日大小姐多要两块冰,你们也回说没冰了,怎么今儿个大爷办宴,又有了?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那婆子被她问得回不上话,但却仗着自己是郑家多年的老资历,当家夫人面前也是有几分脸面的,故而倚老卖老地道:“小姐自然是尊贵的主子,要两块冰奴婢们能说道个什么?只是各房各人的份例是夫人定在那里的,这单为着谁破了例,都叫奴才们难办……”
  
  “规矩?份例?”郑婉芷执起纨扇来冷笑两声:“这规矩是夫人定的还是你们定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与我们说份例,那我倒是要问一问,大爷的份例是多少?”
  
  “这……”那婆子不防她小小年纪竟有此问,不禁当场哑口无言起来。
  
  “哼!”郑婉芷当即冷哼一声,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说我什么!我今儿个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你,我可不跟大小姐一样好脾气,任你们搓圆捏扁的!你们以为巴结了大爷,就保得住自己了?我们这些当小姐的,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自然不放在你们眼里,平日里头缺斤短两的,我何时吭过一声?!可是,若要欺人太甚,哼!我倒也真就顾不得被人说拿出小姐的款儿,来与下人们计较!”
  
  那婆子跪在地上,涨得面色通红,却又说不出一句反诘的话,只觉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那婆子走后,她的贴身丫头进来,劝道:“小姐何苦跟她那样的人动气?”
  
  婉芷无力地坐在瓷墩子上,单手抚在额上,叹道:“若非是他们太过分,我也岂是闲得慌要与她们掷气?昨日大姐与我说这事,我心中本就堵着,今日若不给她们点脸子看,日后还不定怎样欺负我们姐妹!大姐又是那个软弱性子……”说到此处,她略顿了顿,继而冷笑:“没冰?我就不信,今日若是老爷夫人要冰,他们也敢这么回!”
  
  * * *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名目,东院果真闹闹腾腾地到了半夜还不停歇。四面的窗子都开着,风总算带了薄薄凉气,透过碧纱橱来,将刚刚沁出的一层薄汗带去了,叫人心胸内那股无名火稍稍纾解了片刻。
  
  梨花门处摆着一只紫铜鎏金的瑞兽熏炉,木樨香正柔柔袅袅地从那兽仰张着的嘴里弥散出来,偶尔一点清风来,那一道缠缠连连的香线便被吹得看不见了。
  
  更漏沙沙地在角落里计时,她越来越觉得闷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就坐了起来。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清亮的月光从窗子里洒进来,将窗外的树影投到地上,斑驳交错,就像是极清极清的山间溪流里,叫人一眼便看见那水底的水草一般,陡然从心底漫生出一股凉意来。
  
  她索性下了地来,连绣鞋也未穿,赤着脚踏在地板上,一脚一脚地去踩那明明暗暗的影来。榆木的地板,刷着七道山西平遥推光漆,平滑柔腻,冰冰凉凉的触感,从脚底心一直蔓延到心底。
  
  到底还是十三四的年纪,小孩心性未脱,顿时觉得好玩儿极了,一路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到了廊子下,恰见当头一轮朗月,心目顿时一亮。
  
  可还未待她安心赏月,便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顿时警觉,伏在朱漆栏杆上向下一望,却见一个暗色的影子在月下徘徊不前,一时向左走,一时向右走,来来回回拿不定主意。
  
  她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这内院是绝不会有生人进来的,那个影子会是什么人?贼?她也不知自己当时作何感想,换了旁人,自然是大叫着将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叫起来,可是她却只是压低了声音冲楼下猛一喊:“是谁在那里?!”
  
  那影子明显一怔,当即停在那里。他所站之地,正是楼前的那株樱桃树下,枝繁叶茂阴翳起的大片阴影正好做了他最佳的防护,叫她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是芷妹妹吗?”只听得那人短暂的沉默之后,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月光下,仰头朝她所在的位置看来。
  
  她亦是吃惊不小,双手抓在栏杆上,探出身子望去,朔日清朗的月下,清清楚楚地映出他的脸来,那眉目,是她再熟悉不过了的。
  
  “公子?!”她惊疑不定地叫了一声。
  
  袁泠傲忙伸手朝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婉芷顿觉自己音量过高,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害怕将楼下守夜的婆子惊醒。
  
  过了片刻,只听得夏虫切切,并无异动,才敢放开。
  
  袁泠傲站在楼下,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看她方才紧紧地捂住嘴巴,整个人趴在栏杆上,一双眼睛因惊惶而睁得硕大,黑白分明地映着如雪清辉,也是这般穿着一件玉色的纱绮睡袍,乌黑的长发通体散着垂到腰间,恍惚之间,竟像是霜儿在那里。
  
  婉芷放下捂嘴的手,又重新去抓在围栏上,在他灼灼凝视自己的视线里,竟觉得气闷得紧,心怦怦地越跳越快,手心里密密地渗出一层汗来,她不禁松开了一下手掌,移开了寸许,到更为冰凉的木橼上,复又重新收拢,借着掌下的凉意,来驱散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动。
  
  “公子您怎么深夜在此?”她觉得这气氛诡异而尴尬,她必须做点什么来缓和和打破这份叫人不安的心情,所以,她选择开口相询。
  
  袁泠傲已经缓过神来,望着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今日过府赴宴来,不想被众人轮灌,实在受不住,便做了逃兵,本是到花园里吹吹风醒酒,谁知竟走到了西院来,一时竟找不到出路了……”
  
  东西两个院子分别是郑家为成婚的儿女所居,因为子女们都还年幼,所以,也并没有多看重男女大防,中间隔了一个花园,有两处小角门进出,平日里也没有上锁,只是虚虚掩着。婉芷一听,便知道他定是喝得有些昏沉,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随即一笑,为他指了一条近路。
  
  袁泠傲含笑立在原地,一身月白的斜襟长袍,在月下绽出丝绸特有的光泽来,居高临下望去,仿佛他周身都镀了一层如水月华,袍角被夜风轻轻一撩,风度翩翩,绝尘独立,若羽化而登仙。
  
  她一时竟看得呆了,也不顾自己此刻披头散发,仅着着单薄睡衣,就这样呆呆地趴在栏杆上往下望着他。
  
  袁泠傲自幼与她兄长们交好,两家又是世交,所以,她们姐妹也不用避讳袁家的两个儿子,但是终究是闺阁礼教所系,平日里或在园子里碰见了,也只是端端正正行了礼来,互相问句安好罢了,何时有过如此刻这般,逾越了礼教所限,径直望着他?
  
  “芷妹妹还是再另指一条路吧……”袁泠傲久不闻她说话,便知她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干咳一声道。
  
  “为何?”婉芷果然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袁泠傲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尽量委婉措辞又能让她听得明白,良久,才道:“现今那边诸兄台与几位殿下都喝得醉得差不多了,说话自然也全没了分寸,我此时回去,定然要相问,倘若被他们知道我曾误闯此地又与芷妹妹……总是人言可畏……”
  
  他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嗓音低沉起落,只听得她面红耳赤,头越来越低,只觉羞窘到了极处。
  
  世家公子们聚在一处,自然少不得互相调侃,或炫耀或艳羡,谁家公子与谁叫小姐私定终生,暗结鸳盟甚至是珠胎暗结,总之是没个忌讳,统统要拿出来到席面上下酒的。郑家与袁家又走得这般近,想必如若今晚的事传出去,指不定明儿个临安城里会传成什么样子。她一时未想到这一点,只一心帮他快点回去,竟忽视了这一层,却还要他明白地指点出来,顿觉得无地自容。
  
  一时之间,竟连耳根子都红了。女儿家的清誉比性命还要重要,她自己没想到的他反倒想到了,可见其心细如发,秋毫明察,几月前众闺眷结伴出游,泠霜的那番话又响起在她耳边,不过须臾,心中千思百转,百感交集。
  
  “多谢公子……”她拿出了莫大的勇气,才答出了这句话。
  
  * * *
  
  多年之后,她终于嫁给了这个在她心中埋藏了多年的人,可是,残酷的现实,却生生叫她明白,她的憧憬,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泡影……
  
  可是,又为何,那夜的情景又是那么鲜活地浮在她眼前?
  
  清朗的月光,隐约的丝竹,凉薄的夜风一路从荷塘而来,水面清圆,田田荷叶在风中恣意招展,水意清润,拂过那绿了的芭蕉,拂过那红了的樱桃,撩起他的袍角,撩起她的鬓发。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用那么温柔的目光望她,也是最后一次……
  
  那是平生只属于他和她的夜晚,只有他们二人,再没有旁人……
  
  昨夜星辰昨夜风,她似乎是用了一生的时间,才真正理解和懂得了,原来,那样的星辰那样的风,只属于昨夜,只留在了昨夜……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没有人知道,在大周的皇后的心中,曾经,有那样一轮明月,那月下,她深深凝望着一个背影,一个永远不会为她转身的背影,一个已经远去了模糊的褪淡了所以岁月痕迹的背影,一个永远融入了她殷切目光的背影……
  
  是的,没有人知道,连他,也是不知道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的暂时不会是指这一两天,当然不会一个月都还没写到他们见面的啦,所以准妈妈童鞋和诸看官放心,就在这几天了,具体哪一天我也不知道(殴)
还有,因为有些人强烈要求要写番外,我自己也觉得写比较好,所以,番外的增加可能会延长整个文,花的钱也会多,所以,想要省钱的亲可以选择不要买番外看,我都会在题目里标明某某人番外。
大家也可以定制,比如说,你很喜欢这里的谁,希望有他的番外,那我会视情况写,(*^__^*) 嘻嘻……祝大家看文愉快~~~
期末了,我要疯了,实在是太忙太忙太忙太忙了。。。。。。。。。。5555555555555555555555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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