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大惊,跳下轿子,拉着那人的袖子急道:“人死在哪里?!”
来人一看是位白衣姑娘,样子文雅清丽,是。。。。。。是。。。。。。是个大美人呀,不禁怦然心动,结结巴巴指着河那边,“那。。。。。。那。。。。。。”
宋慈不想他事,提着裙子往河那边跑。
“宋慈!你等等——你这是想干什么?!”白起拦也拦不住,只好紧紧宋慈跟在后面,以防不测。传说发生人命案子的护城河,旁边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闻讯而来的百姓越聚集越多,多是因好奇心赶来凑热闹的,百姓将街道围着水泄不通。
“让一让!让一让!”宋慈艰难的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
隔着蜂拥潮水般的一群人,白起尽量紧追着宋慈,白起在后面急得大声吼:“宋慈你给我回来!不准去凑那个热闹!”可前面的宋慈恍若无闻。
白起焦急,那宋慈没办法,谁叫宋慈就是那个痴,哪里发生凶杀就往哪里跑,也不想想明日就是白家嫁女儿的黄道吉日,还去沾那个死人的晦气!白起无奈,宋慈穿成现在这个样子,提着裙子招摇过市,难道就不怕被熟人认出来?!
白起被一群人一下子撞开,好不容易站定,四处张望,却再也找不到宋慈的影子。
原本安定繁华的大街上弥漫着死亡不安的气氛,人们争先奔走相告着那个既令人惊恐又令人惊异的事情。
一个身著黑色大绫绸,腰系墨玉革带,一身公服紧俏的挺俊男子远远的,冷眼肃穆望着这一切,又是不解又是不悦,这个周身冷酷逼人的青年就是大理寺的邹游!
出门办案但路遇如此之大的骚乱,邹游微愠的自语:“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临安城内发生命案,临安府尹首当其冲,应该在第一时间赶到,查封现场,安定百姓,可现下哪里见着一个临安府衙役的影子?!尽管大理寺和临安府都是京城执掌刑狱的机构,但井水不犯河水,原本这种民事案件不该归大理寺管辖,可大理寺少卿邹大人偏偏见不得,想那个京畿提刑官皇甫俊一又去哪逍遥鬼混了。
“什么京畿提刑!不过是个贪图享乐不思上进的高官子弟!”
邹游不禁再次对皇甫的办案能力嗤之以鼻,从他们认识,邹游就一直对皇甫有没完没了的成见。
邹游提身高高跃起,施展轻功,如影子般闪入混乱的人群。
邹游刚一走,皇甫俊一就带着一队人马冲开人群赶来,皇甫勒住马缰,执鞭指挥衙役:“快!把闲杂人等都一律赶开,案发现场全部圈围禁行起来!”
“是!”
宋慈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这时一队捕快领着衙役毫不讲理的粗鲁撞开人群,赶走围观的百姓,甚至还亮出随配的大刀吼道:“快走!快走!快走!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若还有人不从命,老子们就让你们好看!”
百姓们不服声四起,一些人不满官府的作威作福,而一些人被驱赶得惊惶连连,人群更加骚动,火药味的动乱一触即发,一时间官府衙役和百姓们纠缠不清,剑拔弩张。
宋慈弓着身子,趁乱钻了空子,绕过守卫的衙役。宋慈回头看看身后一团乱麻,瘪嘴摇摇头,拍拍衣裙上的灰尘,“好嘞,你们乱你们的,趁着官府的大人还没来,我就先去看看了。”
宋慈刚一转身,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就架在他脖子上,宋慈顿时冷汗冒了出来。
“哼,好一条漏网之鱼,居然敢趁乱溜进来。还不快点转过身?”
宋慈慢慢转身,对着一个红衣服的捕快讪笑:“官爷大哥,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你可得拿稳了。”
“你,你。。。。。。”捕快一看是姑娘,还是一个非同一般,好看的不得了的姑娘,顿时傻了眼,瞅着宋慈直结巴:“你,你,你一个姑娘家,家不在家里呆着,跑这来干嘛?”
“我。。。。。。我迷路了。”
“迷路?”
宋慈微微垂下头,尽量压低声音,含羞带涩道:“大哥,我家里里有事赶着回去,往这边走好抄近路。。。。。。大哥,你就通融通融放我过去吧。”
宋慈说罢,微抬眼露出一个青涩娇柔的笑容,美人一笑百媚生,如春风拂面,宋慈一声声“大哥大哥”的,喊得捕快晕晕乎乎,捕快立即道:“成!可你得赶紧的,我们提刑大人就快来了,让他逮着就不好说话了。你往那边去,若是有人拦你,你就报我的大名,我是他们领队的,他们不敢为难你,我叫强子,姑娘可记好了。”
“强哥,记住了,多谢兄台仗义——”
强子愣了愣,宋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刚才一高兴差点还想抱拳道谢,宋慈讪笑,还是不适应装姑娘呀。。。。。。宋慈点头轻笑,明眸眯成弯弯新月,目如点漆,神光清浅,看起来万分诚恳和无害。
“哈哈哈,姑娘真有意思,快去吧。。。。。。”强子摆摆手道。
红衣捕快对着着宋慈离开的背影,激动的大喊:”姑娘,有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到临安府找我就行,不用客气,我万分的荣幸和乐意!”
宋慈渐渐走远,在强子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吐舌头,对自己的“美人计”真是哭笑不得。
转过一条狭窄的小巷,一条隐匿在平日无人问津的深巷内的青碧色小河出现在眼前,河道边积有不少淤泥,河水是护城河的一条支流,不宽,但是很深,河边躺着一具早被人打捞上来,掩着破烂草席的尸体。
宋慈四处一看,居然没有一个衙役,想是都在外面镇压安定百姓了吧。宋慈一步步走过去,挽起袖子,俯□蹲着,掀开草席一角,不禁秀眉紧皱起来。
尸体浑身浸湿,头发散乱,皮肉鼓胀皱缩,面容可怖,宋慈依稀看出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宋慈一看,奇怪了,揍近看尸体的腰部,尸体腰带上系着一小块牌子,宋慈翻过牌子看,上面赫然写着一列大字和一列稍小的字——“玉堂春,华亭”!
宋慈刚想再掀开一点草席看清楚些,突然一只手冷不丁地抓住他的臂弯,将他一把拉起身来,宋慈大惊,抬头一看,骤然吓得两腿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菩萨啊,耶稣啊,你们谁来救救我吧!如果就不出我就干脆造个地缝让我钻进去也成!宋慈惊骇,这回他碰上这人算是丢尽颜面了,好死不死怎么会遇上此人呢?!
大理寺中大名鼎鼎人见人怕花见花抖的“寒面邪魔”少卿——邹游!
“你,你——”邹游满脸惊疑盯着他,手指着地上的宋慈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肯定被认出来了!宋慈一想到他和邹游的过节,邹游见他一次扁他一次,看他的眼神要躲嫌恶有多嫌恶,也许宋慈还不知道,邹游看大部分人的眼神都不是友善的。。。。。。宋慈穿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变态,异装癖呢!宋慈此刻真想一头撞死的清净!
邹游俯□,目光诡异,宋慈抱着必死的决心闭紧双眼,可结果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话——
“姑娘,刚刚是在下不好,一定吓到你了吧?”
宋慈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身前邹游蹲下来,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干什么?!难不成想拉他起来?!
邹游见“姑娘”没什么反应,想自己方才把她吓得不轻,竟有些莫名的无措,从没有哄过人的邹大冷君,甚至几乎没有对人好言好语过的邹大人冷君实在没了办法,干咳一声,尽量将声音又放温和了一个档次,道:“姑娘你快起来吧,地上挺脏的。。。。。。”
宋慈大大惊骇了,邹游居然当真没认出他!看着邹游示意拉他的手,宋慈吓得赶忙后退几步,慌慌张张地自己站了起来。
邹游尴尬地伸着支手在半空,“。。。。。。。姑娘真的没事吗?”
宋慈不敢回答,若是他那嗓子叫出来肯定穿帮!宋慈背过身对着邹游,抚着胸口惊魂未定,还是难以相信。
“你说你一个表妹趁乱跑丢了,还铁定跑到了命案现场?!”
“的确如此,但原因一言难尽呀,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求你帮忙的!”
人声回荡在深巷中,有人要进来了。宋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一把抓过臂腕,宋慈迟钝地抬眼看,邹游一张清俊的脸不似以前见他那么阴鸷不善,虽然还是很认真凝重,但无形中让人感觉到了一丝说不出的亲和。
邹游对宋慈催促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
什么?!宋慈没听错吧,邹游在庇护他放他走!以邹游办事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风格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打死宋慈也不相信!
邹游让“她”快走,可“她”偏偏顾虑不决,两人对峙时,皇甫俊一和白起进来了。
“邹游!”皇甫惊异,没想到姓邹的瘟神会在这里,咦?邹游拉着的姑娘是谁?看身形好眼熟。
白起见到这副场景也是吓了一跳,可话语再说出来的瞬间就哽住了,想了想灵机一动,赶紧跑去拉开两人,将宋慈罩在身后,对邹游道:“怎么会是你?!顶级劳模邹大人不在大理寺日理万机,跑到这旮旯里调戏我表妹干嘛?!”
皇甫一听呛了一大口自己的口水,姓邹的冰山木头也会调戏大家闺秀?!娘呀!邹大冰块变得不正经了。。。。。。
皇甫探头,好想看看白起表妹长什么模样,能吸引邹游那几乎情商为零的家伙〃犯罪〃,可皇甫怎么看也看不清,宋慈一直低着头躲在白起后面。
邹游没多大反应,还是冰寒着一张俊脸,只说了一句话:“原来姑娘是白少爷表妹,那也就是白大人的侄女。”
白起和宋慈都不知道邹游怎么会关心这层关系,白起对皇甫道:“既然我这顽皮的妹子找着了,我就不打扰你办案子了。。。。。。贞儿,咱们走。”
宋慈一听白起故意叫他“贞儿”,顿时明白:贞儿,是宋慈那早年夭折的亲生妹妹的名字,在母亲白氏面前,宋慈取代的就是宋贞。宋慈感动的几乎落泪,这兄弟想的真周到!
白起揽着宋慈一躲一闪,刻意避开皇甫好邹游的视线往巷子外面走。
宋慈也想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终于快脱险时,他骤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宋慈转身对那边大声道:“皇甫大人,请您千万认真检验那具尸体,那具尸体疑点颇多,绝对不是自杀!”
“喂!你——”白起惊诧地看宋慈,不完全是因为宋慈那惊人之言,而是因为宋慈的声音听上去虽稍低,但柔婉轻灵,极像个姑娘的声音。
宋慈侧着脸,这种角度确保皇甫不能真切地看见他的正面,而邹游离他很近时都认不出他。
宋慈道:“尸体肉色带黄不白,口眼张开,两手散垂,头发散乱,口眼耳鼻没有水沥流出,指爪罅缝没有沙泥,两手不拳缩,两脚底不皱白,但虚胀。这些现象都指明人是先被殴打死后推下水。若是自己投水,则手握,眼合,腹内急胀,头与发际、手脚爪缝,或脚着鞋则鞋内各有泥沙,口鼻内有水沫及有些小淡色血污,或有搕擦损处,这才是生前溺水的验证。”
皇甫没有说话,但听得很仔细,他定定望着白衣女子,直觉有些怪怪的。
好熟的语气,坚定而淡漠,傲然而清明,皇甫眯眼,觉得自己以前一定见过白起的表妹。
白起急道:“好了好了,你说完了没有?快走吧!”。。。。。。。白起见状赶紧拉着宋慈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白起低声提醒他:“我的惠父弟呀,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生怕那些执法官员检验错了?”
宋慈对白起的话不闻,还费心嘱咐皇甫道:“大人请相信我,检验之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你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提刑官。。。。。。”
为了避免宋慈说更多,白起赶紧把他拉走。
跑出小巷子好远,白起才道:“你真是!说那么废话就不怕穿帮?”
“事关人命的话怎么是废话?这个年代的刑狱官员都不大可信,他们从不在检验尸体上面花费心思,造成了多少诬陷良民妄害人命的冤案,我可是亲身领教过的。”
白起怔了怔,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就是个痴。。。。。。走吧,你母亲还等着呢。”
“嗯。”
白起依旧骑着马,一路沉默,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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