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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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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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美好的情话呵,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可事到如今,当初那个对她说这话的男子哪里去了?
  一生一世,多么漫长,谁又知道,一切美好的愿望不会瞬间就破碎,成为镜花水月般的空欢喜一场?!
  到最后,只剩心如死灰的悲凉。
  眼见着朱祁钰的步辇离开了,上圣皇太后孙氏才从隐没的一角闪身出来。
  今日,本是她授意汪云慧请杭卿若过来的,借此机会探探口风,谁知,竟是出了这么一档子麻烦事,而今看来,朱祁钰已经是越来越不肯给她面子了,竟然连堂堂中宫皇后下跪求情,也视而不见,无动于衷。看来,汪云慧到底是敌不过这杭卿若的,只要这杭卿若为朱祁钰生下了子嗣,被扶正立为皇后只怕是迟早的事。
  就如同,当年,她曾与胡皇后争宠,宣宗皇帝瞒天过海给了她一个儿子,借口胡皇后无子,将其废掉一般。这朱祁钰,打的只怕也是同样的算盘!
  而那杭卿若——
  不,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那个杭卿若为何会让她有如此怪异的熟悉感!
  因为,那个杭卿若,根本就是名满天下的“澄心客”尹素衣!当日鬼魅入梦一般劝她立郕王为帝的诡谲女子,还说什么素不相识,并非说客,将她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骗得她仓促之间将帝位给了那贱婢所生的孽子,却没想到,这朱祁钰与尹素衣早有私情在先!
  看着那远去的赤红色的步辇,孙太后蓦地伸手,折了一支垂在颊边的柳枝,恨恨地将叶子揉成泥,冰一样的眼中,满是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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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水,四处一片漆黑,静谧无声。
  西移的月华若玉一般流泻在那窗畔寂然的面容与如缎青丝上,将她秀美阿娜的身姿拉作修长的剪影。略显空旷的屋内帷幕层层,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深藏的失落与绝望。
  唐翥儿静静地倚着窗,看窗外荷塘里盛放的莲朵,柳树和紫藤直泻水面,月色无垠,衬得那水的色调更深、更蓝。这“拍阑阁”是殿下在郕王府邸中的寝房,她在这里不声不响地也住了有半年了,每日每夜,她睡在殿下曾经睡过的床榻上,呼吸着他留下的余味,幻想着他还在她的身边。
  殿下以前最喜欢对着这扇窗做画,一画便是一整个下午,她倚在桌边,时不时地替他研磨,着迷地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仿佛一辈子也不会腻,恨不得就这么一辈子相对。
  她多么希望一切可以再回到以前,那些年少无忧无虑的时光,他陪着她用膳,她耍赖地抱着他不放,那些青梅竹马的,笑语不断的日子,他的温柔,他的微笑,全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他,是她一个人的殿下。
  可而今,他已是天下人的皇上。她与他的距离如此遥远,犹如云与泥,似乎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月下的荷塘一片寂静,只有寥寥的蛙声一蝉鸣,她屏住呼吸,想在记忆中寻找着殿下唤她名讳的声音,可是,回忆了无数遍,耳中依旧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寂静得令她心中发慌。
  “吱呀”一声,门似乎是被人推开了,唐翥儿没有回头,只是定定地看着窗外,整个人沉浸在回忆中,想是已经失神了一般。
  那人将们掩上,步履轻盈地走到她的身边,好半晌,才轻轻地开口:“唐姑娘,你还认得我么?”那语音,带着点生硬的腔调,应该不是个平日便讲惯了汉语的人!
  唐翥儿狐疑地扭转头,眼前这个女子虽然穿着很普通的襦衣衫裙,可却总显出几分怪异。这张熟悉的脸,在翥儿的印象里,应该是穿着帝青色的外袍,腰前系一块彩色花纹的围裙,蓝色的波纹皱褶上缀着孔雀领花朵,腰间系着宝石镶嵌、丝穗婆娑的腰带,手臂带着一串金钏和海螺镯,颈上还佩着红色的琥珀项饰,胸前悬着层次分明的珊瑚、瑰玉、琥珀的短项圈和珠玉穿成璎珞的长项链。头发是对半分开,梳在两旁,当中是珠璎顶髻,披散在身后的一股股小辫,缀满个漂亮的珠玉、珊瑚和宝石。
  “你是——”唐翥儿对这个女子的到来十分惊奇,瞪圆的眼中满是迷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你是韩赵楚秦?!”
  这分明应该身在灵藏的女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京师,而且,竟然能找到她?
  “唐姑娘真是好记性呢。”韩赵楚秦嫣然一笑,极艳丽的,像是一朵绚烂盛放的格桑花,话语中脱不去灵藏人说话特有的腔调:“如果你也记得我哥哥,我想,他会比我更高兴!”
  “你哥哥?!”唐翥儿起身,不由自主地在记忆里寻找着那个长得极漂亮的,额间有着花瓣一般的朱砂红印的男子。“韩赵燕齐?”
  去年在灵藏,翥儿为了寻找唐子搴所需的那些古怪药方子,曾经结识了灵藏最富声名,也是最年轻的巫蛊师——韩赵燕齐。韩赵燕齐本名索朗尼玛,而韩赵楚秦本名索朗玛雅,二人都对汉人的历史文化颇有兴致,尤其对战国时期的历史文化有着浓厚兴趣,便为自己取了这怪诞的汉名。
  那韩赵燕齐对翥儿一见倾心,送来了一把精巧的绿母藏刀做定情信物,翥儿不知当地有着赠刀定情的风俗,以为是馈赠的礼物,便兴高采烈地收下了,直到快离开灵藏时,韩赵燕齐托人来询问婚期,唐翥儿才知道那绿母藏刀是定情之物,尴尬之余,便拿去还给韩赵燕齐,推说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很快就要成亲了。
  尔后,她离开了灵藏,也就将这段记忆淡忘了。是的,那时,她的确是有着意中人的,她的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殿下一个人,可是,却没有想到,殿下却只当她是妹妹。
  韩赵楚秦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空旷的寝房,满脸不解。“去年在灵藏,唐姑娘不是说,一回来就要与你那青梅竹马的殿下成亲了么,怎么住在这里?”她曾听唐翥儿说过,那个“殿下”是大明天子的胞弟,而今,大明与瓦剌之间的事,她也知道一些,更知道唐翥儿那青梅竹马的殿下已经登基为帝,那么,唐翥儿照理也该是妃嫔之一呀,为何不住在大内禁宫之中,却住在在这郕王府中?
  难怪上次自己那傻兮兮的哥哥踏破铁鞋,也不曾找到心仪的佳人。
  唐翥儿不曾想到她会有如此一问,积了满腹的话无法吐出,一时就愣在那里,霎那间讶然无语。尔后,她止不住黯然的神色,有些落寞地低下头,逃避着这个尴尬而失落的问题。
  “你怎么到京师来了?韩赵燕齐呢,他也来了么?”
  韩赵楚秦摇摇头,笑得犹如枝上摇曳的花朵,带着灵气。“我哥哥前些日子曾到京师来找你,可是却没找到,如今,他人在瓦剌呢。”许是灵藏人生性的豪爽不羁,她抓起唐翥儿的手,脸上浮现惊喜,显得有些急切:“我这次跟随瓦剌使者一同进京朝见大明天子,就是受他所托,无论如何,非要找到你不可!”
  “你哥哥在瓦剌?!”
  唐翥儿越听越觉得是由蹊跷,突然想起,唐子搴曾向她提过,也先与伯颜帖木儿从灵藏请回了一个巫蛊师,在朱祁镇的身上下了食髓蛊,难道,那个下蛊的巫蛊师就是韩赵燕齐。“他在瓦剌做什么?”她开口询问,很难得的,那近日愁苦之色郁积的脸庞上绽出了露齿笑意来。
  韩赵楚秦点点头,制不住满脸的得意之色:“瓦剌太师也先请我哥哥去看守他们的战俘,也就是你们大明的太上皇!”
  




枕戈待旦

  不觉之间,于廷益抬起头,细细打量着端坐于御椅之上的朱祁钰。
  碎金一般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大殿,明明是白昼,文华殿内却某名有些阴阴的暗,与外头火辣辣的艳阳高照大相径庭。六月里,即使是在阴凉的地方,也难免会使人觉得心浮气躁,坐卧不安,如今,群臣聚集在文华殿内,俱是汗流浃背,攒动的人头和朱紫的朝服衬着大殿之内的寂静,更显出几分压抑的热与闷。尽管闷热,可此时,众朝臣皆是心照不宣,知道皇上召集群臣于文华殿廷议,所为的是什么事,也都闷着不出声,在沉默中等待着那个肯先开口出声的领头羊。
  自从阿剌知院遣了来使,申诉了瓦剌议和的意图,表示愿意将太上皇朱祁镇给送回来,最近这一个月里,便不断地有朝臣上疏奏请议和,认为应该尽快派使者前往瓦剌,迎还太上皇,可朱祁钰只字不提,全都未曾应允。
  于廷益眼神清冷凛冽,尽管心中隐约浮现不安,但表面仍是不动声色。他知道,朱祁钰对于议和之事并无什么兴趣,对于也先所谓的将太上皇朱祁镇送还更是斥为无稽之谈,而也先在此时此刻宣称要将朱祁镇送回,本身就有诡谲阴谋的意味,不可不防。他一直以来都是不赞成议和的,与朱祁钰同一阵线,此刻,他垂下头,满眼波澜不惊。虽然朱祁钰事先不曾对他有什么暗示,但他也能猜出,朱祁钰将此事廷议的的玄机何在,目的何在,更明白,自己将在其中起到何种作用。
  此刻,朱祁钰一身过肩通袖龙遥С7谏匆砩乒谙履强∶牢拗拿媾由厦挥幸凰勘砬椋袂樽匀欢坏亓髀冻鲆恢志苋艘郧Ю镏獾睦渚T谡饷迫鹊奈幕罾铮坪醪⒉痪醯萌龋税舱欣创蛏鹊墓鹨惨徊⑥鹜肆恕K淙挥殴猓赡撬蚶瓷畈夭宦┑难垌次⑽⒚凶牛欢厣ü蟮钌系闹谌耍劢尴虏痪蹙屯断铝艘徊慵环置鞯囊跤埃蚪糇旖牵陧镉松钌畹乃妓鳌
  虽然明知道众人对于今日的廷议心知肚明,可他还是极慢地将一切言明:“瓦剌如今又派来了使者完者脱欢等五人入京,商议议和之事。他们声称,瓦剌太师也先为表议和诚意,愿意奉还太上皇,不知诸位卿家对此事有何见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他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种沉重,黑眸深处,有某种光芒一闪而逝。
  如今,谁也不知道朱祁镇早就已经被唐子搴和弑血盟的众人给联手救回来了,可是碍于现在朱祁镇身中食髓蛊,且身份特殊,不能这样毫无防备地将一切公开,只能将这出戏接着演下去。也先手中根本就已经没了朱祁镇这奇货可居的筹码,竟然想这样瞒天过海,公然先发制人与大明谈议和之事,有什么诡计还未可知,议和之事还需再斟酌才好,如今,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对策。可惜,这满朝的文武除了于廷益等极少数,根本就不管虏情的复杂难测,只一味盲目地上疏叫嚣,真令人头疼万分。
  “皇上,臣窃以为如今也先既然有议和之诚意,皇上何不立即派遣使者前往瓦剌,迎还太上皇?”礼部尚书胡濙是三朝老臣,有时宣宗亲任的辅政大臣,说话自然极有分量,言语之间,鬓角的白发与皱纹结成一个忧心忡忡的重锁。早前太上皇亲征,他未曾阻挠,自然心有愧疚,而近日以来,他也正是接连上疏请求议和的重臣之一,此刻,由他率先出列表明态度,充当领头羊的角色,自然也是再适合不过的。
  “瓦拉进犯,斩杀我大明数十万士卒,此仇不共戴天,朕早前就曾言明,绝不与也先轻易议和。”朱祁钰没有看向胡濙,知道他背后所纠集的是哪一群朝臣,径自神色冷凝,言语听似漫不经心,可黑眸却亮得有些不自然:“如今,也先似乎的确有议和之意,但两国交锋,虏情叵测,也先又是个诡计多端的人,数次借议和为名施行他谋,而这一次借阿剌知院所派使者探听大明的意愿,难保不是酝酿着又一次的阴谋诡计。”末了,他垂下头,寒凉的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闪过,一瞬间清晰可见。
  王文在地位方面虽然比不上胡濙,可却受朱祁钰重用,在此关键时刻,也从朱祁钰暗示的话语中听出了些端倪。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尽管喜宁的身份特殊,凌迟乃是罪有应得,可毕竟也是瓦剌的使者。他虽然有些惶然,却也仍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思虑:“早前,也先任命叛阉喜宁为使,被擒获之后凌迟处死,今日,大明若是就这么贸贸然派出使者,恐为瓦剌蛮首羁留残杀。”
  “太上皇蒙尘,我等迎复他归朝乃是理所当然。难道就这么任由其滞留瓦剌?这样,至大明国威于何地?”一向硬气的吏部尚书王直终于忍不住了,这几日以来,他天天上疏奏折,可那些奏折就如泥牛入海,全没个回应,皇上视若无睹一般,也不见半个交代。而今,皇上的意思根本就是不想议和,不想将太上皇给迎复回朝,如此一来,任由太上皇在瓦剌滞留,成何体统?情急之下,他不觉就义愤填膺,口不择言起来:“皇上如今天位已定,太上皇回来也不复再莅立处理朝政社稷,有何可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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