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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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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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衣没心思将蟠龙珏的玄机告诉他,不着痕迹地四两拨千斤:“我借了自有用处,用毕定会归还。”

    “高人说拿就拿,说借就借,这么随意?!”朱祁钰缓缓垂下那浓密睫毛,看她似乎没怎么在意,悄悄把头靠在她的颈窝边,唇畔浮起捉摸不透的笑,带着欺骗世人的无辜。“怎么说也总得留下点什么作为抵押吧?要是你一去不复返,那本王岂不是太吃亏了?”恩,她身上有股清幽的竹,淡淡的,甚是好闻。

    素衣仍旧充满防备盯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晁天阙等人,没发现自己挟持的男人正在对她暗暗轻薄。她没什么情绪地虚应着:“我身边没有可以作为抵押的东西。”

    “没有!?”朱祁钰微微侧脸瞅着她,幽暗的黑眸里燃烧着两把火炬,有着复杂难解的光亮,与他悠闲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看她似乎没于意,他立即把握机会,卑鄙的发动攻势,无赖地凑近她的右颊,隔着白巾轻轻印上一个吻。

    轻薄完毕,趁她发愣的空挡,他沉声开口,不无挑逗:“这下不就有了?!”

    素衣骇然。

    真没想到,这郕王朱祁钰竟然孟浪至此,连挟持自己的刺客也敢斗胆调戏!

    “你!”她一反应过来,立即杏眼圆瞪,手指因怒不可遏而微微颤抖,恨不得以凤钗在他的喉间开个口子透透气!“下流无耻!”面巾下的容颜也因他的无礼而被怒意染得通红,被他的唇碰过那一处,更是热烫得几可燎原。

    朱祁钰神态自若地看她媚眼含怒的模样,对训斥连眉也没有挑一下,更懒得多做解释。“快走吧。”他语气轻柔地淡淡提醒:“你若再不走,本王可就认定你是舍不得走了。”言下之意就是有心放她离开,如若她不愿见好便收,那后续可就很难说了。

    素衣狠狠瞪了他一眼,权衡了片刻,微微咬唇松开他,轻盈的身子跃过高墙,瞬息便没了踪影。

    “王爷,您没事吧!?”见那白衣刺客离开了,晁天阙等人才神匆匆地围上来。“属下等对王爷保护不力,请王爷降罪!”一干人等即刻跪倒在地,个个心惊胆战,面如土。

    不过瞬间,朱祁钰即恢复了平日的疏离:“罢了,都起来吧!”他微微颔首,看似随意地挥挥手。

    晁天阙还是那副异常严肃的模样,似乎对这两个间刺探郕王府搅出一堆事的神秘人很是懊恼:“这些刺客恁地大胆,竟然敢闯郕王府挟持王爷!属下等立刻派人去查,务必将这两名刺客缉拿归案!”

    “不用了,你们即便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徒惹锦衣卫的注意。”那黑眸中的慵懒转为冷冽噬人,视线锐利得犹如刀刃,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冷凝。朱祁钰微微眯眼,俊容充满危险的神,语气沉着而笃定:“她必定还会再来的!”

    握紧手里那块沉木的“邀君令”,他眸里闪过一抹极为迷人的笑。这令牌是他刚才趁她不备吻她时,顺道从她腰间悄悄摸走的。

    朱祁钰抬起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微扬,神从容。

    “她若是想要回这东西,一定会再来的!”

     
莲眼·帝释天下篇 阑角朱颜
  

    立秋之后,太阳仍旧毒辣无比。

    烈日当午,骄阳似火,草木无不低头垂叶,只有如碧似幻的田田莲叶在水光潋滟中婆娑成一片清浅。

    皎洁如玉的观音莲轻浮在潋滟清澈的湖面上,水漾风扶间幽弥漫,灼灼而燃,犹如千年独坐的隐士般静静地开放,眼眸未曾开启,莲心却充满了禅机。微风扫过,荡起缕缕涟漪,层开的瓣与娇嫩的蕊相互倚侧,似乎是在倾吐暗生已久的情愫,来去从容,自开自落,带着让人难以婉拒的醉人清韵,与倒影翩跹共舞于水天一中。

    在梵语中,莲又称为优钵罗华,是来自极乐境界的朵。它生于浊泥污水中,却清雅脱俗,不为所染,从尘世到净界,从诸恶到尽善,轮回出一个洁净的灵魂。

    静默若斯,绝及兰,这优钵罗华实在太像她了。

    朱祁钰久久望着窗外的观音莲,突然研墨提笔,在那画卷之上留下磨迹。

    澹妆秋水鉴,鉴水秋妆澹。

    他在心底静静玩味着。宋人张孝祥的词用以形容她的出尘脱俗实在是适合不过。白巾覆面,倩影翩翩,她眉眼间的韵致清雅动人,宠辱不惊,毁誉不躁。在琅竹轩那一,不过惊鸿一掠,甚至不曾看清她的模样,他就已将那清影娇绮舞月华的身姿深深篆刻在了心底。

    一连等了近十天,他也没再等到那个眉眼灵静的子。莫非,他自她身上到的那块“邀君令”并不是她的心爱之物?所以,她并不曾有分毫在意?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他抑下心底的揣测,轻轻吟咏着曹子建《洛神赋》中的绝妙佳句。似乎对于他而言,这白衣子就如同洛神宓之于曹子建,一样的惊为天人。

    “殿下!”就在此时,寝房的门扉突然被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极速地冲进来,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他的怀中,将促不及防的他给推坐在椅子上。

    那是一个身着湖绿暗纹绫儒裙的清秀少,满头青丝如流瀑飞垂而下,不过十五岁,却已初具人的韵致风情。她噙着红唇,小脸上漾出甜甜的笑,梨涡隐现。

    “翥儿,你可该记得,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未经通传,不能私闯本王的寝房。”朱祁钰略略低头,嗓音醇厚。分明是语带斥责,可他那模样竟有几分莞尔:“还有,如今已不能再称本王作殿下,你又忘了?”

    “翥儿就喜欢称您作殿下,您是皇上封的郕王爷,却是我一个人的殿下!”少似乎一点也不知避嫌,菱唇微噘在他怀里软语娇嗔:“好了,每次见到总要先训斥一番,殿下怎猛我哥哥一般模样?翥儿不过是见到殿下太过高兴才疏于礼法,怎么,殿下难道要因为这事责罚我吗?”这绿裙少闺名唐翥儿,乃是朱祁钰之母——吴夏故交之。由于唐家在十数年前惨遭神秘客灭门,一家六十七口中只有年少的唐子搴和唐翥儿幸存。唐子搴为了追查灭门案,孑然身赴蜀中拜“毒王”为师,就将尚年幼的唐翥儿托给了吴贤照顾,于是,唐翥儿便一直寄居在朱祁钰的府邸里。

    当年的朱祁钰虽然身为宣宗皇帝次子,却与生母吴贤居于宫外,未有任何封衔。小小的唐翥儿便一直称他为“殿下”,这么一晃便过去十几年了,他受封为郕王,唐翥儿还是叫他殿下,怎么也不愿意改口。

    朱祁钰神泰然,不着痕迹地起身,将正在撒娇的她推拒于怀抱之外:“你已经长大了,不能由着子乱来。除了你的夫婿,不可再与其他男子有不合宜的亲密举动,以免有伤你的闺誉,让人贻笑大方。”他面带微笑,口吻又轻又柔,将手里的画笔轻轻搁在砚台边。

    一听这话,唐翥儿的唇噘得更高了。她蹙着弯弯的眉,有些懊恼地眨眨眼睛:“既然如此,殿下纳了翥儿不就合宜了?反正郕王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提到郕王时,她有意无意地撇撇嘴,似乎很是不屑一顾。

    她对殿下的情意,这郕王府中有眼睛的人都应该看得出来。殿下是个温和谦恭的人,待人也一向宽容,甚得人心,对她更是隐忍宠溺,几乎有求必应。而在她心里,早已经把他看作是未来的夫婿了。自殿下四年前在孙太后的旨意下娶了王汪氏,在外人眼中,郕王与郕王一直是相敬如宾。不过,那仅仅是在外人眼中,她唐翥儿可不算是个外人。自六岁住进郕王府,她就亲眼目睹了殿下身在帝王之家的诸多无奈,也让她渐渐深谙了皇室争斗的玄机。这汪氏表面看上去和蔼亲切,但实际上,却是孙太后派来监视殿下的细作。而殿下似乎也是察觉了孙太后的用意,新婚之刚过,就不知以什么理由敬而远之地搬离了自己平素惯住的“何央居”,移锯人烟荒僻的莲池后院,还自得其乐地为这陈设简陋的寝房命名为“拍阑阁”。她时时在心里为殿下鸣不平,可殿下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让她很是懊恼!

    “真是胡闹。”对于她的提议,朱祁钰只是失笑地斥之为胡闹,并没有往心上去。他没有看她,只是缓缓地研磨着荷鱼朱砂澄泥砚里的墨,俊容斯文而温柔,黑眸深处明亮得有些异常:“你这小脑袋瓜天在琢磨些什么?”

    “我当然只琢磨侯下有关的事!”唐翥儿软语呢喃,用小脸蹭着他的手臂,发现他漫不经心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画卷上,立刻将小脸凑近桌上的卷轴,满脸好奇:“殿下在画画?!画的是谁?”

    画卷中的子很是陌生,容貌也炕真切,气质颇有些虚无缥缈,她应该从没有见到过。

    “这是——”朱祁钰思索了瞬息,眸光转浓,笑意顿时深了几分。他神神秘秘地看了她一眼,给了一个摸棱两可的回应:“飞天。飞衅中,神化轻举,以为天仙,亦云飞仙。”

    “好了,好了!殿下心里只有那些神神怪怪的,几时要真有翥儿,那倒真是希奇呢!”唐翥儿不怎么感兴趣地咕哝着,摸摸索索地从随身的衣袋里掏出一大叠纸:“殿下您看,翥儿这次去灵州,找到了‘红铅丸’的药方子……”她献宝似的从那叠纸中挑出一张,得意地晃着。

    “子搴让你去凉州,就是为了寻‘红铅丸’的药方子?”一听到“红铅丸”,朱祁钰研墨的手随即一顿。据他所知,“红铅丸”乃是方士修炼采阴补阳之房中术所必须的一味药丸,先服用药丸,再辅以秘术,与多名童贞处交配后,便可以阴精滋补阳元,达到所谓延年益寿的效果。制这“红铅丸”所需之药材多是毒物,唐子搴拜“毒王”为师,寻些稀奇古怪的药方子炼制毒药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若炼制“红铅丸”,恐怕不会只是想修炼房中术那么简单。思及至此,他不动声的继续研墨,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问:“他找这药方子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哥哥拿这药方子做什么,他只要一开口,我久想方设法去找。”唐翥儿兴味阑珊地耸耸肩。她的武艺与毒术都是承袭自哥哥,自然不敢对哥哥的要求有什么怨言,虽然她学到的都是半吊子,但好歹也聊胜于无嘛!末了,她还不忘小小地埋怨:“我路过灵州,居然找到了罕见的补药‘碧玉凌霄’。要不是您急匆匆地派人把我带回来,说不定,我还可以等到中秋节碧玉凌霄开,给您带回一朵来呢!真是可惜了!”

    朱祁钰淡然开口,幽暗的黑眸里燃烧着两把火炬,有着复杂难解的光亮,与他平静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失了补药倒是其次,目前边关时局紧张,瓦剌已经大举进攻大明边界,恐怕不久就要打仗了。让你滞留在凉州太过危险,还是呆在京师较为安全。”

    瓦剌可汗也先借口大明使臣曾答应嫁公主与其子结姻,瓦剌将贡马作为聘礼进献之后,大明却答诏无许姻之意,此乃失信!也先如今已经兵分四路强攻大明疆土了。脱脱不与兀良哈部由东面进攻辽东地区,阿剌知院则带兵围攻宣府、赤城,还有一对兵马负责进攻甘州,而也先则亲自带着精锐骑兵进攻大同。前几日才有消息传回京城,说大同守军节节失利,皇上通过廷议,昨日已经派骁勇剽悍的驸马都尉井源带着援军奔赴大同了。

    虽然有不少朝臣皆认为也先此举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不过,在他看来,娶不是这么回事。也先是瓦剌丞相脱欢之子,精明而强悍,早在四年前,他便击败了兀良哈三卫,控制了真族,甚至威胁到了朝鲜,而今,他更是控制着西域通道,于西北边境对大明虎视眈眈。此次进攻也是做了相当的准备,绝对不会是随意为之的愚蠢举动。

    “要打仗也便打吧,翥儿可没什么意见。”唐翥儿不甚在意地将手里的药方子理得整整齐齐,慢慢地收回随身的小袋子里,说话半点也不客气:“满朝皆是栋梁,难道还害怕那些蛮子?只要不让殿下上战场就好。”

    她的言辞让朱祁钰登时觉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双手交叠在胸前,薄唇微扬,仍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本王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是武将,自然没有资格上战场。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上了战场,难道要与那些蒙古人比赛吟诗作对不成?”

    “就因为这样,翥儿才放心嘛!”朱祁钰自嘲的言语让唐翥儿笑导梢弯弯的:“要是殿下真的上了战场,那翥儿说什么也和您一起去,滴水不漏地保护您!”

    “哦?!”他薄唇轻掀,嘴角弯起一抹笑,避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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