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磐凰千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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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凤磐凰千叶莲-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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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蔺寒川点点头,收起折扇别在腰间,亲自一一为众人斟茶:“如今厨房正在备办菜品,请各位贵客先行品茗,稍候片刻!”

    殷心与素衣交换了一个眼,没有多说什么,端起那精致的青瓷茶具细细品起茶来。

    殊颜有些烦躁地灌了一口茶,随即双眼圆睁,“噗”地喷了出来!“这是什么破茶,淡得像水似的,一点味道也没有!”她不悦地端起青瓷茶具,斜睨着蔺寒川大声嚷嚷,大有存心找茬的意味。

    “殊颜姑娘,你有所不知,这乃是喀尔喀杭海山最为罕见的极品茗。”对于她粗鲁的言行举动,蔺寒川不急不恼地哈哈一笑:“近日瓦剌与大明交战,互市已,要喝到这种茶非常不易呢!”

    “呸,瓦剌人的东西,谁稀罕!”殊颜不依不饶地借题发挥,几乎想用鼻孔哼气以表示自己的极度不满。其实,她向来是不会品茶的,也丝毫不觉得这味道全无的茶水有什么可品的。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要与蔺寒川唇枪舌战一番,把失掉的面子给争回来。

    “话虽如此,可这茶清淡甘甜,入口别有一番滋味。”蔺寒川放下茶壶,满脸神秘兮兮的表情:“此茶在汁还得了个雅号,叫‘不可说’!”

    “什么可说可不说的,茶还不都是一个味道?!”对于他的故弄玄虚的解说和表情,殊颜用睚眦裂,怨毒之极的目光瞪着,如同看着的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当然不可说。这茶清雅淡爽,醇馥郁。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蔺寒川端一只青瓷茶具,深深一嗅,似乎很有些陶醉,可直视着殊颜的黑眸却平静而内敛,甚至在平静下还潜藏着一丝警觉冷滞:“如此极品,当然是惟有自己尝过才能体会个中绝妙,怎可轻易对人言?”

    “胡说八道!”殊颜耸耸鼻子,很是不屑,可又忍不住好奇,端起来细细地品尝一番,还是只觉得清淡如水,有些气闷的搁下后便再也不肯多喝一口。

    “对了,听说前几日大同广宁伯总兵刘安径赴京师,声称来报虏情,不知他都带回了些什么消息?”蔺寒川忙于给众人斟茶,可嘴也没闲着,一个不留神就问出个敏感问题。

    “这——”

    吴宁武兴等人没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顿时有些懵了。他们诧异地对望一眼,接着,一致看着正悠闲品茗的于廷益,似乎是在以眼神请示着什么。

    于廷益镇定自若地放下茶具,一点也不觉得有什没妥,反而微带斥责地皱起眉:“蔺二当家又不是外人,有何需要顾忌的?”接着,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径自透露起军机秘密来。“刘安声称太上皇升他为侯,并说只要肯多给予也先以及伯颜帖木儿一些财帛,便可以将太上皇给赎回来。”

    “那当今皇上有何打算?”殷心轻眨了一下眼睛,眸底闪烁着莫名的光亮。

    “太上皇到底是当今皇上的兄长,怎能任由他被瓦剌人给虏去,就此不闻不问?实在是有失我大明的国威!”于廷益似乎颇有感慨,不时叹气连连:“当今皇上正在设法筹集财帛,希望可以尽快将太上皇给赎回来。”

    吴宁看着于廷益,颇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小心翼翼地问:“可如今国库不是已经空空如也了么?”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皇上才借登基为名命各地藩王汇集京师,筹集财帛。”于廷益无奈地苦笑,端起杯子,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蔺寒川忙不迭地将那空空如也的杯族满茶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各地藩王这此齐集京师,我还道是祝贺当今皇上登基即位,原来是——”

    “哎,毕竟皇家,总要顾些面子。”殷心听导头身锁,感慨连连:“若是传扬出去,让百姓知道皇上竟然向藩王伸手索要财帛救太上皇,这也实在是不成体统呀!”听这语气,似乎对朱祁钰颇有些同情。

    “大明的财政如此捉襟见肘?”素衣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对于众人今日反常的举动也视若无睹。

    “若是还有多余的财帛,当今皇上登基之时为何会如此寒酸?你可不知道,就连此次皇上即位登基的费也还是上次抄没王振的家财所得!”

    “如此说来,兵部如今的军费也——”蔺寒川夸张地拖长尾音,那比子更漂亮的脸庞之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别提了,哪里还有什么军费?”范广是个武将,说话粗声粗气,对所用的言辞也不怎么多加修饰:“每日的粗茶淡饭也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如今这情形,谁还有心思打仗?连太上皇亲率的五十万大军也敌不过瓦剌人,更何况是京师里的老弱病残?”

    “如今大伙也不过是图着多混几天饭吃罢了。只要大同一有什么消息,兄弟们立马就收拾包袱逃命去!”一直无言的武兴终于也参与到这场谈论中来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迁都南京呢?”殷心紧咬着话题不放。

    小规模的说三道四终于如愿地发展成了大范围的军事机密泄露。

    “说得容易呀,可这京师毕竟是帝都,人倒是可以走,列祖列宗可如何是好?”

    有人扼腕长叹。

    “太宗、仁宗和宣宗皇帝都还在天寿山长眠呢,要是我们急匆匆地南迁了,瓦剌人攻进来掘了皇陵,那可如何是好?”

    有人满面愁容。

    “这举国南迁可不是个小事……要从长计议才好,要从长计议才好!”

    有人喃喃叨念。

    “瓦剌人都快要打来了,还有什从长计议的!?”众人的言行态度将殊颜给激出了火暴的脾气。她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也抖了抖!“死有什么大不了,掉了脑袋也不过碗口大个疤!”

    大约是她言辞中的豪气太惊人,连范广武兴等久经沙场的武将也没有没料到她会有如此见解,冷不防给震慑了。她这一吼倒是不要紧,可雅室之内的人全都被震立即噤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她,就连雅室之外的人也惊低抽了一口气。

    “谁?!”

    错愕之间,还是蔺寒川反应够快,发觉门外似乎有人在听,一脚踢开门便追了出去。

     
莲刹·孤凤求凰篇 倦鸟余花
    雅室之内的人纷纷互望了一眼,除了殊颜不明就里,其余全都是一副胸有成竹,早有准备的模样。

    片刻之后,雅室的门被再次推开了,映入眼帘的却是风湛雨英挺潇洒的颀长身影。他步履无声,走路的姿态宛如神诋,优雅且蓄满力量,照例是一身青衣,腰间别着温润剔透的碧玉洞箫,脸上依旧戴着狰狞可怖的鬼面具。虽然眸中隐现着一丝笑意,让人不自觉忽视了其中致命的危险,但那笑意背后潜藏的深邃却稍微泄漏了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不过极朴素的打扮,却怎么也掩不住浑然天成的雍容气度。

    “多谢几位大人相助。”他扫了一眼雅室内的众人,微微颔首算作是问候。“若有委屈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何来委屈不周之说?!”于廷益缓缓起身,一反方才那忧心忡忡的愁苦相,满脸赞韶朗声大笑:“七公子侠义心肠,为我大明出力甚多,实乃侠之大者,人中君子!待此仗得胜之后,廷益定然会将七公子之义行如实上报皇上,予以嘉奖!”没错,若不是有眼前这男子鼎立相助,只怕他如今还在为许多嫌之事忧心烦恼,哪里能全力督师备战?

    “风湛雨身为大明子民,为国为民略尽绵薄之力乃是理所应当,并非贪求奖赏。”风湛雨语气淡然,不卑不亢。虽然是在与于廷益说着话,可他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素衣落座的角落。当素衣装作不经意地避开与其对视的目光,他的深沉黑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随剂不避嫌地走到她身边落座。

    “公子,那细作已经逃走了。”须臾,蔺寒川满面笑意地回来了。对于细作逃走一事,他似乎还颇有几分得意之,挑起眉头,脸上没有任何错愕的表情,笑意盈然地露出一口白牙。天气明明就已经分外凉爽了,可他手里的桐骨折扇却还是悠闲地摇个不停。

    “可有派探子跟上?”风湛雨平静无波的黑眸陡然一眯,光芒转为冷冽,虽然语气不愠不火,但看起来仍有些摄人。

    “公子放心。恪海已经带着几名追踪术一流的兄弟跟上去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绝不会有丝毫差错。”蔺寒川自信满满地点头,端起那上好的青瓷壶,恭恭敬敬地再次为众人一一斟满茶水,一簇兴奋的火苗在眼底燃烧。“这次,哪怕是跑了和尚,也决计跑不了庙!”

    “那最好!”风湛雨端起茶具,看着那泽清浅的茶水,语调颇为冷淡,深邃的眼中闪动着冷酷肃然的光芒,全身隐隐散发着凌厉的杀气,犹如血森罗殿的鬼魅。

    就在这一切发生之后,殷心与素衣都仿似早已得知一般,并不曾惊奇,倒是殊颜不解地搔搔头,又看了看众人,最终也没有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干笑两声,圆亮的眼儿瞄着蔺寒川,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大战临近,瓦剌的细作为了探得大明军机,也越发无孔不入。”于廷益一早便看出殊颜是被蔺寒川捉弄得最彻底的一个,遂面带微笑地向她解释方才的一切:“也先虽已率兵返回了瓦剌,但他恃仗着太上皇在其手中,飞扬跋扈,野心勃勃,绝不会就此甘休。如今,京师的布防还未完全,为了以防细作在探不到军机的情况下生疑,所以,我们便给他们一些‘消息’。”

    没错,近日以来,京师防范戒严,为数不多的细作很难探知到有用的消息。不过,这也绝非纯然的好消息,七公子说祷错,为今之计策,最好便是让也先疏于防范,不至于在京师布防还有漏洞之际便来攻城,若被那些细作察觉了大明的用意,促使也先提早反攻,那,这场备战还不够完善的仗必定会沦为苦战!

    见殊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蔺寒川随即便接过话尾,嘴角邪邪一勾,黑眸闪着非凡的光亮:“兵部府衙,他们自然是进不去,可却也留意到了我等时常在其间出入。”他收起折扇,故意啧啧有声地叹息着:“今日,我们相约在此集会,实则是布下连环局,请君入瓮,不仅要借他们的口将‘消息’流传至瓦剌军营,也正好探知细作的老巢,将其一网打尽!”

    “你们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老早就串通好了?”殊颜的干笑被僵在了脸上,细致的小脸微微有些抽搐。

    “你觉得呢?!”殷心忍俊不地掩唇轻笑,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从那笑意之中也能窥出些答案了。

    殊颜愣了半晌,才知道自己被眼前这群人合伙捉弄了,气导毛都快拧成一团了。虽然不悦,可又不瑚说,她只好撅着嘴朝素衣低抱怨:“衣,他们坏心也就罢了,怎么你也不提醒我一声?害我像个傻瓜似的!”

    “细作方才一直在门外窥伺,若是贸然将一切说明,必然会前功尽弃,打草惊蛇。”素衣双眸晶亮,隐于白巾之下的脸上似乎也有着笑意:“不过,四儿,你也别生气,我和殷心之前也并不知情,若非蔺二当家方才向我们暗示了一切,只怕,我们也和你一样被蒙在鼓里。”

    “他哪里有什么暗示?!”殊颜颇觉委屈地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又细细思索了一遍,仍旧没有想明白这所谓的“暗示”被包含在那个细节以内。“他方才不过是废话了一通,东拉西扯些有的没有的。”

    话一说出口,众人都忍不住轻笑,就连风湛雨也是不住地摇头。见这情景,殊颜窘得眼儿都红了,眼看就快滴下泪来!

    殷心见殊颜窘得快哭,这才敛了笑容,正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明白。“一者,京师之中有瓦剌细作之事我等皆是心知肚明,向来与我们在兵部府衙相见的七公子,今日却莫名其妙邀我等齐聚在如此招摇之地,本身就事有蹊跷!第二,云杯里的分明是茉莉清茶,可蔺二当家非说里头盛的是产自喀尔喀杭海山的名茶。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瓦剌气候恶劣,根本就不是产茶之地,怎么可能出产极品好茶?这岂不是子虚乌有之说?我想,他是在变相地提醒我们,这附近有瓦剌的细作出没。三来,他说这茶叫‘不可说’——何为‘不可说’?有何‘不可说’?我想,这也必然是在向我们暗示,隔墙有耳,今日绝不可说实话。”说到此处,殷心朝蔺寒川盈盈一笑:“一番浅见,让诸位见笑了!蔺二当家,然知我所说的对么?”

    “殷心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蔺寒川“哗”地一声抖开折扇,笑得俊而邪气。他不怀好意地瞥了殊颜一眼,撇撇嘴,啧啧叹息。说实话,这小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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