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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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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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个梦惊醒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大盛,我坐在床上,回忆着梦里的场景,可是越是回忆就越觉得模糊,而唯一让我确信的是我在梦里失了声音,因为梦里我努力呼喊却发不出声音的筋疲力尽感此时犹在。凌晨的小镇一片喧嚣与夜晚的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坐在小摊上喝着豆浆吃着油条,有几个少年聚在小摊旁边的小巷子口,头发染成杂七杂八的颜色,手里叼着烟,烟头的火星明灭着,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看着他们我想起了我的那段叛逆的岁月。

    我的爸爸是镇里的一个书记,爸爸的职位曾经让我很骄傲,让儿时无知的我甚是炫耀,可是当妈妈死了之后爸爸又娶了另外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后,这个家就已经不是我的了,没有我想要的温馨,没有我想要的爱,更没有我该有的地位。随着爸爸的官途越来越好,这个女人为爸爸生了个儿子,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时,我已经十四岁了,并不是一个靠哄就能骗得住的小女生了。爸爸很宠这个晚年而得的儿子,一回家就乖儿子叫个不停,我估摸着那个时我经常从他们的卧房外面走过去时听到”骑马马“什么的声音,那一定是爸爸给他儿子当马骑。后来这个女人被爸爸弄进了政府工作,家里就请了个老人,一看就是个经常干粗活的,身子还硬朗着,什么活都还来得活。她就是李宗昊的奶奶,这个让我后来倾尽所有来爱的李宗昊的奶奶。

    初三分班李宗昊以第一名的成绩分在我们班,那时我整天只顾着拉自己的小提琴,在屋里反锁着门拉,不管外面那个女人多么抱怨的声音传来也充耳不闻,在学校里逃了课拉,不管老师多怨毒的眼神向我射来也装作视而不见。不学习的时候,在课上我总喜欢环视四周,瞧红尘中的每一个人他们在干什么。其实我之前的成绩是很好的,时不时也能冲到第一名的宝座,那时候别人一夸我成绩好,爸爸就在旁边笑得贼高兴,一个劲自以为似的谦虚的说:”什么好,就这样。“那时自己成绩真好时是喜欢看爸爸这幅虚荣的样子的,如今成绩一落千丈时我却觉得那个表情真讽刺,然而讽刺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他。

    我的小提琴后来被那个女人摔破了,我狠得牙痒痒,真有一种*,把她儿子也就这样摔碎了算了,我还没有这么胆大的*,我只是抄起我的书包向她砸过去,她躲闪了过来,上来给了我一个耳边,我还准备找些东西狠狠的砸她,我的手还没有伸到桌上的瓷杯时,她已经拉住了我的头发:“死丫头,我看你是不找打不舒服。”我踢了她小腿一脚,她吃痛的放开我,她气愤愤的走了出去:“死丫头,你等着。”她从房子里拿出一条鞭子,朝地上抽了一鞭子,脆响脆响的,我连忙往外跑,她在后面追赶着:“死丫头,你有种就别跑。”她追到门口,停了下来,看我一个人站在院墙门口观望形势,得意洋洋的说:“死丫头,你也就这个种,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我在家等着你。”说着她把门狠狠的关上,玻璃窗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爸爸出差了,我不敢回去,回去了还不趁了那女人的意,我的头发凌乱,校服的领带也被扯到一边,凄凉的黄昏里,漫步在杂乱的人群中,当我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我犹豫着该不该进去,低着头坐在酒吧门口的凳子上,黑夜渐渐临近,酒吧里传出麦克风的声音,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靠在酒吧墙上,凑在一起抽一根烟。这是由一个前卫的年轻人开的酒吧,当这个年轻人从外面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外面这个时髦的东西也带了回来,这个时髦的东西曾经让这个镇子为之一新,但随着酒吧的主流人群变成了学生后,家长们学校里的卫道士们开始反感它的存在,后来这个酒吧就被家长们合伙砸了。如今这个酒吧正歌舞升平着,正蒸蒸日上着。”你可以在里面拉小提琴,虽然这里的人不懂小提琴,但他们对高雅的东西总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我的眼前出现一双一层不染的白色球鞋,那双球鞋的主人在我身边坐下,我透过额前的刘海向这个男孩望去,他紧抿着唇看着前面,一副稚嫩的面孔却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而眉宇间那份忧伤却是如此的浓郁。”你很忧伤。“为什么连成绩第一的李宗昊都是忧伤的呢?他的肩膀轻微地斗了一下,脸转向我时已经是一张明媚的笑脸,可是装的再明媚,他已经泄露了他的忧伤,欲盖弥彰。酒吧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很急的样子,一遍遍的催促着,他站了起来,我继续低眸,那双白色的球鞋在我面前驻足了一会儿,抬脚往酒吧迈去了。我的视线追随着白色球鞋,直到它消失在酒吧门口。

    很久以后他说我是第一个揭穿他的人,并且揭穿的这么狠,这么直接,后来他从酒吧里出来找过我,而我已离去。也许他在张皇四顾的找我时,我正在奋力攀爬我家的楼房。



………【第十一章 回忆2】………

    初三的生活是仄逼的,忙碌的人在忙碌,无聊的人在无聊,空虚的人在空虚。我无数次的看着李宗昊忙碌的背影,猜想着他的心是否也是这样忙碌。

    没有小提琴拉后,我在老师眼里变成了乖巧的孩子,不逃课,坐在后面也不吵同学,一次月考过后,成绩有了点小进步,老师把我的位置往前调,象征着我的成绩在进步,而对于我来说则象征着离李宗昊的背影越来越近。后来到我的脸可以直接揪着他的后脑勺时,我们至始至终没有在学校里讲过一句话。我开始怀疑那双白色球鞋的主人究竟是不是他,可是当他第一次回头看到我时,那眼中的惊诧却是无疑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我不做声色的把头埋低了一些,手中的笔在纸上重复地写着A。

    “你怎么没拉小提琴了?”我抬眸看着他那双被掩饰得很好的双眼,门口带着厚重眼镜片的班主任咯吱窝里夹着试卷迈了进来,教室里刚才嗡嗡的的声音马上变得无影无踪,他立即转过了头去,坐正,我想告诉他我的小提琴的故事,可是还没等我想好怎样措词,他又只是把背影留给了我。老师开始发试卷了,他坐在第二排最中间那个位置,他又是第一名,第一个他上去拿他的试卷,回来的时候,他的身子朝着我,趁着他还没有回过身的时候我把刚才写的一个纸条塞到了他拂在我桌面上的一只手里,我埋着头也不知道他会对我这这个动作作出什么反应。我在字条上写的是:放学后告诉你原因。

    放学后,混在人群中,他在后面一直跟着我,我孩子心性大发,在人群中跑了起来,一直向前跑着,回头猛然发现身后已不见他的身影,驻足,张望,一脸的失望,也许他根本就不是跟着我,而只是我的错觉罢了。我回身,脚下一双白色球鞋赫然印于眼底,我抬头对他笑了笑,笑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脸很烫,我想他一定发现我的脸红,因为我触到耳朵的手被烫着了。

    “你怎么知道我拉小提琴?”我的双手捂着耳朵,把脸顺便也遮去了一大半,样子傻傻的走在他旁边。

    “你一直在后面看我。”他答非所问,却把我的心脏逼得扑通扑通地跳,我嘟了嘟嘴,像那些小女生一样扮这种可爱的表情以缓解尴尬。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拉小提琴了吗?”想起小提琴的残躯,我紧张的心情被一种凝重代替,“我的爸爸娶了一个坏女人,她把我的小提琴砸了。”

    我们沿着一条小巷子走,他停了下来,靠在墙壁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白雪公主的现实版。”我学他一样靠在他旁边的墙壁上,认真考虑了一下他的话总结道:“没这么坏吧。”

    他笑了,我看着他的侧脸,那淡然的笑,那不经意的笑,那对现实无奈的笑,我跟着他一起笑了。

    快走到巷子的尽头,他说:“你拉琴的样子很好看。”然后我就装着样子拉给他看,假装有一把小提琴阁在肩上,哼着调调,我在他周围旋转,做着夸张的动作,他的身子随着我转动,我闭目沉浸在这样的表演中。哼完一个曲子,睁开眼睛,看着李宗昊拳头虚抵着下巴憋着笑的样子,我故作严肃的问:“样子好看吗?”他的点头一点儿也不严肃,从他的不严肃中我能知晓刚才我的表情有多滑稽,我病怏怏的低头。

    “小姑娘你表演的蛮好的。”我回头朝声音处瞧去,一个老汉嘴里抽着烟,一口黄牙一说话就*无遗。本来只是想在李宗昊面前皮一下,竟没想到被路过的人撞见了。羞愧死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而那个老头还以为我是在谦虚,一个劲儿的朝我伸出大拇指,我尴尬的笑了笑,拉着李宗昊快速奔出了这个事发场地。

    越来越临近中考,老师企图把每个人的心弦拉得紧紧的,上课的时候是鸦雀无声,下课了也不见交头接耳,因为上一节课的老师还没有走,下一节课的老师早已守在了门口,两位老师之间的交替让学生只有打个哈欠的时间。我和李宗昊之间的交流就被这现实逼得只能以纸条的形式。我有时候会用纸条问他问题,有时候会用纸条跟他谈些其他,写的多了就变成了天南地北都侃一下。

    我们放学并肩走过一段回家的主道,然后分道扬镳。

    中考的前一个月,老师让我们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的目标,我在纸条上写:“你想考哪所高中?”踢了踢他的椅子,递给他,在我对着卡片上“目标:”后面的空白失神时,他的后背在我桌上轻微的撞了两下,手从桌子底下伸了过来,我的手瘫在他的拳头下,他是手突然握着我的手,掌心对着掌心,纸条被夹在掌心中间,我浑身一个激灵,心开始跳个不停,不同于害怕的跳动,不同于紧张时候的跳动,而是心动。他在纸条上问我考哪所高中,我在这句话的下面写到:“你考哪所,我就考哪所。”他是作为我们学校重点高中的苗子培养的,定的目标必须是我们县的最好高中,顶头三尺有老师,这个目标必须首先得让老师们满意。我写下这句话的信心一方面是最近成绩有所进步,另一方面是我爸爸有人,我爸爸早就暗中跟别人打好了招呼,“怎么着也是能弄进去的。”这是我在一张喜宴的饭桌上听到的原话。李宗昊收到我的纸条后,写下了他的目标,把卡片竖起来,那个视角刚好是我能触及到的地方,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斜射进来,照在他那带着酒窝的浅笑上,我在卡片上迅速写下了和他一样的高中。

    “为什么要和我选一样的高中?”放学的路上,他问我,眼眸深深。

    “本小姐有信心能考上。”忽略掉他眼中那魅惑人的神情,我装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继而又谦虚的问,“你信不信?”

    “信,许大小姐想做的事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哎,你这幅表情好像很不屑的样子?”

    “有吗?”他越是要掩饰,脸上的笑就越是无所顾忌,我跑过去想给他一拳,被他避过,我气急败坏的追着他的身影。追到巷子里,他顿足回身,我没有收住我的脚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们无所顾忌的闹在一起,每一次都会让我的心跳快一点,心跳到极致的是那一次,那是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他递给了我一张纸条:我好想再看你拉小提琴。下了课后我要他在巷子口等我,我飞跑回家,把那把裂了缝断了弦的小提琴的残躯从储藏室拿了出来,匆忙中把储藏室翻得乱七八槽,女人看了对我喋喋不休的骂道,我头也不回地背着自己的小提琴来到了巷子口,额头上沁着汗珠。

    “如果你不嫌弃它的声音太刺耳的话,我就拉给你听。”我拉开背袋的拉链,把小提琴展示给他看。

    “许安琪,我负责帮你把你的小提琴修好,你负责拉给我听好吗?”他突然把我抱进怀里,轻轻的,然而声音却有些梗咽。

    我能发觉他的心在颤抖,我在他的怀里狠狠点着头。

    昏暗的小屋里,阳光从窗口射进来,一片余晖洒在床上继而延伸到地上,我在他的屋子里背着手巡视着他的房间,简陋,太简陋,跪在他的床上,双手握着窗户的杆,望着外面金黄的麦子。我把双手交错着放在窗台上,把下巴搁在手背上,撅着屁股。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周围摆着工具,他带着手袋的手拉着弦,绕到弦柱上。

    “许安琪?”我回头见他已把琴弦接好,“试一下看怎么样?”

    我试了下音,音色还是很差,我苦着脸摇了摇头。

    “算了,坏了的琴,修得再好它的音色也比上以前。”

    我把小提琴放到一边,坐到他旁边,下巴搁到他肩上,安慰道:“别这样垂头丧气的,以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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