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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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颗子弹-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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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别胡说八道了,对石头说实话。”王鹏烈虽然说这话时很干脆,但内心却感到惭愧和沮丧。

  秀芝半天说不出口。

  王鹏烈说:“石头,都是我们家的王雷,这个畜牲,是他把小玲给逼走的。”

  果然和王雷有关。刚才见到王雷的时候,石头就怀疑这事儿肯定和他有关。

  王鹏烈把事情如实向石头说了。石头听了之后,猛地一股无名业火在体内冲撞起来。可在两位长辈面前又不好发泄。石头攥紧拳头,强压住满腔的愤怒。

  “小玲去哪儿了?就没找过吗?”石头问。

  “找过,我还让王电他姐在城里的报上登了寻人启事,也没有找到。是我们家对不起她,她就是看到也不会回来了。”王鹏烈从未觉得自己亏欠过谁,他一生光明磊落,现在却觉得自己背负了一辈子还不完的债。

  “我去找她。”石头说。

  “还不知道她在哪儿?”秀芝说。

  “不管到哪里我都要找到她。”他起身要走,“叔,婶,我先走了。”

  王鹏烈说:“石头,见着小玲,告诉她,我们家对不住她呀!来世我做牛做马来补偿!”

  石头说了声:“知道了,叔。”

  3

  王雷跑到了大堤上,冲着一棵树干狂踢起来。他恨自己的两条腿。他恨不能把它踢断。他满腔的悔恨。他后悔呀!人的欲望为什么会这么强烈,能同时把自己和别人一起摧毁。踢了一会儿就躺在一块冰凉的石头上,呼呼地喘气。他看着凄冷宁静,呈现出蓝色的天空,一股难受的气体在体内似乎正翻江倒海般地澎湃汹涌。突然天空变成了黑色,一片巨大的乌云遮住了天空,那片乌云伸出了一只巨大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王雷,你这个畜牲,你把小玲给害了!”石头愤怒的瞪着他。

  王雷仍然不说话,他感到窒息般的难受。

  石头抡起拳头打了过去。

  “王电回来你怎么向他交待,你强暴了你兄弟的女人。你个混蛋!”说着,又是一拳。

  王雷跌倒在地。鼻孔流血。

  石头又大步走过去把他揪起来。王雷一点力气也没有,如泥萎地。石头又要打,可看到他那副样子,又放下了拳头,把他狠狠地推倒在地。

  王雷慢慢地爬起来,然后又跪下,一直跪着。

  石头指着他愤愤地说:“小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娘的杀了你!”说完甩身走了。

  刚走出不远,就听王雷一声哭嚎,似压抑太久的火山终于喷发出烫心炙肺的岩浆:小玲,我对不起你呀!我对不起你!

  4

  袁小玲在一户人家已经当了两个月的保姆了。刚进A市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她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缕空气夹杂在人群中任由他们吸进呼出。现在她渐渐地熟悉了这个城市。尽管很疲惫,但是她很感激这个城市,是它让自己暂时忘记了过去的痛苦,一直沉浸在生活和工作的忙碌中。

  袁小玲没有想到自己会当上保姆。在她的心里还一直憧憬着大学里的美好时光,有时她买菜经过A市的大学时,就在大门前站上一会儿,那些进进出出的学生让她心生羡慕。

  她想念王电,想念石头。可是她没有勇气再见到他俩,一想到他俩,心里更加的难受。她竭力地想忘掉一切,所以她尽可能的使自己忙碌。可是她发现这并不能让她忘记什么。特别是王电,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她越是想忘记越是被他纠缠。

  “小玲,今天做什么菜?”屋子里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

  “吴老师,今天我买了鱼,我给你做水煮鱼呢。”小玲应道。

  “小丫头,你会做吗?”

  “会,我买了一本做菜的书,照着上面写得做。”

  “你倒是很有心计。”

  吴海云是个退休教师,瘫痪在床好几年了。她还有个儿子叫杜丰。吴海云不知道这个儿子一天到晚都干些什么,前些年捣腾这捣腾那,结果什么也没弄成。不过从去年开始杜丰好像赚了点钱。可吴海云很担心,她怀疑杜丰的钱来路不正,指不定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吴海云一问钱是怎么来的,杜丰就烦了,撇着嘴说,你管这么多干嘛!我给你雇了保姆,你舒舒服服在家享福就得了!

  每当听到这些话,吴海云总是哀声叹气,她只叹自己勤苦一生,教书育人,却没有把自己的儿子教育好。

  吴海云对袁小玲非常好,甚至视如己出。袁小玲也很敬重吴海云。当吴海云知道袁小玲因为家庭原因不上学的时候,很是惋惜,就一个劲儿地鼓励她报自学考试。袁小玲问她自学考试是什么呀?吴海云就给她详细介绍了自学考试是怎么一回事儿。袁小玲想了想说,等有时间再说吧!

  袁小玲也不喜欢杜丰,要不是看在吴海云的面儿上,她早就走了。当初她跟杜丰来的时候就惴惴不安,她看着杜丰就不像好人,可是她在劳务市场等了好几天了,都没有人雇用她,只有杜丰很干脆,她身上也快没钱了,只好赌一把。

  杜丰喝醉了,满身酒气进了屋,一头扎在沙发上,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妈的!说我出老千,你们妈的才出老千呢!”吴海云在房间里就知道杜丰回来了,便没好气儿地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又喝成这样子!”

  小玲从厨房里出来,对他敬而远之地说:“杜大哥,你没事吧?”

  杜丰迷迷糊糊抬起头,对着袁小玲傻笑说:“今天老子又赚了,知道他们输了多少吗?妈的,四五万,四五万呀,妈的,不给钱,不给钱老子剁你手指头,咔,咔——”

  这话把袁小玲吓了一跳。

  吴海云叫袁小玲把杜丰扶到房间里去。

  吴海云躺在床上嘟囔:“我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呀!生这么个儿子,唉——,他爹呀,都怪我呀,我一辈子光教育别人的孩子了,对自己的孩子却疏于管教,我不是个好老师不是个好母亲呀,老头子,你快把我也带走吧!”

  袁小玲搀着杜丰。杜丰虽然醉了,但还能听清吴海云的话。

  杜丰打个嗝,袁小玲忙掩鼻。

  杜丰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妈又在骂我呢。”

  袁小玲说:“没有。”

  杜丰笑着说:“我妈我还不知道呀!她只要一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她从来就没有夸过我。不争气?我不给你争气吗,啊?我现在要钱有钱,要什么有什么,我怎么不争气了。是吧,小玲。”

  袁小玲晃晃当当地把他扶进房间。

  突然,杜丰把手从她的肩上拿了下来搂住了袁小玲的腰。袁小玲本能地一颤想要挣开。杜丰的手却搂得更紧了。袁小玲厌恶地挣扎却又不想惊动吴海云,便压低了声音警告:“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吴老师了!”

  杜丰嬉皮笑脸地看着她说:“小玲,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选你来我家当保姆吗?”

  袁小玲当时没想,不过现在她忽然猜到了,更加用力得挣扎。

  “就是因为你长得看上去与其它的乡下姑娘不一样,显得特纯,今天我看你比刚来的时候更诱人了?我,我都快爱上你了。”杜丰不怀好意。

  这些话让袁小玲听得又羞又恼,她忿忿地说,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你再不松开,我喊吴老师了!”

  见杜丰还不松开,袁小玲真得喊了:“吴老师——,杜丰欺负我——”

  吴海云听见从屋里大声骂道:“杜丰,放开小玲,你个混蛋!你要气死我呀?”

  杜丰假惺惺地呵呵一笑,松开了手,对袁小玲说:“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夸你漂亮还不愿意呀?告诉你,我杜丰可不是轻易夸女人的,一般地女人我可瞧不上眼。”

  袁小玲趁机跑了出去。

  杜丰仍然笑着,打了两个嗝。

  袁小玲受了委屈向吴海云诉苦。吴海云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信封,说:“孩子,给你这些钱,你再去找别的工作吧,别在我这里了。我早猜到了,从杜丰雇你来我们家的那一天,我就猜到杜丰没安好心。这些天谢谢你对我这个老婆子的照顾,我喜欢你舍不得你走,可是我不能害你呀。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怎么有这么个儿子。我当了一辈子的老师,育人无数,却惟独对自己的儿子没有教育好。他的父亲死得早,我一个人拉扯他,常常忙了工作忘了他,他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孩子,你快走吧,你留在这里迟早要吃亏的。”

  袁小玲眼里含着泪水,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对她这么不公平,顿时心中百感交集,泪如泉涌。

  吴海云看着袁小玲哭得这么伤心,动情地问:“孩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伤心的事,你这么小就出来打工,肯定有其它的原因,刚来的时候我也没有细心地问你。”

  袁小玲抹着眼泪。

  吴海云又说:“孩子,如果你信任我,就给我说说吧。”

  此时,袁小玲感觉吴海云就是她的母亲,于是满腹的苦楚再也压抑不住了,她对吴海云说出了自己全部的经历。

  吴海云听完了袁小玲的诉说,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姑娘却有这么多痛苦的经历,不禁让她感叹老天的不公。

  吴海云禁不住对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肃然起敬,这么多的打击,她竟然能勇敢坚强的承受着!

  吴海云又劝说道:“孩子,不管有多少的痛苦,你都得好好活着,你不是说要等王电回来吗?她就是你的信念,人有了信念就会活得很好。你要为这个信念好好活着。”

  袁小玲沉重地点点头。

  5

  石头对母亲说:“娘,年一过我就去找小玲。”

  母亲叹了口气,说:“你去哪里找去,不是大海捞针吗?”

  石头说:“她可能去了A市。”

  母亲说:“你怎么知道她在A市?”

  石头说:“王电就在A市当兵。”

  娘又叹道:“唉,小玲这孩子命可真够苦的,去找吧,找回来到咱家来住。”

  娘这么一说,石头感到一身的温暖。

  6

  城市的灯光打在她白净的脸上和素洁的衣服上。她从吴海云家出来,提着行李,踽踽独行,她望着五彩的灯光,不知所措。

  “王电就是你的信念。”她想起了吴老师说的话。

  她继续走,脚步越来越坚定。

  袁小玲裹了裹衣服,城市里的冬天较之农村来说还是暖和一点的,高大的楼房阻挡了冷空气大肆的侵入,但她娇小的身影仍然显得冷清,孤单与迷茫比空气冷上十倍。

  一些商店相继关了门。快过年了,有的回了老家,有的也早早地打了烊。又是一年,这一年她做了些什么?她落寞地想着,虽然她不愿想,但又忍不住要去想。

  去哪儿呢?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她容身之地。

  她想像着自己满头白发拄着一个拐杖,孤独地走在落叶满地的街道,寒风吹来,她像一棵枯树一样瑟瑟发抖。那种沧凉的情景让她感到安静,让她觉得好像她的一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一阵车笛声惊破了她沧桑的想像,她又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安静的,有许多不得不听的声音,这些声音并不美好,并不能给人带来愉悦,但还是得听。

  她停下来站在一个路灯下,她的影子就这样被映在冰凉地水泥路面上。她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形单影只。

  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人,远远地就能听见她的高跟皮靴与地面碰出的声音,清脆而动听。这个女人打扮得很时髦,一头微微卷起的长发,穿着一件绒毛大衣,手里提着一个挎包。她高挑的身材,走起路来风摆杨柳,那种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一阵粗暴的摩托车的声音,车上的人带着头盔,从那个女人的右侧飞快地掠过,紧接着那个女人发出一声尖叫:抓贼呀——!

  袁小玲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她抡起手中的提包手疾眼快地砸向那两个飞车贼,谁知不偏不倚正砸在飞车贼的头上,飞贼车惊慌失措,方向不稳,摩托车在地上打了个滑儿,挎包掉在地上。

  天呀!那个女人惊了,她连踮带跑的过来从地上捡起挎包,朝那个飞车贼大骂:“妈的!敢抢老娘的东西!我看是活腻味了!” 说完又前来向袁小玲道谢。

  “天呀!你怎么砸得这么准,你练武的呀?”那个女人很是惊讶。

  袁小玲这才看清这个女人的脸,她并不漂亮,只是脸形很好,而且化了妆,很白。

  “没有,我只是碰巧了。”袁小玲说。

  “我得好好谢谢你,你说你要多少钱吧?”那个女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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